李江海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若用冷水沐浴,殿下的身子怕是受不了”。李江海将准备好的小盅拿出来,确认自己完全挡住了元锦的视线,用在烛火上消过毒的匕首,动作极快地划在自己的手腕处,鲜血直流而下,与小盅里的白色药末溶于一体。看着小盅将将盛满,他用医布迅速裹好自己的手腕,盖上衣袖。
拿起小盅,走了过去,“殿下,试试这个”,李江海扶起轻咬着自己手指的元锦,“仪抬阁的药物,向来没有解药之法。这是七毒之物炼制的百毒解,说不定有用”。
元锦根本没听过这个药,但还是决定试一试,她也不知这仪抬阁这东西,对身体是否有损害,能解是最好。
她支着身子,仍需要借助李江海的力量才能坐着。
那小盅刚拿到她鼻子下面,一股血腥味就冲得她直恶心,她别过头,回避那东西。李江海把她扶稳一些,试探着让她喝了一点。那股味道在嘴里蔓延开的时候,元锦一口全吐了出来,她痛苦的摇摇头,瘫软在李江海怀里,急促的呼吸着。
李江海拿过一旁的清水给她漱口,稍稍离开的身体,让她觉得很不适。她又紧紧地靠了过去,李江海回头,发现她已经明显开始不对劲。
元锦靠在李江海的脖颈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在他怀里蹭了蹭,身体想要更多的接触和靠进。
李江海拉开她,扶着她的胳膊,“殿下”,他轻唤着,试图让她冷静一些。但只见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身体在承受着很多的折磨,再抬眸时,望着李江海的眼里,有那么些媚态和渴望。
李江海望着她,扶着她胳膊的手,越握越紧,呼吸越来越沉重,视线落到她嘴唇上,那嘴唇被她咬得比平时还要红嫩,他的喉咙上下滚动着,任由呼吸和心跳越来越紊乱。
他闭上眼,别过头,嘴角带上一丝苦笑,将元锦搂进了怀里,轻声叹息,“殿下…”。
他抱的很紧,元锦轻轻哼着,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乖巧,他的苦笑更加明显,眉头紧皱着。
元锦身上的温度,已经有些灼人。她滚烫的呼吸,一下下扑在李江海脖颈间,她的身体已经微微抖起来,嘴唇不自觉的去寻找李江海颈间的肌肤。那潮湿的滚烫的,若有若无的碰触,让李江海心乱如麻,他身体崩的很紧,嘴唇紧抿,眼眶已开始微微发红。
元锦的手,攀上他的脖子,眼睛湿润,此时的她已有些神志涣散,“我难受…”。
李江海握住她的手,轻轻拉开来,盯着她的眼睛,良久,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道:“殿下…我不能…”。
元锦用仅存的理智去理解他这句话,并用仅存的理智做出了决定。
“…传云遮来”。
一夜过后,元锦只觉自己像散了架。她断定这个药是有损身体的,头昏脑涨醒来时,已过晌午。
魏云遮早已穿戴好,在一旁等着她醒来,和侍女一起服侍她起床。
元锦伸了个懒腰,一转头便看见了魏云遮脖子上,衣领都盖不住的几个红痕,一直蔓延到前襟处,没入衣服里。
元锦洗漱好,简单吃了点饭,显然没什么胃口。
魏云遮顺着她的背,“需不需要叫黄老先生看看,他一直候在门外呢”。
元锦嗯了一声,他候在门外?
