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八班在整个年级一时风头无两，体育成绩突出，班上还一堆帅哥美女，自带10万 粉丝buff的程煦元不必多说，运动会上cos长月惊为天人的师鸿鸣，以杨念慈为代表的一批舞蹈生，还有看上去不好惹但很漂亮的冷脸美女喻川。
周一早的自习时间，庄严的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领导进行讲话和颁奖仪式。
“团体总分年级第一：高一8班
“最佳集体：高一8班，高二三班。”
“在此次冬季运动会中，我校高二8班田宇航同学以1分59秒12的好成绩，打破江州市高中组男子800米历史记录，同时，高一8班林金鑫同学以一米八零的好成绩打破我校高中组男子跳高历史记录。”
掌声雷动，八班众人与有荣焉，欢呼声不停。
“热烈祝贺以上班级和同学取得的优异成绩，同时，江州市青少年运动会将于今天上午在市体育馆开幕，我校许多优秀体育健儿代表一中出征，让我们静待他们的好消息！同学们，你们是祖国的未来，强健的体魄是建设祖国的基石，举办运动会的目的正是……”
八班体育委员林金鑫去参加市运动了，喻川作为班长，代替林金鑫上台领了八班的团体奖项。
领完奖站回队伍里，李思圆的肩膀抵住喻川借力站着，“川川，我快不行了，运动会要颁的奖也太多了吧。”
她平时画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十分缺乏锻炼，中医说她气血虚，所以总是站不住想蹲下。
“开始说期中考试的事了，应该快结束了，你再坚持一下。”
“呜呜呜呜。”
喻川不明显的小幅度转头看向斜后方站着的程煦元。
周末休息了一天，但他鼻炎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早上到校便戴着个黑色口罩，声线低哑很多，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就升旗仪式这么会，喻川听到他咳嗽了好多次，每次她听见都心里一紧。这人呐，就不能干亏心事，要不是她那天气头上给人报了三千米，程煦元咳死她都不见得有什么反应。
正当她为自己的冲动忏悔时，程煦元前倾身体朝她凑近，瓮声瓮气地说：“喻川，这已经是你偷看我的第三次了，再看给钱。”
这话让喻川想起上次和李思圆聊他会赚钱的事，别的不知道，程煦元的赚钱基因绝对是显性大A。
她转头收回自己视线，低声怼了回去：“你怎么着也算个公众人物，看看怎么了。”
她说完这句话，程煦元似乎是低低地笑了声，但两人本就是在全校大会上偷偷讲小话，加上程煦元戴着口罩，喻川听的并不真切。
“看我视频了？关注我没有？给我点赞了吗？”
一连三问，喻川心想这人都快哑了，话还是那么多。
“没有。”
“那你偷看我就得给钱。”
“凭什么？”
“因为你不是我粉丝。”
“合着你是靠脸吸粉？”
“粉丝福利懂不懂？”
“不想懂。”
“咳，咳。”
“……”他又咳嗽了。
“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呢，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回去记得关注我。”
“程煦元，你那十万粉丝都是这么骗来的吗？”
“嘘，你知道就行，别往外说啊，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在外面干这个。”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头就搭在喻川边上的李思圆听到这实在没忍住，她没想到喻川和程煦元平时聊天是这个画风。
喻川：“……”
喻川扭头看他。
程煦元冲她轻挑眉头。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喻川还是从露出的眉眼中看出了程煦元对于获得这场口舌之争胜利的得意。
李思圆站正身体不再靠着喻川，低着头笑得发抖。
台上校领导对期中考试的总结性发言也进入了尾声：“希望同学们能从此次期中考试反映出来的问题进行认真的总结和反思，继续努力学习，力争在下一次考试中取得长足的进步！”
场内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冉时依趁机站在八班队外侧冲喻川喊话，“喻川，一会来我办公室拿成绩单回班上公示。”
喻川点头，“好。”
李思圆脸上瞬间没了笑意，“完了完了，即将接受审判。”
“别慌，相信你自己。”
“呜呜。”
散场时，广播里传来一道机械女声：“请同学们有序退场，请勿嬉戏打闹、相互推搡，谨防发生踩踏事故。”
“咳，咳，咳。”
喻川在一片熙攘喧嚣中敏锐捕捉到低哑的、难以自抑的咳嗽声。
她循声望去，身高186的程煦元没有隐匿于人群中。明明戴了口罩，程煦元还是在咳嗽时下意识举起右手，虚握成拳挡在口鼻前，因为难受，眼睛紧闭上又睁开，随着痛意淡化，皱着的眉毛才缓慢舒展开。
喻川把手伸进校服口袋里，摸到一个威化饼干大小的长条药盒，里面是瓶喷雾，她看G社很多鼻炎患者推荐的鼻炎神器，今天早上到校后还没找到机会给他。
喻川去办公室找冉时依拿了八班成绩单，回教室张贴在文艺委员李思圆牵头设计的班级文化建设区域。
喻川从围观的人群中退了出来，众人蜂拥而上。
“完了，我名字在第二页，我妈得骂死我！！”
“我去，我进年级前一百了！”
“狗哥，帮我找找！”
“……”
但也有人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成绩，比如她的同桌程煦元，正伏在桌上闭目养神。
喻川回到位置上，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把药给他，应该没睡着吧，刚回教室这么一会应该不至于……
这时，本来面朝墙壁趴在桌上的人突然转向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因为身体难受，眉心微微蹙着，口罩挡住他大半张脸，蓬松又毛茸茸的短发微微有些凌乱地散在前额，有几根呆毛翘着，望向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半梦半醒的模样。
