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眼都没抬，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然后去会议室开会。
这次的会议是围绕着《启明星》的第二章来进行的，讨论的是火星的主题，林素听得很认真，并在会议最后提出把后续的剧情框架，与每个星球的主题定了。
在会议中途，林素又收到了阿哲的好友申请，以及好几个陌生电话，他碍于场合没有接，并把手机关机。
现在会议结束，周围的人都在收拾电脑走人，林素还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机，看着手机通讯录中的三串红色号码，在大脑中搜索了一分钟，确认自己确实不认得这三号码，且确定这不是骚扰电话后，才抬起手指要点击其中一个的号码。
手指还没有落到屏幕上，姜裸就抱着电脑包走过来，他把包拍在桌上，见林素没离开的意思，估摸着林素又要在会议室里摸鱼，再想到领一份工资干三分活的自己，他气不打一出来：“你又隔着看啥呢看，你的模雕完没有？雕完了还有烘焙，材质，你不搞快点回去干活，搁这儿发什么呆？别后面又拖。”
姜裸这怨气实在是太大，林素好像看到了曾经在HE4工作室，被Daily和宋晓那两艺术生折磨的自己，竟对姜裸起了几分怜悯心。当然，怜悯归怜悯，他对战斗与数值那些一窍不通，帮不了姜裸，最多只能请姜裸喝杯奶茶。
他掏出手机，用蜜雪家的柠檬水平息了姜裸的怒火，并拉着姜裸坐下，聊了会儿家常后才说：“怎么样了？你和Daily聊得咋样，他愿意来不？”
姜裸翻了个大白眼：“咱们公司没有人事么？你咋啥都问我？”
对哦，林素差点忘了公司还有hr，他放过姜裸，转头联系人事经理。
就如姜裸所说，程序那边的问题是真有点大，组里需要一个可以扛大梁的人，这个扛大梁，光是技术好还不行，还得负责各个部门的沟通，以及管好那些血气方刚的程序员。
林素思来想去，只能想到Daily这一个人选。
早在工作室成立之前，人事经理之前也联系过Daily，那时Daily特别坚决的表示不来，这次，经理也没有把握把人挖来，于是委婉地回复：“我联系猎头了公司。”
林素与姜裸对视两秒，回：“好。”
之后，二人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回到各自工位。
路上，姜裸抱着电脑包，惆怅道：“说真的，你觉得，咱们可以拯救世界么？”
林素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姜裸，准确来说，是头一次见不自信的姜裸。
他反问：“为什么不能？”
“因为宅男拯救世界，钱只是最基本的。”姜裸说，“的确，游戏研发不能没有钱，但钱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初心，人，团队。”
“钱，咱们有，初心，咱们勉勉强强也算没忘吧，人，咱们这儿很多，你让人事随便去招聘网站上挂个职，就能够收到好多份简历，还都是业内人。有的人奔着咱俩的名头，与一亿美金的投资来。”
“团队，我敢说我们的团队是国内顶尖的。然后呢？程序那边动不动就意见不合，就闹，我这边还好，美术哪儿，你一手包揽，运营那儿的人是你妈送来的，具体咋样我们也不清楚。”
叹了口气，姜裸说：“我运气还挺不错，从业多年，遇到的人都挺正常，组里风气都挺不错，还是一次见这种，嗯……动不动就互喷。”
林素的职业生涯几乎与姜裸一模一样，大学毕业进入HE4工作室，后来去天姿，再回HE4工作室，如今来这儿。
在HE4工作室，他们都是朋友，没有上司，工作室的高管也只是与他们分工不同而已，大家都已兄弟相称。
后来去天姿，他们才算踏入职场，遇到过傻逼上司，与甩锅的同事，但他们能力摆在这儿，那些人虽不喜欢他们，却也不得不服，总的来说也没遇到过大问题。
唯独在这里，他们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意见不同，而与同事闹矛盾，还闹得不可开交。
对于程序那边的事，林素也不知该怎么办。
来到电梯门口，林素要与姜裸告别，可话还没说出口，姜裸的手机就响了。
姜裸看了眼来电人，接电话：“怎么了？”
“有个程序和测试妹子吵起来了。”余南溪说，“就搁工位上喷，他俩还是情侣呢，喷得特吓人，你快点过来看看，反正我不敢上。”
因为程序组的老大不在，那边出了啥事，余南溪都会通知姜裸，偶尔联系不上姜裸，便会找上林素。
看姜裸那胃疼的样，林素就知道程序那边又有人吵起来了，他问：“这次又是谁吵起来了？还是那两个？”
“是一对情侣。”姜裸说，“程序和测试。”
林素惊讶：“程序和测试还能谈恋爱？”
姜裸也纳闷：“余南溪还叫我赶紧过去呢，怕他俩吵上头，分手。”
能在工位上对喷，还严重到余南溪都劝不开，要叫姜裸过去，这两人的矛盾得多大啊？不分手才奇怪。
林素也想去凑个热闹，随姜裸一起过去。
办公室内，吵架的情侣没看到，林素倒是看到余南溪委屈地站在测试经理前面，一个劲的对对对。
