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沅沉默半晌,“如非必要,我并不想杀人。”
“我可以发誓,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孟家的小姐一个两个真是麻烦。
荆九觉得自己的底线在无限制地被拉长,算了不差这一点,更何况这位孟大小姐先前听说是个蠢货。
若是让孟大小姐死在这边那却是他的责任了。
这时恰好有个黑衣小弟进来,对着荆九耳语一番。
荆九点了点头,对小弟说道:“给她松了,看着她。”随后荆九就离开了。
孟知沅背上最上方的伤口很深,依稀可见其红肉,鲜血还在不断地涌出。
双手重获自由后,她开始宽衣解带,很快只留下半敞的里衣,和贴身的肚兜。
里衣顺着她光滑的肩膀滑落至肘部,暴露出大半白皙的肌肤,纤细的脖颈连同香肩一览无余。
监视着孟知沅的小弟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看着像个气血方刚、未经人事的小伙。
他很快背过身去,心里还念叨着非礼勿视。
黑衣小弟的背部暴露在孟知沅的眼前,她的眼中开始各种算计。
她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用匕首划开里衣的下角,撕了几块布条,想要包扎背上的伤口。
可惜背上的伤口位置有点刁钻,孟知沅只能靠着感觉,粗略地处理一番。
事毕,她穿好衣服,一个手刀将黑衣小弟劈昏过去。
然后她马上拿着匕首,去给陆昱珩松绑。他最里层的束缚,已经自己解开了,原来他刚刚一直在伺机而动。
孟知沅想到自己背后的伤口,不由地叹了口气。
从刚刚孟知沅解衣开始,就一直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此时陆昱珩看着孟知沅的表情更加复杂,孟知沅看不懂陆昱珩眼中的情绪。
“走吧。”
“把匕首给我。”
孟知沅没有多想把匕首递给了他。
陆昱珩走到那名黑衣小弟的旁边蹲下,对着他的喉咙来了一下,瞬间鲜血四溅。
从陆昱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他表情淡漠,仿佛刚刚他杀的并不是一个人,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用衣袖一把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珠,“从后面走。”
这是孟知沅第一次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如此干脆利落地被夺走。
地上的黑衣小弟,还没完全咽气,他抽搐着,红色的血泊在他的身下蔓延开来。
孟知沅的大脑还有些懵,她感觉浑身发寒,冰冷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将她凝固在原地。
陆昱珩见到她呆愣的样子,眉头轻蹙,上前拉起她的手,从后窗翻了出去。
茅屋后边还有处视觉死角,后面有一条狭窄的小道,无人蹲守。
是了,她快忘记陆昱珩本就是一个手段血腥之人,她没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牢狱经历。
孟知沅深吸一口气,很快将心情平复下来,他们正在逃亡。
此时太阳已沉沉落下,一轮皓月高挂在天空之上,视线昏暗,只能模糊地看见脚下野草丛生的路,和路边井水不犯河水伫立着的大树。
荒郊野外,偶尔传出几声凄厉的鸟鸣。
走出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后,孟知沅上前越过陆昱珩的身位,“跟我走。”
野木山是丁文他们来采药的地方,孟知沅来过好几次。
此时荆九下山向三皇子复命。某位黑衣同僚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推开茅屋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吹响口哨,大喊道:“不好了!”
所有还在各自岗位上的黑衣人,纷纷点起火把。十几点火光以茅屋为中心,四散开去。
孟知沅他们也听到那响亮的哨音,远处有一束火光正在慢慢放大。另一个方向,离那道火光不远处,有另一道火光也在慢慢逼近,还有一束火光在飞速地向下。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潮湿,泥泞一些的地方,即使孟知沅和陆昱珩二人下脚再这么轻,也还是会留下踪迹。
黑衣人有光源,状态良好,他们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不自觉地加快步伐,来到一个岔口,孟知沅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陆昱珩微微张嘴,但他看着孟知沅,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没有。”
那只能按她的计划行事了。
孟知沅带着陆昱珩走上一条崎岖的小径,粗略地掩盖了一些痕迹,下跳至一处台阶。
孟知沅拿出了一瓶药粉,“尽可能全身都擦上。”
等到二人擦完,孟知沅带着陆昱珩穿过及人高的灌木,连着拐了好几个弯,接着在一棵巨树后拨开密密麻麻的枝叶,有一处堪堪够挤两个少年的洞坑。
“你先进去。”
在巨树前孟知沅拿出另一个药瓶撒了很多药粉,又在那个小洞坑前拿出先前的药瓶,一撒而空。
巨树旁边的草丛中,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陆昱珩看着孟知沅,眼中探究之色更浓。他躺进那个小洞坑,已将空间填得大半。
陆昱珩挑了挑眉,唇角玩味之意更浓,“大小姐也要进来吗?”
