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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婚

青芽化名绿染暂时在慈幼院安定下来。

慈幼院是个小二进的宅院,原本是陈婆婆的夫家私宅,十六年前举国征兵对抗外夷,陈婆婆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后来儿子也出了意外离世,眼看就要被族人侵占家产,陈婆婆毅然决然的把宅院捐给了衙门属意收孤,从此做起了慈幼院的管事。

为授课陈管事特意把最好的一间向阳屋子腾了出来做课室,并自掏腰包买了一套启蒙书籍和几套纸笔,让孩子们轮番使用。

青芽投桃报李主动提出抄书以缓解用书紧张的问题。

几天接触下来,无论是负责照顾孩子起居的义工,还是年龄不等的遗孤们,都对这个话不多但做事有条不紊的女先生喜爱有加。

更别提慧眼识珠的陈管事了,看着平日就很懂事的丫头小子们规矩的坐在课桌前,瞪着渴望的大眼睛认真上课的样子,她由衷的感到高兴,孩子们未来的出路又宽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青芽的身世产生了好奇,这么好看的姑娘还会教书,怎么也沦落到慈幼院来了呢。

虽被陈管事提前约束过,但好事的刘婆子看绿染姑娘好说话还是忍不住向其打听。

结果被一个颇为壮实的姑娘怼了回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活儿都干完了?”

“嘿,这个小庄,我又没有恶意,人正主都没说话呢...”

刘婆子没嘟囔完就给桑娘子拦住了。

“你们这样不是让小染为难嘛~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别吓着她。”

青芽咽下口中的米糕,冲大家腼腆一笑。

“刘大娘您的手艺可真好~”

一句话把大伙都逗笑了,得,人家心大着呢。

其实青芽并非大家看到的那般没心没肺,每当晚上躺在床上伴着旁边工友们的呼噜声,她都无比想念青芸和阿一。

也不知,她们过的如何,自己的出走连没连累到她们...

远在松林村的青芸和丁一又何尝不在忧心不知身在何处的大姐姐呢。

虽然被撒了气,但好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丁家找了七八天,从山中向外扩散一点点到镇上、县里,都没打听到任何消息,地里又离不开人,丁守安作为核录也不好向赌坊频繁告假。

无奈只好一边咒骂一边等着青芽走投无路自己归家。

他们就不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无钱无关系的能在外面生活多久!

守着慈幼堂教习了两个月后,青芽突然向陈管事提出改为上午授课,下午她想做点小生意赚钱。

陈管事当然同意,这本就是当初说好的,更何况绿染认真负责,孩子们的进步有目共睹。

随后好奇道,“你想好做什么小生意了?”

青芽欢喜的点点头,

“做货郎,现在还没本钱就先收收村民的手艺货倒卖~”

陈管事惊诧,

“女子做货郎可要招来很多闲言碎语的,恐怕会对你名声有碍...”

有碍就对了,女货郎才不会被看中做妾呢~青芽心里嘀咕。

反正她也不想嫁人,身上的秘密也不方便。

“谢谢陈管事,这些我都考虑过。”

青芽回的坚定。

陈管事见此,也不再劝,反而是几天后送给她一份礼物。

原来是大伙一块准备了一副挑担与两个货筐。

青芽感动不已,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她们不过萍水相逢,却得如此真心相待,她何其有幸啊。

不久后青芽便开了张。

陈管事特意派了十三岁的来喜和十二岁的铁柱同行,给她壮胆。

三人先去了县东面离的最近的庄子丘平村,青芽挑着空扁担,扁担上绑着铃铛。在叮铃叮铃的响声中,来喜和铁柱轮番吆喝先生给他们编好的词儿。

“收货郎、收货郎,再小的手艺都能赚银两~”

“吃穿用度,行行都作数!有好货的我们都收诶~”

没多久,就有人闻声而来,

“收货的?真的啥都要吗?”

青芽脸红红的,但仍强作镇定的点点头,

“有好物我们都收,大姐您想卖啥?”

在大婶的年龄被人叫大姐,那位妇人心里挺美,对这个出头的姑娘也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你瞅瞅这些草编的小玩意儿收不收?”

