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挥,解开了封口的灵术,鼓儿喘了口气,依旧是不言。
“你怎么知道赤金盒?谁派你来的?”
鼓儿还是不说话,眼神看向别处,找着能出去的地方。
谭沉勾起嘴笑道:“落到我手里,算你命不好,你可知我是谁?”
他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打开后,出现几只像蚂蚁般大小的虫子,只是这虫子长得甚是怪异,通体泛着绿光,头颇大,脑门上有只角,那面孔却和人脸一般,竟还会笑。
鼓儿被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东西?
她自小跟着娘采药练药,见过的奇虫异草不在少数,这种人脸的虫子确是头一次见,忽然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魔书,里面有个蚀角虫,其中描述与这东西有些相似之处。
“怕了吧,我劝你乖乖说出来,这虫子放到人身上可真是不好受呢,不过我还没尝试过,倒可以用你来试试效果。”
谭沉用盖子又把它缓缓盖上,放到腰间。
鼓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谭沉说道:“恩人?那又如何?”
如何?鼓儿有些生气了,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你应该把我放了,报答你的恩人。”
谭沉沉下眸子,似乎在考虑她的话,随后摇摇头,说道:“你救我没错,我也救了你,算扯平了。”
鼓儿一愣,问道:“你何时救了我?”
谭沉躺在另一旁的榻上,声音慵懒地说道:“我要不把你带出来,明日你就死定了,正明殿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鼓儿也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鼓儿:“对了,你今夜为何会被那女子扎了十几刀?她肯定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你是不是想逃回玄门和你的魔人同伴们相聚?不瞒你说,本姑娘....不,我有一计,定能救你出去,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顺带把你捎出去也未必不可。”
谭沉又想起红倾,眼中多了几分伤心的神色,他出不去的,在进苍砚宗之时就被老宗主下了禁制,无法踏出宗门一步,那方泽华也定是料到如此,也没管他到底是生是死。
他一声不吭地出了洞府,鼓儿还在后边喊他,他一挥手,鼓儿又变成哑巴了。
在洞府中,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鼓儿只是粗略算了算时辰,想着现在快天亮了,谭沉还是没回来,鼓儿就以这姿势一直坐着,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谭沉才从外面打开结界进来。
“饿了吧?”他把储物戒中刚才摘的果子拿出来,扔到鼓儿跟前,鼓儿看着果子都快流口水了,却不能动也拿不到。
谭沉看着她那滑稽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把她身上的封灵术解了开来。
鼓儿一瞬间能动了,拔腿就往外面跑,却被结界撞了回来。
谭沉:“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傻,这篆星岛都是修灵之人,哪怕随便抓出一个扫地的小厮来,都能施展几个灵术。”
鼓儿被他说得有些委屈了,她不是不想学,是娘也不会灵术,否则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子。
“你不打算放我走了?”鼓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谭沉。
谭沉:“会放你走,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做到你就可以走了。”
鼓儿拼命点点头,“你快说,你快说。”
“冒充苍砚宗少主。”
“什么?”鼓儿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做苍砚宗少主。”
鼓儿坐回榻前拿起果子啃了一口说道:“你可别说笑了,我这样子还做什么少主,就像你说的,灵术不会,啥也不会,你还把我放回去吧,等我以后得了什么好东西,定会回来报答你,如何?”
谭沉:“倒是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
“以你的血肉喂我的虫子。”
.......
鼓儿心里嘀咕,你还不如不说呢。
谭沉说完又出去了,这次倒是没有限制鼓儿的行动,鼓儿在洞府内四处翻翻找找,看哪里能逃出去,但谭沉没走多久又突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件女子的长衫,每件都是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穿上。”
“在哪穿?”
“就在这里。”
鼓儿一听,正自犹豫,谭沉却对着她使了个净身灵术,瞬间她那褴褛衣衫变得干干净净,面容也变得粉嫩白皙,鼓儿低下头一看,之前衣裳虽然脏了些,但好歹能遮羞,这下裤子里边白花花的腿漏出来了,她左遮右遮,见谭沉盯着自己,急忙喝道:“你你你!色胚,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子吗?”
