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搁了筷子起身,不忘侧脸朝徐乾感激一笑。
徐乾被这直扑他面门的笑容撞简直要当场晕过去了,心花怒放地又是笑又是叫:“好耶,和姐姐一起散步步咯!”
栩栩向徐员外夫妇微一欠身:“徐员外、徐夫人,二位慢用,失陪了。”即和徐乾一起出了华膳堂。
“对了,姐姐,你等我一下哦!”
徐乾几步回到华膳堂,在两老不解的目光中,用帕子包了一叠枣泥酥,临走时嘴里还叼上一个,含糊不清道:“爹、娘,我走啦~”
“徐员外夫妇相视一眼,会心而笑。
乾儿长大了……
**
徐乾从后面轻拍一下栩栩的左肩,待她转向左后方去看时,已经蹦跳着来到了栩栩的右前方:“我在这里,嘿嘿,姐姐上当咯!”
栩栩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好笑,两人就这么笑闹着,一路走走停停,在偌大个员外府逛了起来,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徐乾指着邻近一个八角亭道:“姐姐,你累了吗?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吧。”
栩栩嗅着晚风吹送的淡淡荷香,欣然答应。是时,天已擦黑,新月初上,坐在亭子里,任晚风拂面,赏这一池荷花初绽,不可谓不惬意非常。
等等,她好像还闻到了点别的什么……
不等她分辨,徐乾已经打开帕子,托着一叠枣泥糕到了面前:“姐姐你看,嘿嘿。”
栩栩惊喜地拿起一块枣泥糕,咬下个小缺口:“很好吃耶!”眼睛微眯的样子起来愉悦又满足,连徐乾都察觉到了,“咦,姐姐你觉得吃呀,我也最喜欢吃这家的糕点了。”
一块枣泥糕吃完,栩栩拍掉手上的残屑,从半放空的状态中回神,发现徐乾这孩子还在直愣愣盯着自己,不觉面上一窘,一边擦着嘴角一边说:“咳……让你见笑了,我脸上可是还有沾上的糕点渣?”
“不是不是,”徐乾摇头似拨浪鼓,借着又故意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我刚才是在看——姐姐吃东西的样子好好玩哦。哈哈~”
……
**
黎明时分,将亮未亮,正是一天当中最为黑暗之际。忽而一缕微光乍破,天边渐次泛起鱼肚白,梁王府的守卫迷迷糊糊正打着盹儿,忽听有人叩门,揉着眼睛,将门打开条缝儿,“这么大早的,谁啊?!”
“小兔崽子!”
守卫听声辨人,一个激灵醒了个十成十:“总总总,总管!”
厚重的铆钉朱漆大门被完全打开,梁王府的侍卫总管带着三个手下并一个僧人,赫然立于门外。
**
“我再问一次,那四件宝物究竟借给谁了?”梁王爷勉强压抑着怒气问道。
梁梿的回答还是那句,“爹,你就不要再问了!我朋友说了,三天之后如期奉还。”如果被逼急了索性就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了。
梁王爷的手数次高搞举起,又都缓缓收回,终是叹息一声,拂袖而去。须臾,梁夫人抹着眼泪过来,扶起跪在上的女儿:”梿儿,你好糊涂啊!你可知那四件宝物对我们全家有多重要,你怎能轻易出借。”
梁梿亦用帕子拭了拭泪,语气依然倔强:“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朋友说了三日便还。“
梁夫人无奈兼焦虑,直拍着心口:”不行,这宝物一天没还回来,我就心下难安啊。“
梁梿为父母的不理解同样心累到不行:“娘,你和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女儿呢!我朋友说如期奉还,就一定会如期奉还的。”
梁夫人沉着脸离开花厅,绕至里间暖阁。此处与花厅仅有一墙之隔,兼有暗窗,要观察厅中动静,再方便不过。
暖阁里,梁王爷正愁眉不展地来回踱着方步,而那正襟安坐于上首的,正是之前王府派人连夜去金山寺请来的法海禅师。但见他凝神闭目,手捻佛珠,全然不受外界打扰的入定模样。
“怎么样?大师,我们梿儿这副样子是不是受了什么邪魔蛊惑,以前她都是什么都不瞒我们,我们说什么她都听的啊,现在,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梁夫人忍不住激动的情绪,抽噎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梁王爷本就心烦意乱,被她这样一吵,没忍住也摔了个杯子,只因地毯厚软,并没发出太大声音。
半晌,法海睁眼,缓缓说道:“阿弥陀佛,王府内确有一股淡淡妖气。“
梁王爷和梁夫人大惊失色——
啊?这么说我们梿儿的确是被妖精给蛊惑了?!“
“咳,咳咳,那现在这妖精……”
法海捻着佛珠,不疾不徐道:梁王爷和粱夫人放心,以老衲看,那妖精现下并不在府里,王府里残余的妖气不多,应该是早就离开了。“
”还好还好!佛祖保佑!哎哟……“梁夫人一会拍拍心口,一会双手合十,”那……万一那妖精去而复返……“
”无妨,老衲走前自会把府上周遭都结上佛印,让那妖怪再靠近不得。”
”那我们梿儿……“梁夫人依然不放心。
“除妖务尽,”法海说,“贵府千金受妖精蛊惑这事,老衲管定了。”
至此,梁王爷夫妇总算能把心放下一半了。
……
法海暂住于梁王府的数日里,伺机对梁梿施用法术,调取记忆,梁王府那四件宝物的出借经过,通过金钵的显影,终于还原于大白。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哼……”梁王爷无法忍受影像的不堪,一甩袖子,别过身去,把对女儿不争气的怒火都发泄去了梁夫人那里。
“苏州保安堂——”想起不久前那次被驱赶之辱,法海恨恨收了金钵:“老衲这就去收了白书臻那千年蛇妖。”
“千年蛇妖!?”
