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身着正装,身上带着那种高级白领的气息。
据说她叫白馨雯,是明铖的助理。
白馨雯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三十多岁拿着公文包的女人,是白馨雯带过来的律师--谷姿颖谷律师。
凌修宇有些意外:“助理教授吗?明铖这么小的年纪,在他学校里已经做到这个级别了?”
说实话,明铖这个年纪当上教授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这人比表面看上去要厉害得多。
顾北月已经将手里的资料全研究了一遍,所以对明铖的信息也有足够的了解:“他是刑法和行政法双学位的博士毕业生,二十五岁毕业留校,在校期间受邀开展过不少法学讲座,是欷城警官学院的门面,所以破例评了教授。”
听着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凌修宇对这些学术上的东西不够熟悉,也没太纠结,专心于眼前的事。
白馨雯朝顾北辰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你是顾队长?”
顾北辰点点头:“我是。”
白馨雯将手里的文书交给他,然后一边谷律师开口道:“这是明教授的保释文书,你们没有证据能证明明教授跟受害人的死有关系,理应放人。”
顾北辰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家局长亲自签字,他好像想不放行都不行。
白馨雯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干脆利落地开口:“明教授现在人在哪里?我们下午还有一个讲座,时间耽搁不得,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找谷律师聊。”
谷姿颖立刻附和:“我一定配合警方工作。”
顾北辰跟她对视了一眼,内心叹了口气,叫来身边的一名同事,让他去将明铖带出来。
几分钟后,明铖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馨雯立刻就收起身上的刺,从一个刺猬变成了柔弱的小白兔,跑到明铖身边询问他的情况。
明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抬头看了眼站在顾北月身边的凌修宇,随后带着白馨雯从众人身前走过。
就跟两天前一样,明铖跟凌修宇擦肩而过,这一次他没再碰到他的肩膀。
有人将谷律师领走,走程序去了。
顾北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他走了?”
明铖身上嫌疑不小,按理来说他们有权将人扣下四十八小时才对,可是明铖在警局一共才待了四个小时不到。
顾北辰也无奈:“局长亲签的保释同意书,我们能怎么办!”不是他不想把人扣下,而是他办不到。
顾北月表示不理解:“怎么会这样啊!”
“他的背景大概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深。”邢添辰看着那两个人消失的背影,微微眯眼。
邢添辰:“我们要查他大概不容易,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跟受害人的死有关系……不过他也确实不一定是杀害肖本忆的凶手,万一他是无辜的,那我们紧盯着他就是在浪费时间。”
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也不可能直接放过这个大摇大摆的嫌疑人。
顾北辰准备安排一些同事去跟着他们,不料凌修宇却突然开口:“我去吧。”
众人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凌修宇解释:“这人看着不简单,反侦能力应该比我们想象中的强,我有实战侦察经验,不容易被发现。”
顾北辰想了想,同意了他的提议,不过让邢添辰跟他一块行动。
只要邢添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两人配合应该不会被发现。
这时,谷姿颖也已经走完程序走了出来,她给顾北辰递了一张名片:“现在如果没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那我就先回律所去了,有事随时可以联系这个号码。”
顾北辰沉着脸接过名片。
谷姿颖朝他露出一个微笑,随后转身离开。
另一边,白馨雯是开车过来的,一上车气息立刻就变了,半点不见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她给明铖递过去一瓶水,关心道:“明教授你还好吗?我没有来晚吧。”
后者只是沉默着摇头。
白馨雯察觉到明铖的脸色不太好,唇色苍白得可怕,白馨雯满眼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们是不是刑讯了?要不下午的讲座取消吧?”
明铖还是摇头:“我没那么脆弱,下午的讲座照常进行吧,不过晚上的课……”
说到这,他有些犹豫。
“要请假吗?”
明铖垂眉思考了一会儿:“晚点再说吧,我得好好想想,你先送我回家。”
“好!”
