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你为什么在这?”陆云星一脸震惊地看着来人。
“啊哈哈,别,别误会,我是担心你们安全才跟过来的,额,别误会……”被按在地上的贾正一脸心虚地举起双手。罗刹鸟似笑非笑,一把将一样物什从他腰间抽出。那是一根细长的竹竿,里面是中空的,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针。
“好啊,对付野兽的手段,用到我们头上了!”罗刹鸟捏着三枚羽刃,作势要捅下去。
“别,别!我可以解释!”贾正转着眼珠子,似乎在努力找出合理的借口,却在思考间和秀才对上了眼。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且语气里都带着怒气。罗刹鸟见有好戏看,欠了欠身,让贾正爬了起来。贾正刚刚站起身,就被冲过来的秀才一拳打倒在地。两人扭打起来,边打边骂。
“狗娘养的,没想到吧,老子还活着,等老子回到村里,你这村长就别想当了!”
“臭小子!滚一边去,你还想拉我下水?做梦去吧,如果我告诉大家你和那吴娟是一伙的,你看他们相信谁!”
“那我就告诉大家吴娟的事是你干的,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活活打死吧!哈哈哈哈哈!!”
哗啦。随着一声巨响,两人一同看向身侧,一颗树被拦腰斩断,倒向了一旁,距离二人只有几厘米。两人顿时不敢动弹,浑身僵硬地看向陆云星。她喘着气,手上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陆,陆小姐,你这是——”
“闭嘴,人渣!”陆云星一声怒吼,吓得贾正再也不敢出声。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用尽量和缓的声音说:“村长,事到如今,还请你不要再撒谎,老老实实告诉我们真相,否则,”她将剑指向了贾正,“别怪我刀剑无眼,将你就地正法!”
罗刹鸟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都是实话!”贾正一脸愤怒的看着秀才。“我知道了,是这小子说了什么对不对?这小子之前和我有过节,他是在污蔑我!”
“你别血口喷人!”
陆云星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一挥手撒出两张黄符。符纸自动飞到了两人身上,显露出符文,发出绿色的亮光。两人吓得顿时跪下磕头,嘴里喊着饶命。
“这是真言符,从现在开始,若是你们嘴里有一句谎话,它便会爆炸,轻则血肉模糊,重则断手断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这……”贾正急得说不出话。
“我说,我说!”秀才大喊着,“全是这人面兽心的贾正,垂涎吴娟多日,想霸王硬上弓,被吴娟逃掉了,他就买通神婆,谎称吴娟的孩子会带来祸害,公报私仇。最后还让人把吴娟活活打死!”
“吴娟啊,这些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多谢村长关心。”吴娟垂着眼,眼中有着一抹忧伤。
“一你个人,还怀着孕,着实不容易,我家刚好还有一些多余粮食,你拿去吧。”
“谢谢村长,小女子感激不尽。”这次她抬起了头,满脸感激。
第二天,吴娟跟着贾正来到了贾家仓库,看着仓库里的粮食,吴娟更加感激。
“村长的恩情,我永世难忘,以后若是村长有求人之处,我定鼎力相助。”
“其实,我现在就有一事相求。”
“村长请讲。”
贾正没有马上开口。他关上了窗,转身看着一脸疑惑的吴娟。
“吴娟啊,你一个人生活,将来有了孩子,也是孤儿寡母,容易被村里人欺负,所以我思索了一阵,想了个法子,”贾正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暧昧,“不如,我娶你做妾吧。”
吴娟的脸顿时变了。
“村长喝酒了吧,这大白天的,可不能多喝啊。”她慢慢地往门边移动。“我家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贾正一个上前拦住了吴娟,抓着她的肩膀,语气激动了起来。“你想想啊,你生了孩子,又要坐月子,以后还要带孩子,这你怎么忙的过来?嫁给我虽然是妾,但你放心,吃喝穿用我不会怠慢你,孩子我也会当成亲生骨肉扶养,百利而无一害啊。”
“我身体不适,还请村长放我回去。”吴娟挣扎起来,但贾正仍不松手,嘴里絮絮叨叨:“你在担心我夫人对不对?你放心,之前我纳妾的时候就敲打过她了,现在她和我的妾相处的很好,定不会刻意刁难你的!”
“松手,给我滚开!!”她奋力挣脱,从身旁抓起一把镰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睛死死盯着贾正,“没想到你如此人面兽心。你若不让我离开,还想逼我嫁你,那我就在此自行了断,你就等着一尸两命吧!!”
