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的第五个月，阮昱的状态趋于稳定，靳初帮他检查过一遍，眉毛都快飘起来了。
“情况比预想的好，最近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
阮昱从病床上下来，离那些冰冷的仪器远了一些，才说：“你说的那些副作用都没有出现过。”
盘问一遍，靳初作为医生的职责履行完毕，转而换成了朋友，竟然开玩笑似的问：“最近你的身上好大一股方聿明信息素的味道。”
阮昱一顿，抬起头：“有吗？”
靳初正转着笔，闻言审视的目光落在阮昱身上，“你们谈恋爱了？”
阮昱移开视线极快否认：“没有。”
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靳初嗅了嗅，疑惑道：“那为什么你身上有方聿明的味道？”
阮昱有点担心是这几天亲太多的缘故，欲盖弥彰道：“是……是方聿明担心我，我们睡的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遮掩，没仔细想过，只知道最好不要说实话。
靳初“啊”一声，有些疑惑：“他还没有和你表白吗？”
这个问题听上去很普通平常，但却让阮昱在接下来的谈话中频繁走神，思考了很久。
方聿明和他表白？
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能让知道他们真正关系的靳初也产生误会了吗？
可是方聿明没有和他表白，应该也没有那种意思。
但他突然意识到，是时候该分开了。
从计划分开到现在旧事重提，间隔小半年，阮昱终于才像想起正事一样重新开启计划。
当晚回方家，阮昱有些心不在焉，但仍然要下去和方家人一起用晚餐。
这时候张婷和他儿子方止行也都回来了，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两人收敛了很多，阮昱最近住的还算顺心。
但即便被教训了一顿，方止行还是看他不顺眼，现在终于憋不住了，准备趁方聿明不在报复阮昱。
“嫂子这是知道我哥要和庄家的女儿约会，才食不下咽的吗？”
此话一出，全家都安静下来。
只有管家上完菜站在了一旁。
阮昱微怔，没有即刻做出反驳，而是费力的消化着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和方止行的用意。
方止行则一副得逞高兴的嘴脸，看着阮昱怔愣的模样笑的分外解气。
“嫂子不会还不知道吧……哎哟，喊错了，应该喊阮先生。”
回过神的阮昱抬眼看向方止行，又看向方振和他身边的张婷，面露不满。
他们看起来竟都是知情的样子，也只有主位上一直不说话的方振，还透出一点对方止行的不满意。
估计是不希望这件事让阮昱知道，怪方止行多说了。
可现在暴露出来，方振只好沉声开口：“只是约约会，生意上的事，不牺牲怎么行。”
顺便训斥了方止行的行为。
方止行虽然被训斥了，但听他爹这么说还是很得意，只要让阮昱不顺心，他挨再多骂都觉得爽。
阮昱看着围着他坐的一家人，此时方聿明因为辞去金融公司的职位，全心全意接手方家而忙碌到现在还没回家。
阮昱坐在那里显得形单影只。
他扫过在座的三个人。
听张婷捋了下耳边垂落的卷发，看似安抚实则拉满伤害，轻飘飘的说：“方家和别的人家不一样，但只要昱明的心在你这儿，他累点也没什么，你也照样好过。”
阮昱看着她，又听方振似乎不忍，但还是安抚的说：“都是小事，就是需要委屈你了，但你要知道我们家还是很喜欢你的，听说你评职称的资料早就上交了，他们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等评下来了，好好办一场庆功宴，邀请你在科研所的同事们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他说完，餐桌上又沉默下来。
方止行是嫉妒他爸给阮昱举办庆功宴，张婷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瞥了他一眼，观察他的反应。
阮昱慢慢放下筷子，用餐布擦了擦手，放在桌边，然后抬起手摘下了一枚东西。
他的动作引起全家人的注意，纷纷跟着阮昱的动作移动视线，却在看清楚阮昱手里拿的是什么后，脸色一白。
金属磕碰在餐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响，阮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看任何人，平静的陈述道：“很感谢方家最近的款待，但毕竟我和昱明没有登记婚姻，不想连累他，就到此为止吧，麻烦你们代我转达。”
三人怔在原地，显然没有想到他们只不过说了两句，阮昱竟这么突然的走了。
他们仔细回忆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阮昱突然就要走。
