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妙零正聊着天,忽然发现消息发不出去了,跳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下面提示: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她瞪大了眼,狐疑地又试着发了一条,仍旧是红色感叹号。难道是对面把自己删了吗?不太可能呀,她们现在不是还正聊着呢嘛?
很快,她收到了男生的好友申请,顺着红色提示点进去,刚要按“同意”,这两个字忽然变成“已拒绝”,妙零愣住,立马坐了起来,对面又发了一次申请来,她再要去点同意,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第三次,男生在验证信息里问:“孔妙零,什么情况啊?怎么忽然就把我删了啊?”
妙零心想,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啊,总不会是她的账号被黑客入侵了吧?
黑客……妙零想到了一个人。
能登陆她□□的只有她哥,可他又不可能擅自动她的账号,总不会是点错了?可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点错呢?!
妙零小跑着去敲她哥房间的门,今晚上他看着就有点不对劲,可她撒了谎,心虚,想着晚点再来找他,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敲两下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哥!”妙零往里冲,“我手机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
妙零的话断在嘴边,她哥正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她的Q-Q界面,而鼠标还停留在新一次的“已拒绝”三个字上。
她发了一小会儿蒙,问:“是你删的?”
“是我删的。”乔贺沉供认不讳,表情阴沉。
“你干嘛呀?!”妙零费解,“干嘛把我朋友删了?!我跟人家正聊着天呢!”
“人家,什么人家?”乔贺沉呼吸急促,身体里一把火越烧越旺,“孔妙零,你想想你自己在干嘛!”
妙零心想该生气的不是自己么,怎么就被哥莫名其妙凶了一把,她不太明白:“我,我怎么了嘛?”
“怎么了?”乔贺沉见她还在装傻,气得冷笑一声,“撒谎,早恋,你说你怎么了?”
妙零一听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你,你怎么知道?我——”
乔贺沉猛地站了起来,他虽然知道那错不了,可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喵真的背着他交了男朋友,这个事实他多想一秒就觉得肺要炸了,又想,喵什么都跟他说,也什么都瞒不了他,怎么短短两周的军训时间,她就跟人恋爱了呢?她明明说过自己不喜欢同年级的男同学,怎么忽然就喜欢上了呢?他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可现在,喵就站在他面前间接地承认了,承认她跟人谈恋爱了。
所以她说的那些都是假的,说以后要找像他这样的男朋友,她也说过,压根没有喜欢的人,不可能谈恋爱……
“孔妙零,你还想不想读书了?”乔贺沉只是气,气得口不择言,“你别以为你中考侥幸考了高分,以后就不用认真学习了。你去军训才几天,就随便找个人谈恋爱,脑袋里都想什么呢?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爸妈?!”
妙零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谁谈恋爱了呀?!”
乔贺沉见她一脸困惑,顿了顿说:“你刚才不是都承认了?”
“我,我刚才都还没说完呢!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撒谎了,早恋、我跟谁早恋呀?!”
乔贺沉蹙眉,指指电脑屏幕:“那这个人是谁?不是他给你唱了首歌?”
“他,”妙零喘了口气才说,“是给我唱了,他还给我递纸条了呢!说想要认识我,上面还写了联系方式,留了他的名字,你就没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乔贺沉敛眉思索,这个男生的名字确实眼熟,可自己还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愣是想不起来。
“哼,”妙零这会儿拿回了主导权,渐渐气了回去,“就算你不记得,干嘛问都不问就把人家删了?”
乔贺沉已经意识到是哪里有了误会,不像刚才一脸怒气,可仍对喵跟这个男生聊到大半夜耿耿于怀:“你说没谈恋爱,那干嘛天天跟他聊天,干嘛明天还要跟他出去约会?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又干嘛撒谎?干嘛不承认他送歌给你?”
妙零被一连问得差点哑口,很快反驳回去:“我跟他聊天怎么了?出去玩又怎么了?你就要把人家删了呀?我撒谎,我撒谎肯定有理由呀!你都看到我明天要跟他出去拍照了,怎么就不把前面我跟他聊的也都看了?”