“这是怎么了？”林素与姜裸前后走进去，都被这老师训学生的场面震惊到了。
一听到林素的声音，测试经理立即转头，把屁股从椅子上移开，黑着个脸走来：“他们研发，出了问题不承认，还怪我们找茬。”
有位程序员探头：“明明是你们……”
这人还没说完就被同事按了下去，余南溪的拳头也紧了几分，不远处有位女生也看了过来，并且咬紧牙关，林素猜测这两人就是先前吵架的情侣。
林素对程序这边的乱，有了充分的了解。
他看余南溪，余南溪弱弱点头。
余南溪都承认了，看来锅是程序这边的，林素无奈地看姜裸，姜裸扶额：“好好好，我来我来。”
随后，这两人跟姜裸走了，林素扫视了眼里面，见刚才吵架的两人都被同事安抚住了，暂时不会再吵，也安心地回去干活。
中午，林素从显示器前抬起头来，看时间已经十二点，才掏出手机点外卖。
在等待外卖中途，他想小憩一会儿，电话铃声却不断。
一会儿是姜裸：“你猜怎么着，我刚才吃饭遇到余南溪，听余南溪说，今早吵架那对小情侣耍了三个多月，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硬是没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一对。结果今天一吵，这两人情绪一激动，啥都说了，诶，还放狠话呢，看他们那架势，百分百分手。”
对此，林素回复：“我觉得，程序能和测试谈起来，本来就是个奇迹，其难度不亚于时烨和你谈起来了。你一句这不行，时烨就得加班，你俩那天要是谈起来，肯定是时烨受够了你，想引诱你放松警惕，好把你刀了。”
“我是直男！”一想到时烨那三天不洗的头，姜裸就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咱们开发组铁三角，都是互相撕逼的关系，你和江衍没初恋那层滤镜，能谈起来才怪。”
林素打了个哈欠：“嫉妒就直说，也不知是谁在最贫穷的时候遇到最想保护的学姐，结果学姐转头和富二代男友复合，伤心欲绝自此封心来着？”
姜裸：“你……”
林素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没过两分钟，江衍也来：“宝贝，我哥接我去医院了，我在这儿遇到了Daily的女儿，她好可爱诶。”
面对江衍，林素的心情好了点：“嗯，恢复的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以及，李茜还好吧。”
“很好，我很好，李老师也好。还有宝贝，你有没靠谱的少儿编程机构推荐啊？我姐这些天一直在照顾良美，她发现良美喜欢编程，但Daily太忙了，压根没时间教她，所以想给她找个儿童编程班。”
“我以前有个同事，辞职去开了家培训班。”林素说，“教c 。”
“那是技能培训班，就业的吧。”江衍失落道，“不行，良美还太小了。她真的喜欢编程，我刚才教她敲Hello World，她特别高兴。”
林素又打了个哈欠，耐心接话：“多高兴？”
“非常，非常高兴，手舞足蹈的。”江衍嘿嘿笑了几声，“我也特别开心，时隔半个月，第一次碰键盘。宝贝，我好无聊啊，你说给我买的电脑，还没有到。”
林素点进购物软件看物流：“快了，派送中，今天之内肯定到。”
“好。我跟你说，良美又来缠着我了，我说我再教她写个什么好？”
“写个……等等！”林素倏然睁开眼，站了起来，“你很无聊对吧？”
江衍不明所以，“嗯”了声。
“那你想敲代码吧？Daily的女儿想学代码。我在想办法挖Daily过来。Daily说，李茜醒了，他就过来，李茜住在你家的医院里，你姐夫在竭尽全力救她，而Daily之所以能进入你家的医院，结识你姐夫，是因为你。宝贝，你是很优秀的架构师，教小女孩编程的话……”
“我可以，没问题！”
江衍一激动就控制不了声音，一声刺耳的“没问题”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差点吓到一旁敲键盘的李良美。
正坐在床边削苹果的女士放下水果刀，敲了敲江衍的头：“这里是医院，小声点。”
江衍委屈巴巴地叫了声“姐”，“翻身拿被子挡住耳朵，压低声音对林素道：“宝贝，交给我吧，我肯定把Daily挖过来。”
林素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可惜这个笑容只坚持了一分钟。
他挂电话的时候，一条浏览器的推送弹了出来，他看到几个字：为什么启明星这款游戏还未发布的游戏在国内争议如此之大。
紧随其后的是一条拿《启明星》与《二重旋律》对比的推送。
是啊，为什么启明星还未发布，就有这么多黑子呢？
林素耸耸肩，放下手机睡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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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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