连方行止都有点后怕似的看向站起身准备要走的阮昱，“你干什么？不会是想让方聿明回来发脾气然后间接报仇吧。”
阮昱没有理会，坚定的转身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很快上楼收拾出一个小行李箱，拎着它下了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越走越远，在窗户外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影。
餐桌上诡异的安静。
突然，方行止受不了的捂住脑袋，"绝对是阴谋，爸，你赶紧把他叫回来，万一方聿明回来发疯揍我怎么办！"
方振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没出息的模样，“闭嘴，那是你哥，别那么没大没小。”
随后看向窗外，他也没想到阮昱有这样的决心，在他心里，像阮昱这样慢慢爬上这个位置，这个生活层次的人，应该更懂钱和权的重要性，更应该在知道方聿明的真实身份后，变得伏低做小来牢牢抓住方聿明。
结果恰恰相反，阮昱走了，不像突然自尊心受到重创赌气离开，更像是筹谋很久的计划，恰巧有了行动的时机。
……
阮昱打车回了家。
但等他拖着行李走到家门口才发现忘了把钥匙带回来，只好就近开了间房。
他要离开方家是早晚的事，就算不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也会在某个合适的时机离开，既然他们都给他台阶下了，那就下了，没什么，回头再和方聿明说。
只是他又想起方家人说的话，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所以就算方聿明结婚，有了家庭，也要为了应酬忽视自己的爱人吗？
这好像是方家习以为常的事情，连张婷都没有多说什么。
阮昱洗完澡躺在酒店大床上，思考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窗户上落下点点细雨，空气变得阴冷湿寒，阮昱便爬起来开了空调的制热模式。
他在窗前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没有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决定离开方家独自到酒店后还真是冷清，没人抱没人亲，也没人和他说话。
不过以后都要这么冷清下去，就当提前适应了。
而且方聿明是个需要为了家族做事的alpha，他一直待在方家对他不是很有利。
阮昱很快想明白，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他以为是方聿明打来的，拿过来来不及看就接听，没想到是肖棋。
“你还记得分配大学生的事吗？”他声音兴奋。
阮昱终于把神思从方聿明身上拉回，想了想：“记得，怎么了？”
肖棋说：“我堂弟这小子运气好啊，我让他加你呗。”
这时候阮昱才意识到，原来是他的堂弟分到了自己手里。
阮昱笑了下，“没问题，让他加我吧。”
很快一个新的联系人出现，阮昱看到对方备注“常翊”，点了通过。
常翊很懂礼貌，发来一句问候。
-阮哥，以后要叫你阮老师了。
阮昱笑了下，“都可以。”
他们没有多说，常翊让他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便结束了对话。
阮昱看着最后一句嘱托，想起了方聿明。
距离他走出方家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方聿明下班了没有。
他的手机没电了，正在一旁充电，阮昱处理了些事关了电脑，便关灯睡了过去。
如果回去了最好，正好给方聿明一些消化的时间。
但凌晨一点的时候，阮昱被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吵醒，打开手机想看看几点，却发现忘了给睡前充电的手机开机。
等待的过程中阮昱又睡了过去，再睁眼，他拿出手机看向时间，被突然弹出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不仅有方聿明打来的，还有方振，甚至有陌生号码，他怀疑陌生号码是方家管家。
怕方聿明着急，他连忙划开手机找到联系人，想打去电话时铃声乍响。
方聿明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阮昱接听后解释，神色竟有些慌乱：“手机关机了我忘了开机……”
方聿明那边声音有点杂，好像是下雨的背景音。
方聿明的呼吸粗重，嗓音竟微微发抖，仿佛没有听到阮昱的解释，只问：“你在哪儿？”
阮昱意识到什么啪的打开台灯，连忙报出地址。
然后便下床披上外套，抿唇看一眼窗外比睡前更大的雨，转头拿着房卡跑出了房间。
