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啦生啦，夫人生啦！是个小世子！”
冬至这一天，侯府终于热闹起来，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唯一的男丁，侯爷在孩子呱呱落地那一刻便将爵位传给了他。
那孩子本来是生在万物生发的春月，只是夫人去寺庙祈福时受了些惊吓，回来便慌慌忙忙把他生了下来。
所幸是个男孩，虽不满月，生来羸弱些，对侯府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下人们得了赏钱，便闹哄哄的。只是小公子的院落格外冷寂些。
姜钰躲在屋内，面色惨白，心里空洞洞跳的厉害。她红着眼对哑女说：“他们，他们从未叫过我世子。爹爹不让他们这么叫我。可是弟弟一生下来便是世子，就因为他生来就是男孩么？”
声音已几近哭腔：“那是不是父亲又要将我变作女子嫁人了？”
姜钰拉着哑女的手，忍着泪：“你，你陪我去给父亲母亲道喜吧。”
可是侯爷、夫人见到红着眼明显哭过的小公子，却是满脸不喜。
“你来做什么？”
夫人卧在床上，怀里抱着瘦弱的小世子，轻轻哄着他。侯爷一手揽着夫人的肩，另一只则摩挲着婴儿的脸蛋，动作轻柔，生怕将其碰碎。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小公子走上前，怯怯地挤出一个笑来：“孩儿恭贺父亲母亲喜得贵子。”
侯爷闻言总算露出一个淡笑，倏尔又收回，摆摆手道：“知道了，你走吧。”
小公子却又向前一步，“孩儿想看看弟弟。”
侯爷不耐，正欲发火，却被夫人按住，夫人唤来乳母将小世子抱到姜钰面前，却不让人接过去。
姜钰细细看了看这羸瘦苍黄的小孩，心里略生起些不喜来。她伸手想要摸摸那孩子皱皱的小脸，却被乳母轻巧避开。
“小公子请回吧，世子早产，身子虚弱，受不得吵闹。”
姜钰垂眸，向侯爷夫人行了一礼。“孩儿告辞。”
回到自己的院落，姜钰忽然笑了。
“那小孩长得这般丑又如此瘦弱，想必父亲不会喜欢他。”她似是舒了口气，眸子里却仍然泪光闪烁。
“等他长大，少不了要挨父亲几顿鞭子。母亲定然也不愿理会他。离开时我听见他在哭闹，母亲一向讨厌哭闹声。”
她寻求安慰似的牵过哑女的手，反复揉捏着，“尽管让他们热闹去吧。我有你就够了。”
哑女被拉着坐到姜钰身边，姜钰顺势靠近她怀中，声音闷闷的，“我有你就够了……”
抱了一会，哑女觉着胸襟有些湿润，抬起小公子的头，果然见她泪流满面，悲戚不已。
鬼使神差一般，哑女揩去泪水的同时，微微低头，吻了吻小公子的眼角。
咸而苦涩，是眼泪的味道。
姜钰怔了怔，仰头吻住哑女的唇，轻轻碾磨。在这湿润的吻里，似乎寻求到了一丝慰藉。
哑女没有推开她，只是静静承受着，默默红了脸。松开唇，小公子便看见她羞涩地轻喘着气。
有点勾人，有点可爱。有点喜欢。
“一直陪着我好么，姐姐？”
哑女目光莹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被吻得有些头晕，反应略微迟钝。
“也要陪我睡好吗？”小公子低声恳求，答复是意料之中的令人满意。
这夜，哑女为小公子擦了数次泪水，安抚了数次噩梦导致的惊吓，承受了数次磨人缠绵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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