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欢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
手机铃声唱着情歌最动人的**片段,可却那么吵闹的叫醒宫欢,她两眼一睁,带着怨气的摸到手机接通:
“有屁快放。”
手机那头的兴奋声音丝毫不受影响:“欢欢姐我到地方了,这里是你家吗?好大一栋啊,只有你一个人住吗?不会很空旷——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安声无辜地放下手机看着通话界面,嘟囔着:“怎么挂了?”
不多时,别墅大门打开。
宫欢头发扎成凌乱的丸子头,卡通棉质睡衣,没形象地走到门口,强撑着精神朝安声摆手:“进来吧。”
安声明显精心打扮过,头发做过定型,几缕发丝垂在额头前,颇有些潇洒的意思。
上身是背心搭配宽松白皮衣,胸前口袋位置牵出一根装饰链条连接到衣摆,下身是宽松长裤。
掩盖不住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他看见宫欢时眼眸瞬间亮了亮,小跑过来,凑近礼貌性地亲亲她侧脸:“欢欢姐午安,你刚起床吗?已经十一点了。”
宫欢瞥他一眼,抬手用拇指擦了擦脸。
男人的把戏。
两人前后往里走。
安声不免抬头四处观察,大门的围栏后是一条长廊,两边草坪上洒水器正浇灌着,花卉绿植一片鲜嫩,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主楼上装饰着彩色小饰品,生日宴刚过几天,还没全部拆下。
安声仰着脑袋赞叹不已。
他家不算很穷,是比较富有的小康家庭,不过比起宫欢的别墅还是差得特别远。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别墅二楼的纱帘微微拂动,有模糊不清的影子夹在其中。
正要仔细看时却又看不清了。
大概是盆栽的影子吧。
宫欢走入大厅,回头发现安声还站在原地张望,催他:
“看什么呢,进来啊,我正好要跟你聊聊未来的发展规划。”
走进别墅内部,耳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安声扭头看过去,左边正是在忙碌工作的高姐。
宫欢简单介绍:“这位是高姐高闲,我的助理,以后有什么事找不到我都可以找她。”
安声乖巧问好:“高姐好,我是安声,以后麻烦您了。”
高姐点点头:“你好,不用这么客气。”
几人正聊着,二楼走下来一道身影。
奚亭云恰好到处的下楼,宫欢朝他招招手,“奚亭云,来一下这边,我有事要跟你们说清楚。”
被叫到的某人,像是才发现来了新人似的。
奚亭云随和应声:“好。”
众人坐在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奚亭云和安声一左一右地坐在宫欢两侧,她简单介绍过两人的身份认识后说起初步规划。
“我预备初步组建一个三人男团,进行唱跳方面的发展。”
宫欢说着站起身,走到茶几前看着两人:
“你们能找过来说明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就把你们计入规划,等下去填写你们的简历。事无巨细的写出你们以前都做过什么,有哪方面特长,我会根据这方面去给你们制定方向,然后就是签合同了,其他的会一步步安排。”
宫欢说着注视安声双眼,很耐心认真地:“你们每个人的定位和人设都不一样,我会给你们一个人设,按照这个模板去演绎。不过放心,为了防止出问题,我会按照你们本身的情况来安排,免得反差太大。”
“比如你,”宫欢看向奚亭云,“你的外形偏温和深情,性格嘛沉稳内敛挂的,就按照这方面来好了,平时在面对镜头的时候,怎么45度仰望天空忧伤就怎么装,好吗?我这么说可以理解吗?”
奚亭云凝眉深思,缓缓点头:“我会慢慢学习。”
宫欢及时给予鼓励:“我就喜欢你这样好学的。”
安声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那我呢?我呢?”
宫欢也很喜欢乐于回答的学生。
她笑了笑,起床气散了大半:“你的舞台风格很不错,昨天看下来,你台下性格是比较单纯热情的,台上反而是很强势的吸引所有目光,嗯....人设风格嘛,就维持你现在就好。”
“我最近还会去继续筛选人选来参与男团,你们这段时间需要互相认识了解,这样在舞台上才能更好的配合。”
宫欢一本正经地说,“比较重要的是,短期内都要住在我这,因为要对你们进行各方面的调整,这样最方便,怎么样?你们有意见可以随便提。”
安声看了看大厅旁边的楼梯,向上延伸似乎有好几层:“住在这里?”
