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被戴之禾引开的记者们齐齐回头,他们眼尖地捕捉到即将从他们眼前逃走的赵周南。
周遭的时空仿佛停滞了一秒,但很快就有人带头发足狂奔冲着他们的猎物——赵周南冲去。
他们仿佛一群凶猛的鬣狗,在追捕围剿属于自己的食物。
赵周南也立即拉住余无忧奋力奔跑起来,dark还想拦住他们一时半会,但却被赵周南野蛮地推开,瘦弱的dark几乎被推飞了出去,就像是一件没人要的垃圾一样被丢在路面上无人理睬。
赵周南和余无忧飞奔逃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将二人的头发吹得飞起。
Dark捏拳捶了一下地面,咬牙切齿。
要不是余无忧毁灭了母星,他也不会落到这么脆弱的地步,他坐在地上用眼神诅咒:余无忧,你会带着身边所有人下地狱!
余无忧忽然停下脚步,原本握着赵周南的手松开了,赵周南困惑问,“怎么了?”直觉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和dark有关系。
余无忧:“卷毛,我可能会带你下地狱。”
“是他想的吧?”赵周南回头冷冷看向dark,“那我告诉你,如果真有地狱,我会陪着你一起。”
“你不怕?”
“怕,但我必须陪你一起走,就像你现在陪着我一样。”赵周南坚定道。
余无忧眉间松动,她从赵周南身上感受到了坚定的信赖。
Dark也想要爬起来随大流追上去,亲眼看看余无忧的惨状,但转眼间就被匆匆跑过身边的记者们踩中了手背,疼得嗷嗷叫。
记者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对踩中的人毫无愧疚,他们现在没有理智可言,只在乎能不能追到赵周南。
赵周南重新抓紧余无忧,余无忧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冒汗,她内心在畏惧,但表面上却强装镇定。
这个年轻聪慧的地球人,正在拼劲全力给自己安全感。
“卷毛,”余无忧说,“不会有比我母星更惨烈的地狱了,所以你不要怕,我们还有玫瑰塔。”
“嗯!”赵周南紧紧抓着余无忧的手,她不会放开!
“赵周南,请你发表下看法。”前头有拦路虎。
“赵小姐,你现在要跑到哪里去?”后有追兵。
赵周南和余无忧正在腹背受敌,被困死在人群之间。
“无忧,你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去引开他们。”赵周南甩开余无忧的手,将她推开。
余无忧却反握住赵周南:“卷毛,我留下来能帮你。”
“可是你的身份……”
“他们不敢的。”余无忧笃定。
两侧的人群继续慢慢围拢,将两个人结结实实包围住,直到谁也无法从大众的视线下逃脱,幸好余无忧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锐利的眸子。
赵周南摘掉口罩,大大方方面在媒体镜头。
“你们围着我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她平静道。
直到近距离确定是赵周南本人,快门声更加此起彼伏。镜头在针对赵周南之余,多多少少拍到了她身边的陌生娇小女人。
但此时此刻的余无忧还没能引起记者们的关注。
“赵小姐,您父亲已经认罪了,您还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吗?”
“您家名下所有房产都被查封了,您现在是不是要搬走?要搬去哪里?您还有钱租房子吗?”
“赵小姐,您父亲的银行账户已经全部被冻结,您将来会依靠什么生活?”
“您对您父亲母亲的罪行真的一无所知吗?”
“您父母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您会帮忙还钱吗?你会感到愧疚吗?”
“赵小姐,据说您父母挪用公司款项是秘书举报的,请问您知道内情吗?秘书和赵董是什么关系?”
“……”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赵周南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始终不发一言。她知道在这种时候越是澄清就越是会被人断章取义,只有紧紧闭上嘴巴、谨言慎行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见她岿然不动,终于有人将主意打到了站在她身边的娇小女人的身上。
“这位小姐,你是赵小姐的朋友吗?”有人当了出头鸟第一个发问。能在赵周南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跟在她的身边的,一定是极好的朋友,说不定能通过她采访到内情。
撬不开赵周南的嘴,能撬开她身边的人嘴也是极大收获。
余无忧却用一道森冷的目光毫无感情地看着提问者,被看着的提问者浑身颤了一下,手臂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见鬼了……”提问者自言自语,他莫名觉得畏惧,仿佛面前的女生的眼睛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响了起来:“你们真是闲得慌,还有没有作为新闻媒体的底线?为什么不去追踪报道更有社会价值的新闻而是在这里编排两个无辜市民?”
原来是戴之禾赶到了,叶睿也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戴之禾,不服气地质问她:“你也是记者,凭什么你能采访赵周南我们就不能了?”
“就是就是,都是记者,凭什么你能做赵周南的独家?”
