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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忻州(一)

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黑夜隐藏了太多的东西,隐蔽之处又藏了多少不得已而为之,无人知晓。

周慎还是像往常一样,熟练地将板车推了出去,这次孙婆婆没有坐在板车上,他独自一人很轻易地将板车抬出了寺庙。

一晚上孙二娘等人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慌乱逃窜,只是表面平静地相处着,虽然不知道这份平静下究竟暗藏多少汹涌,但至少让柳忆南睡了个安稳觉。

孙二娘措辞,和孙婆婆相视一眼,先是向周慎致谢。

“多谢郎君。”

随后看向柳忆南,眼中不自觉含着泪,嘴唇嗫嚅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眼神中,藏着隐约的惧意。

其实柳忆南也能理解,两个被追捕的逃犯,纵使救过她们,但保不齐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这样的不稳定因子待在一起,哪一天夜里被杀了都不知道。

要是柳忆南,也不会和这样的人继续往下走去。

女童却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镜,扬起笑容,双手张开央求着柳忆南抱,虽然只有短短两日的相处,但柳忆南的小孩缘明显是比周慎要好。

虽然眼睛昨晚哭得通红,像是带着露水的花朵,但是带着稚气的眼睛清澈如水,似乎在小孩子的心中始终有一杆秤,是好是坏高下立判。

春花并没有犹豫,笑着将女童递给柳忆南,这份笑容透露着友善。

“看来玉娘很喜欢姑娘。”

玉娘那双眼镜像是昨晚神像上的玉石,乌黑的眼珠甚至能照出柳忆南的影子。玉娘还要比芸娘小上一岁,还在牙牙学语,出了会喊娘,就只会问啥。

“啥?”

小团子软软糯糯,稍微有些硬的东西便会察觉到,小手摸上柳忆南怀中的玉匕首,费了番功夫才拿到手上,好奇地把玩着。

春花见柳忆南没有阻止,便也没说教玉娘,与孙二娘一起将孙婆婆扶到板车上坐下,先开了口。

“这次真的多谢姑娘,如果不是...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春花哽咽着道谢,身旁的孙二娘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亦是开口。

“姑娘莫怪,我也只是被那群官兵吓丢了神,昨晚就该与姑娘道谢的。”

柳忆南往上颠了颠玉娘,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们要追捕的人也是我们,不过是必然所做,不必言谢。”

说着就将玉娘放到板车上,轻轻从她手中拿出匕首,见玉娘不愿,便从怀中拿出芸娘给自己的花朵。虽然因为装在身上,花瓣有些萎蔫,但是绚丽的小花仍旧瞬间吸引去了玉娘的注意。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便告辞了,你们多保重。”

周慎听罢便要从板车中将自己的长枪拿出,但是孙婆婆骨瘦如柴的手轻轻附到他的手上,轻声说道。

“既然也是去往忻州,便一起同行罢,正巧我们走去忻州的路,若是不熟悉去忻州的人,定然是找不到的,能甩掉那些追你们的官兵。”

周慎听后拿着长枪的手微微松开,随后他将目光投向柳忆南。柳忆南明显也心动了,若是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但是这条路究竟有多远,要走多久才能到忻州,在拐到这条路前,能不能躲过反应过来的追兵,一切都是不定数。

可若是不走这条路,凭借他们两个人,要么是迟早会在官道上遇到追来的官兵,要么就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何时才能走到忻州。

“可若是我们还未走到那条路前,就碰到追来的官兵,怕是会连累你们。”

听到柳忆南这样说,孙婆婆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在这样的笑容前,会觉得无论怎么样的事,都不过尔尔。

“其实在遇到你们二人,再到留下你们,我也是抱着私心的。”

没想到孙二娘先开口,为了不耽误脚程,便边走边说,雨后的山路很是泥泞,所有人都推着板车才能走得动,但也就是这样,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寂。

“我想着这位郎君既然也是去忻州,何不同行。等到我们中途分开,也好对剩下的妇人们有个照应,不至于让她们受欺辱。”

说着孙二娘的眸光暗了暗,许是想到仓皇逃走的那些妇人与孩童,不知道她们现在在何处,之后会不会还有缘分在碰上。

能在这样的乱世相逢是缘分,彼此帮助互相支撑,只是到头来缘浅。到头来便是担忧,担忧她们能不能到忻州。

“中途分开?”