宫欢以为他担心不够住的问题:“我这虽然不是很大,不过住七八个人绰绰有余。”
“一楼是大厅,休息区,用餐区,外面有后花园和泳池,-1层有健身房,后面我会让人收拾个地方出来给你们作为日常练习使用。”
“二楼有四间房,目前是高姐偶尔留下来住客房,奚亭云住了一间。三楼也有空房间,你们可以自己随便选,选好之后喜欢怎么装饰房间都可以。”
“其他的我还没安排,总之放心住下吧,你们后面要做身材管理之类的我都要看着。”
宫欢一口气说了不少话,阿姨端来几杯柠檬水,她拿起一杯就喝了大半:“怎么样,你们想想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是比较介意的,说下来我和高姐会做记录。”
奚亭云没有任何犹豫,像是不在乎流程:“怎么签合同?”
高姐停下手里的事,从身后的包包里拿出一份档案袋放在茶几上推过去:“先填了你们的简历和一些个人特长,之后再看看合同上面的条约,没问题就签,不懂的问我。”
奚亭云借过文档袋,没有犹豫,直接填写起了简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托,连看都没有看很久,拿起笔就写不带停的。
安声纠结片刻,起身跑到宫欢旁边和她窃窃私语:“欢欢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事吗?”
宫欢回想了下:“知道,让我编故事忽悠人嘛,这我专业。”
“住下来的话,我需要回家带点行李过来,我爸妈会问情况的,”安声说,“到时候怎么说呀。”
宫欢一本正经地教他:“直接说你住我家啊,哦不对,你就说住宿舍,如果他们要来看的话给他们地址就好。”
“我到时候跟其他人串通一下帮你圆谎,我这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别搞得偷偷摸摸。”
他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奚亭云喝了大半杯的水,最后还是没忍住突兀地出声打断:“写好了。”
这么快?
宫欢下意识朝他看去,签约合同至少有十几页,他随意翻看几下就签了。
是真的抓住机会不犹豫,还是走投无路了?
宫欢下意识脑补出一堆他的悲惨身世。
“啊,你这么快,我也来写。”安声坐回沙发填写起简历。
高姐收起奚亭云签好的文件递给宫欢,让她过目。
宫欢一边看奚亭云,一边拿起简历收回眼,注意力集中在简历上面。
27岁,上过职高,学的播音主持,工作经历密密麻麻的有十几条。
街边摆摊、奶茶店店员、美食街烤串、自媒体助理等等,基本上都和娱乐圈挨不到边,唯一一个和专业有关系的就是给某网剧配音。
宫欢不由得微微皱眉。
奚亭云的外形条件可以,可基本是属于零经验的,培养难度较大,需要下功夫磨练,就是不知道他本人吃不吃得来苦了。
宫欢所说的苦的定义和一般的说法不同。
这个圈里各种利益诱惑摆在面前,更极端的可能会面临尊严人格挑战,有时能将人逼得精神崩溃,巨大的落差很容易让人飘飘然,失去对自己的判断,韩雨寒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曾经韩雨寒还没出道前,只是个爱弹吉他的业余人士。
宫欢刚认识他时,笑得还很腼腆,为人内向不善言谈,有个陪伴多年的女友。
他红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女朋友分手,第二件事就是开始蹬鼻子上脸。
为此,宫欢没少打压式教育来压下他日益膨胀的心,但最后还是以烂摊子收场。
这些都和体力劳动的苦定义不同,这种苦是精神层面的,直面最卑劣的人性,一旦把控不好,最容易大起大落,误入深渊。
只能以后慢慢接触来看了。
她思索着,没注意靠近的身影。
直到奚亭云靠近身侧,宫欢手中的简历纸面投下淡淡的阴影,紧跟而来的是清淡香甜的蛋糕香味,宫欢抬头就看见奚亭云的脸。
她还没出声,他先发制人:“蛋糕好吃吗?”
