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质感有些奇怪，连陆朝寒都觉得有些过于粗糙了，不过沈无言已经在催了，他便也没低下去检查。
半山腰的地方多汤泉，远远望去朦胧莫测，像是仙境一般。
他们在山腰背面，这里的汤泉小而多，对比起热闹的正面来说，显得清冷了些。
不过也正合二人的意。
烧烤架被放置在空地上，背后是一道屏风，屏风后则是温泉。
“你会烧烤吗？”沈无言问道。
“会，沈少要先泡温泉吗？我的意思是，你先泡温泉，我烤好了拿过去。”
沈无言想了想：“算了，烧烤很难吗，你教我一下。”
“好。”
陆朝寒跨过屏风，将手中的衣服放在岸边的篮子里，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伸出手不确定地翻了一下，蕾丝？
“好了吗，放个衣服怎么也这么慢！”
“来了。”
烧烤架里没点火，但是竹炭已经摆进去了，底下的小框里还装着格外的竹炭。
陆朝寒扫了一圈，打开进风口，拿过炭夹夹起酒精块儿又火机点燃后夹在半空等待。
沈无言好奇，站在桌子旁歪头问道：“这是做什么？”
“竹炭不好直接点燃，需要助燃。”
“你怎么什么都懂，你还做过烧烤摊的师傅？”
“没有，小时候见过。”
“见过就会了？你这么厉害？”
陆朝寒抿唇笑了笑，看上去像是被夸得害羞了一般。
酒精块儿燃烧的差不多了，便被丢到了竹炭中。
这些竹炭还需要燃烧一会儿，陆朝寒过去看另外一个大点的竹筐，里面是穿好的食材和调料。
他提着竹筐到桌边，摆好桌子，铺好锡纸后，将食材在桌面上铺开，“沈少，你想吃什么？”
沈无言瞧了眼：“都行。”
“好。”
山腰背面只能望见一点月亮，沈无言和陆朝寒面朝月亮，身后是竹炭燃烧的噼啪声。
沈无言突然开口：“陆朝寒，今天被欺负了恨不恨。”
“不恨。”
沈无言偏头挑眉看他：“真的？我不喜欢谎话。”
陆朝寒安静了几秒，重新回道：“恨。”
“这就对了，在我面前别说谎话。——你，从前参加过聚会吗？”
“参加过，但是他们……不喜欢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沈无言忍不住注视着他，他盯着陆朝寒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有些不解：“圈子里私生子不少，怎么偏生你总被欺负？”
“他们打你，你不会还手吗？”
“起初会……”
“后来呢，怎么不敢了，你力气不小吧，只要将人按在地上打一顿，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沈无言替他出招，高高在上、千娇百宠的太子爷从小呼风唤雨，在他眼里事情都变得简单好处理起来。
陆朝寒有些哑然，嗓子像被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声，他想掐着对方高傲的脖子狠狠把人按到地底，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表面上反抗、打架，事情就会结束，但不是的，这样只会让对方更火大，下一次的拳头来的更凶。
因为他身后，空无一人。
他只能伪装起来，缩起来，怯懦迎接所有。
这些，沈无言都不知道，陆朝寒眼神幽深，水蓝的双眸在月光下澄澈无比，挡住了内心那份阴暗。
他摇摇头：“我不敢。”
沈无言很轻易就信了他的话，毕竟这人懦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样看来，几次爬窗也实在是被逼无奈。
他踢了下脚下的小石头：“之前怎么样我不管，现在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可不能轻易被欺负了去。”
“记住了吗？”
“嗯，……谢谢沈少。”
“……那炭火好了没，要饿死我吗？”
“好了，可以开烤了。”
沈无言说学，其实也就是装模做样地拿着两根烤串站在那，瞧见陆朝寒动作他就跟着翻个面，或者刷点油。
该说不说，还是有些像样的。
晚间有风，烧烤的香味活着炭火的烟雾往人脸上吹，沈无言呸了两声，手下一个不稳，辣椒面就撒了一大坨。
“这还能吃吗？”
“可以，我这边还没撒辣椒，沈少帮帮忙吧。”
冒着油的烤串凑到手下，沈无言看着那一坨辣椒，抬起来蹭了上去。
“多谢沈少。”
“小意思！”
但烤串表面还是沾了不少辣椒，被沈无言喂给陆朝寒吃了。
“好吃吗？”
“咳咳……好吃，咳咳，别有一番，风味。”
“死装！喝点水。”
