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贵族圈都知道了子书家族新认回一个小姐,众人皆传这位子书四小姐是当年子书家族失踪的姑奶奶的子嗣。要知道子书家族上一代家中不过只有子书悦锦一个女儿,还是嫡出,受到父母的极尽宠爱。
子书悦锦的才华京城闻名,礼仪涵养极具大家风范,被不少大家小姐视为典范,被传相貌又极为美丽,且出身显赫,令不少见过其画像和诗作的公子大为倾心。只是据说这位姑奶奶似乎是个叛逆的,对家中精心安排的亲事一门门推掉,不知伤了多少风光霁月的痴情公子的心。
子书悦锦失踪时还是未婚,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女儿,说明子书悦锦在外已经私自成家。婚姻大事自古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婚时逃离家门在外、不经父母私会外男成婚,对一个女子来说名节都要受损。
子书悦锦的名节既损,她的女儿自然也会受到波及。这位子书四小姐自小在市井长大,在这些贵门眼中遍沾了俗气,更别说传闻中在回归家门之前她还是个商人了。
一时间,慕容雅儿虽未曾露过面,名声却在贵女圈中极差,她既非世家培养出身,又曾从商,且女身从前孤身一人在外抛头露面,算得上是极为不检点了。
可这些自小锦衣玉食的女子不曾想过,若是她们没有了家门的依靠,父母又双双故去,活下来尚且艰难,又有谁在意这些名节?
从某些方面的利益来说,慕容雅儿与这些人并不相关。因此她不愿与后宅女子一般见识,不过她既不会放过那刻意坏她名声的小人,也不会放任这些流言败坏她的人品。
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子书府虽是豪门世家,充满了明争暗斗,慕容雅儿过得却很是舒心,这显然是得了老夫人的照顾。老夫人顾及到她长年流落在外,适应不了府内的勾心斗角,于是将她保护得很好。朝曦院的下人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为了防止有人在饭菜中下毒,甚至在朝曦院设专门的小厨房,每天由专门的人将新鲜的菜和肉送进来。
这等待遇莫说是那些个嫡庶小姐们,就是府上的公子看了也是一阵眼红。可在这子书府内,没有人敢去找四小姐麻烦,毕竟没有人敢冒被逐出府的风险去得罪一个本来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因此慕容雅儿的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她常年忙碌奔波,到了这里,倒是得到了片刻歇息的时间,舒心极了。
她将院子内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对待下人很是宽和,又因为据说她是商人,总不会如其他人那般高高在上,因此对比着其他傲慢严苛的主子,慕容雅儿颇受院内下人爱戴。
这些日子侍女如皎听见外头的传言甚是气愤,她一遍在屋内打扫,一边打抱不平道:“瞧瞧外头这些个传言,那些个人看都没有看过咱们小姐,怎么能这样乱传?若是见一面,她们便知道咱们四小姐是何等气度了!”
慕容雅儿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有心想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小侍女,笑道:“传什么?”
如皎愤愤不平地挥舞了一下扫把,恨不得要打死传谣言的人似的,道:“不知道是哪个被挖了祖坟的,舌头长,乱嚼舌根!说咱们四小姐是低贱出身,粗鄙不堪!”
慕容雅儿哦了一声,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如皎道:“到处都在传呢!不过是老太太不许在咱们面前明说罢了!要我说以咱们小姐的气度,哪里像是那些个小门小户培养出来的?就是府中长大的主子,也不及小姐呢!”
