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下课后,紫苑看到幸村在和植物说话,仔细一听的话好像是在叱责他们。对此紫苑感到十分好奇,是幸村告诉她,之所以那么说话,是因为自己听说如果有对植物说话的话,可以让它们长得更好。紫苑开始低头思考,如果是从生物学来考虑的话,要让植物长得更好需要考虑很多方面,就拿光照来说,有的植物喜欢阳光,有的喜欢阴凉,提供的土壤最合适的是微酸性至中性的土壤,其他的条件还有养分、温度、湿度等等。幸村和紫苑一路走着并一路聊着一个实验,紫苑提到在1970年代,有一个对着植物播放音乐的实验,如果播放古典音乐的话,可以让植物长得更好,而摇滚音乐则是相反的,但这个实验也被质疑不够严谨,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不过通过这些实验,也可以认为因为声音是通过振动传播的,这个振动有可能影响到植物细胞和组织的生长过程,如果是人类和植物说话的话,那么他们说话时所产生的二氧化碳,也有可能可以促进光合作用。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我总是会这样控制不住的往理论和科学方面去思考。我认为像幸村这样和植物说话的人,能看出你对那些植物的用心照料,它们应该都是很幸福的吧。”
“没关系,我觉得和一之濑说话也能学到很多知识,我觉得挺有趣的。还有我听说你的比赛全部都获得了第一名,恭喜你实现了自己的目标。”自从那次在咖啡馆的交谈后,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在幸村心里逐渐萌芽。而且紫苑再也没有对幸村用敬语了,彬彬有礼的距离感也少了许多,所以当他再一次问到在看的书本时,紫苑也没有那么克制了,她告诉幸村自己在看的是《早期宇宙》。每次阅读书籍时,紫苑都会用学到的知识去思考自己的一些问题,有时紫苑也会觉得自顾自地说得太多,还会用书本遮住害羞的脸。在这时只有更主动地让她继续说下去,紫苑才会拿下书本,克制着兴奋继续说下去。
而且幸村的一位名叫月岛的同班同学,对紫苑也是十分赞赏和钦佩。那天在电车上月岛被偷拍了,是紫苑及时发现并制止了对方。她迅速地抓住对方的手,让对方根本没机会销毁证据,她大喊到有偷拍狂并以此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只是那时没一个人上前帮助。紫苑就将月岛护在了自己身后,让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月岛说那时自己真的害怕极了,一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错,才引来了别人的偷拍,可自己明明穿的就是学校的制服而已,为什么非要遇到这种事情。而且偷拍男还对着她们大喊,女人的价值就是给我们男人看的,要不然她穿那个样子干嘛啊,能被偷拍是她的幸运,其他人也会喜欢看的。气愤的紫苑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然后回应到,说:“女人穿成什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男的来指手画脚。我们的身体是我们自己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骚扰就是骚扰。说话放尊重一些!”结果她刚说完就挨了偷拍男一拳,看到紫苑挡在她身前并为她受了伤,月岛突然就有勇气了,她就是觉得不能输给紫苑,于是她就拿起背包向对方砸了过去,说:“去死吧,你个垃圾。我真是受够你们这些臭屁男了,一天天的别那么自恋了,真以为自己那么有魅力啊?实际上恶心得要死,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洗个澡,去去你们身上的臭味吧,臭死了!”这些话也是在发泄自己对一些追求她的男生的不满,说完她就觉得舒服多了,自己好像得到了一些什么。
后来紫苑还陪着月岛做笔录,一直安抚着她说这完全不是她的错,因此后来她们也很顺理成章地成为关系不错的同学。虽然她觉得紫苑好像总是刻意和所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她也不在意,她认为紫苑又聪明又可爱,如果不是紫苑一直陪伴着她,月岛也不会快速振作起来。虽然紫苑对她说,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女孩子就是应该互相帮助,但对于月岛来说,紫苑就像英姿飒爽的女侠一样惹人喜欢。月岛越说越自豪,好像紫苑是她的妹妹一样,她说紫苑要用动物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猫头鹰。猫头鹰看着很可爱,但却是吃肉的猛禽,就像紫苑平时看着彬彬有礼,是个文静的少女,但其实却是很有力量也很可靠的女孩子。幸村十分认可月岛对紫苑的评价,所以他也把她的评价告诉了紫苑,紫苑知道后害羞地笑了。
