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灵收起灵力，眼睛一扫，见到那女子光着的脚白皙异常，身上的红裙有些湿漉漉地贴着身体，将她曼妙的身姿尽数显露。
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那身红衣红的有些不正常。
似乎……是血染成的红？
能在王府里受这样重的伤，难不成是刺杀未成功的刺客？
完灵懒得管闲事，本想袖手旁观，却见那女子从剑上一头栽了下去。
完灵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头脑反应，飞去将那女子抱了个满怀。
抱着怀中昏睡的女子轻巧地落地后，细细看去，发现女子身上的衣服是白色，那些不正常的红，果然是血染成的红。
完灵不禁讶然：“这得流多少血，才会将白衣染成红衣？”
再看怀中女子的相貌，清冷卓绝，莫名的的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明明女子闭着眼睛，完灵却觉得，那双眼若是睁开，定是透着冰冷的一双美丽眼睛。
女子给人的整体感觉，仿若摄人心魄的美丽之中，带着些不可靠近的威压气势，像是冰雪王国的女王。
只是……
“你……是谁？为什么看到你，我会升起强烈的苦涩，还有一丝怨恨和……欢喜？难道，是认识的人？”
完灵看着眼前这人，心里泛起微微涟漪，奇怪的感觉让她忘了要将人从怀中放下。
恰巧此时，大厨房的丫鬟来送饭菜，看到完灵怀里抱着的女子，颇为惊讶：“王妃？王妃这是怎么了？”
完灵看向小丫鬟，“王妃？她就是王妃？”
十几岁的俏丽小丫鬟点点头，“正是王妃，平日里虽然王妃都不爱出门，奴婢送菜时却经常能见到，不会错的。只是……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哎？完灵姑娘？”
完灵飞身一跃，抱着王妃飞上了屋顶。
小丫鬟在下面喊道：“完灵姑娘！你要带着王妃去哪里？这些饭菜要如何处理？”
完灵：“送你们王妃回倾城楼！饭菜给我留着！再给我拿几壶你们王爷的喜酒来！”
说罢，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到了倾城楼，完灵直接将王妃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给她渡了些灵力。
源源不断的灵力一直不停歇地渡给王妃，直到她呼吸顺畅，似有醒转迹象，才停手。
外间天色已黑，完灵肚子咕咕叫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有些郁闷地自语：“唉，睡了太久，肚子好像总是吃不饱一样。”
看了一眼床上的王妃，想知道王妃是否是认识的人，也想尽快填满无法忽视的饥饿感。
“算了，先吃饭，吃完再来问！”
完灵起身便走，才走到门口，床上的人便醒了，看着黑暗的屋子，疲惫地吩咐道：“来人，掌灯。”
完灵觉得这声音熟悉，似乎和方才半睡半醒间，那个说要打师妹手心的声音一模一样。
梦里的声音在喊师妹，如果是喊她……
难道说，她曾经是王妃的师妹？
心里头千万思绪慢慢梳理着，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朝着灯台走去，可惜翻遍了身上，也没找到火折子。
突然一阵风吹过，漂亮大气的烛盏上，那十几只蜡烛竟自燃了起来，整个屋子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原来这位王妃，也是个修仙的。
完灵心里吐槽：既然自己动动手就能让蜡烛燃起来，干嘛非得麻烦别人？
忽而又想起来，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这位王妃没做王妃以前，是倾城国位高权重的长公主，一定是从小就习惯了被人伺候，才会习惯性地支使别人干活吧？
“自己下去领罚。”
王妃冷酷的声音响起，可惜她才苏醒，声音有气无力，落在有些恍神的完灵耳里，竟然有些听不大清楚。
完灵转身看她：“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怎么？我那师侄进了府，你们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王妃不悦地抬眸，却瞬间怔在原地，绝美的脸上霎时溢满泪水。
完灵看着那双眼睛，不适时地想：果然是透着冰霜摄人心魄的一双眼睛。
愣神间，王妃已经快步走向完灵，不敢置信地细细打量着她，双手颤抖着想触碰，在快到触碰到完灵的脸颊时，又颤抖着将手垂了下去，似乎害怕打破眼前美丽的幻象。
“是真的吗？这回是真的吗？”
差不多的问题，完灵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有人也问过她，“是真的吗？”
完灵疑惑歪头，不解地看向王妃：“什么是真的？”
一句话，王妃哭得更厉害了。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话，这回……是真的吧？”
王妃颤抖着手，那双因为害怕而缩回去的手，最终还是抚摸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脸颊温热的触感真实的传到冰凉的手心，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王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复杂。
完灵不大理解，那又哭又笑，带着狂喜和极致愧疚的表情，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突然，王妃一把将完灵抱到怀里，悲戚而又格外小心珍重地喃喃着：“师妹，你终于……终于肯回来了……”