慕容雅儿见到如皎可爱的表情,顿觉有趣,不禁笑出了声,道:“嘴长在别人脸上,咱们还能管得着别人怎么说不成?若是气到了自己,就更不值了!所以如皎就莫气了,来吃点儿东西,啊。”说完,拿起桌上的一块梅花酥往如皎嘴里塞去。
如皎下意识张开嘴咬住点心,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奈何嘴巴被点心塞住了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嚼完了,看那动作倒像是在咬仇人似的。
别说,还挺好吃。如皎忍不住又嚼了几嚼。
慕容雅儿笑笑,“罢了,她们怎么看又干我何事?不相干人的误解莫要理会。”
本想替小姐打抱不平,却反倒是被小姐安慰了,如皎有些郁闷。不过转念一想,小姐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如皎心情又好了起来。小姐一露面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那些张嘴乱说的人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慕容雅儿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在欣赏风景。
碧蓝的天空为底,绿色的树叶为衬,一阵风吹过,树叶开始簌簌地摇动,一只洁白的鸽子随风飞过,像一幅美好的画。慕容雅儿享受似的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大概已经收到消息了。
……
萧守知站在一群鸽子中间正从容不迫地喂着鸽子,鸽子倒也不怕人,欢快地站在萧守知身旁吃食,咕咕声此起彼伏。
萧守知接到了慕容雅儿的飞鸽传信,信上表示那边会提供钱财支持。萧守知的心情很好,一向紧张压抑的情绪中总算出现了一丝惊喜,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在一旁的侍卫眼里,萧守知手上在喂着鸽子,目光却不知沉入了何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个笑容,只因为萧守知的眼神有些深沉,笑容又浅淡了些,在近来看多了话本子的侍卫眼中便是变了一番模样。
侍卫心中滚过“霸道主子”“邪魅一笑”等字眼,顿时不忍直视王爷的脸,低下了他本就卑微的头颅。
妈呀,主子怎么突然笑了?好可怕!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太诡异了!
不会被灭口吧!
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在想什么?”
心中正在默念,耳畔突然响起声音,侍卫吓得心肝又是一颤,身上不禁抖了一抖。
萧守知喂着鸽子时感受到后面的侍卫不专心,方才他感觉到侍卫的出神,便皱起眉头,问了这么一句,准备敲打他一番。
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是要时刻注意主人安危,怎能发呆走神?没想到却没得到回应。萧守知心底觉得奇怪,便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侍卫的一抖。
萧守知顿时有些复杂:”我很可怕吗?”
侍卫内心回答:是的!
但是他当然不能承认,毕竟他还要靠王爷给一口饭吃!
将职业操守刻入骨髓的侍卫下意识猛摇头,只听咔嚓一声,脖子扭了。侍卫努力壮了很久的胆,也没敢将头扭回来,对上王爷的目光。
太尴尬了。
丢人丢到主子面前了!天呐,他刚被提拔到主子身边,会不会被认为太笨又给踢下去了?呜呜呜,他愧对大哥举荐提拔!
萧守知反思,他的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笨的侍卫?
二人显然被意外惊住了,半晌都没有人说话,场上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萧守知才反应过来并且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头一回见到这么独特的侍卫,他必须得知道姓名。
问名字了,这是要踢人了啊!
侍卫心中一紧,咬牙道:“属下遵命!”
萧守知满头雾水,皱眉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又不是吩咐你做事,你遵的什么命?”
侍卫很委屈,道:“王爷,属下的名字叫遵命!”
闻言,萧守知拿着鸽食的手一顿,呆了一瞬,“这名字……颇为独特。”
萧守知仔细看了遵命一眼,目光就又转回鸽子上了,“去吧,念你初次当值,准你假去找郎中。左右是被本王吓的,算是工伤,找木良报账。”
遵命运用他的脑瓜子分析一番,没找出王爷和他计较的意思,心中便暗自松了一口气,活计终于是保住了。
“是!谢王爷开恩!”
萧守知挥了挥手,遵命便很开心地离开了。
近身侍卫一月足有三两银子月钱呢,这活计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萧守知看看开心的侍卫,摇头一笑,很快就将这个插曲放在了脑后,继续专心致志地喂起鸽子来。
这些天来萧守知一直在和慕容雅儿用信鸽联系。
她行踪神秘,自从上次分别,萧守知不是没有找过,却再也没找到过。信鸽传信时萧守知也曾试图追踪过信鸽去向,最后还是无果。无法,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和慕容雅儿书信往来了。
他不知道找这个不知底细的雅爷是否能行得通,但是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也许……萧守知不由得想起慕容雅儿那张美丽却如同洞悉一切而无比淡然的面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也许真的有用呢?
不知为何,萧守知的唇角又慢慢勾了起来。
失败又如何呢,尝试过便不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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