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几人仿佛无事发生。
绑架、伤人，只要加上“未遂”两个字，都可以从轻处罚。更何况苏家的势力摆在那，苏恩锐前脚刚进派出所，他家公司法务部的律师后脚就到，拿出一堆证明，把苏恩锐洗得清清白白。
苏家派来的律师也是她们的老同学，好巧不巧，虞落和她打过交道，手里有她高中校园霸凌的把柄，趁机讹了十万和解金。
当恶毒女配就是好啊，手里握着一堆人的把柄，是个人都能拿来利用。
苏恩锐刚走出派出所，转身站到虞落身前，面色不善道：“你等着。你化成灰都是沈时宇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宇哥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弄死你。”
虞落和他拉开距离，微微一笑：“多说点，我在录音。”
“虞落，你别得意太早！”孙筱爱刚吃了哑巴亏，愤愤道，“这些年你能上位，不就是靠模仿沈少的白月光若霖师姐，一路舔上位吗？现在若霖师姐要回国了，她和沈少才是天生一对。你根本配不上他！”
白月光回国的剧情居然在女男主结婚后才出现？江荇也是个神人，把大结局提得这么前，留下这么多烂摊子。
孙筱爱的攻击放在虞落身上不痛不痒，她觉得有点好笑：“你说这话问过若霖的意见吗？若霖如果瞧得上沈时宇，就算出国也会异地恋。
沈时宇家那么有钱，要是真喜欢，怎么不去陪读？反正在哪当少爷不是当，我看他挺闲的。是沈时宇考不上人家的学校，怕丢人吧。”
面对她一通输出，两人气急败坏地扑过来要动手，仿佛说沈时宇的坏话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这是派出所门口，虞落有持无恐，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着正在录音。
苏恩锐嚣张惯了，被这么一激更是气血上涌，高高扬起手，一巴掌还未落下，站在一旁的钟斯迩轻轻将她带到身后，眼眸森然。
凭硬实力叱咤风云多年的上位者和二世祖苏恩锐对上，明明是同龄人却自带某种压迫感。
苏恩锐五指一松，悻悻地把手背到身后。
“钟斯迩？我倒好奇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的。”苏恩锐冷嘲道，“如果我没记错，你跟虞落的交情不见得多好吧？”
虞落和钟斯迩从高一开始明争暗斗，抢第一名的宝座，卷竞赛获奖名次，连运动会、课外活动都要比个高下。班里的小团体还为此分出两个阵营，时不时起点摩擦。
全年级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水火不容。
后来江荇穿到她身上，一门心思攻略男主，原先支持虞落的人都失望离开。钟斯迩和虞落也就止步于此。
“告诉你个秘密，当初学校的圣诞舞会，是这个女人剪坏你的裙子。”
苏恩锐像是找到什么缺口，得意地说，
“那场舞会原本是为你举办的。如果不是虞落插足，我们宇哥最开始看上的人是你。”
啪！
苏恩锐话音刚落，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他不由得愣在原地。
看清扇他巴掌的人是谁，顿时额头青筋暴起，表情扭曲，脏话像语气词般脱口而出。
虞落不觉得解气，没听他骂两句，反手又是一巴掌。
恶毒女配的基本战斗力，每一巴掌下去都抡圆了胳膊，实打实的疼。
“你这个女人竟然敢……”苏恩锐没挨过这么实在的巴掌，一张脸涨成紫红，朝虞落脸上挥下一记拳头。
虞落早有防备，一抬胳膊挡开对方，几乎同时，第三个巴掌也扇到他红肿的左脸。
苏恩锐疼得脑袋嗡嗡作响，怒目圆睁，满腔怒火正待发泄，就见虞落三两步拉着钟斯迩飞奔回派出所。
明朗的笑容带着少年人的顽劣，语调飞扬：“警官们，我自首。”
-
受害者和被害人的关系对调，负责的三名警察有些头疼，这种牵扯各方关系的案子最不好处理。一个是苏氏集团的少爷，一个是无虞药企的千金，还有作为担保人的春屿公司CEO。
虞千金逃婚后，新郎让苏少爷把新娘带回去，苏少爷采取了一些极端手段，被春屿CEO看见并报警，达成和解后。刚走出派出所又发生争吵，虞千金为了维护春屿的老板，扇了苏少爷三个巴掌，中间还夹杂着疑似诈骗、人口失踪和非法监禁的奇怪内容。苏少爷要求起诉，他的律师却好言劝他和解。
要不是几名警察拦着，苏恩锐能冲上去把虞落撕了。
“告诉你虞落！你得罪了苏家和沈家，以后别想好过！我真嫂子去哪了？你立刻让她回来！”
苏恩锐的怒吼在整个派出所里回荡，虞落几个巴掌唤醒他中学时的记忆。原本听到沈时宇说换魂的事，他还有几分不信，现在他彻底信了。眼前这个虞落绝对是高中遇到的那个，和温柔娇软的嫂子绝不是同一个人。
虞落坐在他斜对角，边回答警察的问题，边抽空和他对骂，旁边是无辜牵扯进来的钟斯迩。
“后悔管这个闲事了？”见对方神色冷淡，虞落凑近了低声道，“要走现在走，我不用你担保。”
