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
沈执尧直起身子,靠近校长。那老头和这些老师都知道他的性子,不免害怕起来。“这是办公室你要打我啊?”
“您是校长,我怎么敢打你啊?”沈阳秉咬着牙,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睛红红的。他伸手掐住了老头的脖子,手指深深的掐了进去。“老子就是灾星啊!可以是灾星也可以是杀人犯”他说这话的时候用尽了全身力气到手上。
本来他对这件事不在意的,可是这些人动不动就骂他“废物”“灾星”,他忍不了,温迪印象太深了,在他的心里狠狠戳了一个洞。
老师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去拉他,但他像发了疯一样,大手一挥,杨雯芳倒在了地上。校长脸已经被掐的绯红,快要喘不上气了。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多,直到里面传出了声音。
“沈执尧!”许荞从人群里挤出来,冲过去拉住他的手,他本想推开的但是又怕抢到她。
“放手吧!我们好好说说!”她急得红了脸。沈执尧转头看她,掐着脖子的手松开,校长立马挣脱。
校长让他先滚,之后再来处理这件事,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怕了这个活阎王了。
走廊上。
他在前她在后,“沈执尧你今天太冲动了吧!”许荞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没回答。“这件事情你本来就有错,为什么…”她的手被他扯住。
沈执尧脸色太不好看了,她的心脏跳的有点快,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又咽了进去。
“你以为你是谁?”沈执尧生气了,语气像针一样,刺在她的胸口上,阵阵做疼。“了解我一点就开始说三道四了?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好学生,帮了你说句谢谢拍屁股走人,非要在这里装个老好人,你们女的是不是都这样啊?感觉管着一个男人特爽啊?”
“沈执尧,你怎么了?”她有点疑惑,他第一次这样,到了这里后,她见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时间像海水,冲淡了从前,带走了光阴。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许荞甩开他的手,不愿意自己的好心被别人践踏,她不是没有骨气的人。
“那就别管啊,老子是什么柔弱女子么?”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见过沈执尧,她去问周延,周延知道但是沈执尧说不要告诉她,他也不敢说。
“荞荞,我看你最近好在意沈执尧啊”程语恒玩着手机,眼睛时不时看看她。“我有点担心他,上次我们吵完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许荞点点头,垂下眼。
“你去问周延啊!”程语恒拍拍她的肩膀。
“他不给我说啊!”许荞靠在她的身上叹了口气。
今天外面天气好,放学时还有希望,南杭被撒上金粉,天空被考得金黄,光柱一束从云朵中射出来。
她出了教学楼,夕阳撒在她的身上,往日里暗淡的眼珠此时有了一点光影,头发丝被阳光照得像发着光。
她走到公交站等着公交,她有点出神。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巨大的声音对她的耳朵有些不友好,声音越来越近。她偏头看了一眼儿,一群骑着机车的少年往这边来,一辆一辆的开过去。有一辆停在了她面前。
男生穿着黑夹克,黑色阔腿裤,搭了一双黑白色的板鞋,头上带了一个头盔。她看不出来这是谁,车上的人看着她。许荞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身子往旁边移了一下。
那人把护目镜拉上去,漏出了眼睛,她看了一眼,对上视线。
“上来”少年出了声音,她听出来了是沈执尧。“不用,我坐公交!”她摇了摇头。
“不收你钱”他依然坚持着,许荞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公交车再不来回去肯定要挨说的,一狠心靠近了沈执尧。
他拿出头盔,那个头盔是粉色的,很可爱,上面还装上了两只小小的兔耳朵。他帮她带上,然后把护目镜拉下来。这样看着许荞的头大身子小,有种莫名的可爱。
“上来”沈执尧又说了一声。许荞缓了会儿,伸出腿跨了上去,她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干脆就扯着自己校服。
沈执尧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说:“搂着我啊,你想死?”
许荞听这些话,还是没有动作。沈执尧直接发动车子,往前开了几米。许荞心头一紧,被吓到了,双手直接环住他的腰。此时就是她的手环着他的腰,胸膛贴在他的背上。
一路上,她环着他的手都没敢动过,手心己经出了汗。两人贴的很近,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她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慌乱,带有不安的情绪,心里空空的。少年的腰纤细,结实而有力,混杂着身上的烟草味。
心跳。
世界停止,周围的杂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她的心脏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加快,她知道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的心属于谁。
可是他们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她不知怎么和他相处了。
开了没一会儿到了她家楼下,许荞害怕被父母看到,拍了拍他让他就停在这里“就在这里吧!”
