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一直在沉睡，理论上来说它应该也会被戚砚的芯片控制，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没有受控于芯片，反而是在芯片程序启动的瞬间直接陷入了沉睡。
余鱼一直在等它醒来，几人坐在海边搭建了个临时的营地，沈渊坐在余鱼身边，苏政岳和刘飞则坐在另一边，其余几人都默契地按照队伍模式依次围了个圈坐了下来。
自从上次副本出来，姜宜便和沈渊他们失去了联系，她也曾尝试联系过几人，却都没有得到回复，这次能够见面纯属意外惊喜，更是忍不住问起了几人的近况。
“我们在雍都呆了很久，阿云和月姐的伤养了不少时间，这还是我们自那以后第一次接重量级的任务。”
上次任务有苏晌这个雇佣兵在，她们都损失惨重，本来这次姜宜还想雇佣沈渊他们，没想到不仅联系不到沈渊，就连苏晌都失联了。
刘飞不理解姜宜为什么还敢接世界任务，她们三个女孩子，一个还坐着轮椅，接世界任务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不如苟着划算。
姜宜闻言有些不服气，正打算还嘴的时候，孙月却一把将她拦了下来：“确实，我们也考虑过苟着，但积分不够一样是死，我们积分已经落后很多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一些，就算要死，我们也不想由别人审判死期。”
孙月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她是三个人中唯一一个外人眼里的‘残废’，没有她这个队伍显然能更容易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孙月坐在那里，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确认孙月就是这个全女队伍的主心骨。
至于孙云，她一向安静，从来不在谈话里表露自己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在任何有关副本的决定里发表个人看法。
李菁菁是第一次见姜宜她们，她的性格某种程度上和孙云很像，看到这只全女队伍的感情这么好，她第一次有了想加入的想法。
“你想和她们一起？”
苏晌靠在树根上闭着眼休息，看都没看李菁菁就冷不丁地扔出了这句话。
李菁菁不知道苏晌怎么发现自己心里这个想法的，慌里慌张地低下了头，小声的否定着苏晌的猜测。
孙月没有接话，只是笑着给孙云递过去一块烤熟了的鱼肉。
她们这支队伍磨合的时间也很久，很难再接收一个实力不详的陌生人，她们也并不想打破目前这个稳定的状态。
孙云对姐姐的想法再了解不过，而姜宜则只需要孙云一个眼神便能够知道对方的想法，三个人默契的没有回应苏晌的话，只剩下姜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几人在雍都的事情。
苏晌懒得和人类玩家叙家常，只一味地闭着眼休息，这个副本被毁的乱七八糟，谁知道戚砚那个变态后面会用什么手法恢复平衡，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休息。
余鱼倒是对姜宜说的那些事情很感兴趣，他从醒来就是在这个副本里，且还都是些没什么景致的方格子房间，再不然就是地牢和水滴鱼的那张脸，忽然看到了几个赏心悦目的人类让他倒是心情大好。
“我记得上次你的眼睛也变成这样了，不过就是和现在的性格不太像，我还以为你是什么NPC伪装玩家诱杀玩家呢！”
余鱼哦了一声，好奇地问她：“是吗？上次我是什么样的？”
姜宜沉吟了一会儿，想了半晌说：“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又很睿智，彷佛能够洞悉一切，就是太虚弱了，感觉一碰就要碎掉了一样。”
余鱼一愣，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人类居然说他虚弱的一碰就要碎掉了？
他倒是想过自己会有战损状态，但是没想到这次醒来前的自己居然弱鸡到让一个人类玩家用虚弱评价。
沈渊看了余鱼一眼，本来还想和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之前他的状态很差，没曾想余鱼倒是一点没介意，反而和姜宜热聊起对方对自己的看法。
沈渊：“......”
姜宜也是愣了，但也只是一秒，她很喜欢这个版本的余鱼，看起来善谈了很多，她们那支队伍都是闷葫芦，只有她一个话唠，能把她憋死。
姜宜：“话说回来，你身上的这个......看起来像纹身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姜宜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孙云一转头发现沈渊一张脸特别黑，几乎是咬着牙盯着姜宜的手，几乎是本能反应，孙云立刻制止了姜宜好奇的小手，一把将人拉进了自己这边。
孙云：“看就看，不要动不动上手。”
孙云的声音小小的，几乎是贴着姜宜的耳朵说的，轻柔的气息挠的姜宜心尖痒痒的，一时也忘了自己刚才打算干什么，只顾着看向孙云那张好看的脸。
苏政岳：......
