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门经过3个月调查论证,于20xx年11月就颂德集团相关事件作出“不予立案”通知。陆图温被无罪释放。
同时,市税务局对颂德集团11个项目进行全流程全税种的稽查。税企对接沟通顺畅,颂德集团不存在拒不交账情况,并且集团已抽调7名工作人员配合稽查,所有账簿都已交稽查局,相关辅助资料根据稽查需求陆续提供,目前税务机关没有认定颂德有偷逃税款之主观故意。另外,颂德不存在通过跟投制度向高管输送利益、非法设立类金融机构发放高利贷、违法收取高额中介费和融资费、欺瞒股东挪用项目建设资金等行为。
天耀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在网络对颂德集团和董事会主席的诽谤,性质和影响恶劣,颂德集团正在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并向公安机关进行刑事报案。
陆图温回公司的那天,上下震荡,所有人都为之振奋,总部所有员工都集聚到大门口夹道相迎,陆图温与几名高管一一拥抱,李青穹也在行列中,他看着对方隐隐泛红的眼眶,笑:“慌什么?这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李青穹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脸庞,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上前用力地拥抱,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他。
陆图温拍拍他的背,以无比欣慰的语气说:“青穹,这一次,你是真的长大了,能担当了。”
他总能回想起当年那个爱哭、怕打雷、怕寂寞的小男孩,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原以为,他会一辈子黏在他身后。现在却是站到他前面去,像高山一样,替他抵挡狂风暴雨。
在员工热烈的掌声中,陆图温当众宣布,为庆祝颂德挺过这次重大难关,全体员工一律奖励国外旅游,曼谷芭提雅7日,或者巴厘岛7日,职级大一些的高管则在欧洲那一圈选,如果有排不开档期的员工,旅游福利可折合成六千元发在工资里,高管则是两万元。
现场气氛更加沸腾,甚至有的员工开始举手高喊:“陆总万岁!”、“陆总牛逼!”把陆图温也逗得连连失笑。
在一片欢送声中,两人回到熟悉的办公室,亲昵地并肩坐在会客区沙发上,李青穹认真地说:“哥,你不要再突然消失了,我受不了。”
“好,我答应你。”陆图温郑重回应道,他转头看了四周一圈,不经意地问,“你和林飘絮最近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李青穹一愣——至上次短暂的见面之后,已经很久没见她了,双方都在忙。
“看来是没有了。”陆图温失笑。
“有的。”想起上次的吻,李青穹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青涩甜酸。
“要不这周末你俩一起过来瑛园吧,我来做饭,给你们露一手。”陆图温撸起手袖,按压指节。
“你想见她吗?”李青穹轻声问道。
陆图温摊开双手,头往后仰,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半晌才说:“想啊。”
怎么能不想呢,想她幸灾乐祸的笑,想她自以为隐秘的谋划,想她毫不留情的讥讽……在审问室很多个他以为快要撑不住的瞬间,只要想到她的脸,再难以承受的精神重压都仿佛不算什么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只靠只言片语的记忆碎片就给予他力量。
对于这样的爱欲与想念,他无能为力,干脆举手投降。
等了半晌听不到回答,陆图温转了转脖颈,眯着眼睛问:“怎么,不乐意我见她吗?这么宝贝?”
李青穹眼眸半垂:“我倒是乐意,只是不知道她愿意不。”
陆图温同意:“是,取决于她。”
不在于他们之间任何一个。
出乎李青穹意料之外,林飘絮对他的邀约欣然答应,她就是纯粹想来看陆图温被折磨得怎么样——据部分有经验的人士表示,进去光是精神压力就够喝一壶的,甚至有的人被活活审出心肌炎,吓出心脏病,出来没罪也扒一层皮。
只要能看到陆图温受苦受罪,她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周末,司机十点半在她楼下准时候着,接她去瑛园。
瑛园是一个别墅区,在高尔夫球场旁边,背山面水,依湖而建,打造成低密度顶级豪宅墅区,一进去就是一个西式雕塑喷水池,一栋栋联排别墅,阵仗恢弘,又透出中心难得的宁静与闲逸。
林飘絮在司机的带领下,穿过绿意盎然的庭院花园,巨大的铁门之后又是一道玻璃门,她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进来的时候,反而看到李青穹在厨房里忙活,陆图温在客厅里悠哉地窝在沙发里翻看一本金融时报,五米多的层高,阳光从中间巨大的镂空透明顶洒下来,将他笼罩在光亮之中,连浓密的睫毛都在折射细细碎碎的钻光。
哪怕是这么盛大的阳光挥洒之下,陆图温身上还是有一种若有似无得“物哀感”,长相精致昳丽,但与世间的一切格格不入,像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他现在正在看书,又好像没有在看。
见她进来,陆图温抬头示意了一下,将时报放在一旁:“好久不见。”
林飘絮有点儿失望,肉眼可见,陆图温没什么太大变化,顶多消瘦了一点儿,下颌线条更锋利了,这消瘦甚至让他增添了一丝忧郁冷峻的气质,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林飘絮习惯性选了个离他最远的沙发位置坐下,确保自己在安全的范围内,才悠悠问道:“不是你要做饭吗?怎么是他在忙。”
嘴上说得好听,实际就会压榨别人。
“他说要给你露一手,做几道中式小炒,”陆图温指向不远处的开放式西厨,那里的烤箱正在运作,“我做西餐,在烤着了。”说罢起身,走到咖啡机前,“热美式?”