“你叫他来的?”。
魏云遮轻笑着点头。
查看过后,并无大碍,只开了点补益气血的茶饮。
元锦隐约记得一些昨夜的事情,询问起黄老先生,“老先生可听过一种解药,是什么几种毒物炼制的,好像可以解百毒?”,显然,元锦已经记不清李江海所说的解药的名字。
黄老先生想了想,回道:“殿下说的可是百毒解?”。
“应当是……”。
“回殿下,老朽确实听过这种解药,但此药,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闻,老朽也不曾真的见过,而且……”。
“而且什么?”。
“此药的药引,据说是人血”。
元锦皱起了眉,想起了昨夜鼻尖和口中那股腥味。
“那本宫中的毒,是否可用此解药?”。
黄老先生摇了摇头,“殿下,老朽此前也想过,找此药一试。但,一来,殿下中的血凝散,乃是奇毒,最稳妥之法,是找到对症的解药,不可妄用其他。而且,发现殿下中毒之时,症状并没有想象的严重,所以选择了保守的方法,现在殿下的毒,依据书中的解毒之法,也解得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冒险。二来,此药的药引,是人血,还得是纯阳之血。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孩童稳妥,但殿下一直受妇人和孩童的喜爱,若真找来孩童为殿下进血,又难免让人诟病殿下。若用他法取血,殿下恐也不会同意”。
黄老先生的话,元锦听懂了,但还是觉得似乎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午后,元锦屏退了其他人,又来到了桂花树旁晒太阳。盖着毯子,晒着太阳,鼻尖满是桂花的香气,元锦这才觉得舒服点。
灵雁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
“苏尹是有何事”,在元锦还未醒来时,苏尹前来拜见过。但元锦一直睡着,便告退了。
见元锦开口,灵雁走到他身边蹲下。
“他没说”,灵雁想了想,“应是与昨夜的事有关”。
元锦轻轻嗯了一声。
灵雁低着头,有些犹豫的开口,“殿下…昨夜我发现…”。
“怎么了”,元锦的声音仍然绵软。
灵雁抿了抿嘴,有些紧张,放低了声音,“救走殿下那个人…用的招式是…像前朝…”。
元锦慢慢睁开眼,侧头看着灵雁,让她继续说完。
“他们的招式和我们不一样”。
元锦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正头,忘着秋日湛蓝的天空,“我昨夜在那人小指上扣破了一块皮”,她淡淡地说道:“李江海过来的时候,他的小指上,也破了一块皮”。
灵雁心下一惊,猛地睁大了眼,望着元锦。猜想和证实,总是有着不同的心里感受。
元锦仍然望着天空,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咱们小时候,天天这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真好啊”。
元锦也跟着她抬头,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昨夜,我还故意引诱了他,但是他拒绝了”。
灵雁又是一阵惊讶。
“如果他只是李江海,再正人君子,也不需如此”。
灵雁点点头。
立冬后的日子,渐渐寒冷起来。
因着那药的原因,元锦的身子,一连几日都不太爽利。接连几日,都是睡到晌午才起。简单吃点饭,便在府中四处走走。
这日,她一边剥着石榴,一边看着府中的人,往后院运竹子。
“这是在干嘛”,元锦询问。
刘管事赶紧上前回话,“回禀殿下,前些天,这后山的竹子被人砍了许多,我这拉回来点,给府里后院的篱笆修一修”。
元锦疑惑地回头看着后山,可被屋檐挡的结结实实。
“人家砍的竹子,你怎么给拉回来了?给人家钱了吗”。
“嗨”,刘管事叹一声,道:“这说来也奇怪,殿下,根本不知道谁砍的。大伙儿就发现那竹子被砍了,好几天,也没见人把竹子拿走。心想是谁不要了吧”。
元锦看着那一车车往里运的竹子,道:“砍这么多竹子不要了,这应该也不是一个人砍的吧”。
“应当不是,一晚上,那片山都快秃了”,刘管事打了个哆嗦,“看着挺吓人的”。
“那你也少拉点吧,够用就行”。
“知道,殿下”,刘管事有些得意,“我这都是等百姓拉完,我才上山了的”。
元锦吃着石榴感慨道:“今年怪事可真多啊”。
正说着,就听到身后一个爽朗的少年声,喊着,“殿下~”。
那声音由远及近,从元锦身后跑到元锦跟前。
只见小霍青跳脱地奔到元锦前面行了礼,道:“殿下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天不见殿下,黄老先生又让我给殿下熬药,我还真是有点担心殿下。今日见到殿下,真是开心。殿下…”。
霍青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话,他身后的人跟了上来,正在给元锦行礼。
元锦目光轻轻撇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身上定了一定。
李江海行礼后,目光一直微微下垂,没有看元锦。
元锦把目光移回霍青身上。
“殿下~看到你健健康康的真好”。
元锦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殿下,李大哥也很关心你”,霍青说着,一把拉过身旁的李江海,“我都没机会和你说啊殿下”。
李江海错愕的看着霍青。
霍青接着道:“你不知道啊,我们去疫区的时候,我真怕命都没了…”,霍青说着说着又回到自己身上。
元锦看着他这幅迷糊劲儿,轻笑了出来。
“我们回来的时候,没见着殿下,李大哥天天都睡不着觉”,话题又这样,突然回到了李江海身上。
元锦抬眼看了下李江海。
“人跟丢了魂似的…”,霍青接着补充道。
李江海尴尬又错愕的看着元锦,“殿下莫要听他胡说”。
“你这人就是这样”,霍青摇摇头,“殿下,他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你不要生他的气,也不要不理他,你不理他,他可难过了…”。
李江海在一旁皱眉瞪着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还会吃味呢,魏公子…”
李江海快速上前一步,挡住霍青,拱手道:“殿下,草民…”。
元锦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本宫知道”。
元锦看着他身后的霍青,“你们这是要去哪”。
霍青露出脑袋,“去出诊”。
“那快些去吧”,元锦微笑道。
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元锦冷笑着,“想我睡不着?应该是想着怎么开锁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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