只是那件事还是给紫苑留下一些想法,女人的价值是什么?要漂亮,但又不能太漂亮,因为不能让男人认为你在吸引他。你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你要文静但又不能没有一点情趣和死板。要优秀,但又不能太优秀,因为这会伤害到男性所谓的自尊心。无论做得有多好,又有多么努力,永远不会有人夸奖并感谢你。而且到最后,那些人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你身上。好比那些灭亡的朝代,到后面总是喜欢说,都是因为漂亮的女人诱惑了君王才导致灭亡,然后还要抢走你的成果,而到了最后只有被某个男人所爱,为他们奉献自己的一切,无论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人,都要对他不离不弃,这样才是女人所有的价值,可她们的价值只有自己能给予自己,并非是附属品,所以紫苑认为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就在幸村和紫苑还想继续聊下去时,切原就径直跑了过来。幸村很平常地向切原打招呼,反倒是切原看到幸村时,先是有些惊讶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地闹起了别扭,赌气地说那次比赛的失败,他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幸村他们,而且自己绝对不会加入网球部,但是一定会网球部成为Number 1的。幸村听到这些话时非常镇静,他谈笑自若般地说切原真有精神,还有在努力练习挺好的。然后接着当他把,成为第一名这种话,你还真敢说呢。看样子你入部后,不给你一个教训是不行了。这句话一说出来时,紫苑和切原都沉默了。因此为了缓和因沉默而导致的尴尬,紫苑转而询问切原,为什么会来到二年级的教室。切原做出了拜托的手势,用焦急迫切的语气,说:“一之濑学姐,我是来拜托你一件事的。我的作业能麻烦你帮我写吗?最近一直都在练习,结果连作业都没写,而且我还马上就要考试了。这要是被老师发现的话,我就彻底完了啊,所以真的拜托啦,我会请你吃拉面的。”
“切原啊,你该让我说你什么好。作业是要自己写的,要是被老师看见字迹不一样的话,你还是要挨骂的。不过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辅导你完成的,还有考试我也会帮忙的,所以明天午休时在图书馆见。别迟到,明白了吗!”紫苑可以说很喜欢照顾切原了,他这种单纯的人是紫苑以前生活的地方,绝对不会存在的人。如果那个地方能多一些像是切原这样的人,那她会轻松得多。因此紫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学姐,而是把切原当作亲弟弟了,但对他感到无奈和头疼却也是真的。
切原本来就挺喜欢紫苑这位学姐的,说是不擅长文科那些科目,但却是年级前10的排名。之前给自己补习时也都是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并分析解题思路,而且居然还会利用数学教自己如何在游戏中获胜。虽然她说的那些概率数学全部都听不懂,但总之结果就是会获胜。最重要的是紫苑不会嘲笑自己的发型,她总是说每个人的头发类型都是不一样的,这里面还有可能是遗传的问题,既然这样那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后面的生物学,切原就听不懂了,不如说他有时就无法理解这位学姐的脑回路,所有事情她都想用科学理论来解释,全部都想深度分析一下,所以看着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理论机器人,但实际上又很容易亲近。只不过切原能确定的是紫苑学习很好,会很耐心地给自己补习,会让自己在游戏里获得胜利,不会嘲笑自己的发型,这些地方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幸村知道紫苑是在给切原补习,所以他们暂时是没有见面机会的。可紫苑却留在了幸村的记忆里,怎么样也消除不掉了。后来他们是到了切原气势汹汹拿着挑战书找到真田,说午后3点在网球场见面后才再一次见到了对方。面对一脸疑惑的紫苑,幸村乐呵呵地告诉她,切原的挑战书上虽然没有错别字,一看就是紫苑的补习成果,但是字迹十分潦草,真田读了半天才看懂挑战书的内容,所以他的眉毛都拧到一块了,说了句真是太松懈了。看样子切原还是得吃苦头,不过也不枉费我那些教学方法了,我多掉的那些头发也不算白费。紫苑想起那些辅导切原的时间,就觉得放心了不少。
