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他还总是笑云出岫每天都冷冷淡淡,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如今看来云出岫可真是……牛人中的牛人。
短暂思索过后,奏折还是要批,披着披着便发现魔域心藏鬼胎的人似乎真的不少,这不,一下子露出来好多条狐狸尾巴。
就在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相里翳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就好像有谁在暗处说他坏话一样。
药师瞳则突然意识到什么,用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扫了三下,表示自己并没有在心中想过“狐狸尾巴”,继续将自己的心神沉浸在奏折中所写的东西,然后他看见一个名字,不由得颇有些头疼的摁住了自己的额角,拍了拍掌,便有一身穿玄紫色外袍之人神出鬼没的从窗外窜了进来,袍角的银色狐首在阳光中一闪而过。
这就是玄狐卫首领玄狐。相里翳临走之前,将能够调动玄狐令的令牌交给了药师瞳,所以药师瞳可以调动这些人。
玄狐对药师瞳抱了抱拳头,算是行过一礼。
此时的后卿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坐在椅子上,正在拨弄桌子上绿油油的盆栽。
“这些天,狼族又开始蠢蠢欲动,想来是那些余党的人又不安分了,希望你可以尽快查出他们的老巢……随即将他们一网打尽。追查方向嘛,就是边境,他们总是喜欢在那些地方活动,也可以把范围铺展的再广一些,难免有些谨慎的家伙会来一些狡狼三窟,把自己的窝安在人间。”
玄狐便领命离开。
*
云出岫与辛九骑马走了一段路,便想返回。
“可殿下你还没有射到猎物。”
与其说没有射到猎物,倒不如说是他压根没打算猎,毕竟他连弓箭都没有从背后的背囊里抽出。
“都转了一圈了,回去吧。”
看太子这个样子,辛九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太子并不想出什么风头。
两人便调转马头,决定原路返回,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大对头。
辛九的嗓音有些颤抖,“太子殿下,那棵树,我们是不是见过好几次了。”
云出岫循着他的声音看去,看到他所指的那棵大树,那是一棵很高的树,有合抱之粗,树干上满是风霜雨打的痕迹,一眼看过去非常粗粝。在约摸两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啄木鸟啄出来的半个拳头大的树洞。
云出岫沉静的声音在辛九耳边响起,“是第四次。”
他们是第四次看见这棵树。
身下骑着的马似乎也被这样沉重的气氛所惊扰,多了些不安的躁动,时不时抬抬头,跺跺脚,动动耳朵,显露出略微不安的情态。
云出岫便微微伏下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手贴近马的耳朵,安抚地抚摸一下,马果然安静了不少。
他便在这个时候短暂地失了一下神,心想对付起动物来这一招可真是有用。
很快,他的思绪又回到现实,脸上带了些凝重。
辛九正在说话,“殿下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根本算不了什么。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们……的吧?哈哈,一定会有人找到我们的。”
“不然,我们还是继续走吧。说不定我们并没有迷路,只是这些树都长的一模一样……”
辛九想不明白自己和殿下怎么会迷失在这里,这里虽然是密林,但是却是早已经被排查过千遍万遍的密林,他们来时走的那条路也是被人开辟过的,不然不可能那么直。
他们确实是顺着那条直道走的,并没有走什么弯道,按道理原路返回不可能会迷路。
这时,云出岫却缓缓抬手,做出一个噤声手势,辛九立刻就停止了自己的声音,看向云出岫。
密林里静悄悄的,居然连鸟兽虫鸣之声也没有了。一片死寂。
他们像是突然来到了一处被隔绝的死地,在这样的想象中,辛九的额头渐渐沁出了细汗,同时也觉得似乎有一种酥麻从自己的脖颈处缓缓流淌,流淌到自己的脊背,被风吹过,冰凉凉的。
云出岫却意识到这绝对是有人在捣鬼。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一处阵法,但是,什么人会把阵法安放在这里?与这次秋猎有关么,是要针对秋猎的人?
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四周,目光定在一处草丛。是他看错了么,这处草丛里似乎生着一种四叶的白花,这种花,本不应该在此处开放?
这时,远处却传来马蹄的声音。
马蹄的声音和人惨烈呼号的声音,那道声音俨然是……萧璟?
伴随着某道烟尘,一个伏在马上的人影便越来越近,果然是萧璟,只不过此时的萧璟与之前见到的萧璟简直是判若两人。
只见他发髻散落,脸上有灰,脸颊上还有着窄窄的一道伤痕,乱七八糟的血土糊在他的脸上,好像他刚在血与土中打过滚一般。
更惹云出岫瞩目的却是他骑着的马。
那匹马的状况比萧璟要差的多,皮毛上满是血与灰,长睫毛下的马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充斥着满满的痛苦、烦躁与不安,它跑的很快,却给人不堪重负之感,再仔细的将目光落在它的身上,可以发现它的后右腿似乎受了伤,正是这样的伤痛让它跑起来也是一瘸一拐,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从它的伤腿一直蔓延到远处。
伏在马上的萧璟正用自己的手牢牢的牵着马的缰绳,唯恐自己会被这匹狂躁的马甩下去。
他一边觉得缰绳已经牢牢的勒到了自己的肉里,自己的手掌好痛;
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要被这样的颠簸颠吐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简简单单的围猎怎么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先是自己与自己的护卫失散,再是自己的马发了狂,然后自己居然在这密林里遇见了一伙野狼。
野狼啊,野狼,请问野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早被排查过许多次么?自己是不是无意中遭受到了别人的算计啊?
