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走廊上终于传来一点动静。
五个小时的等待,终于有了窥见希望的瞬间。
门边的人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几块布条子,不满地啧了两声,又朝着门内的方向退了两步,乖巧地跪伏在地板上,只等着门外的人一开门就能见到自己。
顺便再满足自己的小心愿,这样今晚也不算白来一趟。
正在他思考一会儿该怎样开口的时候,门锁滴答一声,“已开锁。”
他等的人来了。
今天是沈氏集团上市的一百周年,宴会在云城Rose酒店36层举办。
虽说沈无言平日最不喜在家族产业中露面,但是碍不住母亲的多次催促和亲自捉拿,只能来走个过场。
可人到了现场,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若是随便的世家子弟过来打招呼,他还能直接无视对方,想走就走。
可是他的母亲大人似乎早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将人带在身边,随即朝过来打招呼的人寒暄。
沈父也在一侧跟着说些项目上的东西,没办法,两座大山在他身边“保驾护航”,沈无言根本没有直接离开的勇气。
他昨天录综艺录到了凌晨三点,又坐飞机赶回来,一天睡了四个小时都不到,这会儿早就困的不行了。
现在跟在两人身边就只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遁逃。
沈家从前就是圈子里排得上名号的家族,自从他的父母双沈联姻之后,这个名号更上一层楼,到了今天更是一跃成了圈子里的顶级豪门世家。
不过到底是母族那边的势力和影响更强些,因此公司里,沈母稳坐董事长位置,旁人提起来也会更倾向于沈母的沈。
沈母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怀孕生产都将工作安排地整齐有序,月子期间更是接连拿下两个项目,忙的都没功夫看一眼沈无言。
从小沈无言便和父亲相处更多,与父亲更亲近一些,对母亲则是有一种来自血缘上的被压制的敬佩。
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沈无言实在是有些站不住脚了,周围上来寒暄的人几乎要把他们围起来,但是又小心地给中间的主人公留了些位置,小心翼翼地恭维着。
沈无言朝着身后随便一个看着顺眼的人招了招手,那人便中了奖似的,受宠若惊地到了沈无言身边等着吩咐。
沈无言没说话,示意他也不要讲话,等着沈母和沈父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瞬间,一个侧身便将人换了过去,随后溜在人群中离开了。
这酒店沈家是入了股的,十六岁的时候,沈无言靠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和过硬的演技一举成名,成为了娱乐圈中的一份子满天飞,于是全国每家酒店都单独给他留了一层房间,以便太子爷随时随地都能睡的舒服些。
通向56层的电梯是指纹解锁的,沈无言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才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掏出手机给自己的母亲大人发了条消息便开了静音。
56层只有一间房,出了电梯便是房门。
沈无言捏了捏眉心,大拇指贴在门锁上手腕向下一压。
长廊的灯光猛地涌入房间,随后跟着闭合的门被赶了出来。
这个地段繁华璀璨,五光十色的灯火秀也格外卖力地演出,映的房间格外亮堂,沈无言打开床头灯,随手按下睡眠模式,窗帘便自动闭合。
可刚一躺在床上,沈无言那混沌的眸子便陡然清醒,窗帘遮光效果很好,但若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也是会及时提醒室内的主人。
沈无言绷着一张俊脸,没有做声,悄然起身捏着床边的棒球棍到了窗边,外面的人显然不知道这酒店里窗帘的独特构造,这会儿正跟栏杆较着劲。
酒店层高三米,56层也是百米多的高空,沈无言并不打算打开窗帘吓对方一跳,他还没那么想要被冠上杀人犯的称号。
四月的天多变,昼夜的温差也足以让这个哼哧哼哧爬窗的人打个寒蝉,沈无言瞧着对方一摇一晃的影子,轻轻啧了一声,真慢。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能一鼓作气翻进来,沈无言干脆盘腿坐在窗户正中央,他身上穿着柔软的真丝睡袍,乍一看还有些乖巧。
手机屏幕不断发出亮光,在黑暗的房间中照射出唯一的亮白。
终于,那人跨上一条腿,双臂猛地发力,整个人轻盈地落在阳台上面,上来了也不急着扯开窗帘进来,而是在那边就地坐下了。
沈无言:?