谭沉勾唇一笑,本来他是看鼓儿那张和红倾一样的脸,被她这么一吼,便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鼓儿脸颊发烫,瞥见一旁谭沉刚拿进来的水蓝色长裙,抓过来就往身上罩,她也不懂这衣裳该怎么穿,娘给她穿得衣裳都是长袖长裤,破成这样也是昨夜她攀爬山崖之故。
谭沉看她那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和她一比,宛如东施效颦也。”
“和谁?昨晚那捅了你十几刀的女子吗?她倒是美,可惜人家可不心疼你。”她话语带着嘲讽,还边整理着长裙。
谭沉一听这话,脸黑了一半,一甩袖子走了,他本来还想帮她一下,既然不领情,那他也不奉陪。
鼓儿心中还庆幸,可算是走了,留自己一人也乐得自在,她翻来覆去的研究着衣衫,这长裙好几件,她也不知那件是穿在里边,哪件是穿在外边,自己鼓捣半天,穿了个四不像出来。
连着好几天,谭沉都不见人影,鼓儿都觉着自己快饿死了,心中恶狠狠地想,这男的小肚鸡肠,说他两句,便这么生气,好几天把她关在这,待她哪天出去了,定要找娘要几瓶毒药药死他。
第三日,鼓儿是彻彻底底没有力气了,摊在榻上,望着空荡荡的洞府,哀嚎道:“娘啊,救救我,好饿好饿,娘.....”她甚至觉得自己快饿出幻觉了。
恍然间,从外面进来一个人,那人身形修长,穿着玄色长袍,五官精致,宛如雕刻,眼角含笑,美得不可方物,鼓儿以为自己看见神仙了,心里嘀咕,难道我死了吗?
那身影走到她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拿出一个小瓶子,不知往她嘴里倒了什么,像是水,也不像,她模糊间喝了下去,只是一会,肚子舒服多了,意识也清醒不少。
只见那男子依旧坐在榻前,手上拿着一本册子,仔细翻阅。
鼓儿定睛一看,那不是我娘给我的药书吗,她艰难起身,伸手便要夺。
“饿了这么多天,还挺有力气的,再饿两天也不妨事。”
鼓儿抢回书,揣进怀里,听他声音如此熟悉,才发现他就是那个面具男,她软弱无力地说道:“你要我帮你,又要把我饿死,我变成死人可就帮不了你了。”
“那倒也是,你这不死还没死么。”
“快了快了,你还有什么吃的,给点。”鼓儿还是发现肚子里空空的。
谭沉指指她旁边的桌子,那桌子上放着一个纸包,鼓儿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竟然是只鸡,这鸡烤的恰当好处,外焦里嫩,一咬满是汁水,此刻她心里已经原谅他一大半了。
等鼓儿吃完,谭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鼓儿咬了一口烤鸡,一边大嚼着,脑子转了转,我要说我和我娘在苍砚宗后边的悬崖下住着,他要是去找我娘咋办,不能说,对。
“我叫鼓儿,是个孤儿。”
孤儿?谭沉明显不信,起身便要走,看来还得再饿她几日。
鼓儿见他要走,急忙用油腻的手拽住他的袖子,“公子,我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你就放了我吧。”
谭沉看见自己的袖子被她那两只滴油的手抓住,不禁皱眉,甩开她走到一旁。
“你自己不说实话,只好让你再自己待几日,想个明白。”
鼓儿也懒得装了,“随你吧,不用几日,今晚我就自杀,我说实话你又不信,死了干净,省得你折磨我,只是可惜,你的事我是不能帮你了。”
谭沉笑道:“你威胁我?”
“我哪敢,我不会灵术,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也没人在乎我,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谭沉看着她的表情,那么落寞,心里竟会有些不忍,可能是她这张和红倾一样的脸吧。
“你爱说不说,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鼓儿一听,眼中闪出光芒,既然能出去,那逃跑就不在话下了,这么些年,自己凭着那看家的本事,去了不少地方,还怕跑不出这小小的苍砚宗?
夜里,鼓儿正打盹,谭沉把她叫醒。
“你听着,第一,别想着逃跑,就算我不看着你,也有别人看着,要让他们知道你去过正明殿,你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鼓儿插嘴:“正明殿里放着的就是赤金盒吧?”她打听的消息果然没错。
谭沉冷冷看她一眼,鼓儿急忙闭嘴。
“第二,以后你就叫红倾,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第三时时刻刻都要跟着我,不能离开我一步,听明白了?”
鼓儿点点头,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被穿得整整齐齐,她睁着眼睛,指着谭沉,“你!”
谭沉一脸无奈,“你自己不会穿,我也,没办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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