“戴记者,你说让我们采访更有社会价值的新闻,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而是要留在这里?难道你就不想要采访赵家的独家?”
“你装什么好人,你想要踩着我们向赵小姐套近乎?赵小姐和你不熟吧?”有人冷嘲热讽。
“说真的,同行竞争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哎?但我听说戴记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为了新闻线索爬了某位的床……”
“啧,还有这种事情。”
戴之禾听到这里终于怒不可遏,“你们别想给我乱造谣,小心我告你诽谤。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同行,你们的手段我都清楚,放马过来,我不怕。”
“戴记者,同行一场,我劝你让开。”有人凉凉地说。
“戴记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赵周南上前轻轻搭住戴之禾的肩膀和她说,“让我自己应付吧。”
“你应付不了的。”戴之禾沉重地说,“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这群鬣狗的手段有多么卑劣龌龊。”
“见缝插针、威逼利诱、撒谎成性……”戴之禾扫视众人,“明明是以揭露真相、客观真实为准则的一个职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污染被荼毒,只知道博人眼球,而不顾手中的笔、敲出来的字会不会变成杀人的刀……”
就像自己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就是被无良的媒体随口造谣拆散的。
“互联网的畅通让人人都可以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你招架不住的。”戴之禾讽刺地扯起嘴角笑,“但幸亏你有一个好父亲,他已经为你考虑到了退路。”
赵周南一怔,想到老赵还有底牌交代给戴之禾,但那一定是会自损的招数。
“等等——你别——”
还没来得及阻止,戴之禾已经高声宣布:“我手里有一份赵董亲自口述的忏悔录音,还有一个能当面采访赵董的机会。”
戴之禾扫视过面前的人群,如愿见到他们投递过来的好奇的目光:“谁想要录音和采访机会就单独跟我来,先到先得。”
来吧,就跟你们追逐八卦丑闻一样追逐我。
“谁知道你说的录音是真是假?”
“对啊,赵董人都在里面了,我们根本见不到的,大家别被这个女人骗了。
戴之禾突然被人推搡,有人想要从她身上搜录音。
叶睿及时护住了戴之禾,将她牢牢保护在怀里。
戴之禾对着叶睿说了声谢谢,叶睿人很高大,但体型偏瘦,他是个斯文儒雅的学者、年轻有为的科研人才,按照他低调的作风他实在不该卷入这场风波。
可是叶睿却义无反顾地来了,为了保护他的发小,也为了心里的那份悸动。
戴之禾无奈只好公放了一小段录音,证明了确实是赵董亲口所述。
“这下你们相信了吧?谁跟我来我就交给谁,并且会帮他在能会见的时候第一时间约见赵董,他承诺了两个会见名额。”
戴之禾开出的价码确实令人心动,她以为所有人都会上钩放过赵周南跟着自己走,但是却无人动静。
天性纯良的叶睿问:“他们不是记者吗,为什么他们会无动于衷?”不但无动于衷,而且全都死死盯着赵周南,恨不得一拥而上把人绑走。
戴之禾也没料到会是最坏的局面,“我和赵董都太天真了,忽略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赵董是过去式,他的认罪供述已经将他的新闻价值榨干,人们已经见到成功企业家变成阶下囚,接下来他们更想要看未来式——关于一只高傲的凤凰变成普通野鸡的八卦笑料。”
叶睿这次听懂了,这群人要把赵周南当成笑话编排。
处在风暴中心的赵周南却比朋友们平静,赵周南继续抓着余无忧的手没放,她低声问叶睿:“是不是妈妈拜托你照顾我的?”
叶睿点头默认。周阿姨对他很好,他很小时候失去了妈妈,周阿姨就像是他的妈妈一样,周南也是他的朋友,无论如何他都要照顾周南。
“谢谢你们。”赵周南说,“我不知道我父母和你们说了什么,但你们已经尽力,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责怪你们的,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我不会理睬他们,我会把他们当空气。”
戴之禾皱眉,赵周南的计划太天真,因为这群人绝对不会放弃。他们会像是苍蝇一样围着赵周南转,直至把她的生活彻底捣乱破坏,或者把赵周南弄得崩溃。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此刻开口,余无忧对着在最前面的一个镜头随口道:“你和你同事有一腿,你是第三者。”
男摄影师和身边的女记者都是一愣,呆若木鸡。
余无忧转向左边:“你怀疑你的孩子不是你的。”
左边的自媒体记者:……
余无忧滔滔不绝:“你在越级打小报告,策划搞垮你的上级……”
一个男记者艰难地吞咽口水。
余无忧点了最前面的几个媒体记者,用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第一排靠拢的人群:“谁还要继续?尽管上前,让我免费为你们提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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