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来了就好好表现啊，试镜的时候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南凛拍完正在补妆，旁边不远处的方程正在和萧言殊说话。
“抱歉，方导，堵车了。”萧言殊言简意赅，南凛无从得知试镜时候的事情。
“你，你这怎么湿透了？”方程注意到他浑身雨水。
“等不及，我先跑过来的。”
南凛正在整理袖口，动作一顿。
“诶呀，你这，行行行，快去化妆换衣服。”方程一肚子话憋了回去，赶紧让人带他去整理。
南凛扭头，看着萧言殊被带着进了化妆室。
南凛走过去方程身边：“怎么了？”
“嗐，我还怕他像那些小鲜肉一样耍大牌耽误进度，现在那种事多了去，我可不想摊上。之前就提醒他不要闹幺蛾子，今天还以为把我当耳旁风了。不过这小子，倒是我误会他了。”
南凛听完不说话，脱了外套。
“好好好，都准备好了就来拍！”
没多久萧言殊就出来，换上了体恤长裤，T恤因为他的高个子而显得短了一点，南凛看到他胳膊上结实的肌肉线条。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一部分他充满侵略性的眉眼。平常的衣服，和电影里陈醉漾的形象很贴合，但他深邃的五官和好身材又格外抓人眼球，也不显得违和。
这几组照片是两个人一起拍的，分别是两个人大学生时期和后来青年时期的模样。从相爱到分别，对于情绪的表达需要用心体会。
刚开始拍的是两人热恋时期的照片。
与林溪明的外放和自如不同，陈醉漾是内敛的，深情的眼神，喜怒不形于色，但目光却出卖了他。
“再贴近一点，哎呀不要僵硬。”
“萧言殊你太刻意了啊，情绪不对。”
“来来来重新来，再试试。”
“……”
“抱歉，我的问题。”萧言殊声线低沉，听得出他的低落。
如此反复了几次，萧言殊明显找不到状态。南凛看着他不自在的模样，心说这小子莫不是有点怕自己？
过了两分钟重新开始拍摄。
南凛想了想，面对面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他肩膀，另一只手抬起了萧言殊下巴：“看着我拍吧。”
语气带笑，好像真的是对拘谨的恋人说话。
萧言殊瞬间眼神放空，愣怔在原地，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扶住南凛腰侧。萧言殊比南凛高，肩膀很宽，贴近的时候压迫感更明显了点，南凛能看出他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但并不夸张，隔着薄薄的衣料若隐若现，身上的热度传过来。
南凛冰凉的手慢慢搭在了萧言殊后颈，覆在一片温热上，故意用了点力让他微微靠近自己。然后又推了推萧言殊眼镜，用气声说：“别紧张，放松。”
萧言殊喉结滚了滚，认真地注视南凛。
没多久，拍摄顺利完成。
南凛站在原地活动筋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人。可能是棚里太闷，耳朵都是红的。
估计是不记得自己了，南凛想，然后打算离开，省的对方不自在。
回了更衣室换好衣服，马萧在外面等他，看他出来就忍不住问：“南哥，你说那个帅哥为什么接这个戏啊？按理说他应该不缺资源吧。”
“……人家有人家的道理。”南凛没有在意，继续收拾东西。
“……哦。”
南凛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今天再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进组，以后就不一定能睡好了。
刚出了门，却看见萧言殊站着，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脚点着地面，被罚站了一样。
眼镜已经去掉了，头发有些湿了，从侧面看睫毛格外长。
长得让人嫉妒，南凛想。
在看见南凛的一瞬间他就站直，看上去有话说。
“南老师。”
南凛把东西给马萧让他去开车，自己走过去，微笑：“找我吗？怎么了？”
萧言殊又垂下眼不敢看南凛：“谢谢您。”
“没事，你刚开始不熟悉很正常，慢慢来。有问题就问我。”
萧言殊还是看着他：“好的。”
然后略一停顿，又道：“我其实……一直是您的影迷。”
南凛笑笑，没有说别的，然后拍拍他肩膀，“谢谢，我很看好你。”
“谢谢。”萧言殊很浅地笑了一下，右边嘴角露出一个酒窝。
别说，笑起来还蛮好看，南凛想。
“我走了，进组见。”南凛和萧言殊道别，“好好准备。”
“再见。”萧言殊轻声说，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南凛转身，又恢复了散漫模样，快步离开了。
