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过这个故事没?那余闻切像不像这个小王八?凌大小姐和慕容少爷就是旁边两只天鹅。”
“卧槽!神似啊!”
“哈哈哈哈哈好比喻!太有才了!!”
“唉,当王八就当王八呗……要是他们两个能带带我,我也想当王八。”
“妈的,你什么思想啊,没出息!”
学校,走廊,落日的橘黄光线穿过层层树影,洒在几个勾肩搭背的学生身上。
他们拿着冰淇淋和冰汽水,抱着篮球,嘻嘻哈哈。
余闻切走在他们身后。
同样的蓝白校服在他身上显得宽大空荡,他低着头,紧紧抱着课本,全身沐浴在暖意融融的夕晖中,却让人感觉很冷。
前面几人边走边吹牛,走得很慢,四人并排,又挡住了绕过去的空间。
“诶,你们说,那两只高傲的小天鹅,怎么愿意带余闻切这个废物呢?会不会……”
“会不会啥?你个傻**卖什么关子?说啊!”
男生挤眉弄眼:“你们说,他是不是卖的?”
“卧槽!”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龙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闻切不好意思叫他们让道,只能跟在身后,慢慢地走。震荡空气的大笑爆发后,他直接停了下来,扣着书本的指节微微发抖。
下一秒,四个男生从他身边飞过,刮起一阵带着汗臭味的疾风。
他猛然回头。
“啊啊啊啊啊!”
四个男生砸在墙上,惨叫连连,冰淇淋糊了满脸满身。
一个缠满绷带拄着拐杖的木乃伊站在他们身边,提起拐杖就朝龙哥脸上扇去,对方的牙齿飞出去两颗。
失去拐杖支撑,木乃伊重心不稳,身形踉跄,却是一边踉跄一边骂:“没教养的东西,再造谣试试!”
余闻切急忙上去扶住他,惊慌道:“凌衣……”
男人满嘴冒血,赶忙跪在凌衣脚下,口齿不清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凌爷,错了错了!”
“给余闻切道歉!”
四个男生又蛆一样爬向余闻切脚下,机械重复:“闻哥,闻哥我们错了,我们不知道你在……哦不不,我们都是鬼迷心窍开玩笑开惯了,你别见怪……”
“没——”
在余闻切开口原谅刹那,凌衣一把揽着余闻切的肩,转身走远。
“白痴,下次听到这种蠢话直接揍他,懂吗?”他恨铁不成钢地嘱咐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余闻切的声音如蚊子呐呐:“不了……还是别给你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种人就跟狗一样,你怕他他就追着咬你,他叫第一声的时候你给他一脚,他以后看见你都夹着尾巴。打狗麻烦吗?被狗追着咬才烦人。”
凌衣边说边从储物空间里拿了瓶冰饮料,塞到余闻切手里:“刚买的,晚自习喝,别喝太快。”
“谁允许你跟我喝同款的?!”
纯属巧合,凌衣话音刚落,耳侧传来厉声质问。
这里已是六楼,再上一层就是天台。落日涂满了头顶鲜少有人经过的楼梯间,温暖的橙色调中泛着圣洁的金芒,千粒尘埃在光束中飘散。
一群人靠墙围拢,罩出了一片黑影,就像白纸上一团醒目的墨渍。
余闻切想加快脚步,但凌衣停了下来。
被那团阴影围在中间的,正是他日后恨之入骨的人渣。
只是那时的燕绝还没有修炼歪门邪道,俊美的脸上是双勾人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瞳仁清冽如水,糅杂着橘色的余晖,通透温润,时刻含笑,不似如今鬼气森然。
他盯着面前的红毛,嘴角微翘:“想必能被您选中的饮品自然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荣光,怎么会有同款呢?”
听起来毕恭毕敬,但那戏谑的嘴角又实在像阴阳怪气。
红毛噎了一下,身旁更加高大的男人重重推了下燕绝的肩,他的背砸在墙上。
“一个大男人油嘴滑舌的!真他妈恶心!二班那群杂种笑豹哥跟老鼠喝一样的东西,都是你这臭小子害的!”
此话一出,有些愣住的红毛瞬间想起了目标,拧开瓶盖,吐了口口水,将瓶子怼到燕绝嘴边,冷笑:“不是喜欢当学人精吗?老子赏你了!”
燕绝垂眸瞥了一眼瓶口,再抬眸,眼中水波潋滟,目光缱绻:“原来是想和我间接接吻啊……我们可以更直接一点,亲爱的~”
红毛的脸急速绯红。
“噗——”
旁边几个男人忍不住笑,红毛短短两秒面红耳赤,一把揪住燕绝的衣领,唾沫星子飞溅:“你他吗放什么屁?!你个见不得人的死老鼠,浑身臭气,还想,还想——王小龙!你他吗灌的东西呢?还剩多少?!”
“在这豹哥,还剩半瓶,有的是,有的是。”包围圈最边缘一个矮小的男人立刻上前,献宝似的递上一个皱巴巴的矿泉水瓶,瓶里晃荡着深黄色的液体。
豹哥如同拿着尚方宝剑一般,将瓶子耀武扬威地高高举起。
“不喝那个算了,你就该喝这个,这玩意和你这只老鼠最配!愣着干什么你们这群蠢猪?!把他的嘴扒开!”
