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雩十五岁的生辰,金陵城里边,花朵芬芳,但是清雩一点儿笑不出来。
对于普通女子来说,这是一个及笄的好日子,可对于她来说,并不是。
大随朝规定青楼楚倌十五岁才可以卖身,当然,私底下严格遵守这个规矩的,并不多,但她红杏楼的头牌,她的初夜,可以高举价格。
清雩看着铜镜里边的自己,一身粉色的百蝶裙,生的无比貌美,桃花妆,点绛唇,生得是仙姿玉貌,弱柳扶风。
也怪自己太美,所以当初自己被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被人牙子卖到了青楼,那时候,她才十岁,而如今,已经过了五年。
以前的之前,她不怎么记得,只偶尔做梦的时候,梦到一点点,宽阔的街道,锦衣华服得少年少女,但更多的,便不记得了,她猜想,自己或许有可能是哪个达官贵族的女儿。
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这青楼,她出不去,并且,这一生,都要被囚在这里。
跟这里的妈妈一样。
带她的妈妈,给她讲过她的故事。当初被家人卖进来的时候,不情不愿的,后来,经历的多了,就习惯了,甚至,自己有本钱赎身了,也不愿意了,男人多薄情寡义,今日说心悦你,明日就能嫌弃你低贱的身份,倒不如,一辈子呆在这里,老死算了。
但是,清雩觉得妈妈说的不对。
她愿意留在这里,是因为她成了一群青楼女子的老鸨,变成了当初逼她卖身的妈妈的样子,压榨着别的女子,而大部分的,都不会变成她这样,大部分的青楼女子,要么卖到死,要么就因为各种病早早的没了。
而自己呢?
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是,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是没有能力,也没有什么资格去选的,因为她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她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所以,卖掉她,不需要经过她任何的同意。
清雩在梳妆的时候,外面已经坐满了人,楼上楼下,有钱的,没钱的,为了睹红杏楼头牌的芳容,早早的就来了,人挤人,人山人海,没钱的,看个热闹,有钱的,已经拿着黄金,开始估算着到底需要多少钱,才可以拍下这头牌的初夜。
清雩是蒙着面纱出现在台上的,她要在台上献上一舞,少女正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为了能够卖一个好价格,自然是琴棋书画精通,她站在台上,不卑不亢,看着为她一掷千金的恩客,无悲无喜,仿佛完成任务一般,完成了这一舞。
在她看来,这舞蹈,不曾注入她一分一毫的灵魂。
然而在台下人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美人如仙子,一颦一笑,都如百花盛开一般耀眼。她皮肤白如雪如藕,腰肢纤细婀娜,光是看上一眼,已经让人神魂颠倒了,更不用说,**一刻。
底下的雅间里,身着蓝色袍子的锦衣公子,不过十六七岁,容貌俊美,看起来性子开朗,眼睛又大又亮,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一脸的垂涎,说道:“二哥,这红杏楼的头牌,真的是人间尤物,也不知道,这面纱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
他旁边的黑袍公子,五官要更加精致许多,鼻梁高挺,眼眸漆黑深邃看不了底,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美男。
然面上并没有多少笑容,眼神也是冰冰冷冷的,他警告自己旁边的幼弟:“我们是来查案的,可不是来玩的。”
那少年公子垮了脸。
自己这个二哥,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解风情,这如此美好的夜晚,怎么不多欣赏一下美人。
不过,想到他二哥心中已经有人了,宁煜又觉得,他二哥看不上这青楼的女子,是真的。
毕竟,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天上月。
可以,那个女子,早就已经嫁人,他二哥就是空有一番心意,那个人压根不可能回应。
查案的,他们是查案的,
心中默念以后,宁煜看向底下拥拥挤挤的人头,压根找不到他们想要找的人,他推了推他的二哥,问道:“二哥,你找到人没有。”
宁谌自然没有找到那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今夜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不急。
台上的拍卖进入了白热化,这个清雩姑娘的初夜,最终,以五千两黄金,被拍给了一个叫宋员外的人,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年纪大鹅可以当她的爹,毕竟还是一个少女,一开始的时候,清雩还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着,自己以后遇到一个年轻公子,但是,最终,只是奢望,一想到自己要跟这个老头……她就想吐。
但是妈妈不会在意她喜不喜欢,她乐呵呵的收了银两,然后让人把清雩送到房间里边去。
宁煜他们终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而宋员外,欢天喜地的,去洞房。
带着脂粉味的房间里,少女坐在床边,一身桃红色衫子,头揪着帕子,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害怕。
而伴随着宋员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越来越害怕。
宋员外看着近在迟尺的美人,口水带着垂涎。
房间外走廊上的宁煜,看到自己二哥对这里的美人无动于衷,觉得无聊,开始打哈欠。
宁谌在思考他们要找的人的特征,中年男人,五十多岁,他的眼前,晃过方才底下的人群,开始思索……
清雩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自己竟然要跟这样的老头,于是她拿出藏在身后的金簪,刺了过去,这宋员外压根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行刺自己,手臂受了伤,而清雩,从房间里跑出去,往后院的方向跑,那里有一口井,她记得,上个月,有一个姐姐,受不了客人的折磨,跳了进去,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宋员外捂着手臂的伤,追了出去。
少女的披帛从楼上落了下来,落到了宁谌身上,他眯着眼,看着楼上跑的飞快,很快要追上少女,一看就有武功的宋员外。
就是他!
年轻的男子,施展轻功追了过去,他武功很好,跟那宋员外不过过了几个招式,那人就被他抓住了。
宋员外一看,急了,藏在鞋底的匕首,也露了出来,清雩回头,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黑衣的俊美男子,避过那人的匕首,然后,折了那人的手臂,把他擒住。
红杏楼很快被官兵团团围住,然后,清雩知道了,这个黑色袍子的公子,是当朝燕王,皇帝的第二子。
宋员外被抓以后,男人抬步欲走,却在这个时候,回头一瞥,一眼就看到了少女娇艳的容颜。
虽然还是稚嫩,并且气质不同,但是,这容貌,竟然那么像。
少女的容颜,如春花秋月,艳若牡丹。
眼睛宛如稚鹿。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许久许久,就这样盯着。
旁边的秦王宁煜也震惊的看着。
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么像……
只是抓宋员外而已,虚惊一场。
林妈妈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以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年轻的男子,指了指她的花魁,说道:“她,带走。”
清雩被带回了王府。
但并不是被抓去审问了,而是留在了王府里边,住在王府的后院里边。
听说,燕王为赎了身,以后,她就是他的女人。
燕王让人送来了绫罗绸缎,还有各种金银珠宝,数不清的好东西。
青楼已经是销金窟,但是到了王府以后,她才知道,皇宫,才是天下好东西许多的地方,而身为皇帝的二子,王府里边的好东西,也数不胜数。
不过,入府以后,她暂时还没有见到燕王,他好像出京城办事去了。
不过,清雩已经开始期待跟他的见面。
事实上,那一天晚上,她对他一见倾心,年轻俊美的王爷,在她决定去死的时候,救了她,她不可能不心动。
只是,当时没有敢奢望。
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也对她有意思。
听说燕王府还没有女主人,她是燕王唯一的女人,清雩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所以,她不求他能够永远欢喜她,只求,他能够宠爱她长一点时间,或者,让她生下一儿半女,这就够了。
此时还处在天真幻想中的清雩不知道,连这一点点,都是奢望。
只不过,宁谌早就吩咐过下人,所以,她并不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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