自家教授的话自然是说一不二的,白馨雯立刻驱车往明铖家的方向走。
路上,作为凶杀案最大的嫌疑人,明教授终于想起要关注一下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学生突然被杀这件事,昨天从学校离开直接回了家,早上天还没亮警察就找上了门。
所以直到现在,明教授还是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早上在面对顾北辰他们的时候,明铖自己的状态就很不好,他们说了些什么,明铖都觉得模糊了。
白馨雯作为将自家教授保释出来的人,自然是对案情有一定的了解的:“学校里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们系那个叫肖本忆的女孩在实验楼被害,发现女孩的清洁工,实验楼一个星期清扫一次,今天早上正是他清扫实验楼的日子。”
那清洁工刚看到肖本忆躺在地上时,还以为是哪个学生跑到实验楼探险来了,走近一看却发现人已经硬了。
那清洁工吓得够呛,随即就报了警,还拍了照片发到网上。
警方一到,调出监控一看,昨天晚上就只有肖本忆和明铖出入过实验楼,于是他便被“请”到警局配合调查。
明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明铖住得离学学校不远,就在总校两公里外的一个高档小区里。
他平时除了一些讲座之外,就只有在学校教学讲课这一份工作,所以离学校近一些比较方便。
白馨雯平时少有送明教授回家的机会,这会儿有些兴奋。
然而车到小区外面,明铖却一点请她上去坐一坐的意思都没有。
才刚停车,明铖便推开车门下车,转身就走,完全不给白馨雯开口要上去喝口水的机会。
看着明教授的背影消失在小区底下,白助理叹了口气,眸中难掩失落。
她早就习惯自家教授这种跟谁都保持着距离的状态,只是难免会有些失落。
没时间多想,白馨雯还有事要做,讲座的事得由她来安排,只好赶紧离开。
明铖家在顶楼,客厅朝楼外的方向有一个阳台,坐在阳台边上可以将欷城大多数风光美景收入眼中。
他喜欢坐在那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回到家里,明铖将长袖衬衫脱下,左手手腕处包着一段纱布,此时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染红,只是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会,走进浴室将手上的纱布解开,一道狰狞的伤疤出现在手腕上。
伤口正在渗血,看起来格外瘆人,只是这个受伤了的人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表情麻木。
浴室的架子上放着不少干净的纱布,明铖将手里的脏纱布丢到一边,熟练地拿起纱布缠在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不过几分钟,迅速将洗手台恢复原状,滴落到地上的血液也冲洗干净。
明明是正午,这房子里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房内的布置以冷调为主,黑白色最多,总给人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阳台外的温暖阳光都照射不进来。
当然了,作为房子的主人,明城对自己房子的装修还是很满意的。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张七寸合照,那是他和明旭的照片,明铖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坐到那张合照对面,跟自己哥哥说说话。
换好纱布后,明铖又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换上,将手上的纱布牢牢遮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他的上衣无一例外都是黑色长袖,夏天不管天气多热,他也从来没有换过短袖。
所幸他跟自己的同事关系都没好到可以嘘寒问暖的地步,所以目前还没有人问他为什么大夏天要穿长袖。
下午那个讲座要准备不少资料,明铖着手准备起来,还没等他把需要的资料都找齐,电话便响了起来。
是池落晴。
明铖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躲避,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无奈--那只是一台手机而已,他在害怕什么!
接了电话,手机两边的人都没有先开口。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那边响起一把清冷的女声:“明铖,是我。”
明铖垂下眼睛,轻轻抓住自己的左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落晴姐。”
池落晴叹了口气:“我今天刚回到欷城,有时间见一面吗?”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来过这里了,感觉一切都已经变得陌生。
明铖蓦然噤声,抓着抓住左腕的手更加用力。
见他一直没有开口,池落晴便道:“见一面吧,我们也这么久没见了,也该聊聊了。”
“好。”明铖听见自己的声音。
池落晴:“地点我来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铖道:“周末吧,我周末都有时间。”
“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
挂了电话,明铖拉开自己的衣袖,刚换上的干净纱布又是一片鲜红。
他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一些,在客厅坐了许久才起身走进浴室,重新将手里的纱布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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