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与十五道了别,子繻带着师弟妹走进办公楼。十三在后面喃喃自语:『师父怎么会提他来考核了?他的功夫也不怎么样……』
『咳、咳』六子以两声咳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众人穿过一段密封的弧形走廊,走廊的墙壁拼装着一块块凹刻的亮银色金属板,雕刻的只是简单的线条图案,却显得异常冷硬。绕过走廊,才见到尽头处那一道双扇对开的黑檀木门。钟甫请众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先入内禀告,然后又出来请他们几个进去。
偌大的房间,当中摆放一张黑檀木大案,曲尺形的同色系书柜贴墙置于案后及左侧,书籍摆件整齐有序。四周雪白的墙壁,也仅挂两幅字画作为点缀。一眼望去,整个房间非黑即白。
钟阳侯端坐于大案之后,他穿着黑色衣袍露出白色的领襟,一头过耳的花白头发向后梳理。此刻他正抬头看着他们几个走进来。弟子行礼毕,钟阳侯脸上微露温和的笑意,抬手说道:『你们辛苦了,都坐下吧。』
众人在两旁座椅上坐下,静候师父说话。
『这次出外,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大家都有不错的收获吧?你们一直以来都在我这个侯府里修炼功夫,有关外面的一切都是听说的,也有一些是从教义上读到的,无论怎样,始终不及亲眼所见的真实。外面的世界不如侯府那么简单,是非常的复杂,所以我平日里让你们多读些书,好好修炼,就是要你们学习怎么抵御外来的诱惑,坚定自己的意志。你们以后都将是尚族的顶层人物,除了本事,还要有意志,没有意志,就难以担负起清世治政的重任。』
师父一番训诫之言,众人点头称是。
『这一次既然是出外见识,我想问问你们此次出行有何心得。』师父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又说道,『三子和六子偶有跟我出外,也有了一定的见识。这次,就让你们几个小的说说吧,十六,这儿你最小,你先说。』
被师父点了名,十六子端正地坐着,挺直了脊梁,他心中早已打好腹稿,只等着师父提问,他答道:『是的,师父。我这是第一次去魅界,先去参加了泰伦大公子的生辰庆典,接触了一些来自各个部族的名人,之前也曾听过好几位名人的名字,心有钦羡之意,一见之下,却未令我心生高山仰止之情,他们其实也和我们一样。这次的经历,让我增强了自信心,我以后跟他们打交道定然会更有底气。』
师父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然后眼睛看向十三,『十三,你呢?』
十三挺了挺腰背,说道:『师父,弟子的感觉跟十六相似。另外,见识过首领的盛大庆典,领略过他们纸醉金迷的消极生活,虽然我觉得很新鲜,但我并不认为值得贪恋。少见才会多怪,见多了也就没有什么了,这些经验对于我抵御诱惑起到极好的作用。』
师父也同样地点头说了声『好』。当看着子纯的时候,他问:『子纯,你是个女孩子,有没有在那边逛逛街?买了什么?感觉如何?』
『师父,徒弟去逛了。魅界的道路狭窄,不如我们的宽阔。徒弟确实也买了一些小礼品,准备送给师母和师妹。魅界的物质很丰富,样子都做得美轮美奂的,不过,我们尚域这边的货品也不少,不见得比他们的差,只是品种有些不同而已。两界之间应该互通有无才对。』子纯说道。
『子纯虽是女子,却颇有见地,所以,平时读书修炼,增长的是智慧,子纯是个既美丽又聪慧的女子,我这个侄女儿真让伯父感到骄傲。』师父少有地夸讃道。
『谢谢伯父夸奖。』子纯笑瞇瞇地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子繻、子缣,我说的没错吧?』师父居然点了两位师兄的名,让他们答话。
『师父说的没错,八妹确实如此。』两位师兄异口同声说道。
师父呵呵呵地笑起来,道:『两位师兄没把师弟妹带偏了吧?』
『师弟妹都有自己的主见和思想,明辨是非,也有抵御诱惑的能力,各种的历练只会令他们的意志更加坚定,不动摇。』师兄们回复道。
师父刚毅的脸上又再次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都很好,外出一趟也颇有收益,每一次的经历,无论是什么样的经历,都能让我们的思想得到提高。』
钟阳侯又再勉励各人一番,就让他们散了,独留下子繻说话。
等众人退下,钟阳侯便问子繻道:『你这次过去见到商少,跟他谈得怎么样?』
『回师父,我与商兄谈论了他迁移一事,看来这件事,他是势在必行的。』子繻答道。
『商兄?』钟阳侯悠悠地重复着这个称呼。
『是的,师父。商兄为人随和,所以子繻一直以商兄称之。』
『看来你们交流得不错。』钟阳侯的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有什么计划呢?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曾问及列疆是否给他提供了优厚的条件,商兄否定了这个说法。我还告诉他,如果他留下来需要任何协助,我的师父钟阳侯会为他周旋。商兄请我替他多谢师父。』
钟阳侯点了点头表示收到谢意,尔后缓缓地说道:『他有没有提到其中的原因?』
『商兄说是因为其宗族,关系到商氏家族的延续,他已考虑再三,并且认为列疆更具有灵活性,有利于商氏的传承。』子繻说道。
子繻想,商少迁移是为了保存性命和家业,把它说成是商氏的传承和延续只是委婉的说法而已。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商少本身并没有婚姻,虽说他在外面和几个女子生下了儿女,但他从未表示过,要传承予哪一个,他对这些外房的子女只是供养着,关系却很疏离,怎么说是关系到商氏的传承呢?』钟阳侯依旧用他那特有的缓慢而又平淡的语气说道。
子繻心中诧异:师父怎么会关心起商少的婚姻和子女来了?
『师父,弟子认为,既然无关乎商业的发展,况且这些只是他们商氏家族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干预太多吧。』子繻道。
钟阳侯沉吟了片刻,又说道:『子繻,这你就不明白了。以他一个大商贾,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起三界的震荡,而这些理由似乎并不是最关键的。商少没有跟你说过别的吗?』
听了师父的问话,子繻心中暗暗钦佩起来,他想起了他对商少的承诺。姜还是老的辣,商少的先见之明令他不得不佩服。仅仅见了两次面,商少便清楚了解他的性格为人,并预知他向钟阳侯复命时会遇到难题,商少竟然在不经意之间,用真情实话迫使他许下了承诺——不透露奇书一事。真是世事如棋,环环相扣啊!
能掌握一个商业王国,商少自然有他的本事,他对人事总能观察入微,预先洞悉别人的想法和事情的走向,即使遭遇险情,心中仍然清醒。而自己,却是低估了师父对这件事情的关注程度,以为三言两语便可复命,因为他看不出此事跟师父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他没想到师父会如此重视。不过,照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寻常。此刻,面对师父注视的目光,在左右为难之际,他只能选择谨守承诺,于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钟阳侯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一只胳膊枕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知道前几日商府失窃的事吗?』
『徒弟知道,有窃贼进屋盗窃,被抓获了。』子繻回答说,而心里却在嘀咕:这消息怎么比我跑得还快,这么快就已经传到钟阳侯府了?
『嗯,你是从商少那里得知的消息,还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钟阳侯问道。
『徒弟在商府时听说的,师父,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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