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胡狼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玛珑梳毛。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给我发消息，只有紧急时候才会打电话。
我一手安抚玛珑一边接起电话：“胡狼，怎么了吗？”
“白鸟，出事了。”电话对面的胡狼语速略快，像是背身偷偷打的电话，“我和赤也在街上碰到了越前龙马。越前龙马问赤也要不要打一场，赤也答应了，劝不住他们，我们现在正在往赤也常去的那家网球俱乐部方向走，已经快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为什么越前会在神奈川？不……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和切原君比赛，居然是他先发出邀请，明明三天后就是正式决赛了，他们在想什么？
等等，还是说正因为三天后就是决赛，所以越前想试验自己的上限……就算是这样，怎么偏偏还是和最没有定性的切原君打……
胡狼低声追问：“怎么办，白鸟，让他们打么？”
幸村今天要去医院复检，再过两小时才是正式集合训练的时间。我感到额头隐隐作痛，揉着额角回道：“我现在赶过来，你先看着他们两个，能拖延时间最好，拖延不了也不要紧。如果他们决心要比赛，帮我和赤也带话，说切磋也要点到即止，要是青学的选手有三长两短，最坏的可能性他会被体育联盟禁赛的……不要让我们担心。”
胡狼表示明白，匆匆挂了电话。
“妈妈，我现在出门。”我将玛珑放回窝里，一边跑回房间一边打电话，“神田先生，时间有点赶……现在可以过来一趟送我去网球俱乐部吗？”
希望那两个人都能知道分寸……我匆忙地换上鞋子祈愿。
*
网球俱乐部有职业教练，切原君每个月都有两三次会来这里和别人打比赛，偶尔我也会和他一起来这里参考学习别人的比赛模式。
我赶到俱乐部的时候，其中一个球场附近围观了很多人。
一定是在那个球场没错了……我找空隙挤进去，裁判也刚好宣布“切原领先4比0”。
“赤也还是强啊，那小孩太可怜了。”俱乐部的成员低声讨论。
我望进场地，切原君的眼睛已经充血了。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越前看上去除了体力消耗比较大以外没有其他问题。
“白鸟，你来了。”胡狼扭头看到我，眼神紧张。
“比赛开始多久了？”
“16分钟。”胡狼手上的秒表还在计时，“打了9分钟赤也才拿下第一局，之后眼睛就变红了。真田他们说正在过来。”
明明前几天面对橘他至少能坚持两局，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场上的越前抬手用手臂擦了一下汗，右手拿着球拍。我一怔，问道：“越前用了外旋发球？”
外旋发球落地后会朝着脸部的方向反弹，没有经验的话，第一次基本很难接到。一般如果越前是右手拿球拍，他就会使出这招。
“对，赤也第一球没接到，球拍飞出去了。”胡狼回答。
……难怪。对切原君而言，被打掉球拍恐怕和出丑没区别。
不过目前是4比0领先，情况比预想中好吗？
“你比我想象中弱多了，越前龙马，要对付你简直小菜一碟，就让我来告诉你谁才是真正最强的第一把交椅！”
球场里的切原君眼神亢奋，右脚蹬地跳起扣球。
他要打垂直扣杀，负重护腕被摘下来了……越前能接住这球吗？
在我希望比赛可以平安结束，同时也是切原君的扣球落下的那一个瞬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犹如雷霆那般。越前将这记扣球完美无缺地回击在切原君的场地，没有留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
那个是——
我陡然睁大眼睛。
原先还在议论的球场变得哑口无言，惊愕不已。
“刚刚那一球，是什么？”胡狼难以置信。
“无我境界……”我掐住手心，心跳变得慌乱，“没有想到越前会在这个时候领悟……”