孟知沅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能不能进去,该从哪里落脚。
远方的哨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不等了。她单手撑在洞坑的边缘,借力将身体向洞坑深处。
她的腰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揽过,她的身体毫无防备地贴靠近陆昱珩的身体。
孟知沅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一条古怪的思绪浮现上来,他好像比之前强健不少。
由于两人刚费了些力气,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此时由于距离的拉近,二人灼热的呼吸诡异地交织在了一起。
孟知沅回过神来,调整自己身体的位置,又扒拉了下洞口的草木,将其再次隐蔽起来。
她还想稍拉开些和陆昱珩的距离,不想刚一起身,猛地就撞到了洞坑的顶部,让她迎来一阵短暂的眩晕感。
陆昱珩轻哼一声,里面是止不住的笑意。
俯身起到一半的感觉实在难受。陆昱珩的手也从孟知沅的腰际抚上她的背部,似乎想让她回来。
他无意中似乎还碰到了她背上的伤口。
孟知沅微微皱眉,但最后她报复性地趴了下来。
陆昱珩仿佛也因为这瞬间下落的重力,闷哼一声,他的手回到孟知沅的腰往上一点的地方。
“看来大小姐计划周密,这投怀送抱也是大小姐安排好的吗?”陆昱珩的声音低沉,里面还有几分猫捉耗子的玩味。
灼热的呼吸拂过孟知沅的耳畔,这处狭小又黑暗的空间似乎因此变得更拥挤,让人觉得呼吸急促。
孟知沅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她又想起来,这次陆昱珩的手恰好放在阻止她发力的位置。
孟知沅收敛心神,再听陆昱珩的话只觉得自己好心好意来救他,甚至还挨了一刀,现在还要被他阴阳,气不打一处来。
她开始不带理智顺势口嗨,“对,陆衡什么时候能自觉点爬到我床上,尽到自己的义务,本小姐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至于什么义务?当然是男宠的义务,该不会有人以当男宠为荣吧?
陆昱珩似乎是被噎了一下,但是环着孟知沅的手莫名带上几分力道,收得更紧了。
他没有回话。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狭小,空气流通不畅,孟知沅感到热意攀升。
不知是陆昱珩的衣袖还是孟知沅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也若隐若现。
“我帮你包伤口。”
在茅屋中,陆昱珩将孟知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自然看到孟知沅看不到她背后,自己处理起来也不方便,没将伤口包好。
孟知沅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襟,满是戒备,“不要紧。”
听闻陆昱珩嗤笑一声,“刚刚大小姐在茅屋中衣服可脱得真是果断。”
“我都看了,”他的声音低了几分,“现在和大小姐靠得这般近,我不想出去身上都是大小姐的血。”
他的手往上探了探,轻啧了一声,“你的伤口血到现在都没止住。”
“如果我猜得没错,大小姐撒在树旁的药粉引的是蛇吧?”陆昱珩声音冷冽,步步紧逼。
“虽然我不清楚大小姐在洞口撒的药粉的效果,但我想要是下场雨或是来点什么风吹草动,它们可就不好说了。”
“莫非大小姐是想让我帮你脱?”
孟知沅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想让自己清醒些。其实后边那些动作,她基本上是靠意志力强撑。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她此刻有点昏沉。
如果光线充足,大概能看到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洞口旁也传来了细簌的响动,正向这边靠近,孟知沅屏住呼吸。
但那响动顿了顿,又远离了洞口。
他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孟知沅如在茅屋中一般,将里衣褪至一半。幸好的是下半背部的伤口比较浅,已经不出血了。
陆昱珩凭借在记忆中孟知沅后背伤口的位置,以及触觉来感知伤口的具体所在。
陆昱珩的手指碰到孟知沅肌肤的一瞬间,孟知沅一个激灵,全部的感知都向那集中。
动作比她想象中轻柔,好像也确实包到伤口了。
幸好这个崽种不像上次按压她腿伤那样。
孟知沅乱飘的思绪被陆昱珩的“松松”两字打断了。
陆昱珩的左手穿过她的右手下方,带着布条一端,找在她左上方的另一端打结。
这个动作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还有点像陆昱珩正在拥抱她。
孟知沅的心跳快了几拍,她感到身前人的心跳也是。
一定是刚刚有所动作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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