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云陌看着这位老师，对方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全然没有任何异常。
“同学你还好吗？”他有些关切道，“我没有说话。”
又来了，云陌想。
又是那该死的幻觉。难道是因为和季同尘分手了？为什么会这样？
“抱歉……老师，我没事。”
这位老师看上去颇为好心，“没事，你没事就好。需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
“不用了，我还有课。”云陌慌慌张张站起来，“……谢谢您。”
对方看着云陌再次笑了笑，但是笑容很僵硬，像是木偶上画上去的一般，嘴角生硬地提起来，眼里没有笑意。
“不客气。”
云陌感觉周围气温降低了不少，肩膀瑟缩，然后快速走过去，“老师再见。”
他快步离开了。
所以没有看到背后的老师一直用那种专注又偏执的眼神看这自己，哪怕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他眼神落在了桌子上那本书上，不小心的主人把它落在这里了。
“咻”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闪过，那本书已经在老师手里了。
他把书放在面前，轻轻嗅了嗅，属于书本主人的那股香味仍然存在，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发出难以分辨的低语，“呼（*&$##@!好、好香……”
【老婆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
手机第三次嗡嗡作响，云陌正在记笔记，无奈打开手机，发现全是季同尘发来的消息。
很奇怪，季同尘明明是个不怎么看手机的人，分了手倒是知道用手机了。
手机上密密麻麻几条全是他的消息，有些嘘寒问暖，有些是难以应付的叮嘱，云陌觉得头疼，叹了口气。
他当时跟季同尘分手，很大原因就是对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云陌喜欢去喝酒，但是每一次季同尘都会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其他时间也总是询问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久了云陌难免会觉得不自由，他本来就不爱被管教。
但是季同尘每次都像听不懂一样，云陌屡次跟他谈这个事都没结果，最后往往是季同尘凑过来亲他，然后事态就朝着其他方向发展了。
云陌又想到什么，有些羞耻，捏了捏眉心。
这家伙体力还好到不是正常人。
【什么时候抽空把你的东西拿走吧。】
然后他摁灭了屏幕，不再去理会对方的信息。
“欸，云陌，你知道今天的事吗？”
手肘忽然被碰了碰，云陌发现是下课了，张捷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他。
云陌面无表情，“不知道。”
张捷是个有名的二世祖，曾经学校小团体的一份子，云陌不懂他犯什么病来找自己。
张捷哂笑一声，也不在意，“说是新来一个老师，长得还挺帅，你……”
云陌懒得再听下去，于是干脆站起来换了一个位置。
张捷被晾在那，声音戛然而止，嘴角抽了抽，最后眼神看着低头的云陌变得怨毒，小声骂骂咧咧回了座位。
但云陌听的一清二楚。
“不要脸的贱货，装什么装。”
云陌并不生气，只觉得他很可笑。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云陌迅速拿着书包走人，结果刚出教室门口，张捷又走过来。
“欸云陌，我又是跟你说的。”
对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云陌觉得恶心，“有事直说。”
他嘿嘿了两声，“嗐，就是陆云哥说想请你去喝酒嘛，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们别闹那么僵嘛。”
数不清第几次了，这群人做了那些恶心的事之后还有脸来找云陌“冰释前嫌”。
但这次不一样，或许是最近的情绪急需一个出口，云陌倒是有点好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了。
倒可以借机收拾他们一顿。干脆永诀后患。
云陌看着张捷恶心的眼神，问他，“几个人啊？”
张捷看有戏，这下笑意更浓，“就我跟陆云哥在。”
云陌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行啊，什么时候？”
校园里这会儿人都去食堂了，云陌站在树底下跟张捷说话。
“就还在那个……”
忽然，张捷背后一阵凉风。
他抖了抖，抬眼看着前方。
他感觉有人在看他。
他死死盯着前方的墙，那里忽然伸出了一节触手，通体是黑色，然后他看见那庞大触手上是一个个的口器，紧接着，那口器张开了，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齿，似乎都还在滴血。