“谢谢,不用了。”
陆图温置若罔闻,咖啡机碾压豆子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他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放下两杯热美式。
“开心吗?我倒霉了15天,股价比上一次跌得还多,截止目前,还没完全涨回来。”他坐回沙发,双腿悠闲地交叠在一起,更显得腿长而直。
“一点也不。”林飘絮毫不犹豫道。
陆图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怎么了?想要哄你开心可真难。”
“我只觉得又被你耍了,特别是李青穹,被你耍得团团转。”她说完,转头看向厨房那边,李青穹还在忙着颠锅,为了隔绝油烟,一道长虹玻璃门屏蔽掉门外所有喧嚣。
“怎么会呢。”陆图温端起咖啡,吹了吹热气。
“他现在知道担起一个大集团的苦了,可敬仰你了,再也不会跟你对着干了,恭喜,收获一个忠心大孝子。”林飘絮都想给他鼓掌,这运筹帷幄,这用心良苦。
陆图温赞赏地看她一眼:“儿大知养恩,这是好事儿。”
敢情你还真把李青穹当儿子养,林飘絮鄙夷地说:“他以为你是认知范围内的疯子,结果你是超出想象的疯子,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要有你一半通透就好了。”陆图温遗憾地说,“你要有他一半识趣,就更好了。”
林飘絮凉凉地说:“大白天的,又开始发梦。”
“所以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一对完人。”陆图温沉声说,唇角含笑。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在算计什么?”林飘絮皱眉,她只知道他心怀不轨,但这条轨到底是哪条,她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急,你以后会知道的。”陆图温弯下腰,跨过茶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偷一个吻。
林飘絮第一反应是转过身去看厨房,那道门依旧模糊,层叠的玻璃反射着客厅的一切影像,李青穹的背影依旧忙碌。
她心跳快停了,惊得站起身来,低声怒斥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老是要戏弄她!
“刺激吗?”陆图温拇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分外意犹未尽。
林飘絮气得跺脚,想给他来上一阵泼天臭骂,又怕李青穹听到,决心再也不要理他,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一溜烟跑进厨房里去了。
李青穹正忙着给一道蒜香黄油青口大火收汁,见她进来,皱眉道:“你先出去坐吧,这里油烟太大了,等下熏着你。”
“不要。”出去会被恶臭男陆图温熏到。林飘絮越想越气,干脆提议说,“你不要做了,我们出去吃吧,不要管你哥了。”
李青穹关掉灶火,哭笑不得:“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
“鬼知道他会不会在菜里下毒。”林飘絮翻了个白眼。
或者迷药,甚至春药。她又不是没中招过。越想越后怕,林飘絮正色道:“我说真的,不想吃了——我只想吃你做的,我不想吃他做的菜。”
这好像是他人生第一次赢过无所不能的哥哥。李青穹知道不应该,但他内心泛起一阵微妙的喜悦,他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到时你就不要吃了,吃我做的就好。”
半小时后,一道嫩炒菜心,一道黑胡椒焗蓝龙,一道蒜香黄油青口,一道茴香烤羊排悉数出炉,陆图温还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
林飘絮说不必给她倒了,最近在戒酒,全程都不碰西餐,只夹起炒菜配饭吃。
“真的一口不吃?”陆图温“林飘絮,你这心偏得,我很伤心啊。”
那很好啊,伤心死最好。林飘絮很想翻个白眼,硬生生使出毕生的礼貌修养,克制住了。
李青穹还是不忍见他哥失落,从整只的烤羊排上切了一块最鲜嫩的部位,夹到林飘絮的盘中,轻声劝道:“试试吧,这是从新西兰空运来的小羊排,这边吃不到的。”
李青穹你这个榆木脑袋。林飘絮真想敲他的脑壳,她不情不愿地把肉叉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吃,多汁又鲜嫩,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奶香。
“好吃吧?再来一口?”李青穹这次直接把肉喂到了她嘴边。
林飘絮张开口,又吃下一块。
然后陆图温就沉默地看着他把一整只羊排悉数切好,喂给林飘絮。
他放下刀叉,长叹一声:“以后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简直自找罪受。
“你活该——略——”林飘絮朝他示威吐了吐舌头,却看得陆图温口干舌燥。
李青穹深吸一口气,火速往她嘴里塞一片肉,准备晚点儿单独警告她,以后不准在任何男人面前伸舌头,任何,包括他和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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