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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境游戏

德里基的案件,已经被基本确定为意外事件。但这并不意味着 S 市的警官不中用,姜简冷静地想,即使是这些曾经在学校或队伍中名列前茅的警官们也无法在德里基和他的家里找到任何他杀的蛛丝马迹。

她受过很好的训练,每一种训练都让人难以想象。

媒体正在大肆报道这个事件 ,尽管仍然有人对事情的真相表示怀疑,但所有人都对结果无能为力。

除了这个小孩——塞德里克。

黑头发绿眼睛的十七岁少年塞德里克,如果他发育得晚得话,可能还处在叛逆的青春期或者变声期。虽然有一米九几,但瘦削的脸庞依然还有幼稚又不成熟的痕迹。

她二十五岁,却一点也不介意他叫她阿姨或者老师。

这个小孩,眼神坚毅,头脑清晰,似乎有自己的主义和决心,坐在心理学咨询室里,姜简温柔细语地开导他,但他坚称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死于意外。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坚定的疯子,有迫害妄想症,老师和同学只当他是受不了父母双亡的打击。

他坚持认为自己没有病,他的叔叔却将他不断地送来这里,要求他接受治疗,好坐实他的精神疾病。

那个在电视机里大肆宣扬会好好照顾塞德里克的德里基的弟弟,姜简早就忘了他的名字。

但作为一个事不关己的心理学特聘教师何仪,她有义务每个星期为塞德里克做心理治疗。

德里基的弟弟为此给她塞了一大笔钱,让她好好“照顾”塞德里克。

姜简没有收下,但也没有拒绝给塞德里克治疗。

她有一点私心。

塞德里克在她的言语攻势下像个顽强的小狼一样坚强。

他不仅时时刻刻堤防着她,并且用极强的精神力抗拒她的催眠。他强硬地告诉所有人,他的父亲死于他杀,而他一定会找出那个凶手。

姜简只是好意地引导他,让他回到学习的正轨上,只有这样才能学会知识,帮助自己的父亲。

这些引导似乎起了些作用,让塞德里克的成绩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她和他的老师不约而同的发现,塞德里克似乎总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入睡。

甚至偷偷拿医疗保健室的安眠药。

这些要被联邦列为绝对处方药,除非医生开处方,否则是不可能被拿到的,而一向乖巧的塞德里克居然去偷安眠药!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杀,这不仅吓坏了老师和同学,还惊动了校长。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在自己的学校里自杀。

于是塞德里克又被各方塞回了她这里——这间冰冷的心理咨询室。

姜简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陡然升起一种罪恶感——他的父亲确实死于他杀。

塞德里克像一条在岸边扑腾的垂死之鱼,身上的沙土和枯叶裹挟着他满身是血的身体,而那个捕鱼手就镇定自若地坐在他的对面,残酷地冷眼旁观他一点一点咽气。

她姜简就是那个亲自将他推向深渊的人。

他在众人同情又怜悯的眼神中,几次几近暴怒的边缘时,不小心提到了一封信。

少年还是不够成熟和圆滑,姜简相信,如果他不是个高中生而是再年长一点,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他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愚蠢的疏漏。

十多年的职业惯性,让她不肯放过这个蛛丝马迹,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警察那里也没有一丝线索指向这封信,这些似是而非的真相似乎都指向了一点,他真的疯了。

可怜的塞德里克。

这个小孩,在这几个月的心理治疗里,从焦躁不安逐渐变得平静地不正常,对她形成了一种似有若无地诡异地依赖,好像把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又对她极近讽刺。

他总是坐在心理咨询室里那张灰色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着嘲讽地弧度,“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你只是在安慰我。”

他们在心理咨询室里“推心置腹”地交流了很多天。

谢天谢地的是,这个冰冷又强硬的少年,在姜简坚持不懈地软磨硬泡下终于有了一点松动,他们有时候会一起闲聊,有时候会一起休息,甚至一起看起了电视剧。

塞德里克说,“你相信我吗?老师,我真得没有疯,也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父亲,德里基!绝对死于他杀!”

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而姜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琥珀色地眼睛出奇地温柔,给予他肯定,她装得极好,却一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得打动了面前这个聪明又脆弱的少年。她轻声轻语地告诉他,“我相信你塞德里克,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个心理学特聘教师。她拿出几张纸和一支笔,上面是常见的心理学测试问题,她将笔和纸递给他,让他写下来或者画下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解释,结果都表示,这个孩子的心理是正常的,虽然他依然对父母的死感到悲伤,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是个心智正常的孩子。甚至惊人的是,他果断冷静,并且经常反思自己,善于从过往的经验中总结教训,推得正确答案,十分自信但是不会自恋,反而谦逊的可怕,学习能力超强,并且一直在班级中名列前茅,几乎没有掉出过年纪第一名的位子。

姜简从别的老师那里旁敲侧击地了解他,就像何悠说得那样,“他是个好孩子。”不折不扣的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体能也很棒。

尽管测试结果不难接受,甚至在意料之中,但是她还是感到一丝意外,尽管他猜对了,德里基被杀死了,却解释不通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可能,塞德里克撒了谎。

但是,到底是信是假的,还是检测结果是假得呢?