……
“千年蛇妖!?”
……
梁梿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法海和梁王爷夫妇在暖阁里伺机对梁梿的神情举止进行秘密观测,反过来当然也是成立的,何况,现下那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钵显现的,白书臻由蛇化作人身的影像上。梁梿看不到显影,但其爹娘和那老秃驴说的话,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漏听!
终于知道那人的名字了——
白书臻。
真好听,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那几个字呢,梁梿有些主次混乱地瞎想了一阵,趁着暖阁里的三人发现之前,回到了自己房间。
……
梁梿一夜无眠,满脑子都是那一天那个晚上、那时那刻,白书臻一袭白衣、身姿俊逸的模样。她完全无法把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翩翩佳公子和那老秃驴口中的“千年蛇妖”画上等号。梁梿闭了闭眼,可那剑眉星目,的雕刻深邃俊雅容颜,却是愈发清晰地印入了她的脑海,乃至最最柔软的内心。
不行!她一定不能那个老秃驴伤害到白公子。
梁梿一把掀开薄被,从床榻起身……
**
天刚蒙蒙亮,梁王爷在梁夫人和丫鬟们的服侍下更衣洗漱完毕,略略用过早膳后,手执笏板,正要去皇宫参加早朝,一个小丫鬟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扑通跪下,战战兢兢道:“王、王爷,夫人——不好啦,小姐她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梁王爷第一时间望向梁夫人,后者被那有如实质的眼锋看得一惊,强自镇定道:“我……我这去看看梿儿,王爷公事为重,还是快快上朝去吧。”
梁王爷对此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正如梁夫人所说,眼下还是朝事更为重要,遂冷哼一声,大步出府,乘马赴了朝会。
梁夫人跟至府门,目送丈夫离去,小小松了口气,回头面对下人时,已恢复惯常的主母威仪,几步踱至那个依然跪着的报信小丫鬟面前,冷声道:“带我去小姐闺房。”
小丫鬟如蒙大赦,哆哆嗦嗦起身,在前面引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把今天早上发生在小姐闺房的事情说了一遍。梁夫人那张装扮精致的脸越听越臭,及至到了梁梿闺房,简直能黑得滴出墨汁。
“就……昨天还好好的,今、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来服侍小姐梳洗——我还以为小姐没起呢,在门外等了半天,后来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里就没人……”小丫鬟跪在地上,向着梁夫人把刚才的话又完整地说了一遍。
梁夫人坐在梁梿闺房的方椅上。
连唬带喝,威严老辣地将几个小丫鬟轮番审了一遍,确定没人撒谎隐瞒,说的都是真话后,悬着的心不仅没放下,反而是更焦虑了——王爷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无故离家出走,怕不是又会大发雷霆,届时,第一个迁怒的便是她这个当娘的。
……
**
转眼半月过去,经栩栩诊治,初时下去的几剂猛药、外加后续配套的饮食习惯调理,徐员外的三高症状明显好转,员外府上下更加奉其为上宾,一应吃穿用度皆和员外府的主子没差。
这日午饭过后,栩栩照例给徐员外复查,切完脉,已是近日里第三次提出要告辞,启程回姑苏,无奈再次被徐夫人的太极打了回来。
“许大夫这就见外了不是?还是我们员外府招待不周遭你嫌弃,啧啧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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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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