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礼
在礼物城的一个礼拜可以算是典恩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虽然他现在才十三岁,但他已经有自己贫瘠的浪漫和誓言来装饰这段难能可贵的游玩——他称作“度蜜月”。
哪怕没有在一起,哪怕没有约定的恋爱,可他早已将邓渚迟当做他的囊中之物,右胸腔里第二颗畸形吸食血液的心脏。
被召唤回上城时,他俩正在美丽新世界赌场的顶层总统套房比较谁的睡衣好看。
其实都不用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公主赢了。
凡尔赛皇宫流传出来的针织手法,绣一只立体花纹就换一种织法的白纱裙,裙摆像天边的云朵一样蓬松洁白。触感柔软温和,氲着清浅迷人的百合花香气。
邓渚迟踢下鞋子,也是赌场周边买的最顶级的小羊皮玛丽珍高跟皮靴。
亮黑色的圆弧鞋头,鞋跟用的来自北方的榉木凿和而成,十分地坚韧,却不硌脚,相反十分地舒适。
精致可爱的蝴蝶结一朵一朵地落在鞋头上。
典恩像一只摇尾兴奋的家养犬,他趴在床边带着兴奋和期待的表情看邓渚迟换装。
邓渚迟太漂亮了,漂亮到性别都无法界定他的美,反正凡人看他百相他就是什么样。
真相的银发红瞳反而没有哪些虚构的幻想来得刺激 却更加凸显了是天使的高傲和不敢触碰。
邓渚迟换好睡裙,长到腰间的银发像柔顺的海藻折射出钻石玻璃彩窗的琉璃光,血红色的瞳孔犹如赤日灿阳,玲珑粉红的唇勾出一道向上的弧度。
他微微启唇,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尖:“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
——下一秒。
空间停滞、时间暂停、刚刚烧开在沸腾的银水壶,送来的水果摆盘的清甜,楼下欢呼喝彩真掷骰的动作全部都被按下了暂停。
脑袋像炸开了一样,脑细胞开始碰撞,很痛。
就是在地下拳场被人下药,皮肉使不上劲的巨型麻醉剂,也没有这样这么幻觉痛过。
典恩有些支撑不住,他感觉他的心脏、肺叶开始破碎,骨节的骨刺开始扎向脆弱的薄膜器官的表面。
他的口腔里开始溢出了血液的铁锈味,如果他现在要去参加健美先生礼貌微笑比赛,露出八颗牙,那么他一定是一口红牙齿。
他的骨骼开始咔哒咔哒地错位了,这股巨大的压力吸引力仿佛带着故意的毫不掩饰的针对。
他的脊骨无法抵抗地开始佝偻,下一秒,犹如圣音降临,耶稣在世。
祂说:“停下来。”
一刹那,或者就是眨眼的十分之一频率,空间的封锁、时间的暂停全部恢复如初,典恩脖颈那感受的万倾重力刹那消失。
争先恐后的氧气开始倒灌进典恩的喉腔里,咳嗽像说不出来的爱一样弥漫得整个房间都是。
邓渚迟脸上,或者说是天使邓渚迟,祂已经化身为了高城之上的非人类智慧生物。
祂的瞳孔是晶莹剔透的赤红色,没有了瞳仁,是纯红色的晶球,在晶球之中有个十字架样式的竖瞳,白色的睡裙已然被轰碎,变成了金黄色长及脚踝的亚麻长裙 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躯。
在眼下有颗仿佛雪花似的六角星圈,银色的长发已到臀部,祂漂浮在空中。
下一秒,美丽新世界的豪华总统套房,已然变成上帝城的天河边。
玻璃钻石地面硬邦邦的,典恩选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跪在地上。
额,他的胸腔现在变成了一具破败的钢琴琴台,随便按一下他的喉腔里都能溢出杀人般的尖叫。
邓渚迟,或者说圣子,他依然漂浮在空中,无上的威严,他在愤怒。
他的曈眼蕴含着暴风雨般的狂怒,他愤怒地怒斥着玛丽,万千天使妈妈的女仆长,最高等的智能天使女。
“为什么要攻击典恩?”
“他引诱了你,你是最尊贵的存在 ,天赐于您。”玛丽还穿着那一身安静肃穆的女仆服她低着头,被打理整齐的短卷发很服帖地拢在耳后。
“你是‘妈妈’,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由你庇护。”
“我是为你而存在的,任何对你有危险、觊觎无法毁灭的都由我来肃清。”玛丽继续说道,她是躬身在天梯之上 身后有着若隐若现的魔法阵,每说一个字身后的法阵就亮一份。
“典恩是被‘母亲’承认选中的,难道你要违抗‘母亲’?”