“删了还要拒绝人家的申请,你要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嘛?”
妙零越说越气,撂手就走,她还得赶紧把人加回来,编个理由跟人解释清楚呢!
乔贺沉没立即追出去,他隐隐又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坐回电脑前,把那男生的申请通过了,拉到最前头开始看起。看了一两页,他想起这是谁了,是喵的小学同学,坐喵的后头,喵那会儿正是最胖的时候,但这男生比她还要胖,后来他搬家转学,喵就在家里假哭,说她又成班里最胖的人了。而乔贺沉之所以觉得名字眼熟,是因为这男生脖子上总挂着个相机,而他的名字跟照相机的音相似。
“照相机”一开始没把瘦了的喵认出来,后来把人对上号,就借着唱歌的方式吸引她注意,想看看她认不认得出自己,喵果然没发现,看到纸条上的署名后才算想起来了。
“照相机”给喵发了一张照片,说她大变样,那照片喵没见过,发了一长串笑脸,乔贺沉一看也笑了,差点上手要去捏屏幕里的喵,最终只是往自己手机转发了一张,再往下拉,又有好多张他没见过的,他一一转发,紧跟着,他在照片里看到了自己。
“竟然还有我哥呀!还有吗还有吗?”喵问。
“照相机”又给喵发了几张,说:“相册里没存多少,都还在家里,我回去整理一下打包发你。”
“好呀好呀,太谢谢你了!我想都打印出来,我哥高三要毕业了,我准备给他做个毕业相册,有你这些照片,我就能把以前的跟现在的放左右两边作对比。”
“照相机”说他知道哪里洗照片好,两人约好军训一结束就去,至于约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因为喵想复刻小学时候的照片。
而喵选择撒谎,想也知道是为了给他惊喜。她在他这里向来嘴不严,就怕起了个头就一股脑儿全跟他说了,那惊喜也就没了。
乔贺沉忽然就笑了,原来是他搞错了,原来是喵在偷偷给他准备毕业礼物,原来喵没背着他偷偷恋爱。
他笑了两下,很快又不笑了,兀自严肃起一张脸。
喵刚才问:我跟他聊天怎么了?出去玩又怎么了?你就要把人家删了呀?
是的,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为什么就自作主张把人给删了?
他想了想,想明白了。
他是当哥的,喵才这么小,忽然这么快就跟人谈起了恋爱,他当然觉得不靠谱,害怕喵被人给骗了。她有点小聪明,心思还是单纯,心眼也大,很容易就上人当。
他生气太合情也太合理了。
只不过是中间有误会,让他生错了气。
他去敲喵的房门,敲了两下没人应。
“喵,我进来了?”
妙零正按着手机,见她哥进来,立马冷起脸,翻个身背对着他,等到他坐到床边,她又拉过被子蒙住头,听见他说:“喵,别生气了。”
妙零确实生气了,可很奇怪的是,她的气很快就消了,而与此同时,她心底里又冒出来一点隐秘的高兴,高兴她哥干涉她跟其他男同学交往,这点高兴在她的放纵之下越涌越多,以致于她刚刚忽然就对着手机笑了出来。她以前就隐隐发现,哥管着自己,她不仅不会觉得烦,还很高兴,很享受,可这不对呀,要是别人敢管她,敢删她的朋友,她非要大抗议不可,所以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她觉得自己该生气,该作出生气的姿态,而且一定要足,一定不能轻易就原谅哥。
于是她别扭了好一会儿,听她哥说尽了好话,才装作不情愿把被子掀开点,说:“那你说你错了。”
乔贺沉见她总算有松动的迹象,张口要答应,却有点难以开口,他有错吗?当然有的,可他内心深处认为错就错了,错了又怎么样呢?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肯定还会选择这么做。
“你看,你都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妙零气鼓鼓,“以后我再跟男同学聊天,你是不是又要偷偷给我删了呀?”
