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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醉酒

冬猎长公主保住一命,近些时日,她做事不再那般张扬,开始谨慎,甚至有些过分瞻前顾后,一个问题都要询问舒年很多遍。

“你说我今日出门,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阿今,想迈哪只就迈哪只。”

“你说我是先吃这烤鸽子,还是先吃红烧肉?”

“你说我是进宫走左边,还是走右边?”

舒年快要疯了。

看到春芯端着宫里送来的东西,舒年两眼放光,推着春芯一路送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奴婢二月就要出宫,怕是以后都不能服侍长公主,不如先让春芯早些熟悉。”

春芯这几天看着舒年被荼毒,还庆幸过。

现在的她只想拉着舒年的手吼:你不都知道我是个探子吗!我也只比你小一岁啊!

舒年立马逃走,她要去欣赏一下她的店。

一入虞娘店内,就闻到茶香,这是虞娘店里不曾有的。

还在招呼客人的虞娘一见到舒年,立马迎上来,朝里间看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快把那尊大佛请走。”

大佛?

虞娘和舒年两人的共友只有闻臻慎吧?

舒年带着明盒的心态走到内室,一点都不意外。

闻臻慎品着茶,吃着糕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王爷能力非凡,倒着的书都能看懂,佩服佩服!”

闻臻慎才察觉书反了,慌乱的放在桌上,眼神闪躲:“咳,你还知道有这家店。”

“王爷都知道是我的店,还常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有什么计谋呢。”

舒年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味甘甜、香气绵长,想到离宫怕是这些都尝不到,又满上一杯。

"我可是个好人。"

“诶,你几辈子没喝过茶?”

“长公主虐待你了?”

舒年不客气的吃下一块糕点,酸酸甜甜,好吃。

再来一块,手还没碰到糕点,指尖被一只紧握。

拿不到糕点,舒年有些失落,幽怨的抬眼,对上闻臻慎得逞的笑容。

闻臻慎心里一咯噔,不会真的被虐待了吧?讪讪收回手:“吃吧。”

顿时喜笑颜开,舒年大快朵颐,没一会儿,茶和糕点都见了底。

闻臻慎看的有些出神,他不知,舒年竟是这般好满足,这茶不过是前些时日从皇帝那儿随手薅的,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糕点是路上随手买的,虽然他还没尝几口,能让舒年开心,这店可以投资。

又想到舒年这狼吞语言的模样,不知这长公主又如何虐待她了。

摸了摸略微凸起的腹部,舒年嘴角的笑意没被压下去过。

舒年从未觉得这些小东西能带来快乐,其实是她这些时日被长公主折腾的,心力憔悴,放松下来,干什么事儿都是轻松的。

吃饱喝足,她才发觉对面坐了个人。

舒年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不知王爷来此处有何贵干?”

闻臻慎嘴角的笑压下去,将桌下一封信封递来。

舒年狐疑的接过,拆开,字迹不认识,里面的话可是令舒年汗毛倒立。

竟然是小叔的信。

这闻臻慎怎么又认识小叔。

前几世,这个时候庞向笙应该入京,寻找舒心,今世,舒年懊恼,这几日忙着哄长公主竟然忘了。

“我多谢王爷。”舒年起身,正要走,被叫住。

“若是要去找舒心,怕是、她已经换了地方。”

舒年瞳孔微震,转身又坐下:“她去了何处?”

“看来你们的交情很一般啊,这都不知情?”

舒年很想揍一顿闻臻慎欠揍的模样,可碍于他是王爷,手里的大部分的店铺又是从他手里拿来的,压下情绪:“还请王爷指点。”

“听闻京中来了外商,不知舒年是否有兴趣。”

-

庞家来京一点都不低调,门外热闹非凡。

闹市里的庞家,欢声笑语不断,几条街外还是施粥处,那里的人饥一顿饱一顿,唯有见到食物时,才会展露笑颜。

舒年和闻臻慎坐在前厅,闻臻慎端起茶闻了闻,这可比他带的好上许多。

“舒年不尝尝?”