邓渚迟神装开始脱离,他终究还是不想和妈妈这样对话。
他缓缓地踱步走来。
“夏娃会被亚当所诱惑,天使注定会被人类所吸引,不要害怕未发生的事情,那只会暴露你的恐惧和不足。妈妈。”
邓渚迟走到典恩的身侧,典恩忙不及地想换个姿势,现在不太雅观,还没等调整好,心口又开始发疼。
邓渚迟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股温和的治愈能量徐徐地游过他的脉络里。
滑过胸腔,典恩感觉置身在非常舒适的郁金香花园里,阳光和煦气氛正好,而他抱着可口的果汁啜饮。
玛丽没有再说什么。
她面色很是难堪,虽然在她姣好的被设定好的机器天使颜里还是百分百完美的笑容肌肉但是典恩打一百个赌敢保证,她是真的很生气以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快要压抑疯了的嫉妒羡慕和恨。
恨他和邓渚迟单独相处了一个礼拜。
这是最幸福的下地狱之旅。
和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甚至想害他下地狱的死神是设定好来照顾他的天使妈妈。
但是典恩很想此刻粗鲁地大叫一声,手掌互拍,吹个口哨:大美人!你看你的魅力有多大!全世界的人都他妈爱死你了!但我最爱你了!
宝贝!我爱死你了!我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
可惜典恩不敢说这么接近于性骚扰的告白,光一个天使长玛丽就够要他小命的,那学院里疯狂的明目张胆的公主护卫队一人一个圣言,他典恩就是三头六臂也是要被打成千刀万剐的小卡啦。
邓渚迟啊邓渚迟,你真是太迷人了你真是太让人沉沦了,和你相遇的每个人都会爱上你!
你就是一颗纯净度最高的麻醉药品,天空和月亮都会亲吻你的眼睛,珍珠和水晶变成你的眼泪,山茶花的花瓣也会抚摸你的唇瓣。
典恩用直白的视线视奸着邓渚迟美到不真实无法形容的脸颊。
还是太美了!操!
美到人神共愤!
下一秒,已经瞬移到玩偶房间里。
邓渚迟显然不是很会照顾人,他洁癖发作,真心不想把血肉模糊的典恩放在他漂亮的粉床上,但是典恩又是因为他而受伤。
七天的同进同出已经让典恩在邓渚迟心里不再是一个扁平的存在异国风情志的“人”形象,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会生气会吃饭会大口吃肉的人形行走玩具。
所以邓渚迟有了极少极少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感情’,他把这个陌生的空白的‘感情’用在了他唯一的人形行走玩具上。
被扔在木板床上,典恩都快维持不住那装逼的死样子了,差点一口倒灌的闷血回流,噎死在被掐得脖子青紫一片的喉管里。
“咳咳咳…”跟下城里那些可怜出卖自己生命去赚钱的矿工肺痨鬼一样,几乎要把肝脏碎片都咳出来。
邓渚迟还要继续给他补充能量。
典恩像个被杀的鸡一样平躺着接受着公主的补充能量。
大损伤基本痊愈,剩下都是静养休息慢慢滋润的,邓渚迟示意典恩可以脱衣服 ,他还有能量呵护典恩被扎破的心脏。
典恩忙用手带嘴比划了一个NO的手势,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啊。
公主,你把我当兄弟,我把你当我…□□娃娃、划掉划掉,性幻想角色…
够了兄弟,真不能继续做了,再做下去我怕我兽性大发,给你看看我男人的本色。
十三岁的典恩心中惊涛骇浪地开始宣布着自己英雄本色的伟大宣言。
邓渚迟不知道他看看似安静的外表下藏着如此黄色废料的色情思想,还以为是身为人类的自尊心上来,保护自己痛苦本色的外壳。
邓渚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要去给典恩拿被子盖的时候。
“诶!等等等——先别走嘛……”,典恩一把抓住了邓渚迟的手,卧槽我好会抓!
感谢上帝感谢我妈!谢谢你生我力大无穷,不然我哪来的小命抓我老婆的手,我草,我老婆的手好软好香,真的香,就她妈感觉像在抓一朵花一样柔软。
“你是怎么知道是,”操,妈妈这两个字他真叫不出口,他妈早死了,有妈没妈都一样。不过典恩还是感谢那个女人的,不然没他妈辛苦坚持生下他,他哪里能在这调戏神女。
“玛丽。她的名字是玛丽。”邓渚迟被抓住手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反而顺着典恩的力度坐在床边,浅红色的瞳孔温和安静。
“你是怎么知道玛丽要杀我的?”
或者说,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是玛丽呢?