“哗——”
树叶都在抖。
云陌刚记下时间，眼看着张捷没了动静，他看见对方正在颤抖，眼珠子都乱晃。
“张捷？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张捷一下子跌在地上，他手颤抖着指着前方的抢，“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云陌皱着眉，转身去看。
树叶沙沙作响，但是除了一只猫之外什么也没有。
云陌想笑，看着地上的张捷，“哟，你怕猫？”
脸上是讥讽的笑容。
张捷显然惊魂未定，“不是不是，刚刚不是，你、你你信我……”
“行了。”云陌不耐烦拍开他的猪蹄子，“我知道了，到时候见吧。”
说完就走了。
张捷还坐在地上，他看着那面墙，然后又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本身是怨毒的，然后看着自己慢慢弯起来。
“嘻嘻嘻嘻……”
好像在笑。
张捷晕过去了。
【欸欸欸，听说没，今天上午张捷晕倒了。】
【真的假的？为啥啊？】
【谁知道，还流哈喇子呢，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怕不是纵欲过度……】
晚上刚到家，云陌就看到他们班里人在群里讨论这件事。
消息刷屏得很快，云陌扫了一眼，想起来下午张捷那个样子，确实反常。
一个猫，至于吗？
云陌无声骂了句傻x，然后继续码字去了。
写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又打开手机找到联系人。发过去一条消息。
【周末有群傻逼喊我去喝酒，帮我看着点。】
【ok】
放下手机，云陌就打开衣柜准备洗澡。
结果一打开柜门，就看见季同尘的衣服有几件还在云陌衣柜里。
云陌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把衣服放错了。但是看见那白衬衫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他瞬间就想起了穿着白衬衫的季同尘，禁欲、性感。完美符合云陌的审美。
恰好，季同尘还偏爱西装和白衬衫，云陌那时候喜欢坐在他身上，然后拿领带绑住他的眼睛，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
不、不对不对，打住。
云陌叫停了自己心里的黄色废料，他们已经分手了，他必须知道。
云陌脸上有些发热，他很快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哗哗水声一出现，季同尘就听见了。
他在楼下，每天都来看云陌。今天也不例外，他看着云陌在浴室脱掉上衣，露出锁骨上的痣，然后脱掉裤子。
季同尘瞳孔放大到人类所不能达到的程度，如痴如醉地仰头看着那里。
黑夜掩盖了他的存在，片刻后原地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生物。
触手扒在窗户的玻璃，猩红的复眼盯着里面，然后其中一只触手伸进房间，停留在柜子门前。
老婆的衣服，季同尘想。
十分钟后云陌从浴室走出来，他随意擦了擦头发，看见了没有关的柜子门。
他走过去，整理好衣服，然后忽然发现——
衣服少了一件。
原本挂在衣架上的高中校服不见了。
可是柜子没有人动过，云陌眉头紧锁看了一会，周围一切正常。
也可能是放在别的地方自己忘了，云陌想。
他实在有些困倦，来不及细想，吹了吹头发就坐进了被窝里。
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太多了，云陌看了会手机就觉得困了。干脆关灯睡觉了。
今天他还是做梦了，不过梦倒是不可怕。
大约是受到衬衫的影响，云陌居然梦到了季同尘。
“陌陌……”
季同尘靠近自己，带来一股奇异的香味，仿佛能够蛊惑人心。
他伸出手抚上云陌的脸颊，然后滑过喉结和锁骨，最后从胸口向下……
“陌陌……老婆……我爱你……”
声音时大时小，含糊不清，夹杂着其他怪异的话语和语调。
云陌闭着眼，呼吸却急促起来。
冰凉的东西把他包围，似乎在一个宽阔却没有温度的怀抱里，有什么濡湿的东西紧紧贴着自己。
那种感觉很奇怪，云陌在睡梦里却感到安心，他看向周围，无数双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一眨也不眨。
血红的瞳孔里全都是温柔，云陌不觉得害怕，反而闻到越来越浓的香气。
他口干舌燥，急需什么东西来缓解那种燥热。
下一秒，云陌就觉得有湿滑的东西在自己嘴角，他一张嘴，含住了什么，像是在海里喝到了海水。
整个屋子都是腥甜的味道，窗户外面投过来的月光在墙上投出大片阴影。
期间偶尔夹杂着云陌的呓语，他刚开始会动一下，后来慢慢睡熟了。
只是今天墙上的阴影，似乎有些诡异，形状也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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