舒年疑惑的品尝,两眼放光。

她不是没喝过好的,这毛尖,怕是皇宫内都少有。

这庞家这般富有,为何这世上的有钱人不能多她一个。

舒心乐呵呵的走来,明媚娇俏,金光璀璨,身上随便一个物件都价值千金,跟之前的长公主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舒年。”

男子容貌清秀,身形挺拔,一副书生模样,很难让人猜到他是位商人。

庞向笙微微颔首,落座。

几人一阵寒暄过后,舒心现在又改名回庞柔儿两人独自交谈。

“怎么样?我好看不?”庞柔儿起身转了一圈,头伸到舒年的眼前,指着头上的簪子:“这上面可都是实打实的东珠。”

簪子上坠着好几颗,舒年不见外的直接拔下,放在手里把玩:“好看,送我了。”

“你可真好意思。”庞柔儿也不恼,这点小物件,她还是送的起的:“想好以后去哪儿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谢邀,只是我还是想在一个地方住下。”

“别呀,嬷嬷也一起呢。”

嬷嬷跟庞柔儿一起住城西住,怎么庞柔儿走,还带上嬷嬷,舒年有点拿不定主意。

嬷嬷怎么算都是闻臻慎的外祖母,闻臻慎怎么舍得。

“嬷嬷怎么突然愿意离京了?”

“嬷嬷说她也厌烦了,正好跟着我们出去游历一番,一起呗。”

舒年有些心动,跟着庞柔儿肯定生活品质不会太差,但是她身上的钱财不知道能撑多久。

“我可没有多少钱跟着你这个大小姐霍霍。”

庞柔儿挑眉一笑:“你这话说的,跟着我还用担心钱?担心命就好了。”

舒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命难保,我的也不差呢。”

“那多好,省得你还要找人护,咱们一起双倍快乐。”庞柔儿笑的得意,两人都能想象出未来的刺激。

庞柔儿,亡国公主,不出意外,肯定还有人要她的命。

舒年就算皇帝让她出宫,太后、燕雪荷也不会放过她。

她突然想到这一世庞柔儿这一世认识上官嫣珏吗?

重活好几世,她的记忆都有些混乱了。

舒年犹豫要不要提一嘴,有按下,不如少一事,他们俩一路都够折腾,再带这个上官嫣珏,这一路怕是消停不了。

-

年关将至,长公主府忙的脚不沾地,舒年倒觉得并没有往年忙碌。

外面的一切似乎都有与她无关,长公主也莫名的忙起来,舒年竟然有时一天都见不到他一回。

春芯哭丧着找到舒年,拉着她的袖子:“咱们要不出宫了吧,你的活,我真的干不了了。”

舒年平日不但要侍奉长公主,府里的各种事务下面处理不了的,要做决定的,收送礼品等等都是要她来做,现在都丢给春芯,这世界都清净了。

“这个时候,正是方便捞油水的时候,想想你的银子,你就有动力了。”

这是舒年唯一能说的出安慰她的话,每年年关都是舒年小金库暴涨的时候,今年春芯第一次做主,肯定送来不少。

“我觉得以前收的就够了,另外的银子不是我能赚的。”说完,春芯拉着舒年处理事务。

舒年被迫上场,进入忙碌的状态,只是她还约了庞柔儿明日去城东的酒楼畅饮一番,怕是不能去了。

果真,一忙起来,等舒年想起已经是相约的时间点,舒年找个由头要出去,春芯死活不肯,恨不得跪下来求舒年。

舒年好说歹说,还发誓一定会给她带吃的,她做不完的活,晚上会和她一起做,春芯才带着幽怨的目光,目送走舒年。

闲散几日,忽然忙起来竟有些不适应,恨不得立马逃了。

酒楼里好不热闹,新上一款荔枝酿,一下子在京都风靡。

舒年抿上一口,荔枝的果香清甜,略带一点酸涩,酒味已经不是主角。

“不是说这玩意儿卖完了吗?”

“那是对外人,咱们自家人还怕没有?”