“噗嗤——”
这次,燕绝先忍不住低头笑了。
他下一秒就抬起头,眼底荡漾着莫名的笑意,没有任何抗拒:“用不着,我喜欢……毕竟是你给的嘛。”
不等红毛有所反应,他相当自然地从对方手中拿过水瓶。只不过没拿稳,红毛刚一松手,瓶子就掉了。
在红毛发火前,燕绝连忙跪下捡起,站稳,拧开瓶盖,豪迈仰头。
液体灌入嘴中,少量从微微上扬的嘴角飞溅而出,闪烁着耀眼夕晖。
燕绝丢开瓶子,按住红毛的后脑勺,一吻覆了上去。
红毛早已目瞪口呆,嘴巴毫无防备地张着,能塞下一个鸡蛋。
燕绝凑近的时候,根本来不及闭嘴。
这一吻持续了三秒,随后便是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红毛大哭嚎叫着连滚带爬跑下楼梯,校服胸前一片黄渍,衣角仍在淋漓滴水,他跑了没两步脚下踩空,一头滚到了凌衣脚下,撞在走廊上,灰头土脸,头破血流。
“豹哥!不是……哈哈哈哈哈……豹哥你等等我!”
“卧槽豹哥——哈哈哈哈哈——豹哥你没事吧?”
他的跟班愣在原地,全程围观红毛滚下楼,后知后觉地跟上去,笑得东倒西歪。
余闻切也捂住嘴,发出了很轻很轻的一声“噗”。
凌衣丝毫不想笑,不管红毛嚎叫得怎样滑稽,他只觉得很恶心。
燕绝若无其事地下楼,把玩着红毛惊慌中扔下的饮料瓶。
“嗯……正好可以用来插荷花。”
他自言自语道,从凌衣身旁经过。
凌衣想回头问对方“为什么不还手?”,但林哥说过刚入校不要轻易交际任何人。况且,他刚为轻浮的交际付出代价。
他没有回头,一直目送红毛踉踉跄跄左摇右晃地摔进厕所。
头顶响起刺耳的上课铃。
“哎呀,快走,迟到了!”
余闻切拽住他的胳膊奔跑起来,一阵风拂面吹过,走廊消失了。
天光倾泻而下,一个发黄的大枕头近在眼前。
“你醒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飘下来,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的脑袋:“小猫君~”
凌衣睡眼朦胧地仰起头,一张陌生的女孩面孔对着他,笑容青春洋溢。
“饿了没?去吃早饭吧~”
这人不由分说便抱起了他——虽然他现在好像也没法说话。
这是哪?
刚刚是梦吗……?他居然梦到了学校的事?真稀奇啊,他很少做梦,也已经很少想起学校里的事了。
眼前掠过不熟悉的柜子,地板,墙壁,他终于想起来:他变成了猫。
抱着它的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卑鄙无耻不要脸的人渣恶魔,燕绝!
清醒的刹那,“正好用来插荷花”的轻笑声又在脑海里闪回,他恍惚了一瞬,随即涌起更强烈的厌恶。
可笑他当年,还为燕绝出过头。
自以为是地收拾了那群人一顿,料不到几天后的月考几人就会尽数丧命,四分五裂死状奇惨。
只敢在阴沟里伺机而动的懦夫,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贱人!活该被骂老鼠,活生生就是老鼠!
他作势又要咬一口,遗憾发现竟已没有下嘴的地方了。燕绝昨天换的新皮,现在看来已经遍布咬伤抓痕,青紫暗红血痂交错,没一块干净地方。
皮囊如此,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更不用说……
那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是燕绝啊!
他连这种人渣都要同情吗?
凌衣对着最新鲜的一道伤口,一口咬——
牙齿闭合之前,一只手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小猫君真是坏心眼,一大早又要咬人啊。”燕绝提着小猫的后脖颈晃了晃,轻叹口气:“你这么不乖,除了我谁还愿意收养你?”
什么意思?
这家伙真想给他找个主人吗?不是虐猫狂吗?如果不是为了虐猫,一直带着他干什么?
难不成他还真的喜欢猫?
凌衣有些想不通,但他同样想不通当年的燕绝为什么宁愿喝尿也不与人死战一场。明明这家伙很会打架,虽无章法全是野路子,却格外凶狠敏捷。加上那张脸看起来很斯文,又总是在笑,连慕容潇都被骗过,第一次和他打,上去就挨了三拳,气得骂了三天。
况且学校不禁止斗殴,只禁止使用灵神斗殴。纯肉搏,对方再多一倍的人,燕绝也不见得输……
算了,不想了。
正常人是不能理解神经病的。
他挣扎起来,只想给疯子手上再添几道新伤。最好能引发狂犬病什么的,让这混蛋一命呜呼!
燕绝招架不住,认命地叹口气,将小猫重新塞进口袋。
早饭是馒头白粥配腊肉,只有燕绝一人用餐。沾余闻切的光,用餐时旁边还有大娘随时伺候,时不时关切要不要加菜,有没有冷掉。
多年后,那届校友再提起这件事:
同学:“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癫攻:“我是神经病。”
凌衣:“你——”
“没有亲到他,喝的是特制饮料,我调包过了。当时不打他,怕他拉更多人找我麻烦。不骗他,因为不想每次遇到垃圾都浪费时间周旋做局。人人都瞧不起我,又普遍恃强凌弱,而我确实弱。想避免他们没事就来踩我一脚,装疯卖傻是最省力高效的方式。”
凌衣:“……我只是想问你冷不冷。”
“嘤嘤,冷,老婆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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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绝处逢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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