不过出于对比赛的担心,紫苑也来到了网球场。她和幸村也都彼此注意到了对方,所以相视而笑表示问好。这次切原的比赛结果和上次并无不同,不同的是他最后决定加入网球部。之后当紫苑看到切原被骗去跑100圈时,她本想上前提醒的,却被幸村叫住了。那是网球部的欢迎仪式,虽然紫苑对这说法颇具疑惑,可是就连丸井也连忙跟着解释,说每位新人加入网球部时都需要跑100圈,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所以100圈只是小程度而已,紫苑才没有说什么。
“我有段时间没看到一之濑了,今天没有去大学部上课吗?”如果去提醒了切原,不就会打扰到这好不容易能说上话的时间吗?现在的幸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这有些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也有些时间没看到幸村了,前段时间我都在做实验,还要写实验报告,午休时又要给切原补习,所以没什么时间。今天是全部都完成了,而且大学部那边也没有课程,所以我准备去书店看看。”他们说的考验是指如果连这都无法承受,那么正式的训练也不行了?不过切原的话,应该没太大问题吧,毕竟要我跑100圈不如让我原地坐化。接着在幸村说希望能给他推荐一些天文学的书籍时,两人再次来到了上次的那家书店,之后也同样还是坐在了咖啡店内的座位上。
已经没有了什么距离感,幸村就已经开始在想,下一次和紫苑见面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他本来还觉得聪慧的紫苑应该是没有什么苦手的科目的,可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却是,大部分的文科科目几乎都不是很擅长,尤其是美术。理由这就直接来了,幸村觉得让紫苑帮自己学习理科而自己辅导她美术,是再好不过的见面理由。同学以学习的理由见面,既不会失礼也不会突兀。只是紫苑有些面露难色,说:“幸村你确定要辅导我美术吗?我好怕你会生气到吐血,我的画作真的是惨不忍睹的程度。我的每一次美术成绩都是踩线及格,被老师训了好多回呢。”
“一之濑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一些,我之前还是有在美术教室看到过你的画作的,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只是的确只能算是勉强及格的范围内,不过我会从一旁好好指导你的,一定会让你的成绩提升上去的。”幸村没有打算让紫苑拒绝之后的见面,他也以这些理由直接和紫苑互换了手机号。而紫苑觉却觉得有些发冷,她总感觉再想办法拒绝下去,好像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于是只能选择答应。
自从加入网球部后,给自己补习的对象就都是部里的前辈。切原倒也不是想念紫苑了,他只是觉得奇怪,幸村一直把他看得紧紧的并告诉他,紫苑是很忙的,有着初中和大学的两个课程要学习,所以不要找她单独补习,他的学习就交给真田他们就好了。可是部长你自己不还是经常在训练结束后,跑去找一之濑学姐搭话吗?切原觉得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因为所有人的眼神明显都在说他是笨蛋,幸村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可怕。单纯的他是不会往幸村想用帮紫苑辅导美术,想跟她学习一些天文学的这些理由,进而和她更多的独处这方面去想的,但是其他人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都很自觉的在训练结束后带走懵懂的切原和真田,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至于紫苑她只是觉得和幸村在一起学习很开心,哪怕自己的画作十分差劲,幸村也会从中一旁指导,而且给出的意见总是一针见血。