——-
拍了定妆照之后就是剧本围读，没多久就是正式进组。
拍戏地点是在一个风景宜人的小城市——莲城。南凛赶了一大早的行程，却还是免不了被记者和粉丝截住问问题，好了好大功夫才脱身。
进组第一天晚上，导演、制片人、工作人员和几个主演聚在一起吃了饭。坐南凛他们一桌的除了方程和几个投资人，就是几位主演。
还有一个年轻姑娘，赵子煜，在电影里饰演陈醉漾的妹妹——陈轻舟。小姑娘今年十九岁了，童星出道，这几年拍了不少好作品。人也活泼，在饭桌上说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南凛只喝了一点，不至于醉，但是有些飘飘然了，目光四处巡游。
萧言殊就坐在南凛对面，看上去很乖的模样。话题停留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会很规矩地回答，除此之外就没什么话了，也不常笑，但是酒没少喝，一圈人灌他，他都照单全收，很快就脸红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感觉他在看自己，南凛看过去，对方很快就把视线挪开了，好像刚刚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南凛轻笑一下，端起红酒杯，透过杯子看他，然后晃晃杯子一饮而尽。
聚会没有持续很久，第二天就要正式开拍，大家没多久就都散了。
南凛婉拒了方程送自己回去的要求，自己回了酒店。马萧没跟着，南凛自己拎了一个包进屋。
酒店走廊只开了暖黄的灯光，并不刺眼。南凛找个房卡找了半天，正找着就听见旁边有行李箱的声音，南凛抬头，看见萧言殊拿着行李慢吞吞地靠近。
光影打下来，照得人暧昧不清，走得很近了南凛才看清楚他的眼睛。
萧言殊真的有一双很美的眼睛，被盯着的时候会有压迫感，但是此刻大约是有一点醉意了，看上去有一汪清水。
等他站定，南凛听见他嗓子有点哑了：“南老师。”
南凛卡这会儿也懒得找了，换上笑脸点点头：“嗯。”
萧言殊又不说话了，南凛就看着他慢吞吞道：“别老叫我老师，叫哥就行。”
萧言殊听完立刻愣了，眼睛睁大了一点，然后又低头，声音闷闷地：“好的。”
南凛看他的样子又没了聚会那会儿的沉稳寡言，于是笑着关心他：“喝醉了吗？”
萧言殊没想到南凛会这么问，但是还是很要面子地说“没醉。”
“那就好。”南凛笑着说。
萧言殊看上去欲言又止，抬头直愣愣地看南凛，手上不留神，行李箱失去控制，“啪”一下倒在地上。
萧言殊似乎被惊醒，接着很快拉起箱子。
南凛看他这样紧张，就岔开了话题：“怎么还拿着行李？没有先来酒店一趟？”
“本来有活动，直接去了聚会。”
“这样。”南凛点点头，终于摸到了房卡，“那快回去休息吧。”
“明天还得拍戏。”
说着就开了门，“喀嗒——”锁舌打开，门开了一条缝。
萧言殊没有动，南凛就又回过头看他。
“还有话说？”
“嗯。”萧言殊手不自觉摸着裤缝，“明天上午，可以找您一起对对戏吗？”
南凛就笑了，“就为了这事啊？当然没问题，醒了来敲我门就行，我六点就醒了，六点半之后来就可以。”
萧言殊终于直视南凛，眼神有了一点变化：“好的，谢谢您。”
“快回去休息吧。”南凛有些困倦，挥挥手叫他回去安心睡觉。
“好。”萧言殊却往前了一步。
“凛哥晚安。”
南凛一顿，看着萧言殊认真的样子有一瞬失语，然后也说：“晚安。”
屋门关上，南凛酒醒了一半，喝了大半杯水，去到窗户边上点了根烟。
窗外车水马龙，各种灯光让人炫目，和自己从前拍戏的时候环境很不一样。
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南凛又想到萧言殊那一句“凛哥”。
七年前拍《灾难》，萧言殊还是个十几岁的男孩，长得同龄人都高，模样也俊，但是不爱说话。
在剧组大家都叫南凛“小南”或者“南哥”、“南老师”。
除了萧言殊。
南凛说让他叫自己哥，他就跟别人不一样，喜欢“凛哥”“凛哥”地叫。
这些天南凛断断续续回忆了一下萧言殊小时候的模样，还能记得些画面。但当年剧组有些人对他的评价倒是和现在萧言殊本人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那时候剧组有人说这孩子总是轴，吃个饭也不会说几句漂亮话，让敬酒就一脸苦大仇深，在剧组似乎并不是很合群。
南凛却觉得还好，顶多是话没那么多而已，似乎完全没有现在某些年轻人的高傲和自满。
这么想着，一根烟很快抽完，南凛最后停止了回忆，上了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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