完灵能感觉到王妃在发抖，似乎对于完灵的出现，既不可置信，又充满了期待和狂喜。
“所以，我真的是你师妹？”完灵没有挣脱王妃的怀抱，反而很冷静地问出这句话。
没有从前的记忆，不认得那些认得自己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通常都是别人说她是谁，她就是谁。
但她很警惕，既相信那些人的话，又不全信他们的话。
她靠着自己的感觉，和对方能够提供的证据，来判断自己究竟是谁。
此时，她也保持着冷静和警惕在思考：王妃年纪不大，如果自己是王妃的师妹，那就不可能是百年前就已经出生的月微公主。
王妃松开怀里的人，再一次细细地，将完灵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直到看得自己再次泪眼婆娑，又哭又笑。
“师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这次真的不是在做梦！”
王妃心中又悲又喜，面上又哭又笑，再次将完灵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怕她会跑掉一样。
完灵耐着性子等王妃哭够了，终于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问道：“那什么，我想问问，你师妹叫什么？你又叫什么？”
之前跟府里的小丫鬟们聊天的时候，有人说过王妃的名讳，但是她那时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
王妃听到完灵的话，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愣，随后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掉，手上半干的血迹被泪水打湿，蹭在脸上，画出一条不规则的线，让她看起来有些疯魔。
她像水里垂死挣扎的人一样抓住完灵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完灵，颤抖着声音道：“师妹，我是你师姐，是凤莫！你难道……不记得了？”
完灵诚实地摇摇头：“的确不记得了。”
所以但凡遇到一个说认识自己的，她都愿意耐心打探虚实。
她失去了记忆，按照龙女的指引，她来到千上国都城寻找记忆。
她来了，遇到了静婆婆，静婆婆说她是月微公主，她就在忠王府耐心等着能够确定她身份的在微太子。
现在凤莫说她是她的师妹，不管是真是假，完灵都很想弄清楚。
龙女说知道她从前的人在千上国都城，现在遇到了两个人说认识她，看来龙女没有骗她。
凤莫听到完灵的话，又是一愣。
见完灵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且眼睛里对她尽是陌生，没有丝毫情感。
理智告诉她，师妹是真的不记得了。
可是情感告诉她，这是师妹刻意的报复，师妹是在怨恨自己对她曾经的伤害。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凤莫自嘲一笑：“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却为何一回来就想着要报复我呢？呵！也是我活该，谁让我负了你呢？”
她曾经辜负了师妹的感情，还差点要了师妹的命，最后更害得师妹尸骨无存。
师妹要怨她，要恨她，要报复她，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啊！
凤莫突然收敛表情，唤出自己的青衣剑，不管不顾地拉过完灵的手，将剑硬塞到完灵手中。
“师妹，不用装作失忆报复我。我欠你一命，你若想要回去，我随时都可以奉上！”
凤莫着了魔一样，说出来的话，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完灵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皱眉不语。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自己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个师妹的事情，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怎么就牵扯到什么命不命的？
完灵不知道凤莫和那位师妹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但凤莫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不正常。
凤莫又是自嘲一笑，蹲下身将那把被丢在地上的剑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想不到有一日你送我的青衣剑，竟会被你如此随意丢弃。师妹竟厌弃我，到这般地步了吗？”
完灵有些烦躁，不想再听凤莫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凤莫却又道：“当初我用这把青衣剑伤了你，你如今厌弃它，其实也正常。”
凤莫抬眸看向完灵，见她脸色有些不耐烦，生怕师妹气恼了不高兴，连忙转移话题。
“师妹可是累了？不如躺下休息一会儿？我记得你最喜欢躺着了，看书、聊天都是躺着，懒得很。你啊，曾经还说过，睡觉也是修炼这种胡话呢！”
完灵的确懒得很，那样的胡话，也的确是她能说出来的。
莫非，她真的是王妃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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