苏政岳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要了命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到现在，余鱼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余鱼的自愈能力让他可以快速恢复伤口，但这个血痕不同，它不是伤口，只是一种异化的表征，不痛不痒的，就是看着怪吓人的。
余鱼注意到沈渊的目光被血痕完全吸引，看上去却不是好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鱼感觉沈渊似乎是在心疼他。
这孩子居然懂疼人了？
余鱼笑着摸了摸沈渊毛茸茸的头顶：“不错啊，这些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很多，居然都懂得心疼人了，哦不，心疼鱼了。”
除了沈渊，几乎所有人都被余鱼的这个动作惊了一惊。
就连靠在树根闭目养神的苏晌都睁开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渊和余鱼，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方便余鱼摸头，沈渊甚至低下了自己的头。
众人：......
余鱼坐在他的身侧，就连他自己也很难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要知道沈渊成年后就变成了别扭的代名词，像在大庭广众之下摸头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可能被他允许的。
余鱼的手僵了僵，沈渊似乎发现了余鱼的手不在抚摸自己的头发，甚至将头朝着他送了送，抬起头将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发顶。
他的目光回望向余鱼震惊的目光，彷佛在说：头就在这儿，你摸啊。
余鱼：“......你变性了？怎么这么听话了？”
沈渊定定地看着他：“嗯，都听你的。”
余鱼懵了，一双手触电般抽了回来。
他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没人知道一条鱼的心脏怎么会跳的这么快，明明人鱼的体温更低，血液循环更慢，心跳的也更平缓。
如果有监测仪器此刻连接着余鱼的心脏，仪器上的数值会告诉他们，人鱼也会有悸动的心跳频率，这个频率甚至可能会超过人类心脏跳跃的上限。
“你发烧了？”
余鱼伸手贴上沈渊的脑门，他记得沈渊还在幼年体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异常情况，那个时候他发了烧，只顾着抱着余鱼降温，甚至愿意为了降温满足任何余鱼提出的离谱要求。
“没有。”
沈渊伸手覆在了余鱼的手臂上，对此他没有解释更多，只是轻声告诉余鱼：“这些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就在这里，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你说的我都会听。”
刘飞震惊到难以复加，忍不住凑到苏政岳耳边叨叨了起来：“......我老天，这还是沈哥吗？这算表白吗？这么长一段算吧？应该算吧，沈哥哪儿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啊！”
苏政岳：“......你太大声了，小心被当事人听到。”
刘飞哦了一声，朝着苏政岳又凑近了些：“那我小声点。”
苏政岳：“.....滚开，离我远点。”
几人在海滩坐了一天，被毁掉的副本没有任何系统重建的迹象，甚至也没看到任何玩家跑出来，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刘飞都发出质疑：“这副本就没有其他玩家了？”
苏晌：“你以为其他玩家能够活到现在？”
哈？
刘飞一愣，转念倒也想明白了。
他和苏政岳算是被苏晌这个挂b救了的，李菁菁更不用说了，她一直跟着苏晌，想来也是受益了的。
至于余鱼沈渊还有呼噜，这三个纯铁血挂.b，死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至于孙月这只全女队伍......
鉴于他们也是和沈渊一起出来的，刘飞有理由相信她们也是借了几个挂.b的光才能活到现在。
苏政岳听到苏晌这话忽然开口：“你的意思是，系统根本不在意玩家的死活对吗？”
苏晌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的回答相当的模棱两可，只是借用苏政岳的猜想回答他的问题：“你说是就是吧。”
苏政岳的直觉算是人类玩家里顶级的了，他从上个副本就开始意识到人类玩家似乎只是那些沈渊口中的‘神’play所谓试验体的一环而已。
这是个很模糊的概念，苏政岳的大脑像浆糊一样，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在那些‘神’的眼里，人类玩家和那些NPC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在729实验室里看到被反复投入副本里当成NPC的玩家。
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对‘神’并不重要。
必要时，他们也可以牺牲人类的生命去完成自己的目的，甚至死后还能被‘废物利用’。
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没有一个人类玩家会知道。
对于‘神’而言，人类与NPC本质上无异。
苏政岳：“所以，那些‘神’到底是什么？”
苏晌闻言睁开了眼，吊儿郎当的笑依然挂在嘴边，眼睛直视着苏政岳质询的目光。
“这是一个好问题。”
苏晌顿了顿，彷佛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称自己为神，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权利决定其他物种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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