宫欢当场噎住。
昨天将奚亭云送回客房后,她盯着那份蛋糕看了许久。
脑袋里的问号堆成了山。
跨省而来,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份生日蛋糕。
奇奇怪怪的态度,意味不明的眼神。
宫欢脑袋都要爆炸,她只得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归在——他想巴结领导上面。
这么一想,事情就简单多了嘛。
想通了,她于是毫无负担地切下一块蛋糕尝尝味道,剩下的放进了冰箱。
这会奚亭云提起,宫欢反应过来:“吃了,味道很不错嘛,比我吃的很多牌子的蛋糕口味都要好吃。不过没吃完,我让阿姨拿来给你们都尝尝。”
奚亭云默不作声。
安声竖起耳朵:“有蛋糕吃吗?”
“有,趁着现在想吃什么就去多吃点吧。”宫欢说着忽然露出个奇怪的笑,“后面可就吃不到了。”
这、话,说的神神秘秘。
安声半信半疑,看过合同后签下名字,递给高姐。
忽然,奚亭云手攥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
距离最近的宫欢下意识转过头看他,自然而然地看见男人手指上非常显眼的创可贴,她一怔:“你手指怎么了?”
奚亭云慌着放下手,掩饰地说:“没什么,小伤口,我去拿蛋糕过来。”
他走去厨房找阿姨,留宫欢站在原地又冒出问号,捉摸不透。
怎么感觉不对劲?
手指上的伤口,蛋糕,不会吧......
宫欢有个离奇的猜测,她不敢往下猜了,摇摇头继续专心看简历。
安声22岁,专业是声乐舞蹈。
工作经验堪称炸裂,夜店驻场舞者、钢管舞舞蹈老师、街边驻唱歌手、地下商场街演等等。
高姐默默往奚亭云那边看去一眼。
怪不得,怪不得这人大早上起来问阿姨要创可贴,原来是憋得这个坏心。
宫欢将两人的简历都看过后,刚好奚亭云拿着蛋糕回来,切成几份分给安声和高姐。
轮到宫欢时,奚亭云将蛋糕端给她。
宫欢说了声谢谢,她拿起两份简历和蛋糕准备去楼上书房忙,临走前说:“你们可以多转转熟悉一下,有什么需要的问阿姨或者高姐要就可以,我要去忙会。”
“没问题欢欢姐,”安声吃着蛋糕,甜甜地冲她笑,“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奚亭云目送宫欢上楼,视线往旁边的安声身上瞥去。
他默默吃下两大口蛋糕,奶油在口中化开,尝不出味道。
还是安声主动和他打招呼:“哈喽?看来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是安声,舞蹈专业的,你呢?”
奚亭云咽下奶油,不卑不亢地说:“播音专业,不过已经很久没做过这行了,最近,在做炒饭。”
安声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大,不敢置信:“什,什么??”
他以为自己在夜场驻跳转正来做艺人就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没想到这位更是炸裂级。
只见奚亭云神情轻松自然,不觉得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之前一直在夜市摆摊炒饭,有好几年没接触过专业了。”
安声艰难地问:“那你,学过舞蹈吗?”
奚亭云:“没有,从未接触过。”
没记错的话,他是来参加男团的吧!?
为什么做炒饭的都来了?
安声觉得自己再次被骗了。
就像他被骗去夜店驻场跳舞,就像去应聘舞蹈老师被骗交钱学习。
他看向忙碌的高姐,高姐很无辜地用手指比了个五:“合同签了没办法毁约,违约金50万。”
多少!??
安声险些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蛋糕全部吐出来。
他马不停蹄地顺着刚才宫欢离开的路线找过去。
三楼书房的门没关。
宫欢正在一面白板上写着造型人设的一些想法,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转过头去。
“欢姐!”
安声跑得太快,书房的木地板又打滑,他一个脚步没刹住,脚下滑出长长的一段距离后,正正好好地噗通一下跪在了宫欢面前。
宫欢:“......”不用这样吧。
安声:“......”听我解释!
两人一阵沉默。
事情还没完,此时一直跟在安声后面的奚亭云走了过来,出现在书房门口。
三人六目相对,死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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