不讲道理，分明是他专门将那满是辣椒面的烤串递过去的，人家乖乖吃了还要被骂一句，但谁叫他是沈家独生子呢。
吃完烧烤，烤架中的炭火也灭了差不多，沈无言歇了会儿，看着陆朝寒收拾东西。
“不用管，晚些会有人来收拾的。”
“好，我简单收拾一下，不然不小心碰到签子会受伤。”
沈无言看着那签子点了点头：“那我去泡温泉了。”
陆朝寒拿来的泳衣就两件，沈无言衣服都脱光了才发现那两件一件是女款绑带蕾丝边，一件是连体衣。
怎么能没眼光成这样？
但脱都脱了，沈无言没有在别人面前赤身**的习惯，便将那件连体泳衣套了进去。
尺码也不对，陆朝寒怎么做事的？
身后还是乒乒乓乓收拾餐桌的声音，沈无言憋着气。
等陆朝寒一过来便瞧见这幅场景，莹□□致的人套在宽大的黑色泳衣里，极致的色差让他下意识忽视了沈无言的怒气。
“看什么？！你瞧瞧你挑的衣服！”
陆朝寒一愣，随手结果沈无言扔过来的衣服，这是刚刚那件带蕾丝的。
等他打开，才发现沈无言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想到了会是奇怪的设计，却没想到会是女款衣物。
饶是他演技高超、话术卓越，这会儿也哑口无言、面色涨红。
天地可鉴，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沈无言瞧着对方涨红的脸颊，这才抚平了不少的气闷。
“害羞了？怎么，这不是你挑的，你穿上吧。”
陆朝寒咳了一声，拎着手里的衣服不做话，沈无言那边又已经神气了起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少，这个……”
“你得穿，不能辜负你专门带过来的心意。”
“尺码有些不合适吧。”
“这样不更好看吗？”
陆朝寒讨价还价没得到好结果，还被沈无言站起来帮着脱衣服。
“我帮你我帮你，你穿上肯定好看。”
“沈少，这不合适……不然我不泡……唔。”
“来都来了，陆朝寒，你不想跟我一起泡温泉是吗？”
“没。”
他瞧了眼沈无言，小心问道：“不然，我穿着内裤泡？”
“那不是会湿掉，一会儿你怎么穿衣服？”
“……”
“快脱快脱，我们都是男的，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到底是犟不过沈无言，陆朝寒很快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条内裤，他死死揪着内裤边：“沈少，这个、这个我自己来吧。”
沈无言也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咳了一声背过身去。
“我又没说要帮你脱！快点！”
似乎是怕陆朝寒不换衣服，他诱惑到：“换的我满意了，我就帮一下你的项目。”
“真的吗？沈少。”
“自然不假。”
陆朝寒瞧着他的后背，看了眼被自己团成一团扔在地面的泳衣，闭了闭眼。
身后池水突然传来响动，沈无言想要转身却被一双大手按住了肩膀，手心很烫，传过泳衣落在沈无言肩上。
他不自在地抖了抖肩：“你做什么，按着我肩膀做什么？”
“沈少，我……我有点紧张……能不能先泡在泉里你再转身？”
沈无言啧了一声：“事情真多！快点快点！”
到底是不忍心逼得太狠，汤泉又是一阵晃悠，身后的人双手缓缓松开，沈无言这才转身仔细瞧他。
泉面一层白雾，看不太真切，但脖颈的黑色蕾丝绑带顺着胸膛没入水中还是格外引人想入非非的。
沈无言却关注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陆朝寒，你怎么会穿这种衣服？”
“不是你、让我穿的吗？”
他眼睛睁大，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衣服绑带那么多，那么繁琐，你怎么这么快就穿好了？”
不等陆朝寒回答，沈无言便眯起眼睛逼问道：“你帮别人穿过？”
“没……”
“穿没穿过你自己知道！陆朝寒我警告你，你若是跟在我身边还去找其他人，我就把你爬我床的事情告诉她！”
“不会，其实这衣服提起来很好穿的，就是……有点紧。”
沈无言细细瞧着他，看不出撒谎的痕迹才哼了一声泡进了泉水中。
谅他也不敢！
泉水温热，不一会儿沈无言就软了身子，他颇为自然地唤陆朝寒凑过来，整个人就靠在了他怀里。
“说说吧，你有什么项目要忙？”
“我想……在陆家有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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