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背影倒是有几分眼熟,傅缨思索了片刻便追了上去。
“傲瑞长老?长老请留步!”
傲瑞停住了脚步,问道:“王爷找我有何事?”
这、傅缨想了又想,故作咳嗽了几声,恳请道:“近来昼夜温差太大,晚辈好像又有些身子不适,长老可否替我再诊治一番?”
见傲瑞点了点头准备伸手把脉,傅缨连忙又道:“这会儿风大,长老不妨去我营帐喝盏茶暖暖身子先。”
“好啊。”傲瑞微微一愣,应了下来。
营帐之内,灼华为傲瑞斟了杯热茶,傅缨有许多话想问,但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
傲瑞放下了茶杯,随后淡定的开口道:“王爷有话不如直说,我瞧您面色红润也不像是生病之人。”
“晚辈心中有两个疑问,恐怕唯有长老能给出一个答案。”傅缨试探性问道。
“如果是上次生病一事,恐怕要让王爷您失望了。”傲瑞并没有想再说下去的意味。
傅缨意识到对方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却并未威胁与不利的想法,或许……他也是目前可信的。
“晚辈一直想知道,苏吉可汗当初为何要奉国的皇五子作为质子,作为战胜国,不应该更期盼得到领土和城池吗?为何当初不愿意签订其他条约。”傅缨随后又问道。
“来之前,我曾设想过各种屈辱对待,亦或者最终无非死路一条,可晚辈来的这段时间发现一切都和预计的不一样,所以我来这的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王爷若是心中有疑虑,为何不直接去问苏吉可汗。”傲瑞反问道。
“可汗与可敦待王爷的态度如何,想必您也能感觉出来,大可汗的心思,做臣子的也是猜不透。”傲瑞放下了杯子准备起身。
“今日叨扰了,王爷若是长时间困扰,不若择日去主动找我们可汗问清楚。”
傅缨点了点头便示意灼华将人送出去。
就在傅缨思索之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灼华姑娘,英王在吗?”
“我家王爷在呢。”灼华将人领了进来。
塔吉朝傅缨行了礼随后道:“英王殿下,我们大可汗有请。”
“现在吗?”傅缨有些吃惊,方才他还在想该用什么缘由去找苏吉,如今机会便来了。
塔吉点了点头便将傅缨引了出去,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苏吉营帐门口。
“英王殿下,可汗的意思,您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塔吉说完又看了眼灼华。
“你候在外面吧。”傅缨吩咐道,随即便独自进去了。
苏吉此时正在练字,傅缨走到身边时他并未出声,只是等苏吉放下笔之后才开口请安道:“可汗安好,不知叫晚辈前来有何事?”
苏吉打开了身后的暗门,里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
“看得懂沙盘演练吗?”苏吉问道。
傅缨被其莫名的问题有些问住了,犹豫了片刻。
她对军事策略的学识了解的并不是很透彻,素日里除了和先生共同讨论,更多的是自己翻阅书籍,所以在苏吉面前也不敢夸下海口。
“只了解一些。”
“那正好,陪本汗把这局棋下完。”苏吉将另一个指挥棒递给了傅缨。
沙盘演练多为领将模拟战场战况做出军事判断的手段之一,往往最能体现一名领将的行军特色与手段,傅缨实在想不懂为何苏吉要同自己做完这盘看上去就是残缺必输的棋局。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来来回回多次,傅缨额间已经渗出虚汗。
“可汗,晚辈输了。”傅缨不想再纠缠下去便先行认输。
“所以怎么也赢不了吗?”苏吉放下了指挥棒叹了口气呢喃了几句。
傅缨心中有许多疑虑,又或者是想起了与傲瑞的交谈,鼓起勇气问道:“可汗,晚辈心中有几个问题,不知……”
“嗯?但说无妨。”
“可汗当年为何选择我来多可罗?您与我父皇当年大战作为战胜方,为何不选择索要更为直接的利益?”
“我只是一个最年幼最不受宠的皇子,于任何人言,无论生死都是不值一提的,选择我当筹码,可汗不觉得亏了吗?”