在某一天,因为幸村和紫苑聊到了天文学的难题之一——费米悖论,他们都有些忘记了时间。等从咖啡店出来后,天空已经布满了星辰,幸村看着望着夜空的紫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那么想成为天文学家?为什么会那么热爱星辰呢?紫苑告诉幸村那是因为这不仅是她一个人的梦想,更是诸多女孩们的梦想。紫苑的声音十分温柔,她缓缓道出,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位好友,那位好友总是不厌其烦的解答自己的所有问题,还会说许多优秀女性科学家的故事。受到好友和那些故事的影响,所以才立志成为天文学家。接着紫苑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说:“我做不到像我的榜样,王贞仪女士那样的伟大。可我也想用我的力量告诉那些同样也向往星空的女孩子们,我能做到的,你们也一样可以。那片星辰大海也是属于我们女孩子的,我想要向所有人都传达这一点。我就是要打破女孩子不适合学习理科,这种传统的根本不符合道理的刻板印象,如果我能为让这些话彻底消失,做出一份小小的贡献,对我来说我也很满足了。”说到这里时,紫苑好像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太多,她开始转移话题,说起了关于王贞仪的故事。
王贞仪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不仅在天文学方面很有建树,在数学方面也并不逊色。她的许多著作都对天文学的天象问题,例如岁差和月食,做出了她独特的见解,特别是王贞仪曾经做过关于月食的一个实验,紫苑和好友也曾经借鉴过她的实验方法。王贞仪在那个年代就能意识到男女都是平等的,他们都有着平等的学习机会,认为女性不该被拘束在家庭里,而她的丈夫也十分尊重她。王贞仪的成就与才华不输给任何一位男性,所以在1994年,国际天文学会也以王贞仪的名字命名了金星上的陨石坑,她还被列为改变世界的20位女性科学家之一。因此王贞仪的故事影响到了年幼的自己,经常想要是将来要是也能成为那样优秀的女性该有多好。
没想到我会情不自禁的透露出一些过去,也许是因为和幸村在一起时,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能让我卸下对过去的防备。还好我没有说的太深入仔细,我还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会接受我的过去的人,所以绝对不要说出来。如果被讨厌的话,我还是宁愿一个人,紫苑知道一味的逃避并作为被动方,等待着谁能来主动接近自己,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掉对过去的恐惧和阴影,也根本不能放下仇恨。幸村觉得自己刚刚已经能和紫苑拉近距离了,离她的内心又更近了一步,但她却又拉远了这距离。我所认识的这个女孩子,温柔坚定并且有着伟大的梦想,只有现在的这份不和谐,我知道那是她不愿意然让任何人接近的地方,我能在某一天接近她的内心吗?
最近有了幸村的指导,紫苑的画技精进了不少,老师对她是称赞不已。因此在美术课上,老师让大家以奥菲莉娅这幅画为灵感展开绘画时,紫苑也很快就有了主意。奥菲莉娅这幅画取材于英格兰东南部的萨里郡霍格米尔河畔,是约翰·埃佛雷特·米莱的前拉斐尔派经典作品。而奥菲莉娅则是莎士比亚剧中悲剧的女主人公,她作为哈姆雷特复仇计划的一部分,虽然与他坠入爱河,但是最终还是被哈姆雷特无情的抛弃,加上父亲的死亡,让这位悲剧的女性最终失足溺亡。
这幅画对自然风景的描绘细致而美丽,画面中的奥菲莉娅,她的身体沉浸在水中,眼神看着悲伤而绝望。一开始紫苑还是能顺利地作画的,可是随着画作的逐步推进,紫苑的手就越开始颤抖,她的眼前好似出现了幻觉,耳边也出现了幻听,逐渐地她开始觉得窒息,仿佛也有了种置身于水中被溺亡的感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也全部都涌现了出来,泪水也随之滑落。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们本来都应该活着的,她们不该是落水的奥菲莉娅,而是会拥有着自己的梦想和愿望的舞台上的女主人公,但是这一切都被那个男人给剥夺了!紫苑手中的画笔随之掉落在地面上,她抓紧了画纸并将它揉成了团。紫苑这才突然发觉自己突然失去了冷静,可此时的她无心作画,她站起了身并向老师告假说身体不舒服。美术老师看着面色苍白的紫苑,不由得也有些担心,马上让坐在隔壁的同学送她去医务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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