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情愿站在旁边的阿守嘟囔道:“穷鬼。”
“穷鬼”二字华朱只当听不见,与店伙计砍价:“能否便宜一些?”
店伙计犯难道:“这我可做不了主……诶!姑娘要不看看里面这一批衣服,二十钱一件,料子和样式虽然不及刚刚您手里那件,但是胜在物美价廉。”
华朱看那件衣服样式确实简单,黑色的面料,只在领口和衣角处有几处刺绣。华朱把衣服接过来摸了摸,又在店伙计身上比量一下,最后越看越觉得这件衣服更好。陈玄知还小,太贵的衣服穿着浪费,这件朴素,给他穿正好。于是让店伙计把衣服包起来。
买完东西华朱心情甚好,终于肯回李府,虽然阿守一路都在阴阳怪气,但华朱的好心情一点儿都没受影响,有时还忍不住调侃他一句。
回到李府,李雍出来迎接:“道长回来了?正好府上备好了饭菜,您先回房稍事休整,一会儿就开饭。”
华朱也不客气,道了声多谢就回房了。
华朱和陈玄知的房间挨着,不过华朱并没有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提着东西进了陈玄知房里。
陈玄知正安静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站起来,眼中漏出喜色。
华朱把东西一股脑全都堆在桌子上,嚷一声:“累死我了。”
然后赶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口茶水喝,再抬头就看到陈玄知疑惑的眼神。陈玄知刚受伤时二人交流几乎全靠写字,但现在和陈玄知待了有一段日子,陈玄知脸上一些情绪华朱多少也能看懂一些。
她对陈玄知说:“今天走了一天,又提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累煞我也。”
说完华朱又观察陈玄知神色,他一脸想问问题的样子已经没了。华朱不禁觉得好笑,初见陈玄知时只觉得这小孩瘦小木讷,跟个流浪的阿猫阿狗似的,但相处下来发现,这小孩小心思不少,只是不善言语、性格又过于板正,让人不容易发现。
华朱打开一包蜜饯,塞到陈玄知手里:“尝尝,听说这家的蜜饯和好吃。”
陈玄知把蜜饯放到嘴里,细细品味,然后点头表示认同。
“这些东西是给你买的,你在房间呆的无聊可以吃些东西解闷,不过要给我留一些。”华朱把包衣服的纸拆开,放到陈玄知面前,“还有这件衣服,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陈玄知眼神中带着吃惊,他小心翼翼的摸上衣服,似乎是很满意这件衣服的手感,摸到有刺绣的位置时他用手反复地确认刺绣的形状。
抚摸一通,陈玄知并没有穿上,他拿出纸在上面写道:“颜色。”
华朱把纸拿过来看,说:“玄色。”
陈玄知听后笑容更加明显。
华朱在旁边观察,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不会长这么大没穿过新衣服吧。
华朱清了清嗓子说:“你穿上试试,看看大小,不合适我再去店里换。”
陈玄知拿着衣服,踌躇半天没有去换,华朱不解道:“你怎么还不换呢?”
陈玄知的脸登时就红了,华朱又不解道:“你脸怎么红了?”
陈玄知红着脸在那里一直杵着,华朱突然意识到她好像需要回避,她尴尬一笑:“我出去一下,你换吧。”
再进来时,陈玄知已经把衣服换好了。
华朱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件衣服陈玄知穿着正好,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大小合适,不然还得再跑一趟。
陈玄知眼神炯炯地盯着她,华朱才想起来她需要给这个小瞎子评价一下。
“很不错,这件衣服你穿着正好,风格也很适合你,好看。”
陈玄知满意地嘴角翘起。
此时,府里的下人来统治他们两个大厅已经备好了饭,马上就要开席了。
下人走后,华朱和陈玄知便一起去前厅,其间不少下人来来往往,很是忙碌,华朱不忍好奇,虽然他们两个被请来帮县里捉妖,但是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华朱拉来一个路过的丫鬟,问道:“今天贵府是有什么大事吗?”