“不会了,不会再删了。”
他答应得干脆,妙零心里反而有点不高兴,追问道:“就算我真的跟哪个同学谈恋爱了,你也保证不会删了?”
乔贺沉蹙眉:“你打算跟谁谈恋爱?”
“就,以后谈了就知道是谁了呀!”
“不准。”乔贺沉没有半点犹豫。
“凭什么你说不准就不准?”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为什么呀?!”
“你这个成绩,还想早恋?”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早恋这个词,”妙零小声嘀咕,又问:“那等我高考结束了呢?总可以了吧?”
三年后的事,还远着呢,乔贺沉顾左右而言他:“给我准备什么相册呢?”
妙零一听急了:“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啊!快点,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乔贺沉并不愿意思考那个问题,只说:“再说吧,我说准才行,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怎么啦?我的眼光可高了的!”
妙零不服气,就拿“照相机”来说,姜俞西说他比她哥还帅一点,她就觉得姜俞西的眼光有问题,“照相机”再帅,也比不上她哥,而且跟她其他男同学一样,有点中二。中二并不是贬义词,但她不会对中二的人产生异性上的好感。
她喜欢成熟一点的,要像她哥这样的,她哥除了偶尔脾气臭一点,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让人顺眼。
妙零偷偷看一眼她哥,被他发现了,她不以为意,一把抓过他的手,拿来自己眼前细细地看。
“干嘛呢?”乔贺沉觉得痒,喵的手指细细长长一根,缠在他手上,他想甩开,却又没甩。
“看下你的手怎么啦?”妙零心里很虚,脸上却理直气壮,“小时候我们还爱比手的大小呢。你的手……怎么筋那么明显啊?”
她用指腹去摸他手背上微微绷起来的筋,乔贺沉屏住呼吸任她摸了一会儿,最终没忍住,黑着脸把她手给甩开了:“有完没完了?”
“小气!”
妙零小声抗议,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非要看她哥的手,一面又在心里说服自己,她自己亲哥的手,她看看还不行啦?她跟她哥最亲了,跟最亲的人还不能亲近亲近啦?
她盯着她哥看,带着一点暗示:“哥,我过两天要开学考了。”
乔贺沉看她,眼神里在问:所以呢?
妙零没吭声,她忽地坐起身来,鬼迷心窍般地,扑过去一把将她哥抱住。
乔贺沉几乎是颤了一下,不等他作出更多反应,就听见喵在他怀里大声解释:“我学过的东西全忘光了,要从你这个考神身上沾沾你的气运!”她说着开始倒数,“20,19,18……”
“17!”
乔贺沉僵在那儿,满身满怀都是喵的气息,什么考神,什么气运,全都是扯淡,他应该立马把喵推开,可鬼使神差地,他没动,就像刚才那样,屏住呼吸任由喵紧紧抱住他的腰。
“16!”
妙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抱她哥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今天抱抱,也没什么的嘛!
“15,14,13!”
乔贺沉咽了咽喉咙,慢慢呼出一口气,然后他闻见了一股苹果香,是喵洗发水的味道,她头发落在他怀里,落在他手背上。
“12。”
他动了动手,让她的头发落在自己手心。
“11。”
妙零不敢抬头,默默吸了吸鼻子,她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说不上的好闻。
“10。”
乔贺沉微微低了头,他看见喵白皙的耳朵,和耳后的一小片皮肤。
“9。”
他别开了头。
“8。”
妙零忍不住动了动,想要抬头看看她哥。
“7。”
乔贺沉再次低下头。
“6。”
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了一眼。
“5。”
妙零的耳朵红了。
“4。”
乔贺沉的耳朵也红了。
“3。”
他伸手环住喵的腰,停一秒,颤着呼吸把喵给推开了。
“1!”
话音落下,妙零自己也退开来,垂头不敢看她哥:“好了,气运转移完毕!我要把我自己包起来,不能让它给跑了!”
她再次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的:“你帮我把灯关上!”