贾正看着誓死不从的吴娟,脸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让开了路,吴娟立刻冲了出去。
“哎呦,这不是吴娟姑娘吗?什么事那么急?”秀才险些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到。吴娟无暇顾及,只顾着逃跑,留下了一脸疑惑的秀才和满脸阴沉的贾正。
“村长?你来这是……”
“有屁快放。”心情不好的贾正不耐烦地说。秀才知趣地不再提问。
几个星期后。
“大人,吴娟姑娘说了,她有孕在身不便出行,拒绝来见您,还把我们送去的东西都丢了回来。”家仆跪在地上禀报。
“什么!好大的胆子,她算什么东西,敢拒绝我!”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一群废物,滚下去!”
家仆惊心胆战地退了下去。一旁喝茶的贾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大人这是惦记上吴娟了?”
“关你什么事!”贾正正在气头上,当然不会给贾夫人好脸色看。
“关我什么事,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贾家的当家主母,你纳妾我不能管吗!”贾夫人怒视着他。
“笑话,你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别说纳一个妾,我就是纳十个你也管不着!还不给我滚下去!”
“贾正,你好狠的心啊!”贾夫人哭诉着,“你我青梅竹马,当初你说一生只娶我一个人,可后来你突然说要纳妾,还不许我管教她,说什么她才是你命中注定之人,家里的家仆都笑话我,天知道我这主母当的有多憋屈!现在你又要纳妾,你给我等着!你会遭报应的!”她哭着跑了下去。
贾夫人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里,用帕子捂着脸止不住地流泪。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贴身侍女小椿连忙上前。
贾夫人抹了抹泪。“老爷那个负心汉,纳了一个妾还不够,还盯上了人家怀孕的寡妇,还为她朝我发脾气。”
“夫人别伤心了。寡妇,是那吴娟姑娘吧,我听说她性格刚烈,和她丈夫之前非常恩爱,现在又怀着他的骨肉,一定不会嫁给老爷的,您就放宽心吧。”
“可是我好气啊,凭什么一个个都要打压我,我好歹是贾家主母,老爷也就算了,连那个小妾都给我甩脸色,现在区区一个寡妇也要让我丢脸,”她放下帕子,表情狰狞了起来,“不行,不能这么算了,我不会放过她的!!”
小椿看着贾夫人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她想说,纳妾这事完全是老爷一人的主意,吴娟不是拒绝了吗,人家完全是无辜的,怎么夫人就恨上她了呢。可小椿也只是个侍女,此时夫人又在气头上,如果帮吴娟说话,怕是先遭殃的就成自己了。因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说不定夫人只是说说气话呢?
几天后,关于吴娟勾引村长的消息传开了。一些人本来就把吴娟当成天煞孤星,现在又多了一个让他们议论谈笑的话题。吴娟仿佛成了过街老鼠,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当然知道这些谣言是怎么来的,可她孤家寡人,又怀着孩子,实在是无心与其争斗。人们取笑她无非是为了看她恼羞成怒,看她发狂发疯,只要她不去理会,过自己的日子,那些人自然会对她失去兴趣。
可怜的吴娟这样想着,可她远远低估了人性。
“哇哇——”两个女婴呱呱落地。贾正对王神婆使了个眼色,王神婆会意地走进吴娟生产的屋子,为两个孩子算命。
“不得了,不得了!”她尖叫起来,“天生阴命,这俩娃娃若是长大,怕是要引来妖兽,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不得胡言!”贾正大喝一声,“俩娃娃那么小,怎么可能吸引妖兽!”
“哼,你们就等着吧,我可等不了,明天我就离开这,我这老命还想过一阵呢!”王神婆一溜烟跑了。两人的说话声很大,几乎所有来围观的人都听见了。吴娟死死地抱着两个婴儿,一脸惊恐地看着旁人。
“王神婆说,她们会吸引妖兽。”
“真的假的,咱这可从没闹过妖兽啊。”
“王神婆的话你还不信?咱这儿算命最准的就是她,连祭祀山神都是她负责的。”
“看来,只能处死这俩娃娃了。”
“对,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
………………
声音此起彼伏,如漆黑的海水,逐渐把吴娟淹没。她大喊大叫起来:“不,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才不会引来妖兽,你们胡说八道,出去,给我滚出去!”
贾正也出面:“村民们,大家请回吧,俩娃娃还小,连只虫子都弄不死,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危害,说不定王神婆年纪大了,看花眼了呢?还请大家不要逼迫她们母女,先观察一阵吧。”
村长都这么说了,大家只好回去,同时对王神婆稍微产生了一丝怀疑。然而第二天,村东头林家的谷堆就起了火。那谷堆在那块地放了好些时日了,突然起火,着实诡异。没过几天,徐家的牛哀叫了一声,瞪大着眼睛倒下了,同样死得不明不白。这下村民们都坐不住了,两个孩子是祸害的事也被坐实了。
“请村长处死祸害!”一众村民齐刷刷地跪在村长家门口。“这才几日,村中已发生两场事故,还都不明不白,定是那俩祸害捣的鬼,还请村长出面,除掉她们吧!”
