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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张素驾车在往林汐家走的路上,他的耳畔回响起团团趴在妈妈身上说“跟爸爸吵架吵累了……”的话。当时张素过于悲痛没在意,现在想想有些明白了。张素来不及多想,马上调转了车的方向,朝家开去。

打开房门,他便朝团团的房间径直走去。在房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团团在专注地跟保姆玩呢。

团团自顾自地操纵着两个玩具小人,嘴里奶声奶气地说着:“你拿不拿钱,我要买车,你不拿钱看我今天不让你好看的。”“不拿,这钱是给孩子上学用的,都给你了,孩子以后上学怎么办,这么多年,你没给我一分钱,休想拿走属于孩子的钱。”

说完,两个玩具小人扭打起来,一个坐在另一个身上,狠厉地捶打着,团团的异样让保姆看了都有些害怕。

眼前的一切让张素愣住了,回家前的想法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他闪身靠在墙上,眼前浮现出林汐哭着的样子,耳畔全是哭声,死死地压着他的心,让他喘不上气来。

此刻他全明白了,只后悔那天没有狠狠地打死徐放,这个害死林汐的凶手。他更恨自己,如果自己坚持一下,保护好她,也许就不是今天的结果。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个侩子手,手中流着林汐的血。

团团的哭闹声把张素叫回了现实,他忍着痛苦,勉强地挤出了微笑,声调颤抖中充满了兴奋地喊着:“团团,我回来了,走,叔叔带你去游乐场吧!”

随之,他站在了门口。

听完这句话,团团马上停止了哭闹,放下手里的玩具跑向了叔叔。张素蹲下身,张开双臂,等团团的小身子进入到他的手臂中时,他马上环住团团,亲了一下他的小脸。

看着团团认真地说着:“以后咱们玩点开心的游戏好不好,打人是不对的。”团团听着点点头。

保姆苦着脸不禁也看向了张素,冲他点点头,张素明白保姆的意思,点了一下头,便抱起团团出了门。此时他好像一下子弄明白了心中的疑问,明白了林汐匆忙跑出来的原因。跑出来之前,两个人发生了一些冲突,林汐被徐放打得受伤了。由于哭得太伤心,她才会不看车地冲了出来。

他恍然大悟,团团为什么看徐放时总是那样惊慌的表情,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可林汐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她有多少苦是自己咽下去的啊。

张素想到了这些,心如刀绞,这些事一片一片地撕扯着他的心,在他原本千疮百孔的伤口上硬生生地撒了一把盐。

看着身旁单薄的团团,他恢复了理智,此时他更加确定一定不能让团团回到那个混蛋的手中。他得好好跟徐放商量一下团团的问题,这才是他此刻应该做的,也是林汐最想让他做的,不能意气用事。保护不了林汐,应该为林汐保护好团团。

一路上团团兴奋地到处乱看,嘴里不时地说着:“妈妈最喜欢游乐场了,妈妈总带我去,她笑得可开心了。”听着团团无心的话语,张素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团团,说着:“叔叔也最喜欢游乐场了,以后也总带团团来玩好不好?”团团点点头,突然问道:“叔叔,那你和妈妈都喜欢,你们一起来过游乐场吗?”这句话说完,张素一边开车一边幸福地说着:“当然来过,上学的时候,我们总来,你妈妈就喜欢坐旋转木马,我还老嘲笑她,现在想想那会她的笑真灿烂。”团团仔细地听着,像个小大人。

多日里不见的笑容终于又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张素的脸上,正当张素陷入快乐的回忆中,车里两个人安静地讲着过去的事,享受着跟林汐在一起的快乐时,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张素机械地拿起电话,看了一眼便不耐烦地接了起来,还没等对方说话,他便没好气地说着:“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是知道林汐死了,来嘲笑我的嘛!没事,你尽管嘲笑吧!你曾经最好的闺蜜林汐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电话这头的方白,从张素的口中听到林汐死了,她的手一下子失去了知觉,电话从手中滑落,只听“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

方白笑了,咧开嘴肆意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扭曲的面部,显得有些狰狞。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那天为什么坐立不安的,总感觉心慌慌的,原来是林汐走了。

方白整个人深深地陷入沙发中,她死死地抱住了大腿,脸贴在腿上,嘴里说着:“林汐死了,我们也该结束了,是不是?”说完她又狂笑着,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感觉阴森森的,恐怖极了。

方白却不觉得,她只感觉空旷的房间中,死一般地沉寂,她感到孤独极了。嘴上疯一般地喊着:“林汐,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年绝对不会这么做,你能原谅我吗?”

说完她便把头塞在腿中,声嘶力竭地哭着,哭得天昏地暗,好像要把心中塞满的一切都哭出来。房间里回荡着嚎哭声,让人不禁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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