典恩真的很好奇,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多了,对于凶手他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敏感,一丝的怀疑闪过那么就会确定是它。
但是邓渚迟的生长环境不是,这里是上帝城,全世界最安全最可靠最温馨的地方,没有地方比这里还要幸福。
这里的幸福简直甜得像一块浓缩了一百倍的蜂蜜软糖,只是嗅一下就甜腻得醉人。
每一只天使都像白痴一样被天使人妈妈呵护得无微不至。
杀意、憎恨、嫉妒等不堪入目的负面情绪白痴是感受不到的,因为从没有见识到,又谈何感知呢?
邓渚迟眨眨眼睛,腰肢慢慢地靠过来,他的呼吸越喷越近,近到都快要贴在典恩面前说话。
典恩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复苏的血液通道开始大喊别跳了别跳了她妈的要爆了!
水红色的唇瓣开合,带着一股柔弱的哀伤,邓渚迟对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很俏皮也很可怜:“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天地混合,万物蒙昧,有一颗极其高大遮天蔽日的巨树,它很高,高到撑破天幕,它很大,大避开了视野这个词的定义。它想一个树太孤单了,它要有一颗‘种子’。
‘种子’长大发芽了,变成了一颗健康漂亮的种子,种子也会遇见蛀牙、虫咬、光照不足,种子死了。巨树很生气,它直接杀死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枝条,因为枝条没有在虫子啃咬种子的时候出来扑杀虫子,没有在种子光照不足的时候出来燃烧自己变成太阳。
没关系,它还可以倒转时间,重生,还会有再来一次的。种子还会重新孵化,只要这一次它好好地照看,那么种子一定会长大。可是第二次种子还是死掉了,就像命运和巨树开了一个荒谬的玩笑。
虽然巨树无穷无尽无上神力,可是一颗柔软的种子它就是养不活。
仿佛突然之间有了灵,巨树突然明白,没有‘爱’是无法抚养种子长大的。
它要建立一个充满‘爱’的世界,让世界上的所有‘爱’都供养给种子。
于是,天使人妈妈出现了。
于是,上帝城出现了。
于是,‘人’出现了。
‘人’的‘爱’太多,也太多负面情绪,嫉妒、愤怒、羡慕、**等一切肮脏的恶心的毒爱都会传递给种子根基上,巨树恶心这些下贱的爱,于是它划分了礼物城,下贱的肮脏的人就永远呆在下城,永远不能玷污纯白无暇的种子。
而上帝城的一切,天使妈妈、天使同学 喷泉圣驹都是为种子而存在。
后来祂称呼种子为:圣子。
这个世界为圣子而存在。
任何打扰到圣子心态、健康、心理的生物非生物都会被抹杀。
然后把圣子带到记忆泉水里休憩。
时间钟的秒数开始倒退重合,一切重新开始,回到最初最纯白的时刻。
到底要把圣子养成什么标准呢?
天使妈妈茫然。
巨树也茫然。
所有人都不可以靠近圣子吗?
是的,所有人,智慧生物非生物都不可以,一旦靠近立刻抹杀。
最高罪孽就是危及圣子。
肃杀。
邓渚迟说得很慢,抽丝剥离般像在说一个温和的童话故事,只是内容却抽象得稀奇古怪。
他的眼睛在落完最后一个字时又眨了一下,仿佛被水冲洗过,再一眨还是干净如初。
“被肃杀的时候你…圣子也会痛吗?”典恩声音低低地问。
“会哦。因为最想靠近最想了解圣子的就是我自己啊。”邓渚迟弯眸笑了起来,银白色的眼睫尾挂了一颗泪。
感觉最后一句话有点地狱笑话了Orz
我来解读一下世界观吧:世界树是世界上权能机构,人和权利由它分配,邓渚迟是它第一个孩子。或者抽象来说它是邓渚迟的养者。它为了邓渚迟所以打造了最安全的礼物城,把那些会五情六欲的正常人划分到下城(礼物城),因为正常人有**,而他们只要见到邓渚迟便会爱慕邓渚迟和奉献自己,因为难免夹杂了爱和欲 ,所以在世界树的眼里这很肮脏很不齿。
所以它抹杀了这一切正常情感的宣泄,在世界树的肃杀情感的时候其实邓渚迟的意识也死了千遍万遍 因为世界上最好奇自己是谁?我在干嘛?我在哪里的一定是自己本身。邓渚迟有感的萌芽都会被世界树抹杀。
所以我说邓渚迟最后哭了的表述是他也会痛,因为他也感同身受那些千万次的死亡之苦。
这本真的巨开了,我写文放飞,这本又特别幻想圣经,so宝宝们看个乐子就行,看爽了就好。
PS:典恩喊邓渚迟老婆是因为典恩现在自1为是,以为自己娶得美娇娘那种洋洋得意的装男。
感觉写了个搞笑担当哈哈哈。
世界古怪痛苦 小情侣初恋如初。
希望宝宝们四月开心快乐,身体健康。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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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绵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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