她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哥关灯和关门的声音,这才慢慢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跳到嗓子眼的心已经被她强行给摁了回去,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默默回味了一会儿刚刚那个拥抱,又想着要想考个好成绩,明天得再转移一下气运才行吧?哥应该会同意的吧?他今天都没反对,都没把她推开呢。
她这样想,却没这样做,不是不想,是有点不敢,即便她有很多合适的机会。
那晚的事,兄妹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似乎都默认那是兄妹间正常的亲密举动。妙零起初还有些忐忑,见她哥和往常一样对她,她才彻底放了心。
为了应付开学考,她哥又开始给她补课了,可是能补的很有限,因为两天后就开考了,考完第二天,成绩也下来了。
相比中考,妙零的成绩可谓是一落千丈,她自己倒不在意,反正都进校了,学校总不会把她赶走。
“孔妙零你能不能稍微有点上进心?”乔贺沉虽然早就放弃激励她了,可想到她的成绩单,又实在忍不了,“以后考不上家这边的大学怎么办?你要一个人去外地?”
“你不能陪我啊?”
“我比你先考!”
“先考怎么了,”前面就是校门口,乌泱泱全是脑袋,“先考也可以考一起嘛。”
她说着话,被人挤了下,乔贺沉见了忙示意她到自己边上来,妙零跟上去,莫名地有点想伸手抱住她哥,可她不敢,也不合适,但她现在敢短暂地牵她哥的手了,前两天她就试过,一开始只是碰一碰,昨天则是牵了要有三秒,到今天,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她也没有多想,走着路不小心跟她哥手碰到,她顺势就牵住了。
“啧,还会不会走路了?非要人扶着?”乔贺沉一脸不耐烦,没看喵,也没甩开她的手。
“对呀!”妙零紧紧攥了下他,“这么多人呢!刚刚就被人撞到了!”
乔贺沉迅速瞄她一眼,又看去前头,喵的手在自己手心里小小一只,他伸手想要捏住,喵却先松了开来。
“好了!不用你扶了!”
妙零见好就收,她低着头偷笑,一抬头,发现她哥在看自己,她皱了皱鼻子:“干嘛?”
乔贺沉连看了她两眼,手再次伸出去,这次不是牵她手,而是去捏她脸。
“啊,痛!”
根本不痛,妙零装痛罢了,她伸手去揉她哥捏过的地方,眼神促狭,像只没吃饱的兔子,乔贺沉看了,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我看看。”
明知道他不怀好心,妙零还是松开手,她一松手,乔贺沉顺势又捏了捏她,她脸颊上的肉很软,像有魔力一样,让人捏了一下不过瘾,还想要捏第二下第三下。
“干嘛呀?!”
“看看你脸上是不是又长肉了。”
“就长了!怎样?”
乔贺沉笑,想要去揉她脑袋,忍住了,两人斗着嘴往里走,过了门是个小坡,刚爬两步,旁边有人指着她们喊:“你们两个,过来!”
开学第一天,教导主任本着新学期新气象的原则,想来一览学生迎接新学期的风貌,可刚站了一会儿,他的笑就兜不住了。高中生恋爱的不在少数,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开学第一天就撞来他眼皮子底下的,这还是头一回!再者,这男同学他认识,高三实验班的,过两天还要在开学典礼上作代表讲话,这就更要管了,事关明年跟别校争状元的大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把人喊来,本来不欲说重话,可见这女孩子不安地揪了下男孩子的书包带,他气不打一处来,声调拉高了:“你们都哪个班的?学生证拿出来我看看!”
乔贺沉起初不明所以,很快又镇定下来,他一面配合地报出姓名班级,从书包里翻学生证,一面朝喵看去一眼,示意她不用怕,然后接过她的学生证,一并交到面前的老师手里:“老师,这是我妹妹的,她高一新生,2班,叫孔妙零。”
教导主任一听,妹妹?!他忙趁着看学生证的功夫,把讶异的神色给掩住了:“乔贺沉,孔妙零,你们……表兄妹?”
