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夫人,想做生意?”
在等待马腊堂重新准备菜品时,七少主命除了胡硕、金钗、玉簪之外的下人退离,把轮椅停在程扬知身侧。
“?”程扬知五官都快挤成一堆,哪知那侍卫转个身就把这事儿告诉他主子了。
“夫人不妨与我说说如何打算。”七少主见她不答,便挑明了问。
她方才被辣椒刺激得下唇微微红肿,下意识用上牙撕摩:“我这个人吧,不赚点钱心里就痒痒,想着做个小本生意,开糖水铺子。”
胡硕在一旁疑惑:“侧少夫人,可您入了宫有月俸呀!”
“?!”程扬知猛地站起身,一脸惊喜,瞪眼程度不亚于看到天上掉馅饼。
原来这就是铁饭碗的魅力吗?
“可我什么事也没做,白拿钱,多少有些良心不安。”她只有前半句话是真,后半句不过是哄骗七少主。
七少主微微颔首,了然她意:“说到底,夫人是想离开罢。”
程扬知本想一口承认,但想起自己如今是替他人成婚,也不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也……不是……吧?”
七少主面具之下的目光明显疑惑:“还望夫人明说。”
“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程扬知坐回凳子上,双手交叠于膝盖之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与七少主平视。
七少主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有什么愿望吗?”她认真发问。
“愿望?”
“嗯,比如……”程扬知试图透过面具察言观色,有意放轻声音,“报仇或是……夺嫡?”
“侧少夫人慎言啊!”胡硕立马躬下身小声提醒。
七少主抬手向后摆,示意胡硕退回原位。
“你怎知我有何抱负?”他压低嗓音,气氛也随之沉重。
小说不都这么写吗?程扬知腹诽一句,却也在心里想好了借口。
“元妃遭人毒手、死于非命,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想来少主定愤懑于心……”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七少主的眼色,“少主既已及冠,蛰伏四年之久仍未出手复仇,想必是有更长远之计。”
七少主半脸隐于面具之下,难叫人揣摩是何心情,他左手手肘支于轮椅扶手上,手掌覆于面具之上,似是低头沉思。
“我的意思是……”程扬知见他久久不言,再度开口,“如果我能帮助你完成复仇,你能否送我出宫?”
七少主闻言放下手,眼瞳里不知藏着什么复杂情绪。
“你要如何帮我?”他看上去十分警惕。
程扬知一时语塞,总不能跟他说自己阅网文套路无数,总有妙计解困。
“说白了,你不过是不愿屈于我七少主妾室,对吗?”他一眼看穿程扬知心思。
她抿起唇,眼神向下瞟,重重点了两下头。
程扬知换男人的速度可高于陆晓茵买包包的频率,逢遇帅哥便发一张她的鱼塘体验卡,到期自然放生。
没有人可以成为这鱼塘的霸主,也没有人能游到她心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穿越了贪心不易。
她怎甘愿困在这后院里,无论是要搞事业还是要搞男人,这侧少夫人的身份都只会妨碍她。
“既然你与我谈条件,那我也不妨提供你一个选择。”七少主朝胡硕挥了挥手,指着桌上茶杯,胡硕即刻了然,差金钗和玉簪前去倒茶。
“什么选择?”程扬知甚至在玉簪为她倒茶时下意识道谢。
“若是我能助你在京州设立商铺,经营生意,你当如何?”
好家伙,国产霸总小说经典剧情,女主不靠男主就走不下去。
她程扬知才不认怂呢!
“我不曾了解你们梁州商道,但京州素不允女子经商,向来是男主外女主内,你如若只身闯荡,怕是要历不少坎坷。”七少主动之以理。
见她没有反应,他再晓之以情:“我既已与你成婚,便有责任护你,我可为你在京州市区盘一间铺子,以我的名义开设,你的经营之路也不至于受无端险阻。”
这选择倒是百利无一害。
可程扬知不解他为何平白帮忙:“那这样你能得什么好处?”
“就当是,夫人愿助我复仇的回报。”七少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如何?”
程扬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郡主,您就答应少主吧,有少主帮忙,您也能省心不少。”金钗蹲到程扬知凳旁,劝说道。
程扬知并非不满意这个交易,就在她纠结之时,下人端着新烹好的菜品进入用膳厅。
七少主见她注意力即刻被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吸引,便作势要离开:“你先用膳吧,不急……”
程扬知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轮椅扶手,见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许是无礼了:“啊,对不起,我是想问,你不吃吗?”
她方才被辣得够呛时,分明见他也不曾动筷夹过菜。
“与我一同用膳你总归拘谨,无妨,我不饿。”他偏头示意胡硕过来帮他推轮椅。
程扬知又伸手阻拦,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受不了弯弯绕绕。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走?”