沈执尧停了车,她迈出腿站稳后下了车,径直往小区内走,没有回头。
“许荞”沈执尧叫她,声音充满了少年感,清晰明朗。她回头问他有事吗,沈执尧脱掉头盔下了车,走到她面前,直接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他抱得很紧,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沈执尧!你干什么……”她想推开他,但凡他力气太大了,压根儿推不动。
“别动”他声音细细的,丢了往日的凶神恶煞“让我抱抱”
抱完后,她进了小区,沈执尧没有再阻拦她,盯着她的背影出了神。良久后,他又骑着车走了,机车的声音格外大,像在告诉许荞“我走了。”
许荞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家里没有往日的烟火气息,许昶荣和陈丽云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重。
“妈妈,怎么了?”许昶走到沙发旁问了一句。
陈丽云没说话,哭了起来,许荞赶忙蹲下来,用纸帮她把眼泪擦了。“哭哭哭,就知道哭!”许昶荣转过头吼了一句。
陈丽云被骂了,站起身来指着他说:“我都生病了,你还要骂我!我这一辈子,造的什么孽啊!”许荞听到“生病”两个字,扯着她的衣服就开始问:“妈妈你生病了?什么病啊?”她急了,把着陈丽云的肩膀晃了晃。
“小孩子别管,反正都要死的,这钱留着给你读书用的!”许昶荣站起来,把杯子摔在地上,碎了,发出的声音像陈丽云的心一样,跟着碎了。
“阿九,妈妈生病了。癌症,治不好了,你爸爸也说不要治了,你以后跟着妈妈生活好不好?”陈丽云腿软瘫坐在地上,拉着许荞的手边哭边说。
许荞抱住她,眼眶中的泪水开始打转,她把陈丽云抱在怀里,抱了很久。“妈妈,病要治,学我可以不上,我去打零工,我去捡垃圾我也要给您治病!”她哭了眼泪滴在陈丽云的衣服上,浸湿了衣服。
许昶荣听到这里来了火,用手推了一下许荞的头,问她是不是疯了:“许荞,你是不是疯了?我问你是不是疯了?你不上学我把你腿打断我告诉你!你妈她这病早晚都要死的!别治了!”
“许昶荣!你还是不是人?从小到大你都干过些什么?该死姥姥,奶奶生病也不治,就连你的学生都被你害死了,你还要我有出息!现在我妈妈也生病了,你放任不管,也不要我给她治,我告诉你!这病必须治!”许荞站起身来,面对着许昶荣此时充满愤怒的脸,她也是真的被逼急了,她可以忍受一切不好的事物,但绝对不能是她的妈妈。
她没缓过来,一个巴掌落在她的左脸,啪的一声,她的脑子里空了。脸上立马显出了一个红印,许昶荣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打了她,来发泄他此时的不满。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你要反了天了!”许昶荣大喊。
“许昶荣,你再敢动阿九一下,我就跟你拼命!”陈丽云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准了许昶荣。
“妈妈,别这样把刀放下!”许荞把她手上的刀抢过来丢到其他地方去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三人都没有说话。陈丽云抱着许荞哭,而她则是安安静静的。
“离婚吧!阿九跟我!”陈丽云丢下了一句话就回房间开始收东西。没一会儿,她拖了个行李箱,只是把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爸,你以后自己生活吧,我跟妈妈走了。”许荞不想和许昶荣一起住,虽然说他是她的爸爸,到她对他还是有恨的,她可以自己受到无尽的摧残,但是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坠入深渊。
“滚!全都给我滚!”许昶荣砸了家里的东西,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许荞和陈丽云搬去了朋友家,想之后再去找房子。
隔天许荞请了假,陪陈丽云到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是肝癌中期了,只能靠化疗延长生命,如果运气好可以治好,但是治标不治本,费用也高,加上现在没了经济收入,许荞也要上学,根本就承担不起。陈丽云说不治了,许荞坚决不同意,之后住了院,开启第一轮治疗。
她坐在楼梯口,她在那里做了很久,眼泪不禁往下掉,她产生了一个想法来给妈妈治病—退学。
当晚,一个不好的消息又传开了。许昶荣喝多了酒开车上路出了车祸,当场身亡。消息传来时,母女俩都没有哭,只觉得遗憾。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死亡,许昶荣剩下的所有财产都归母女两人持有。
之后几天她又连续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家给许昶荣奔丧。当天,摆满了花圈和鲜花,正中央摆了黑白照。他们家亲戚不算多,就来了十几个人。许昶荣的姐姐许华荣,也就是她的大姑母坐在地上哭。
许荞从上午跪到晚上,她没有哭,脸色不好。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下,她直接摔在地上,转头一看,正是她的大姑母,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为人尖酸刻薄,爱占小便宜,如今没分到财产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许荞身上。
“你个贱丫头,你爸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掉,真是白养你了,你个白眼儿狼!”许华荣尖嘴猴腮的样子指着她的鼻子骂。“还有你那贱蹄子妈,听说得了什么癌症,得了病还要烧钱,早点死吧!”许华荣越说越过分,直接开始骂陈丽云。
她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许荞这几天心中的怒火,站起来直接推了她一下,老太婆又胖又矮,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又嚎叫了起来“哎哟~打人了,我弟弟那白眼儿狼女儿要打我这个长辈了!”周围的亲戚听到都围了过来,指着许荞鼻子放声骂
你这个孩子,你姑妈是为了你好,怎么能打人呢?