她和钟斯迩已是云泥之别，自己身边一堆烂事，不该再将她拖下水。虞落心有不甘，如今又因为这茬，生出几分愧疚。皎月一样的人，她再讨厌钟斯迩，也不想让她听到那种话。
钟斯迩摇头，顿了顿，轻轻开口：“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舞会。”
圣诞舞会是在傍晚开始举行，学生们把礼服带到学校，等白天上完课再去换衣服参加舞会。虞落就是在这个时间里毁掉钟斯迩的礼裙。
“你早知道？”她惊讶得忘记注意音量，四周几道视线扫来，她连忙垂下头。
“我不擅长跳舞，为什么阻止我去？”钟斯迩继续道。
言下之意是，虞落学了十年舞蹈，明明是可以在钟斯迩面前大肆炫耀的机会，为什么反而阻止她去。
这场舞会对他们而言是七年前的事，对虞落而言就发生在几天前。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发闷：
“哪有为什么。”
恶毒女配做事还要讲究什么理由，肯定跟女主对着干呗。
钟斯迩却不依不饶：“你当时真的喜欢沈时宇？”
听到沈时宇的名字，虞落火气蹭地上来，咬牙切齿道：“这种中央空调出轨男，扔出去狗都不想接盘，我能看上他？yue！”
“就算不爱了，也别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虞落，你知道恶意诽谤，故意损害他人名誉是可以起诉的吗？”孙筱爱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有些焦头烂额，不想再惹新的祸事出来，厉声警告道，“小心沈时宇的律师函！”
“我诽谤？怎么，你们不知道他婚前出轨？”
听到这话，苏恩锐脸色阴沉：“他是被下药了。”
虞落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哦，那他怎么会给别人下药的机会呢？下的什么药？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件事不能细想，一细想全是漏洞。
临近结婚不好好准备婚礼，晚上单独跟喜欢他的女人一起出去，他混迹名利场多年，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虞落在这个圈子里认识不少狐朋狗友，年纪虽小，也听说了不少事。不管是什么药在发作之前肯定有征兆，她不信沈家没给沈时宇科普过相关知识。更别说苏恩锐这种顽劣风流的公子，心里更是门清。
苏恩锐像被戳破心思，愤怒地盯着她，半晌，眼中愠色渐渐熄灭，喉咙发出挑衅的笑声：“小虞落，你连我嫂子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嫂子深爱着宇哥，所以她相信宇哥是无辜的，从始至终都选择宇哥，和他站在一起。而你，什么都不是。”
虞落陷入沉默，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脑子不断滚过江荇跟她说的“沾花惹草，捐髓，挖肾”，后背一阵恶寒。
不管男主做什么都爱他？相信他？哪怕自己受到伤害。必须要这样才能证明对男主的爱吗？
她不禁转头看了一眼钟斯迩，对方看上去就气血充足，比她还健康，侧脸勾勒出坚韧的线条。
钟斯迩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接住她的目光。不知把苏恩锐这段话解读成什么，表情像是准备安慰她。
虞落无语地撇嘴，想起之前在朋友那边碰的壁，不愿再解释自己被魂穿的事。
正在肚子里搜罗一堆更狠的话准备怼回去，就听到钟斯迩开口，声音微冷却坚定：
“她什么都不是，所以从现在开始，可以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
-
派出所的事情在钟斯迩和孙筱爱的沟通下再次达成和解，虞落三个巴掌扇掉了五万块。
一行人出来后没再多说一句话，各自钻进车里，留下三排汽车尾气。
钟斯迩提出送虞落回家。
虞落起初不太愿意，对方却道：“今天本来就专门为你空出来了。”
她指的是参加婚礼的事。
虞落怕路上再遇到什么奇葩，便没有推脱。
雨已经停了。她望着车窗外飞驰的风景，心事重重。
“你刚才哼的旋律很好听，是什么歌？”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钟斯迩。
“什么旋律？我唱歌了？”虞落重新捕捉了一下脑子里自动播放的音乐，发现这是之前在司机阿姨车上听到的曲子，她一个七年前的人，哪知道新出的歌叫什么。
钟斯迩镜片后的眼睛浮起一丝笑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亏你记着我，真是荣幸。”虞落当她在客套，话里带刺，“列举几个听听。”
“比如会自顾自地哼起歌。”
虞落没想到对方指的是这个，挠了挠脸：“我有吗？”
上学时，钟斯迩坐在她前排，的确有可能听到。怎么身边没一个人跟她提起这个习惯？个个都看着她像个神经病一样突然唱歌吗？虞落赶紧驱散这个想法，省得晚上回想起来睡不着。