乔贺沉大大方方解释:“不是的老师,我跟我爸姓,我妹妹跟我们妈妈姓。”
教导主任往两人脸上各瞅一眼,没看出撒谎的迹象来,可两人看着又不怎么像亲兄妹,现在亲兄妹的关系都那么好,好到这个年纪还能牵手捏脸了?或者,就像学生给他取的外号,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真就是个“老古董”啦?
可亲兄妹跟小情侣之间总有些区别,所以对于他是否看走眼了,还有待他进一步考证。
嘴上寻了个别的由头:“知道我喊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吧?高中生了要有点安全意识!人这么多的时候不要奔跑嬉闹,要是出现了踩踏事件,后果会怎么样有没有想过?”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意长篇大论,简单说两句就让兄妹俩走了。
妙零走出几步远还一脸懵,问她哥:“我们也没嬉闹吧?”
乔贺沉心里门儿清,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心情错综复杂,还等着他去厘清楚,眼下只是敲喵的脑袋:“老师就是看你不顺眼吧!”
“是看你不顺眼吧!”
妙零如常跟她哥斗嘴,可到了自己班上,就一个人默默坐位置上想刚才的事情,她心里总有些惴惴,可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她觉得不该这样,怎么总在同时经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呢?她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悄悄拿出手机给以前的同学发消息,问他跟他姐姐的关系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啊?孔妙零你怎么老问我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你不会觉得我有毛病吧,早知道就不跟你说我会跟我姐睡一张床了,我跟你说吧,我问过好多人,也不是就我跟我姐这么亲,人家还有更亲的呢,我不是说我跟我姐不牵手的么?人家就牵啊,抱啊,关系更好的亲脸的也有。”
“还有亲脸的呀?!”
“有啊,别大惊小怪的啦,我邻居跟我一样大,他妹妹三岁,他就总亲他妹妹啊,他妹妹可萌了。”
“那是人家妹妹小啊。”
“小怎么啦,不都是亲兄妹啊,年龄不是问题,就是相处方式不同而已,难道兄弟姐妹不亲才正常吗?”
妙零又一次被说服了,果然还是她自己想太多!
她也很快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就在晚上放学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小束花,送花的男生军训时跟她一个方队,当时就是队里跑得最快的,现在把花塞她手里,说一句“孔妙零送你”,就在一堆男生的起哄声中跑远了,快到妙零捧着花都没处还去。
她不得已抱着这束花回了家,她哥问她谁送的,又问:“你就这么收了?”
“我也不想收的……你之前收到怎么还回去的嘛?”
乔贺沉心想还回去容易,可要不让别人起哄是难的。
“他联系方式有没有,我来跟他聊。”
妙零不知道她哥怎么跟那男生聊的,她哥死活不肯告诉她,她也不好去问那个男生,但第二天在走廊上碰见,那男生跟她道歉,说不该送完花就跑,又说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她纳罕,更想知道她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可她哥就是三缄其口,她怎么也撬不开。原本打算中午去找她哥磨一磨,她哥倒先找上门来,在门口喊她,说:“去我那边吃饭,把作业带上。”
他穿高三年级的校服,又比其他男生要高,惹得班上人纷纷看过去。
妙零早习惯了她哥受到瞩目,拿上作业跟出去,她哥伸手接了,翻开一看,见了她的字就笑,笑了还伸手来弹她脑门,妙零闪得快:“干嘛呀?!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乔贺沉目的达到,立马收了手:“行吧,走了!”