妇人从篮子里倒出一堆草编玩物,什么小猫小狗还有只食铁兽。

青芽仔细翻看着这些小玩物,心中一动,

“收的,小的一文三个,大的一文两个,如何?”

“哎~行!”

妇人高兴的跟着分类,这可和在县上卖的差不多,但县上哪能一下卖这老些啊,当家的编的这些东西连邻居家的小孩儿都玩腻了。

临走时青芽对她道,

“您可以让家里人研究研究上色或者能拆卸、可变型的样式,价格能提升些。”

一听价格还能升,妇人赶忙用心重复了遍,才喜滋滋道谢回家去。

妇人一走,旁边围着的争先恐后的问,

“我做的咸菜很好吃,你收吗?”

“谁不会做咸菜啊,哎,姑娘,看看我这吃食,保准你没吃过。”

“好你个憨老二,拿个放臭了豆腐恶心人是不!”

“哥哥姐姐,我可会做弹弓了,你们收不?”

来的人越来越多,青芽三人被团团围住,一一验过货后,只要了四样,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田老二的臭豆腐和王产婆神神秘秘的什么物件竟在其中。

没选中的摇摇头散了,

“这女子做生意啊就是胡来!”

之后的三个村子情况也差不多,各收了三四样比较有特色的货品,回到家时都快日落西山。

青芽给来喜和铁柱每人三文的辛苦费。

“要不是有你们的卖力吆喝,也不会有这些收获~别嫌少,快收下吧。”

在先生的一再坚持下,来喜和铁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赚到了钱,对这份差事更抢着干了。

可惜别的小伙伴也这么想,激烈的竞争下几乎三四天才会轮到他们一次。

就这样,青芽开始了东面收货西面卖,隔个两天县里摆摊的倒卖生意。

就连曾无人问津的臭豆腐都被青芽装进密封的竹筒里写上三源商货的标,卖给了需要赶夜路的车行和酒馆。

是的,青芽给自己的小收货摊起了个野心勃勃的名字,三源商货。

短短一个月,三源货摊在越来越多的村子里打响了名声,她的利润也稳定在每日十文到二十文之间。

在立秋那天,青芽终于把生意做到了松林村。

起初村人只是好奇村里来了位女收货郎,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这个小姑娘眼熟,青芽才自爆了身份。

这下可炸了锅,丁家的三小子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女娘,还逃家后做了货郎??

信息量有点大,好多人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一会儿丁家人就闻讯赶来了,丁守财曹佩兰甚至带了绳子来,明显是想过来绑人的。

却被宋村长拦住了。

“大家伙先静静,今日我受青芽所托,替她说个事。”

宋谷道冷冷的看了丁家人一眼,继续道,

“青芽怀疑自己并非曹佩兰亲子,如果谁有当年生产时的线索,青芽有偿收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议论纷纷,有骂青芽大逆不道的,有觉得有迹可循的。

曹老太和大房夫妇如遭雷击,她们没想到这野种竟然胆子这么大,不仅猜到了还敢当众挑明。

还是曹老太反应最快,只见她声泪俱下道,

“家门不幸啊,宋村长你竟然助纣为虐,是不是以后子孙们觉得自己过的不好就可以状告父母长辈了,十月怀胎还要被扣一个偷、抢孩子的屎盆子不成!”

这话听的很多人后背一凉,是啊,这口子可开不得!

宋谷道刚欲反驳,青芽先冷静开了口。

“争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不如咱们一块去衙门如何?顺着三叔牵头,爹娘卖女为妾这条线,应该是能查出点东西来的。”

大房夫妇一下慌了,急忙去看曹老太。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曹老太咬紧牙关眼睛一闭,突然就晕倒了。

曹佩兰赶紧趁势哭嚎着骂了青芽几句,把老太太扶上了丁守财的背上。

青芽冲贴在身边的芸儿和阿一使了使眼色,俩人才恋恋不舍的跟着离开了,好在青芸的袖子里还藏着大姐姐偷偷塞进来的信。

有人叹为观止的走了,有人磨磨蹭蹭的留下问青芽多少钱一条线索。

“视重要程度而定,三十文至一百文不等。当然这些消息必须属实到能当呈堂证供的地步。”

等人都散了后,青芽郑重向村长致谢,她与村长家几乎没打过交道,没想到宋村长竟愿意趟这混水。

宋谷道摇头道无妨,他本就对间接害死大儿子的丁家深恶痛绝,更何况她们还做下这等折辱小辈的事,不管青芽的身世到底有没有异,身为一村之长都应当出来维护一二。

之后青芽每隔几天就会回村一趟。

再一次回村时,突然听村民间感概李家三房那煞神这回是真折外面了。

青芽一怔,她们村有这名号的不是恩公李藏峰吗...