若不是这匹发狂的马四处发狂,左蹬狼首右踩狼尾,又飞奔的如此快,自己怕不是早就葬身狼腹了。
真是倒霉。
真是悲从心来。
就在这时,他却遥遥地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居然是萧珺与萧珺的属下?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俩人是不是害他至此的罪魁,嘴却比心更快一步说出了讨饶的话语。
“救我,救救我啊——”
云出岫在此之前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把撕心裂肺与嘶哑至极两个词语很好的结合在一起。
辛九看了看太子,得到云出岫微不可差的点头之后,便驱使自己的马上前,与萧璟的马并排而行,“二皇子,把手给我。”
向萧璟伸出自己的手。
萧璟正要脱离开这匹马却发现自己握着缰绳的手已经发僵,根本不能把自己的手从缰绳中抽出,而自己身下的这匹马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动作更有癫狂之兆,开始疯狂的甩水一般甩起自己的身体,萧璟只能更加用力的夹起自己的马腹,看这匹马跌跌撞撞的往前,马上就要撞上一棵大树!
萧璟的内心在尖叫,脸上却已经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只能拼命地拉动缰绳,试图拖动它拐弯,但它却不为所动,像奔赴情人一般奔赴那棵大树,按照这样的速度,马和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难道,一代英才,就要陨落当场。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简直一片空白,于是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却并没有发生预料之中的冲击感。
于是他愣愣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却见一只冷白如玉的手正拽着旁侧的缰绳,正是云出岫的手。
他没有看见,在他闭上眼睛的三秒钟,云出岫是以何其迅捷的速度蹬马鞍飞身下马拉缰绳刺穴位拯救了一场车祸、哦不,马祸。
马脖颈处,一枚簪子的尾端正在缓缓的颤动。
萧璟的注意力却只停留在云出岫这双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手上。
果然,大哥不愧是你大哥么,如此雷厉风行,如此果决勇敢,如此不计前嫌,怪不得他痴傻了十年父皇依旧……
“你还不下来么。”
萧璟感觉自己在生死关头差点停止的心跳在这一刻才缓缓的开始跳动,面对刚刚救他性命的大哥,也难以保持之前的态度,只能灰溜溜而唯唯诺诺的下了马,下马之前还经历了缰绳与手心剥离之痛。
自己的手心果然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站在一边,开始思索自己该说些什么,说自己是如何流落至此的?表达自己对大哥的感谢?还是要展望一下未来?
刚刚鼓起勇气打算说些什么,说些什么都好。就发现两个人没一个人搭理自己,都围在自己的马面前转圈,时不时的还抚摸一下。
“马只是暂时地被定住了,它的状态不太对,像是吃了什么会使它狂躁的东西。”
“他后腿的伤口也不太对,看起来像是被狼咬了,但是这一圈伤口露出的血肉却呈现微微的黑色像是中了毒,血也一直在流……”
这种伤口,怎么似曾相识。
很像是狼族咬出来的伤口。
这都是很从前的事情,狼族的叛族野心勃勃,他与王上一同去边境平乱,便遇到被狼族所伤的士兵。
狼族的唾液含有腐蚀性的效果,被咬的地方会源源不断的流淌出鲜血直到血尽而亡,除非剜去沾染狼族唾液的那些伤口。
这么想来,狼族的唾液好似有些鸡肋。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云出岫这才又想起自己在草丛中看见的花,三下两下便到达目的地摘下这朵花,与自己记忆中的花进行比对,果然一模一样。
但是,这种花,怎么可能出现在人间呢。
人间灵气如此贫瘠,怎么可能支撑它生长。
他一边思索,一边拿出背囊里的小刀,走向那匹暂时被定住了的马,柔声道:“别害怕,你受伤了,我是来救你的。”
随即用撸小动物的手法撸了撸它纠结了尘土的马毛,这匹马的暴躁眼神似乎也在云出岫的保证之下淡去了一些,随即打了个响鼻。
被遗忘的萧璟:……对待自己好像都没有对待马一样温柔,自己也受伤了,咋不来救一下自己咧?
云出岫找到的这株草具备根茎止痛,花瓣解毒止血的朝强功效,效用堪比武侠小说中的百效解毒丹,没有副作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里并不应该长出这样的灵草。
很奇怪,好像有什么阴谋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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