荣哥真是白疼你了
爸死了,妈病了,现在还要打长辈,你妈怎么教你的?
“我妈把我教得很好!不需要你们来指指点点的,现在知道是亲戚了,我妈当初犯病,找你们借钱的时候,你们人呢,见死不救,装什么好人?我还不知道你们想的什么啊,不就是为了我爸那点钱吗?我告诉你们,你们一分也别想得到,全是我的!”许荞头发很乱,脸红了一片,她现在气的要命,要不是还有妈妈要照顾,她就想把这群人全杀了然后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这么想要钱啊?去买个天价保险,然后出个车祸不就有了么?”许荞说着说着冲着他们笑了起来。
“你个疯丫头,咒我们呢?”许华荣冒了火,艰难的爬起来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按住,过程中,许荞的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血顺着额头滴到衣服上,白色的衣服瞬间被染红一片。
“想要钱就去死吧你们这群畜生!”
“阿九,说实活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陈丽云看着她额头上的创可贴,脸上满是头疼。许荞削着苹果,故意躲开她的视线,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妈妈,这是我不小心碰到的。”她声音带有哭腔,陈丽云不用猜也知道,她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才十几岁。
“宝贝,被欺负了就往妈妈身上靠靠!”陈丽云摸摸她的头。许荞手顿了顿,眼泪直接掉下来了,趴在陈丽云身上就哭了起来。
她觉得,这个世界原本是很美好的,可像她这种烂掉的泥巴配不上,她以前明明只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的,可如今一切都只是空虚莫有,爸爸死了,妈妈病了,即将还要面临退学的问题,她小小的身体承受了太多太多。
如果生活给我一拳,那我就地躺下不再灿烂。
她本来想再陪陪陈丽云的,最终还是被她赶去了学校。
她这一个星期没吃好没睡好,瘦了好几斤,黑眼圈都出来了。
“哎呀,荞荞,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程语恒看到好久不见的许荞叫出了声,周延几人探过头也跟着说:“真的唉,不会偷偷减肥了吧?”
“没有啦,你们别担心。”她把东西放进桌洞里,安慰了她们几句,就出教室去了办公室。
“报告!”她站在门口,小小一只。杨雯芳也好久没看到她了,又惊又喜,只是肉眼可见的消瘦感到不解。
“杨老师,今天我来是想跟您说一下”她坐在了杨雯芳给拉的椅子上面,轻声细语的说:“我想退学”
“退学?不行,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你上次月考是年级第二,这么好的成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她瞅到许荞脸上的创可贴,以及苍白的脸。
许荞沉默了会儿,哽咽的说:“我家里出了点事……”
她一五一十的给杨雯芳说了,她挺同情这孩子的,也惋惜她这么好的成绩。“许荞,这个事呢,学校可以进行资助的,你再想想?”
“不想了老师,我妈妈的病需要钱,我可以不读书,但是我不能没有了爸爸,又没有了妈妈”她的眼神坚定,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她可以不读书,但是不能没了爸爸,又没了妈妈。
“这样,你再好好想想,我给学校沟通沟通,先给你半个休学,你要回来就回来,退学要慎重!”
“好。”
杨雯芳最终还是给她办了休学,半年。
“什么?休学?”程语恒的嘴张成O形。“你小声点,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她捂住程语恒的嘴,做了个嘘的手势。
“真的假的,还回来吗?”
“应该还要回来吧,我也不知道。”
从此之后,她就只有两点一线,家,医院。
沈执尧两个多星期没有见到许荞有点不耐烦了,直接跑去了问周延。
“许荞为什么还没来?”他把住他的肩膀问。“这我也不清楚啊!”周延无奈,况且他是真的不知道。
沈执尧见不到她,脾气也跟着变怪了,动不动就发火。
“程语恒,许荞去哪儿了?”他又去找程语恒,她看了他一眼,直接说“不知道。
“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放弃,他知道,程语恒肯定知道许荞去哪儿了。
这一天,沈执尧一直缠着她,吃饭也跟着,接水也跟着,放学也跟着,都快被搞烦了。
“你要干什么啊?”程语恒被弄无语了,直接问他。
“告诉我,在哪里”他站得直,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烟。
“你这么关心她,是不是喜欢她啊?不喜欢……”
“喜欢”
“阿九,妈妈对不起你”陈丽云躺在病床上,与前几日相处脸色差了很多。“哎呀妈妈,你别想这么多了的嘛,我没事!”她总说她没事,真有事也没人知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哇!”她站起身往门外走。
许荞走到楼梯间坐着,手搭在膝盖上低下了头,是不是吸吸鼻子。
“哭了?”
一阵声音传来,她抬头,对上了沈执尧的脸。“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魅力这么大,肯定找得到啊!”他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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