此刻——

姜简在心理咨询室另一头冷冷地盯着监控显示器,塞德里克静静地躺在心理咨询室的椅子上,那是一张专门用来催眠的椅子,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她想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真得知道些什么,关于那封并不存在的信。既然他并没有疯,那么那封信可能真实存在,至于在哪里,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她真的很好奇。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耐心又温柔地开导他,他却连信上的一个字也不愿意提。

现在,她的耐心耗尽了——

她推开监控室的门,走到塞德里克的身边,叫醒他。

少年睁开了那双绿色的眼睛,但是却没有往日的神光,像一只被提着掉线的木偶一般呆滞。

没错,姜简又一次对他实施了催眠术。

与古典的催眠术不一样,她不会再温柔细语地让他做深呼吸,或者让他举起一只手,作主体与客体的分离,再或者让他看着漩涡的中点,然后沉沉地睡去。在这间相当于密室的咨询室里,她下了点猛料,一种类似于“吐真剂”的药剂,这会让他在她的盘问下说出实话。

她开口

“你叫什么?”

“塞德里克。”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你家住哪里?”

“木恩街 39 号。”

“很好,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好。”

“好孩子,告诉我,你提到的那封信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

“里面讲了什么?”

“里面有父亲的秘密。”

“什么秘密呢?”

“一个叫做梦境的游戏。”

“全部说出来,塞德里克。”

“梦境游戏,只有被邀请的玩家才能进入这个游戏,信里记载,被选中的玩家必须誓死保守这个秘密,获得胜利就可以获得奖励,如果秘密被泄露了,那么泄露这个秘密的玩家就会被处死。我的父亲,将那个游戏的秘密写在了那封信里,他正准备在几个月后寄给我,原因是——他觉得他命不久矣了。

里面写了梦境游戏的规则,被选中的人,也就是玩家,会在睡着时进入游戏,那是一个恐怖的游戏,每场游戏都是真实的,也是随机的,有的简单,有的困难。游戏胜利就可以活下来,同时你也会获得奖励,有很多种不同的奖励,可能是金钱,可能是地位,也可能是某种——能力,这些奖励会在醒来时一一应验,

但是,如果游戏失败的话,梦境系统就会剥夺你的生命!你会不知不觉地在睡梦中死去,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显然,很不幸,我可怜的父亲被选中了,他参与了这个游戏。

玩家们会看见一个游戏面板,上面有你的身份和你扮演的角色。你可以看到自己的等级,等级越高,说明你参与的游戏越多,获得的胜利越多,能力越大,随着等级得到提高,遇到的游戏也会越来越困难。

中间……中间有几页丢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父亲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觉得一定是由于这个原因,父亲才不小心在游戏里透露了自己的姓名。

他在信里的字迹时而平稳时而潦草,有几行狰狞地写到——绝对,绝对不要在游戏里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和真实姓名,他们像驱虫一样几乎爬满了联邦的所有角落!他们会找到你,杀了你!

他在最后向我道别,他说,孩子,对不起你和你的妈妈,我可能已经命不久已了,我参与了一场罪恶的游戏,我在游戏里,我杀了人,现在他们可能会找到我,然后杀了我,对不起,只能向你们透露这么多,在写这封信时,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我杀了人,而现在有人要来杀我,这是我的罪有应得。

这封信被我藏在只有你才能找到的地方,塞德里克,我亲爱的儿子,我只希望你平安地长大,但同时,我又希望你能知道真相,因为谁也不知道,游戏会选择谁,我想给你留点提示,原谅我,我的孩子,我的痛苦和挣扎,你一定能理解,我选择跟你说,是因为我知道我那可怜的妻子脆弱又心软,她一定会受不了的,你,要好好地对待她。

至今,我都不敢相信,我经历的这一切全是真的,我想象不出,除了——神——还有谁,能发明出这个游戏。如果你看见这封信,请在看玩之后立即烧了他它。不要对任何人提到游戏的事情。

再见了,我的儿子,愿真正的善神保佑你。”

“……”

姜简盯着塞德里克的眼睛,试图找出些催眠失败的证据,这些话……简直是……太危言耸听了。

一个可以入梦,并且可以操纵死亡的游戏?

她该不该相信呢?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是 K 组织让她杀死德里基的,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她的胸腔中放大。

她继续问,“你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写下那封信的?有落款日期吗?”

“有,是六个月前。”

心理咨询室里安静地落针可闻,而她——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撒花][撒花][撒花]感谢阅读,欢迎捉虫,[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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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境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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