苏吉脸色有些震惊,随后笑出了声。
“本汗从来不会做无利之事,你于我而言,自然有别的用处。”苏吉只是卖了个关子,并未再挑明。
“你想参加马赛吗?”苏吉突然问道,望着傅缨的脸也多了几分打量。
“啊?”傅缨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本汗听闻你近来与团儿的关系十分亲近,她没和你讲这些吗?”
傅缨摇了摇头,随后看见苏吉仿佛松了口气。
门口的灼华被库尔叫走了,随后顷风便赶来了,不一会儿傅缨也出来了。
“王爷。”
傅缨朝塔吉招了招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他再跟下去,随后与顷风二人慢悠悠朝回走去。
沿路上,遇见一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傅缨朝顷风使了使眼色,他便悄悄走了上前。
众人窃窃私语着,不知谁惊呼了一声,见清来人是傅缨后又纷纷散了开来。
“顷风,他们在说什么,怎么看到本王便逃开了。”
“这……”顷风有些难以开口。
“直说,磨磨唧唧的。”傅缨最不满意顷风的一点便是他总是欲言又止。
顷风被斥责之后鼓起勇气道:“王爷,最近大家都在猜测您会不会会参加过段时间的马赛,会不会和小可汗争夺祭祀的名额。”
傅缨有些不解,她争这玩意作甚?
“我何时说过?”
“因为大家都传您爱慕纪团儿公主,所以想和她一同祭拜山海神。”顷风一口气说完后紧闭上了眼,见傅缨楞在了原地没有回应,随后又道:“王爷,您若真爱慕公主的话,去争……”
“哎哟。”顷风捂着脑袋满脸痛苦之色。
“爱慕你个头,人家姑娘家的清誉你们都这般胡说是吧,本王何时说过要去了?你给本王滚去一个个澄清。”
傅缨很是生气,顷风很是悲催,只能捂着脑袋求饶,随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真是荒谬。”傅缨摇了摇头便准备回去了。
帐篷外面争吵声不断,尖锐的女声伴随着鞭子挥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傅缨皱了皱眉,刚想起身寻个安静地躲起来。
“你为什么不同他们一块去参加马赛?”纪团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傅缨的帐里。
“不想去。”
“为何?你难道就不想和本公主一同去给山海神祈祷吗?”纪团儿不理解,祈福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之日。
“我为何要去?我又不是你们草原人,不信奉什么山神、海神,再说了,公主您不是还有小可汗吗,明日马赛,他信誓旦旦要拔得头筹,那个名额又还有什么争的呢,我何必触他霉头。”
“你参不参加马赛关纳格他什么事。”
“小可汗的马术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更何况他对你不一般,与你一同祭祀祈祷这等大事,他能让别人得手?纪团儿你就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想被卷进这场无端的纷争中,你日后少来找我为好,还嫌上次我被他欺负的不够惨?”
“懦夫。”
纪团儿有些不可置信,满眼通红的望着傅缨那张满不在乎的面容,羞红了脸,怒气冲冲的将手里的药膏扔到了他面前,便径直的离开了大帐。
傅缨被砸的半天没有回神,而后准备将药膏捡了起来,一不小心又碰掉了身侧茶杯。
“果然人倒霉起来做什么都是不顺的。”傅缨说罢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王爷,您的手没事吧?”灼华从门外进来便瞧见傅缨紧握着碎片,鲜血顺流而下,连忙惊呼了声,上前将她手中的杯子碎片接了过去,又拿出纱布准备帮他清理。
“王爷你怎么能直接上手拿,多危险。”灼华有些抱怨道:“自从团儿公主刚才离开之后,您就像失了魂一样心不在焉的,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坦白了我不会去参加马赛。”
“这也没什么啊,那为何方才我瞧见公主跑出去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灼华不解。
“呃……”傅缨凝噎住了,总不能坦白说自己一时嘴巴把人家惹生气了吧。
“就是吵了几句,没什么的。”
灼华点了点头,外面揣测自家王爷是否参加这场比试的人太多了,小可汗如此重视纪团儿公主,是万万不会让陪同其去祭祀的名额落入自家王爷之手的,到时难免会使用些手段,坦白也好,这样便能防患于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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