他爬了那么半天就是要在阳台上吹风?
这跟他最初的怀疑天差地别,还以为今晚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两人就这样单坐了一会儿,直到沈无言睡意翻涌,他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准备唤来服务生将人带走调查。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外面的人也终于有了动作,沈无言按下服务铃的动作一顿,环起双臂转身。
终于藏不住自己的小动作了吗?
外面的人朝着窗帘一步步走来,黑影越来越大,沈无言甚至都看到了轻柔的衣袋痕迹,但这不是重点,他重新拎起那被搁置在床脚的棒球棍,贴着床边,堪称温柔地望着那个黑影。
唰——
窗帘没有被想象中的暴力撕扯开来,反而被人小心翼翼从中间扒了个缝隙,先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来,扒住了窗帘一边,那手指前端受了凉变得红红的,更显得美丽了。
沈无言站在一侧,几乎要贴到窗帘上面,瞧着那只手没有动静,他在想,谁把自己手控的消息散发了出去,影响他挥棒的速度了。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迈进来了一只脚,光秃秃的,上面还带着灰尘,踩在地毯上留下一个脚印。
沈无言皱眉,怕不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果奔寻求刺激来了。
刚刚瞧到手的那点愉悦也被这只脚消了去,他摩挲了两下手心的棒球棍,后退半步,高高扬起,在那脑袋进来的一瞬间猛地挥了下去。
咔——
棒球棍落在骨头上,发出沉闷又令人牙酸的撞击声,沈无言第一棍落了空,对方反应太迅速了,明明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还在窗帘挡脸的时候准确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攻击。
沈无言认真了起来,他没给对面露面的机会,再次挥棒下去,他用了狠力,就算打不到对方的要害,也要对方受点重创。
可是,对方就像是预判了他的每个动作,那样狠厉的击打居然也被对方徒手接了下来,还借力托了一下,沈无言手心一阵酥麻,虎口隐隐作痛,那块儿的皮肤像是被撕裂开一样。
没等他再有什么动作,对方就找准时机将他手中的棒球棍一把夺了过去,沈无言猛地后退两步,心道自己大意了。
能徒手爬上56层的人怎么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窗帘因着两人的一番打斗被扯出一道缝隙,借着窗外的光线,沈无言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人的身材,比自己高上半个头,小臂和大腿的肌肉也展露无疑。
加上刚刚那两棍,自己不仅没能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反而还受了点伤,服务铃在床边和门口的位置,就算唤人来也需要时间。
若是直接开门离开,瞧着对方的身形他也不一定能跑得过。
就在沈无言调节呼吸,想要跟对方商量的时候,对方动了,他捏着手中的棒球棍看了眼就朝着窗帘外扔了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扔垃圾呢。
沈无言抿了抿唇,很想嘲讽一句,这棍子八位数都能买他命了,他知道自己扔的什么吗?
但他还是强压了下去,开口问道:“你要什么?”
今晚是沈氏周年宴会,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也到场了,他的酒店也不是秘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爬窗进来。
沈无言从小到大接触过不少费劲心力就为了在他面前说点不痛不痒的小愿望,然后眼巴巴求自己解决的。
若是心情好了,他随口应下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为他呈上完美的答卷。
若是心情不好,直接让对方雪上加霜也是有可能的。
眼下,他心情差爆了!
不过双人对峙,实力不如对方,沈无言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跟对方费口舌。
本以为又是什么角色或者项目,谁知道对方听完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沈无言猛地后撤,就见到对方朝着自己的方向单膝跪了下去。
“……很早之前我便仰慕你,每年都盼着能见你一面,今日终于得到了机会,还希望……没有吓到你。”
原来是私生。
沈无言皱眉,现在的人真是猖狂。
他走到床边一把将大灯打开,这才瞧见对方身上粉白色的碎步块子,脖间还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那张脸长得漂亮,眸子被眼睫遮挡,不同于沈无言锋利刺目的亮眼,是沉稳和气质的代言,配上这一身不可谓不是反差。
不过这张脸,沈无言越瞧越觉得熟悉。
他上前一步,将那张脸抬了起来。
高挺的眉眼就这样落在沈无言的眼中,那双水蓝色的眸子直直射入他的眼中。
“陆家那个私生子?……陆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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