小丫鬟答道:“今天是少爷的二十三岁的生日,原本年年都是大办的,但不知今年为何,老爷不让大操大办,夫人老大不愿意,其实我们下人也觉得应该操办起来,少爷新近摔断了腿,正好冲喜不是?夫人和老爷吵了好几日,正巧今日有道长这样的贵客前来,老爷终于松口同意自家人在一起办一桌酒宴,全府上下这才热闹、忙活起来。”
“好,多谢姑娘。”
“道长客气。”说罢,小丫鬟便抱着一碟子水果往前厅去了。
华朱看着丫鬟离去,收回视线若有所思,这时又有下人催促他们赶紧入席,华朱便先放下刚刚那话不想,和陈玄知一起去前厅。
前厅里,李雍和陆莲已经等在那里,见华朱二人出现,赶忙迎上来让二人入座。
华朱和陈玄知一起落座,华朱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色,又问了问桌子上的酒,心情甚好。
此时李雍举起酒杯给华朱敬酒:“华道长今天辛苦了,道长愿意出手相助,李某人替清水县全县的父老乡亲感谢道长。”
华朱举起酒杯欲还礼,只是她举起酒杯后发现陈玄知也跟着把酒杯举起,华朱便伸手把陈玄知手里的酒杯按下,对他说:“你太小,不能饮酒,喝果浆吧。”
陈玄知点头把酒杯放下,旁边候着的下人很有眼色地给陈玄知换了一个新杯子,给他到了一杯果浆。
寒暄完,众人便开席了。
陈玄知把果浆端起来喝了一口,想来是不太喜欢这个甜腻的味道,放下后便不再动了。
席面上的菜色华朱从来没吃过,每道菜都夹起来尝了几口,自己吃到哪个菜便也夹几筷子放到陈玄知的碟子里,告诉他快点吃。
“看华道长的筷子一直没停,想来是合胃口了,我之前还担心本地的菜道长和小道长吃不惯呢。”陆莲笑道。
华朱把嘴里的菜咽下,笑道:“甚是合胃口,夫人费心了。”
李雍十分关心案子的进展,便问华朱:“道长今日走访可有什么收获?”
华朱叹道:“和案宗上记载的差不多,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今日见的曹玫,我后来得知竟和李大人有些亲戚关系,宗族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李大人节哀。”
李雍神色有些不对,他道:“早已出了五福,只是念在昔日的情分关照一二,不提也罢……这几个死者死得实在太无辜,我坐在一县之长的位置,每日看到百姓因为这件事提心吊胆,凡是年近二十三的男子都活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我实在于心不忍!道长可一定要帮我县捉住这邪祟!”
“好说,好说。”华朱道。
说罢李雍便吩咐下人把吃得差不多的菜撤下,又上了几盘菜招呼华朱和陈玄知尝一尝。
等吃得差不多了,华朱随口问了一句:“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今天是令郎的二十三岁生辰?”
席上原本愉悦轻松的氛围,被华朱这一句话打破,李雍神情担忧,陆莲面带伤心。
陆莲欲再活跃气氛,道:“他腿脚不便,吃食已经给他送过去了,想来这会子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用管他,我们先吃。”
李雍也说:“道长再尝尝这壶酒,十分醇香,也是本地的好酒。”
“既是好酒,那我必须得尝一尝了。”
华朱拿起酒壶,一边倒酒一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令郎如此人才,若以后真的行动不便实在太令人惋惜,我习得一些雕虫小计,也许可以帮令郎看一看他的伤势,令郎是怎么受伤的?”
李雍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脸上带着稍微的不悦,他岔开话题道:“劳道长牵挂,我儿子他受伤以后一直不愿意见人,更不愿意见大夫,虽说不能讳疾忌医,但他如此反感,我们就由他去了。”
“这样啊。”华朱说着把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之后大笑,“果然是好酒!”
席上众人说笑到很晚才散。
华朱和陈玄知一起回房,在进屋之前,陈玄知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拿给华朱看。
华朱接过纸张,看到陈玄知在上面写道:“李氏夫妇有问题。”
华朱看后会心一笑,手在陈玄知头上拍了一下,打趣道:“好小子,脑子转的挺快啊!那对夫妇确实有些问题,现在还不能断定是否和这个案子有关,不过这事儿不用你这个小孩儿操心,快回去休息吧。”
陈玄知得了夸奖,脸上带着笑意老实回房休息。
这晚本是个清朗的夜晚,月亮也很亮,但是一阵黑风吹来便乌云遮月,天空黑压压欲倒。
“啊——”
华朱被守夜下人的一声尖叫惊醒,连忙起身查看,赶到时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爬在院子里,虽是趴在地上,但手臂却高高举起,伸的直直的,手里掐着的是一个下人,那下人面色青紫,眼球突出,一看就已经死透了。
其他人都被这一尖叫声吸引来,但刚一到场便又被吓得作鸟兽散,只留几个会武功的家仆还有李雍夫妇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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