喻川轻声叫他，“程煦元。”
鼻腔和喉咙都很不舒服的程煦元迷迷糊糊嗯了声，似是察觉发声有些困难，他清了清嗓，再开口还是喻川熟悉的混不吝调调，“干嘛？”
见他说话费力，喻川懒得跟他杠，把药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个给你，用之前自己看说明书，用错药出问题我可不负责。”
戴着口罩，程煦元有恃无恐地偷笑喻川，这姑娘就是嘴硬心软。因为问心有愧，所以尽力弥补，而喻川显然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比起平时看什么都不在乎的清冷模样，此刻倒越发拽的二五八万。
程煦元突然来了兴趣，拿过桌上的药，学着林四金叫她，“行，谢谢川姐。”
喻川睨他一眼，又发什么疯。
程煦元看向手心握着的喷雾，鼻炎患者并不陌生，买这个药，她是花了心思的。
间接导致他鼻炎发作的事喻川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本来程煦元不想她太内疚的，多大点事，过两天不就好了。
但此时，他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借机跟她谈一下高远说的那件事。
想一出便是一出，程煦元立马佯装不舒服，咳嗽了两声。
喻川：“……”
“咳，川姐。”
喻川睨他一眼，平时林四金这么叫她，她并不觉得奇怪，可每次程煦元这么叫，她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念在他不舒服的份上，忍了怼他的冲动：“……有事说事。”
程煦元生怕把她惹恼，开口说正事前，再次战术性地轻咳一声，“周五下午，操场观众席上，你是不是跟人起冲突了？
时间地点明确，喻川很快想起来那件事，问：“你怎么知道的？”
程煦元即答:“这你别管。”
喻川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两张模糊不清的脸，一个举着手机疑似偷拍他，另一个是程煦元的朋友慌张转身，她得出一个结论:“偷拍我的那个男生，是你朋友。”
“……”高远你大爷。
虽然偷拍的人不是他，但被当事人那么直接指了出来，程煦元莫名心虚。不再趴着，撑着桌子坐起来躲开她的视线，垂眸摇头整理额前凌乱的头发，似乎是不满意，又上手抓了两下，装作这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他只关心发型自己乱了，偷拍那人是谁？高远吗？不知道，不认识，别问他。
看他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动作，喻川觉得好笑，唇角勾起一抹笑，“没错，是起冲突了，还是我先动的手，我就是那样的人，你朋友不都看见了，这回你还信我吗？”
程煦元放下抓头发的手，想也没想:“我信啊。”
程煦元转头看她，“骂人确实不对，但是，你骂对人了啊，嘴贱的人就该骂。“
喻川嗯了声，“继续。”大有一种姐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意思。
程煦元又战术性地咳了两声，“咳，我想跟你说的是，1v2是不是有点冲动了，而且你还是一个女生对两男的，很容易吃亏。”
喻川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气头上的莽撞行为，故意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扯，“行，下次再有事我叫上你一起，谁躲谁孙子。”
没生气，没谈崩，程煦元悬着的心落下，冲她轻挑眉头，“瞧不起谁呢。”
喻川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故意逗他，“放心，今天这声姐你不白叫，有事记得找我啊。”
程煦元也没觉得被占便宜，顺着话茬往下接，“那肯定，跟川姐混呗。”
喻川自觉脸皮厚不过他，不再搭腔，低头拿出一会上课用的课本和习题册。
听见程煦元低低的咳嗽声，喻川心想这人都快哑了，刚才就不能少说两句。
事说完了，程煦元心满意足，趴回桌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目休息，手里攥着喻川给他的药。
喻川瞥他一眼，睡吧睡吧，睡着就安静了。
可没过一分钟，他忽然睁开眼睛，“我说真的，下次再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我保证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他举起手，“我发誓。”
喻川怔住。
程煦元怕刚才插科打诨的语气让她以为那些话只是说笑，这会看她这个反应知道她听进去了，再次闭上眼睛，嘴上不忘叮嘱，“千万要记得啊。”
“……”
喻川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程煦元这人未免太死心眼。
就因为她帮过他，所以不管她是不是外人眼里欺凌同学的社会姐，从那一刻起他就选择相信她是个好人。
先前他说好话她不听，这次他就顺着她来，大有一种宁愿“认贼作父”的架势。
喻川好奇，如果她现在真的去报复她讨厌的人，程煦元是不是真的会帮她。
会吧。
他虽然嘴碎，但向来说话算话。
说了相信她，便一直都站在她这边。
只是他话那么多，肯定要追问别人怎么惹到她了。
……她不想说。
想到这，喻川收回视线，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她居然真的在考虑程煦元那句话的可行性。
上课铃声响起，喻川翻开书拿起笔。
高中开学那么久，她第一次上课走神，内心不断问自己——喻川，你到底只是在想程煦元这个话痨说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大，还是……单纯想报复那些人？
攥着笔的手越捏越紧，直到指甲戳在手心传来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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