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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起命案

姜明舒抬起头,逆着光,她看见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只见来人一袭明黄色劲装,衣摆处用暗线勾勒着简洁的云纹,腰间系着的黑色腰带上,挂着一柄精致的碧色长剑。

他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剑眉星目,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光影婆娑,洒落在他身上,偏给他增加了几分不羁之气。

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姜明舒的目光,偏过头看了过去,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但也仅是一瞬,姜明舒便躲开了他的视线,转身扶住了一旁的林绮。

少年见状,轻笑一声,转而向一旁的老婆婆行了一礼。

老婆婆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开口:“你是谁?”

少年走至众人身前,略怀歉意:“婆婆,他们的确是六人上岸,只是有一个人来得晚了一些。”

“你吗?”婆婆怀疑地盯着他。

“是啊,我叫温序,第一次登岛有些好奇,便在村外逛了一晚。你们也不派个人在码头等着,我哪知道还要进村的?”温序抱怨道。

“婆婆您也说了,死的那位不算,那加上这位小兄弟,我们确实是六人登岛啊。”江知凡连忙说道。

婆婆没再说话,摩挲着手中的拐杖思索了一番,随即看向姜明舒一行人,“既然是误会,现在人都到齐了,就跟我来吧。”

说完,她便当先一步领着村民朝不远处走去。

姜明舒等人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了上去,温序走在最后,经过姜明舒身边时,他刻意放缓了脚步,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又见面了。”

姜明舒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心中却有些疑惑,她何时见过这人?不过,她并未多言,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

而在那里,一棵苍劲的古槐树巍然屹立,它的树干粗壮而扭曲,树皮上布满了沟壑。

老婆婆站在古槐树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昨晚太过匆忙,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们村的圣树,过五日我们将会在这里举办盛典。记住,古槐树下无虚言。”

说罢,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跑了过来,在老婆婆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婆婆看向六人:“我已经安排了新的住所,就让阿紫带你们过去吧,若是有任何不解都可以去问她。”

那少女面容清秀,一头乌黑的秀发,宛若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发间点缀着细小的珠花,更添几分灵动。

她走至六人面前,说道:“我叫阿紫,是村中的预言者,你们若是想知晓未来便可来找我,但相应的,你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现在,随我来吧。”

阿紫带着众人来到了新的住处,这一次不再是茅屋,而是一座拥有六间房的院子,里面的房间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

姜明舒打量着四周,心中若有所思。这时,阿紫开口道:“各位,五日之后便是盛典,你们可以在村中随意逛逛。但是切记,夜晚最好不要靠近圣树,除非是你一个人。”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江知凡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一个人便可以靠近圣树啊?”

然而,阿紫并没有回答他,径直离去了。

江知凡也不觉尴尬,摸了摸头,转身说道:“大家先认识一下吧。我叫江知凡,江湖的江,出生于剑术世家。”

“我叫楚清。我还想去村中查探一番,房间你们先选,我无所谓。”说完,楚清便径直离开了。

许承仁看了一眼离去的楚清,接着说道:“我叫许承仁,想必也不难看出,我是个武僧。”

“我叫姜明舒,与江大哥同姓呢。”姜明舒朝江知凡笑道。

此话一出,林绮倒显得略有些意外,但她很快收起思绪:“我叫林绮,普通道士。”

“想必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温序说道。

“温公子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啊?”林绮略带试探地问。

江知凡也怀疑地看向温序,而温序却将手一摊,坦然一笑:“我不这么说,你们早就死了吧。”

“所以,你到底是谁,我在江上可没见过你。”姜明舒看向温序,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一睁眼就在岛上了,可能我命中注定要来解救你们吧。”温序答道。

江知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骤然出鞘,剑光一闪,直指温序。

“我经历过那么多场游艺,从未听说有人能直接登岛的,你到底是谁?”话音未落,江知凡已欺身上前,剑锋直向温序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姜明舒反应极快,只见她手腕一转,长剑尚未出鞘,便以剑鞘挡住了江知凡的攻击。

“锵”的一声,剑鞘与剑锋相撞,火花四溅。

姜明舒立于温序之前,说道:“江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江知凡眉宇间尽是不耐,他收回剑势,冷哼道:“江姑娘,他明显是对我们有所隐瞒。我倒要看看,这位自称天命之人有何本事。”

温序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似乎并不意外,他轻轻一笑,道:“江兄若是怀疑我,刚才婆婆在时怎么不拆穿我,更何况难道你对大家便是全盘托出了?”

