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却被程毅按住车门。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看着程毅似乎有些委屈地哭丧着脸，我却更加生气。
“难道不是你讨厌我吗？你明知道我没工作没钱还要去吃西餐牛排，我害怕坐过山车还要拉着我坐，非要看无聊的爱情电影还不让我看手机。你就是看我毕业把你拉黑你成心报复我吧。还是你觉得耍追过你的女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时出租车司机师傅不耐烦地催促道：“还坐不坐车啊！你不坐还有乘客排队呢！”
程毅立刻回头对着司机师傅说：“不坐了，不好意思啊。”
我看着远去的出租车，一跺脚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
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喊，我的脚步忍不住渐渐停下。
我还记得高三的时候压力很大，喜欢他几乎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我会忍不住偷看他上课时的侧脸，也会在午休教室没人的时候偷偷在他课桌里放一些零食饮料。
可他在全班同学面前把东西还给了我，并且让我不要再给他送东西。
我不记得自己那时是怎么熬过青春期脆弱自尊心的自我唾弃，只是在夜晚趴在被窝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讨厌自己的人了。
“以前是我太幼稚了，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我回过头，尽量维持自己作为成熟大人的体面，言语轻松地回应他：“你说高中时候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其实，当年，我也喜欢你。”
他的话如同一把吹毛立断的刀，将我自欺欺人的辩解斩断在风中。
“只是我那时不想耽误学习，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就……”
“有病！”我难以置信地低声咒骂一句，转过头撒丫子就跑，留下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跑回家自顾自忙了起来，先把厨房擦了个遍，又开始洗衣服整理房间，因为我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他那句话和高中时的事。
可手机还是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我躺在床上，纠结地看着天花板，耳边不断传来手机振动，把我的脑袋和心吵的一团乱。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却看到程毅发来好几大段的消息。
他把我那时发给他的表白短信原封不动地发给了我，看得我的脸又红又烫。
“你的表白短信，我一直留着，在军校很苦很难熬的日子，我都会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地看，就会想还有人对我有着这么真挚的感情，就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当年我犹豫纠结了很久，从措辞到标点，删删改改了一天，晚上躲进被窝里两眼一闭鼓起勇气把表白短信发了过去。
可我心跳加速的等待等来的却是程毅的拒绝，内容我早已经记不清了，只因为当时感觉太过沮丧和丢脸，立刻删除了短信记录。
“高中毕业后你把我拉黑，我知道你对我伤心失望了，我也没脸打扰你。大学四年我都只是从别人口中了解你的近况，直到大学毕业高中同学们也没了你的消息，我以为再也没机会了，直到昨天偶遇。觉得就是老天爷给我机会重新遇见你。”
我双手有些颤抖，紧紧握着手机打字。
“你别再说了。”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等了好几年，我不想再后悔了。”
我有些急了，感觉自己耳朵里都是心跳声，赶紧回复。
“你再说我还把你拉黑！”
终于对面陷入了安静，我也慢慢不再呼吸急促。
我强迫自己把手机关机，用被子蒙住头睡觉，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回到了高中，坐在教室里，老师正在上课，我下意识扭头看程毅，教室里却突然只剩我们俩。
程毅走到我前面的座位坐下，我却下意识自卑地低下了头。
程毅回过头说他不讨厌我，窗外的风扬起窗帘挡在我们之间，我却感觉自己哭了，拿起一本书砸向了他。
猛然惊醒，我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脸上没有泪水，突然觉得解脱了，坐起身捂着脸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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