妙零第一回去她哥教室,一坐下就开始研究她哥课桌,又往他书上写字,以前只能在家里写,现在在他教室写,好像有天大的不同似的,她写完拍照,拍课桌也拍她哥,还要她哥反过来给她拍,做作地摆拍完,她立刻发给爸妈看——明明什么正经事也没干,却忙得像只小蜜蜂,乔贺沉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就笑了,作势要去捏她,刚伸出手,意识到这是在教室,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没多会儿,席安买了饭回来,一见妙零就开始诉苦:“阿喵,哥哥苦啊!本来我跟你哥同桌,可你哥嫌弃我,把我赶去前面了,现在我作业都没处抄。”
妙零问怎么回事,才知道她哥为了以后她每天中午过来有地方坐,让席安跟另一个中午不在学校午休的同学换了位置,妙零一听以后每天都能跟她哥午休,立马高兴得大口吃饭。
吃完饭,妙零让她哥给她讲题,她哥讲完题催她睡觉,她睡不着,把眼睛露出来,偷偷看她哥,她哥分明在看书,却像是知道她在看他,眼神不动,只伸手过来,就准确无误地捂住她眼睛:“赶紧睡。”
她顺势按住他的手,又立即松开,笑着说:“知道啦。”
就这样,妙零每天中午都去她哥那儿午休,午休前两人一块吃饭写作业,午休完她哥送她回教室。
高一最初的课程学起来还算轻松,妙零起初不适应,奈何她哥每天给她讲题,她想学不会都难。
可这天一直卡在一道物理题上,倒不是妙零听不懂,而是听不进去,她等了很久的广播剧开始更新了,她急着要听最新一期,一点儿也不想学习。可她哥要她写完作业才能听,她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哥……”她熟练地耍起她那套无赖功夫,“下午又没物理课,晚上回家你再给我讲嘛。”
“那广播剧怎么就不能晚上回家再听?”
“这你得去问我的耳朵呀,它说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就想听广播剧!”
乔贺沉忍住笑:“它这样说了?”
“对呀对呀!”妙零把自己耳朵贴过去,“你听呀,它就是这么说的嘛!”
“没听见。”乔贺沉一副铁面无私样,其实心里早放弃逼她学习了,只不过一看她这幅样子,就忍不住乔张做致起来。
“你都没仔细听!”妙零不满,手不小心挨上她哥的,仍旧是顺势就牵住了,上半身也挨过去,把耳朵给他听,晃着他手说,“你要近一点才听得见!”
乔贺沉愣着没动,从喵牵住他手开始,他的心就惯例加速跳了起来,再低头去看她,她倚靠在自己身上,露出耳朵来,他只看一眼就忙挪开了,这一挪,又落去了她的唇上,是很饱满的一张唇,自然地透着红,被白皙的脸一衬更显得颜色尤为鲜艳,而触感呢,碰上去一定很软,这念头刚冒出来,他立马将喵给推开,人也腾的一声站起来。
他这一站,把妙零给吓一跳:“我、我听你讲题还不行嘛!”
乔贺沉只想立马离她远远地,丢下一句“你听吧,我去买水”,就径直出了教室。
妙零愣了一瞬,觉得她哥有点怪,起身往窗外看,等到她哥出现在楼底下,一路往食堂那边去了,她才安心地坐回来听广播剧。
乔贺沉这一趟去了很久,中间收到喵的消息,问他怎么还没回去,他胡乱编了个理由,回来的时候见喵趴在他桌上睡着了,他心神不定地坐过去,桌上笔记本里有她的留言:“我就听了二十分钟噢!这个广播剧配得不太行!物理题我写出来了,快夸我!”还配了个叉腰的小人画。
他笑不出来,呼吸还和刚才一样急促,努力想要平复下来,却不得其法,他往课桌上趴,视线最终还是落去了喵身上,喵的脸面向墙壁,他也能想象出她睡着的模样,跟小时候一样,到哪儿都能睡得很熟,呼吸的时候眼睫会跟着微微颤动,头发总是沾脸上,现在则是被她压在胳膊下,看着就觉得会疼。
他伸出手去,还没碰上,喵忽然动了动,应该是睡得不舒服,于是变换了姿势,脑袋一转,脸朝向他这边来。
他已经做过心理建设,慢慢地从她额头往下看,可眼睛一挨到她的唇上,他脑袋里就自动浮现出一副场景,那场景简直不堪入目,让他觉得自己无耻,觉得该抽自己耳光,耳光不够,一棍子打死他算了。
他猛地坐直,伸手去拽喵。
妙零正睡得香,一瞬间觉得自己被拎起来,她茫然地睁开眼,见她哥正一脸严肃看着自己,她问:“怎么啦?”