外面冷，他没穿袜子只穿着酒店薄薄的一次性拖鞋，下了楼便坐在大厅大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频繁的看向漆黑的街道，隔着雨幕看那些过往车辆，莫名紧张的等着方聿明。
大概二十分钟，一道车灯射出的光线晃过，终于没有像前面那些一样短暂路过，停在了大厅门口。
阮昱抬起一截白皙的下巴，还没起身确认是否是方聿明，转头便被门口进来的，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的男人惊得微微震颤。
他穿着的长风衣滴着水，站在门口看着阮昱，眼神从慌张慢慢的变成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阮昱赶忙从酒店前台要了一张干净浴巾，说来也怪他没有提前告知方聿明，他走过去微慌乱的把毛巾搭在方聿明的头上、身上。
今夜注定难眠。
回到阮昱开的房间，阮昱把门关上转过身，终于回过神又郑重的解释了一遍：“我给手机充电忘了开机，你去哪儿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方聿明没说话，直到阮昱转过身，他才又是恨又是爱的看着阮昱的眼睛。
然后什么都不想说，把阮昱摁在门板上亲。
阮昱一愣，短短几个小时却像很久没见的样子，所以即使呼吸变得浅薄，即使他知道现在这样不对，但还是伸出手来搭在方聿明的背上安抚他。
然后方聿明托着他的臀把人抱起来。
阮昱吓了一跳，想要推拒，但摸到方聿明肩上的潮湿又收回了动作，“你先去洗澡吧，不然明天感冒了。”
方聿明没说话，呼吸慢慢的稳下来，直勾勾的看着他，一点都不退让，“你去哪儿了？”
阮昱只好搂紧他，防止掉下去，“我就在这儿啊，一直都在。”
不是方聿明想要的答案，他反复发问，却反复听到这句回答。终于他不再问了，阮昱松了口气。
直到被放平在床上，方聿明开始解他的衣服，阮昱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因为刚刚的接触，阮昱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一大片水渍。
他摁住方聿明的手，一开始摁不住，被方聿明带着在自己身上摸索，直到他提声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有些紧张，“你干什么？”
方聿明停了下来，但仍旧没说话，弯腰下去又去亲他，然后双手向下分开了他的双腿。
阮昱忙着抵抗解自己扣子的手，不留神让方聿明挤在自己两腿之间。
他好像突然明白方聿明怎么了，也好像看到了刚从公司回来的方聿明，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之后的愤怒，但他已经没有了回答的机会，而且莫名的心虚，像小时候无数次被揭穿偷偷跑出去摘柿子一样。
他往后躲，方聿明就追上去，步步紧逼，直到阮昱觉得方聿明沉默的样子十分危险，才用力推开他。
阮昱后怕的舔了下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方聿明看着他的唇滚了下喉咙，又压了回来，这次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摆里。
阮昱一开始还在抵抗，慢慢的，胳膊软了就改搭在了方聿明肩膀上。
……
他放弃抵抗，让方聿明进去了，心想算了，能哄好就行。
-
第二天一早，阮昱盖着被子遮着光裸的身体，想了半晌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说。
昨晚想的那些话，现在已经不通用了。
他转身看着方聿明，意外竟然发展到现在的情况。
这种荒唐又合理的感觉让人想疯一次。
不过很快阮昱就意识到不对，随后便是大量橙子香汹涌而来。
这次的味道很浓，阮昱一下子软了胳膊。
他知道了，方聿明的易感期来了。
还真是不是时候。
而且由于昨晚淋了一夜的雨，情况很快开始比以往还要失控。
他连忙软着腿下床给前台打电话让人送alpha抑制剂上来，但话没说完，一只滚烫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阮昱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方聿明醒了，下一秒他被毫无反抗能力的拖到床上，方聿明压了下来。
阮昱急忙喊；“等等，电话。”
电话听筒从他手里脱落后悬挂在桌边，晃晃悠悠的磕了两下桌子停下了，电话那头还在问：“先生？”
阮昱竭力去够电话听筒想挂掉，结果方聿明仅用一只手就把他拖了回去。
跟他看的恐怖片似的。
阮昱最后想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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