“你简直就是巧言令色!”江知凡咬牙厉声道。

“你不就担心我是这里的鬼物幻化而成的吗?”说话间,温序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姜明舒身上,“其实,江姑娘可以为我证明。”

姜明舒狐疑地看向温序,眉头微皱,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她身上。

温序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江姑娘,半月前的中元节,你曾独自前往郊外祭奠你的家人。那天,天色阴沉,细雨蒙蒙。”

姜明舒的眉头微蹙,她的记忆中似乎有一层薄雾,遮掩了过往。她轻声回道:“我……我的确去祭奠过,但那天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

温序继续说道:“那天,你身着素衣,神情哀伤。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我见你孤身一人,便将手中的油纸伞赠予了你。”

细雨、郊外、油纸伞……

姜明舒脑海中闪过些许画面,但又看不真切,她朝众人点了点头:“我好像想起来了,那把伞,我记得。”

众人见姜明舒如此说,眼中的怀疑之色渐渐退去。江知凡收回了剑,虽然仍旧有些不忿,但也没有再出手。

“那看来温公子确实不是这里的鬼物。”林绮率先走至最里间的屋子,“忙活半天了,我先歇息了,你们随意。”

江知凡和许承仁对视了一眼,也各自离开了。

“还得多谢江姑娘替在下解围。”温序对姜明舒行了一礼,道。

“我只是不希望引起内部冲突。”姜明舒转身打量着温序,疑惑道,“不过我很好奇,温公子的灯笼去哪了?”

“啊?”温序面露茫然,“什么灯笼?”

姜明舒施法唤出了自己的灯笼:“就是这个,温公子没有吗?”

温序一看姜明舒手中的灯笼,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似乎随手将灯笼丢在村外了。

“好像被我放在一处山洞口了。”温序急忙对姜明舒说道,“我们得赶紧取回来!”

不待姜明舒回应,温序便打算拉着她往外赶去。

“不是,等会!”姜明舒连忙挣脱了温序的手,“温公子,你自己的灯笼自己取去,我还要去村中找找线索呢。”

温序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直直地盯着姜明舒,声音很轻:“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原以为江姑娘与我已经是同盟了。”

姜明舒:“……”

温序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声音也逐渐微弱:“江姑娘,方才江兄实在是咄咄逼人,剑气纵横间,我已是强弩之末,恐怕难以独自前行。若不嫌弃,还望你能陪我一程。”

姜明舒扫了一眼温序,嘴角勾起一抹笑,手中的长剑突然化作一道寒光,直指温序的心口。

温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剑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姜明舒的剑尖停在了温序的身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这不是灵活得很吗?还是说这是温公子的回光返照?”

温序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轻叹一声,道:“江姑娘果然慧眼如炬,温某的这点小伎俩在你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如此我也不瞒你了。”

姜明舒将剑收入鞘中,动作流利而优雅:“请讲吧。”

“我既与姑娘在半月前还能于现实中相遇,那么便意味着,不管是我还是你,这一次都不是第18场游艺,所以我们是一类人,不是吗?”温序说道。

“不瞒姑娘,这是我的第二场游艺,不若你我联手,一起揭开叛徒,逃出去。”温序盯着姜明舒,补充道。

姜明舒微微皱眉,思考着温序的话。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

那个叫楚清的女子,行为一直都很神秘,而且她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大家的视线。

而林绮,虽然救了自己,但她的眼神中总有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许承仁一直都很冷静,但有时候冷静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算计着什么。

至于江知凡,他似乎总是很情绪化,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眼下,温序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

片刻后,姜明舒开口道:“好,我便信你一次,走吧。”

“走哪?”温序问道。

姜明舒走至院落门口,转身说道:“你的灯笼啊,我可不希望我的盟友死在今晚。”

“来了。”温序连忙跟了上去,二人并肩而行,往村口走去。

两人一路疾行,终于来到了温序所说的山洞口。但眼前的景象却在他们意料之外,那灯笼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堆烧焦的灰烬在风中飘散。

姜明舒望着那灰烬,心中涌起一阵悲痛。她正想出言安慰一旁不出声的温序,却见温序蹲下身,在灰烬中翻找着什么。

突然,温序从灰烬中拾起一张已经烧得焦黑的纸条。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尽管边缘残破,但纸条上的字迹依然可辨。

温序的眉头紧锁,姜明舒也连忙看了过去。

只见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字迹潦草,似乎是在极匆忙的情况下写下的:“暗中藏杀机,入口即伤人。”

在纸条的右下角还写着一行极为细小的文字,温序凑近努力识别了一番,轻声念道:“守其本心。”

“暗中藏杀机,入口……”姜明舒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这不就是指毒药吗,难道说杀死织言者的方式是用毒?”

“似乎是这样。”温序微皱眉头,“可这句‘守其本心’又是什么意思?”

姜明舒思索着,随后问道:“不对啊,你的灯笼里怎么会有线索,还是说我们每个人的灯笼里都有线索?”

温序看着手中的纸条,思绪飘回到昨晚。

那时他在这孤岛上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边的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有些迷糊,只觉得灯笼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他的视线转向身旁,发现一位蒙面女子的身影,她似乎正往灯笼里放入什么东西。而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温序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她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地站起身,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温序想要叫住她,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现在回想起来,温序心中充满了疑惑。那女子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她又为何匆匆离去?

温序握着手中的纸条,看向姜明舒:“目前还不能确定什么,你先好好保留你的灯笼。”

姜明舒点点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引起怀疑。”

温序收起纸条,便与姜明舒一同往村中赶去。

二人刚进村,便看见村口围着许多的村民。江知凡,许承仁和林绮都在,楚清依旧不知去了何处。

“怎么了?”姜明舒上前刚想询问状况,便看见中间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奇怪的是,她的舌头被拔了去,不见踪影。

“花满楼,一个孤女,死了。”林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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