“舞会之前，我听到你哼《春之歌》，特地重学了这首曲子的舞步。”钟斯迩说着，唇线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最后也没跳上。”
虞落向她飞去一个凌厉的眼神：“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趁你在跳舞的时候，临时改掉舞曲？”
说完，她有点心虚。因为她看到钟斯迩穿着沈时宇送的礼裙，两人一起来参加舞会，第一件事就是把即将要播放的圆舞曲改成探戈。
她各类舞种都有涉猎，独自在舞池里大放异彩。
“好吧，确实是我能干出来的事。”虞落理不直气也壮。
想起之后自己为了拆散钟斯迩和沈时宇，趁他俩跳舞时故意到他们身边交换舞伴。
一开始是想把钟斯迩从沈时宇身边换走，旋转时看到沈时宇的脸，瞬间一阵嫌弃，甩手把自己的男舞伴扔过去。结果变成她和钟斯迩牵上手。
简直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钟斯迩中途换了舞伴，整个舞步突然变得乱七八糟，对着她的脚一通踩。每一步都精准踩到她的脚尖，简直像故意而为，痛得虞落当场骂她。
“不过我确实不太擅长跳舞。”回想起舞会当天的情景，钟斯迩抬起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方向盘。
那天虞落的破坏对她而言是成功了，对女男主而言却是拉近他们距离的变相助攻。
“后来男主……沈时宇不是说要亲自教你跳舞，你怎么不去？”
正好遇到红灯，钟斯迩停车后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后来你不是闹着去吗？还说什么跟他学跳舞对你来说很重要。更何况，我对跳舞不太感兴趣，要不是……”她停了会，没继续说下去。
“我什么时候需要他来教！……”
虞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念一想，那时候身体里的人已经换成江荇了。如果她在原来的世界没学过舞蹈，找男主学，既能增进感情，又能顺利完成即将到来的元旦汇演，一举两得，倒也是很正常的攻略方式。
她只好怏怏道：“我给你断了一桩孽缘，你该给我送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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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进虞家所在的别墅小区，虞落在一幢精致的独栋别墅前下车。看着黑色宾利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没进屋，而是绕道去附近的凉亭里坐着。
父亲挂断电话之后，手机得到暂时的清静。换成以前的她，这会儿肯定收到一堆朋友的消息。
江荇这个攻略女主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身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难不成就整天围着男主转？不腻吗？
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未读邮件：「钱已到转账，请查收。如果有关于苏公子的其他爆料，请第一时间卖给我们，报酬不会让您失望。」
虞落点开手机银行，看到到账十万的记录，心情颇好。
这钱，是她的就该让到她口袋里。
不过是去派出所的路上花了点时间把苏恩锐的朋友圈和群聊记录截图、录屏卖给他对家公司，就轻松赚到十万。这很大程度上还要感谢苏家给他打造的老实人贵公子人设。
在平台上投流营销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要有被反噬的准备。
虞落从黑名单里翻出沈时宇的账号，给他发了条消息：「栓好你的狗。你难道就不好奇她为什么离开你？」
沈时宇几乎秒回：「我可以保证他们不去找你麻烦，你的保证呢？」
虞落噗嗤一声。
她很想知道100%攻略值的爱能到什么程度？
少年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机键盘：「我保证不先找你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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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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