周慎咬牙切齿地问道,正巧车轮陷入了淤泥中,众人齐心协力才将板车退出来,坐在上面的孙婆婆长叹一声。

“我儿莫约二十年前去参军,便战死沙场,听闻临忻州界外的山上,便埋着当时战死的士兵。若不是还想着去看一眼,我便不想再拖累二娘了。”

孙二娘听自己母亲说这样的话,急了眼。

“娘,只要我还活一日,便不会抛下你。莫要在说这样的话了。”

孙婆婆偷偷转头抹去眼角的泪水,便没再丧气,拉过孙二娘的手。

“史知州是个好人,都能为当年卫边战死的士兵敛尸,定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着就要从山丘下去,没想到孙婆婆拉住了周慎的手。

“我们从这山上绕过去,从山的北边过去。这样就走的这小山的另一侧,绕板山的山路走。”

见孙婆婆不像是第一次走这边路的样子,周慎便好奇问道。

“婆婆难道之前是呆在忻州?何故对这边的路这样熟悉。”

“当年家穷,养不起两个孩子,我儿便想着参军。没想到边关生故,便调到忻州来。”,孙婆婆怅然笑道。

“我因着思念他,便跑来忻州。却只收到我儿已经战死的消息,因着战火未平,便被赶了回去。我不死心又跑着来了几次,都是一样的消息。后来便听说史知州将尸首埋在忻州边界的矸石山上,二娘年幼,我就没再来过。”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胸口鼓囊囊的布包,拿出来给柳忆南看。

“这是我们河东的土,我不能带他落叶归根,只能为他带一捧黄土了。”

柳忆南接过孙婆婆递过来的布包,布包里面的黄土都是细土,像是被人细心碾碎过,又或许是被寄予了希望,时长摩挲,才会是这样细腻的土壤。

孙婆婆说起这段往事,没有哽咽也没有红眼,反而是孙二娘在一旁红了眼,春花为她拭去泪水。

许是这么久以来,泪水都流干了,再提起这段往事便只剩下唏嘘。

原本很活跃的周慎听了孙婆婆的遭遇,也变得沉默起来,没再说一句话。

柳忆南余光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在孙婆婆和孙二娘之间流转。

没想到走了几日,都算是风平浪静,出了天公不作美,下了几场小雨,竟然没再遇到追兵。看来走孙婆婆这条路,确实能省去许多麻烦。

就是走得都是些山间小道,秋日了多是些蚊虫,咬其他人倒是不怕,但周慎可是被咬坏了,连玉娘都没那么招蚊子。

看着周慎脸上,脖子上全咬的红色的包,而且这蚊子的毒性还挺强,让人瘙痒难耐。

“让二娘去摘些飞蓬草,小郎君抹上些便不会这样的痒了。”

孙婆婆满脸忧虑地看着周慎,看周慎白净的脸蛋上全是红包,心疼地不得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把周慎当自己孩子一样。

孙二娘听罢便要起身去寻,柳忆南伸手拉住她,没让她起身。因着常年劳作的缘故,这几天连绵的小雨,让她的膝盖疼痛难耐,常常晚上左右来回地翻身。

“我去,我也识得,还能再拾些干树枝回来。”

周慎听到柳忆南要去,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感觉身上也不痒了。

“我也去,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柳忆南看了看早就暗下来的天,欲言又止,还是让周慎跟着一起去了。

一路上周慎都好奇地很,东摸摸西看看,像是要把前几天没搞清楚地都看清楚,但是夜色太黑,于是便只能贴近了看。

在周慎不知道第多少次贴在树上看什么东西,柳忆南终于忍无可忍了。

“小心上面有只虫子,把你再咬一遍,到时候痒死你。”

周慎听到柳忆南这样说,顿时有些后怕,这几天的瘙痒他真的不想再体会一遍了。

于是他朝着柳忆南火光的方向走去,见柳忆南蹲在地上挖飞蓬草,也蹲了下来,用自己手上的小火把帮她照亮。

在周慎蹲下的瞬间,他才发现两人的头挨得很近,近到他甚至能借着火光,看到柳忆南脸上的绒毛。

这几日柳忆南又盘回了自己的头发,依旧是拿一根木簪将头发盘子,周慎也央求着她给自己盘了一个,这样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从同师门出去的小道士,颇有几分美感。

虽然在盘好之后,柳忆南说周慎比她更像道士,大概是因为周慎真的很白,若是再穿上道袍,眉间点一颗朱砂痣,配上他的脸,说是要原地飞升估计也不为过。

甚至若是哭闹的玉娘被周慎抱在怀中,玉娘便会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慎看,是不是还趴在周慎的颈窝掩面,许是害羞。

柳忆南专心致志地挖飞蓬草,没想到这平常挺常见的草,今晚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或许和自己拿的火把太小,还要贴着才能看清地有关。

她先挖出来了一株,用两个石头碾碎,将研碎的汁液抹在指头上,便抬起头要给周慎抹上去,却没想到抬头的瞬间,便撞进了周慎的眼眸。

被柳忆南突然的抬头吓了一跳,便假装要看自己的火把。

“这火把也太小了,什么都看不清。”

见周慎吐槽,柳忆南深表认同,但是在墨迹下去,怕是要浪费这一株了。

“今天没找到太多,只找到了这一株,先凑活一下,明天给你多找点儿。”

说着便要将磨出来的汁液抹到周慎的手上,让他自己抹。

“你帮我吧,我看不见,若是抹了一脸绿,回去岂不是要吓着玉娘。”

柳忆南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看周慎的脸,要把所有的地方抹到,变绿脸也不是没有可能。也不知道蚊虫在咬的时候有没有心痛,咬成这样简直暴殄天物。

不过周慎也没怎么抓,不然这样一张脸上若是留了疤,却是白玉有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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