他,他怎么了?

青芸来后她焦急的向其打听。

结果却得到一条噩耗,几天前镖局来人相告,李藏峰出海走镖遇险了,整个镖队就回来一半人,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

李藏峰就是其中失踪的一员。

所有人都说他凶多吉少,茫茫大海,找无可找啊。

青芽一时接受无能,恩公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还有此想法,且比任何人都坚定的是李藏峰的母亲陈菊香。

即使在苏瑞退婚另嫁、李老爷子要为孙子销户之后,她依然坚信儿子会回来,不惜闹了分家。

李家三房被非常不公正的分了出去,被孝字压了一辈子的老实人终于反抗了一回。一家人宁可租住在村中空下来的破屋,也不愿再受家族的气。

当天,陈氏便对外放出消息要为李藏峰再说一门亲事,聘银十两不变。

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认为陈菊香大概疯了。

就算当年对卖掉儿子感到歉疚,但灾荒之年比比皆是,也算情有可原啊,再说李藏峰不是自己找回来了吗,还习得一身本事,也算因祸得福了。

怨就怨他命里犯冲...

对外界的言论李家三房一概不理,家里气氛虽沉重,但没有一个人对李母的决定提出异议。

几个兄弟姐妹都知道,二哥/二弟是替整个李家受难了,他们不会再放弃他一次。

况且他回来这一年多,家里受益匪浅,那些本来就是他的。

陈菊香短短时间,整个人憔悴了好多,额间都生出了白发。

她现在就想给儿子找个好媳妇,要不然他回来知道苏瑞没等三个月就嫁人了该多寒心。

可媒婆说的几个她都不满意,那些人家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不是在甩包袱就是想占便宜。

就在陈菊香寝食难安之际,青芽上门了。

谁也不知道二人谈了什么,总之在原定婚期的正月,李家三房为李藏峰准备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事,吹拉弹唱宴席丰盛。

身着大红喜服的青芽抱着大公鸡拜了堂。

这场亲事凑齐了松林村大半年来最离奇的两个人,那话头都够村人说上个一年半载,稀奇程度一时无两。

并不想惹人注目的青芽此时正盖着盖头坐在喜房里,内心倒是很平静。

选择嫁给恩公,一是不忍心陈伯母被骗,更重要一点是她能借此摆脱丁家,虽然为此花了十两银子的代价。

在没有找齐她的身世证据之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听说他们有点狗急跳墙,正在给她物色老鳏夫混子之流。

反正她也不打算嫁人,就算恩公真的无法回来了,那她就给他守寡好了。

谁料三天后,李藏峰便回家了。

李母抱着人又哭又笑,李父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汉子都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陈菊香激动过后赶忙把青芽从角落里扒拉出来,邀功道,

“儿子,娘给你换了个旺夫的新娘子,你瞅瞅多漂亮~”

青芽:“。。。。。。”

李藏峰:“。。。。。。”

青芽此时脸红心慌,生怕被恩公当着众人的面扔出去。

李母见儿子的面色不好,很有眼力的把俩人推进了婚房内单独认识认识,自己则神采奕奕的去招呼来看热闹的村民。

哼,看谁还敢说她儿命不好,她找的儿媳没福气!

青芽被恩公山一般的压迫感吓的大气不敢出。

李藏峰盯着人神情莫测,须臾缓缓开口,

“咱们见过?”

青芽兔子似的溜边拿出自己的男装,眼神飘忽的比了比,

“恩公,是我。”

男人顶了顶腮,气笑了,

“恩将仇报,嗯?”

青芽把手摆出残影,

“不不,恩公,你听我解释!”

沧浪:还需要解释?等老子出来给他爆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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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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