“先回自己教室去。”乔贺沉压着声音,怕吵到其他同学。
“我才刚睡一会儿,几点啦?”妙零也跟着小声起来。
乔贺沉并不回答,只一味要求她:“回自己教室去!”
妙零渐渐醒转过来,往四处看看,也没看见有老师出现,可见她哥很是着急的样子,也就配合地起来收拾东西,她口渴得很,想要喝她哥的水,可这回她哥不肯给她喝了,转而拿了瓶刚买的给她。
她隐隐觉得自己又被嫌弃了,这种被嫌弃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她哥去年的样子。她有点发愁,她哥的另一副人格不会是又被唤醒了吧?那样子阴晴不定地,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她的猜想被验证了,她哥又开始不理她了!晚上回去路上不跟她说话,第二天一早又通知她,说他同桌这几天会在教室午休,要她别过去了,她一眼识破这不过是他的借口,可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拆穿。
乔贺沉有心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只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乔贺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以前他尚且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喵是妹妹,因为喵很可爱,所以他才想要捏她的脸,想要跟她有肢体接触,偶尔想法相当强烈的时候,他就被迫选择摆脸色,让喵离自己远点儿。可现在呢,喵长大了,他觉得自己有了足够的自控能力,也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跟喵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纵容她来牵自己的手,纵容自己去捏她的脸,甚至她偶尔靠来自己身上,他也能找到合理的说法,但再合理,也不包括现在他那拦也拦不住的龌龊思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急需找到一个答案,一个支撑他行动的理由。
体育课的时候,有女同学给他水,他破天荒地接了,还尽量自然地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这位女同学是公认的美女,他装作十分坦荡地去看她,逼着自己全心全意地去看她,可脑袋里冒出来的却还是另一张脸。
有女同学来问他数学题,他也去注意人家的脸,观察人家的神态,观察得太认真,以致于他猜想人家肯定在心里以为他是变态了,可他还是坚持多看了一会儿。
他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想他是个极其……爱美的人,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一般漂亮的还不够,必须得漂亮到喵那种程度,必须是喵那类长相,一旦没有喵那样漂亮,一旦不是喵那种类型,他就不会有任何脸红心跳的反应,就不会有面对喵时的那种冲动。
他一连观察了很多天,直到席安察觉到他行为反常,问他什么情况:“你最近怎么忽然做起好人来了?楼下高二的女同学来问你问题你都帮忙讲,你、脑袋出问题了?”
“……可能吧。”
席安被好朋友的答案震住了:“不是,什么意思啊,你想谈恋爱了?可你盯着别人看的时候,不像是要跟人发展恋情的样子啊,更像是要把人吃了,怪吓人的啊我说!”
乔贺沉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儿又斟酌着问:“你觉不觉得,阿喵现在……很漂亮?”
席安立时跟见了鬼似的,嘴巴长得老大,以前但凡有人跟乔贺沉说他妹妹多漂亮,他都要给人甩脸色,现在却主动提起来,他夸张了一通才正经回答:“你家基因太强了,真的。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更多人追阿喵了吧?”
乔贺沉不答反问:“会有人不喜欢阿喵吗?”
“呃……那咱也不能太自信,对吧?各人有各人的取向,比如我,我就——”
乔贺沉打断他,自顾自重复:“你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取向……”
席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太正常但又还算正常,一时也没追问他,把手里厚厚一本书递过去:“你之前让我借的,给你借来了,我看这专业挺一般吧,你想学?”
乔贺沉一见书,立马翻开来,现在只有学习能让他短暂地投入进去,市场营销这专业到底一般不一般,他看看书就知道了,学不学地,也等看完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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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5杯蜜蜂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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