“是啊村长,我家那头牛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死掉,肯定是被煞到了。”徐大爷喊着。
“我家谷堆也是,无缘无故烧起来,我家老母都被吓得下不了床了,请村长明查啊!”这是林家小伙的声音。
贾正出现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村民。“各位还请起吧,说不定只是巧合呢?两个还在吃奶的娃娃怎么可能——”
未等他说完,贾夫人突然冲了出来。“老爷,你不能被妖女蒙蔽了啊!”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我们的谦儿从昨夜开始高烧不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一定是被妖女煞到了。”她跪着来到贾正身边,抓着他的衣服不断摇晃,“谦儿可是老爷的长子啊,老爷忘了初为人父时的快乐了吗?”
见此情景,贾正满脸痛苦。沉思了许久,他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来人啊,去找王神婆,去把那两个祸害,除掉吧。”
吴娟自然不会同意,她死死护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一个刚生产没几日的女人,怎么可能抢的过年轻力壮又怒气上头的村民。一些人见她不愿松手,直接动手打她。
“你还想留着这俩祸害,心肠怎么这么坏呀!”
“自己天煞孤星就算了,还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狐狸精!不仅勾引人,还想让我们家破人亡。”
………………
拳头和辱骂如石块般落到吴娟身上,不出片刻她便昏了过去。等醒来时,人群已经散去,孩子也不在身边了。她撑起身子出门,远远的看见祭祀的场地升起一缕青烟,失魂落魄地跑去。
贾正正在指挥村民收拾东西,看到吴娟跑了过来,又叹了口气。
“吴娟啊,仪式已经结束了,你就别在闹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我的孩子呢?”吴娟死死地盯着贾正。
“神婆已经做过法了,两个孩子的骨灰被封在坛子里,送到山神庙去了,你就别再想了,往前看吧。”
“山神庙,山神庙……”吴娟念着,朝深山跑去。身后的贾正摘了面具般沉下脸,跟身后的秀才几人说:“拿上家伙,跟上。”
几个人走向漆黑的山神庙。山神像下,吴娟正抱着两个罐子哭的肝肠寸断。听见有人靠近,她转过身幽幽地看向村长。
“是你干的,对不对?就因为我不愿意委身于你,你就报复我。”
“是又怎么样,”贾正轻蔑地看着吴娟,“你一介平民,我看你有几分姿色,主动提出纳你为妾,你却不知好歹拒绝我,现在后悔了吧,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他大笑起来。
吴娟也疯魔般笑了起来。她拔出头上的簪子:“贾正,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笔直地冲了过来。
贾正下意识地用力一推,吴娟瘦弱的身体向后倒趣,砰的一声撞在了山神像的底座上,顿时鲜血直流,没了动静。
但贾正仅仅是愣了一下,随及边招呼其他人:“把她丢到山洞里去。”
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山洞,贾政也是为了考察山神庙周围的状况才偶然发现的。几人抬着吴娟的尸体进入了漆黑的山洞。在走到大概看不见光的时候,贾正吩咐把吴娟丢下。
“……不会……放过”几声细语从吴娟嘴里钻出。
“妈的,还没死透,给我打。”几个人你一棍我一铲,用尽全力打着地上的吴娟,直到她的脑袋变得血肉模糊。
“你们先等着,我去看看外面的炸药,待会直接把洞口堵死,永绝后患。”贾正朝洞外走去
众人等待了一阵,突然洞外传来一阵声响。“村长,怎么回——”未等秀才话说完,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顿时坍塌,夹杂着几人的惨叫声,还有贾正计谋得逞的奸笑。看着悄无声息的一片废墟,他冷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留下让人拿捏的把柄。他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秀才从昏迷中醒来,费力地推开了身上压着的重物。摸着那东西,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运气好,碰巧一个同伴压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挡住了石块,自己才没有受很重的伤。
“妈的混蛋,老子饶不了你!”他嘴里骂着村长,想着先回村里。可洞口已经被堵死了,一块一块挖也不知道挖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想着先翻翻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工具。
他左翻右翻,刨出一个缺了个口子的铁铲,好歹还能用。又找了一会,翻出一个火把和一些打火石。正当他窃喜的时候,一阵咀嚼声传来。他连忙点亮火把,朝声源小心靠近。只见地上躺着一具面部血肉模糊的尸体,而一个衣着紫衣白衬人形的东西正把头部埋在尸体的胸口,咀嚼声正是从相接处传来。
紫衣白衬,那是吴娟死时的穿着。
秀才顿时冷汗直冒,连逃跑都忘记了。
似乎感受到了注视和亮光,吴娟抬起了头,半边头颅凹陷,一颗眼珠还垂在脸上,嘴里咬着半颗心脏。她看着秀才,咧嘴笑着,失去嘴唇的嘴露出鲜红的牙龈。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朝秀才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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