她此话一出,身后的金钗和玉簪都忍不住抿嘴,眉毛拧成八字。
七少主没有正面回答,站在他身后的胡硕也收回了欲推轮椅的手。
“我不希望你勉强。”他沉默半晌后开口,垂于额前的发随着他的动作而飘动。
程扬知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忽然听见远于她房前的铜钱串叮铃作响,似那碎冰撞壁。
她仰头给胡硕一个向后撤的眼神,站起身去推七少主的轮椅,将他推至饭桌主位:“民以食为天。”
接着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把每样菜都往自己碗里夹一遭,看上去食欲满满,扔下一句“吃饱再议”便开始大口扒饭。
说是这么说,吃到一半七少主就因有要事而离了席。
“姐姐,您真的要走吗?”金钗在跟着程扬知回房的路上不忍发问。
玉簪也凑上前:“姐姐您走了我和金钗何去何从?”
“哎呀放心吧我就是要走也会带上你俩的。”程扬知脚步飞快,若不是这纱裙过长,她都想小跑回房。
“那,姐姐您是不走了?”金钗听她这话就是个假设。
程扬知提起裙摆,踏入房内,也只有回到这个屋子她才会完全放松。
“唉,暂时吧。”她丝毫不顾形象,大喇喇躺倒在榻上,“我这一时半会儿确实也不好跑路。”
金钗和玉簪帮她放下窗边帷幔,支起屏风。
“欸对了,我那日在殿前听闻四少主是嫡出,那他可是嫡长子?”程扬知又翻身坐起,把金钗和玉簪喊到榻边问话。
玉簪看上去有所顾忌:“姐姐您问这作甚?”
“我就是好奇。”程扬知见她俩支支吾吾,干脆让玉簪去把门合上,“这里只有我们仨,放心说吧。”
“嫡长子是大少主,听闻是在元妃去世的第二年,在猎场意外摔下马,不幸离世了……”金钗十分小声,这些故事还是先前陪同真正的永宁郡主宋清姝做入宫准备时了解到的。
“那,储君之位……”程扬知一介现代人,说起话来毫不避讳。
玉簪连忙制止,面露难色:“大少主去世后,京州帝君至今还未立储,但眼下宫里只四少主一位嫡出,大家也都默认他是未来储君。不过夫人定莫要同外人议论此事,以免落人话柄。”
“这样啊……”程扬知抱膝而坐,左思来右想去,“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姐姐觉着何事有异?”金钗疑惑。
依七少主所言,杀元妃的幕后主使在宫里当是有权有势之人,那又怎会恐他报复,何况他一介残躯。
命人行刺之事定另有他由。
“那你们可知七少主是如何落得了残疾?”程扬知脑子里像有许多支离的碎片,难以拼凑出完整图案。
“这……”金钗与玉簪相视一眼,不知如何开口。
程扬知以为她们这反应是“不知”的意思,倒也不再追问:“他这腿疾实在难解。我本想着七少主这年龄,也该入朝参政,在庭上站稳脚跟,这样一来复仇之事也会容易许多。”
常年踞居在这深宫院内,不为帝君所重视,不为朝廷宰相所识,也不为皇兄弟所照拂。
他当如何复仇?
“不行。”程扬知突然站起身,真是太监的命操皇帝的心,“等他忙完回来我要跟他好好说说。”
*
“少主,侧少夫人在院内亭下等您。”玉簪见七少主回院,急忙前来禀报。
“等我?”他一边摘下面具一边配合胡硕帮他脱护甲的动作。
程扬知坐在亭下圆凳上,昨日是十五,今日的圆月也皎洁明亮,洒了一地银霜。
她望着那湖中月,不禁叹气,好似这世界也同它一样虚幻无实。
“想什么呢?”凌延川又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背后。
程扬知感觉自己魂都被吓出了五里地:“在想我这心脏还能遭得住你几番惊吓!”
凌延川挑眉一笑,踱至她身边,身上的黑袍好似沾染了香粉味。
“你来这干嘛?你主子呢?”程扬知没好气地问,一想到白日里他转头就将她从商的意愿说与七少主听,她就有种莫名被背叛之感。
凌延川并未作答,而是反问道:“夫人找少主所为何事?”
“你管我?”程扬知嗔声道,仰着脖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故意换了措辞,“我找我夫君怎么了,与你何干?”
也不知是哪个词惹得他高兴,他含笑俯身,那眼神似是要将人吞食一般,逼得程扬知不得不向后倾。
“你干嘛?”程扬知瞪大眼眶,眼珠子不停朝旁边瞟,“这大黑天在室外你发什么疯——啊!”
她后仰至极限,重心不稳险些要从凳子上仰倒,凌延川伸手一捞,揽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上圆桌。
程扬知惊吓不浅,下意识抓住凌延川的手臂,算是真被他搂在了怀里。
“夫人这么不小心。”他故意凑到她耳边说。
她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后正欲将他推开,就听见身后远处传来胡硕的呼喊。
“侧少夫人——!”
程扬知立马抵着凌延川的胸膛朝外施力,生怕被胡硕发现她与这侍卫亲密接触。可凌延川却牢牢把她扣在桌上,不予她逃脱的机会。
“你疯了快松手!”程扬知可不想掉脑袋。
凌延川却仍是那副丝毫不在意的神情,反而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用鼻尖轻轻蹭过她脸颊,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唇上。
“夫人若是吻我一下,我便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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