这酒楼竟是庞家的产业,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庞家产业遍布各地,京都竟然也有,真是走到哪儿都有产业。

“看来真的不缺我一张嘴。”

庞柔儿上下打量舒年,衣着在她眼里就是朴素,发髻上的饰品也是少的可怜,唯一值钱一点的也就那对耳坠儿,撑死不过三十两。

“你能花多少,就你这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值一百两银子。”

“你也太看不起我,这不是贫穷限制我的发挥吗?”

“我不可不信你真的穷,你……”

庞柔儿的声音被淹没,两人对视一眼,打开一点窗。

街道上,两方人马众多,激烈争吵,时不时还有人加入战局,多上几句。

舒年感觉耳朵都要废了,还是一头雾水:“听清了?”

庞柔儿摇了摇头,关上窗,也没法拦下所有声音。

敲了敲桌上的铃,小厮推门入内。

“姑娘有何吩咐。”

庞柔儿取出碎银:“我要知道楼下的事情,要快,要详细。”

“得嘞。”小厮麻溜的手下银子,飞快下楼打探。

舒年知道她有前,可不知道还能这般阔绰,那写碎银起码三两。

“庞家应该还养得起你吧?”

“几个都不在话下。”

“那我就不客气的跟着了。”

银钱驱使,不到一刻钟,小厮带着消息回来。

楼下一方是谢家,一方则是原本与谢家有婚约的上官家,太后的族人。

只不过,楼下这一脉,已于太后没有多少交集,但经常仗着与太后浅薄的血脉,在京中横行。

谢家因为推长公主落水的事儿,在京中颇受冷落,没想到,族里那个联姻的小辈竟然轻薄上官家的公子,还成了。

现今的世风,不允许断袖之好,谢家的竟然又轻薄上官公子的兄弟,又出现两男争一夫的画面。

上官家绝对不说自己孩子的问题,与谢家争吵,谢家自然不能认,又争论起来。

两方互揭老底,早年间的陈年旧事都被扒出来,杀人放火的事儿,一堆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听得舒年都羞红脸低下了头。

庞柔儿听得很满意,又赏了一点碎银:“不错,还有记得再来。”

年前发生这么热闹的事儿,府衙又有的忙碌,他们争吵的话语里几十条人命,还牵扯着许多世家。

不知为何,舒年总觉得这事儿是冲着太后去的,可谁对太后有想法。

总不能是皇帝吧?

舒年一惊,猛地喝一口荔枝酿,被呛得连连咳嗽。

“有这么吃惊吗?”

-

打包不少吃食,舒年有点微醺,一入长公主府就对上春芯怨恨的眼神。

“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我的好妹妹,都是姐姐的错,诺,这不是给你带吃的了吗?”舒年挽上春芯,摇晃着身子。

舒年的小院里,春芯一口一口的吃着肉饼:“这长公主府过年的事儿怎么这么多,待会儿我还得去一趟库房,你可得陪我。”

舒年撑着脑袋,胡乱的点着头,很困,看春芯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诶!”春芯手里的肉饼都没吃完,舒年已经扑倒在桌上。

春芯拖着疲惫的身子,扛着舒年回屋,花了九牛二虎之类才拾掇好舒年,气喘吁吁的坐下:“真的是,说好帮忙,出去偷了闲。”

舒年侧起身子,被子掀开,春芯只能重新盖好,正要坐下再睡随念几句,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舒年的小院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更别说现在这个时间点。

-

舒年捂着头,揉捏好几次太阳穴才起来。

昨日的酒,喝时没有感觉,不曾想后劲这般大。

院门被敲响,舒年准备拿个披风套上,嘴里碎碎念着:“这春芯真是吃不了一点苦。”

舒年寻找一番,察觉屋内的不对劲,明明是冬日,被子都是薄的,衣裳也是轻薄的,还有哪些摆设。

怎么回事!

门外的人已经不满足只是敲门:“舒年!快醒醒!今日的宴会长公主可是筹备许久,你可不能迟啊!”

是夏瓷的声音。

夏瓷不应该已经……

随意的套上,舒年冲出去,猛地打开院门:“今日,何月何月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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