无我境界是身体会无意识回击所有球路，只有心无旁骛并且富有网球经验的选手才能够领悟的境界之一。一旦选择开启使用这个境界，一路至今见识过的所有对手招式都可以完美使展出来。
幸村和真田告诉过我，他们在一年级时就已经领悟了无我境界，不过他们基本没有使用过这个招式，因为这个境界会急速消耗体力，而且对他们两人而言，模仿使用别人的招式也很无用多余。
即使如此，对其他人而言这依然是一个难以触碰门槛的网球境界，越前居然在这个时候觉醒了无我境界，果然是天才……但是这个时机，对切原君来说也太坏了，我们这边反而成为了帮助青学那边进化的跳板吗？
进入无我境界，越前龙马原先找不到突破口的表情截然一变，口吻冷酷说道：“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Nobody beats me in tennis.（你还差得远呢，没人能在网球上赢过我。）”
“你说什么？”切原赤也双眼猩红，眼神迸射怒火，“小鬼……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喂，他怎么还挑衅赤也？赤也好不容易才能控制一点不恶魔化。”胡狼像被架在火炉上一样焦头烂额，“赤也也是，平时怎么说都记不进，怎么现在就听懂了。”
切原君能不能抗衡已经踏入无我境界的越前？能赢的方法不是没有，只要拖延到越前用尽体力就是其中一种。
可是越前已经成长了……
这样的话，切原君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跨越过去。
我心意一定走进球场，胡狼在旁边错愕喊道：“白鸟？”
俱乐部的成员认识我，他们没有阻止我踏入场地。现在越前已经将球拍换到左手，配合无我境界完全发挥他的实力，原本是切原君优势的局面急转直下。
刚过去85秒，越前就追回1局，比赛局数4比1。
初次觉醒无我境界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越前没有注意到我。双方换边的短暂时间，我喊住全然已经急躁起来的切原君。
“赤也，那不是没有办法打败的。”我对他低声说，“好好注视越前，他身上存在你认识的对手影子。他那种状态就是你在网球上所追逐的强大，相信你自己，冷静去判断他的每一球，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吸收过来变成自己的力量……不要焦急。”
切原君一愣，我看着他示意他像往常一样深呼吸，他下意识照做。一回神，他用力握紧球拍，坚决转身：“看着吧白鸟学姐，我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小鬼。”
还有理智……还好。
我退回球场边缘轻轻吐气。比赛的邀请是越前君先发起的，希望他清醒之后不会责怪我进行场外指导……毕竟如果切原君在关东决赛前三天输了比赛影响到状态，我们也会有点烦恼。
比赛再次开始，越前的无我境界果然都使出了他认识的选手的招式。不动峰伊武深司的交替上旋球下旋球，圣鲁道夫不二裕太的晴空抽杀，山吹已退部的队员亚久津仁的半空击球姿势切换……还有日吉的古流武术网球。
即使切原君在新人赛打败过日吉，但他必须要拿出最专注投入的状态去对抗现在的越前。一球没有得分，接着还会有下一球。
条件都达到了。如果是切原君的话，我相信他可以做到的……触碰无我境界的那道门槛。
***
凌乱急促的脚步闯入网球俱乐部。
“比赛怎样了？”全速赶过来的真田弦一郎表情凌厉，从球场找寻切原赤也的身影。
“这个……”胡狼桑原面露难色。
丸井文太看他这副表情，没了说笑的心情，放下枕在脑后的手：“喂，不会是输了吧。”
决赛前三天赤也才来输给青学的一年级，幸村陪他练了这么久，这下怎么说幸村都要生气了。
仁王雅治示意：“那边。”
众人抱着严肃凝重的心情扭头，一转眼，他们就看到他们在找的闯祸精正在对昏迷的越前龙马呼喝：“别开玩笑了你这小鬼！哪有人比赛中途睡觉啊！你该不会是装睡的吧！？”
——什么情况？
“赤也，这种关头你居然答应青学的人私下比赛，你在瞎搞什么啊？”丸井文太皱着眉走近，“话说比赛睡觉的人你不是亲眼见过吗，芥川，他还打呼噜。”
切原赤也抬起头，抓狂的神情有一瞬凝滞：“丸井前辈，真田副部长。”
真田弦一郎看了眼在长椅上不醒人事的越前龙马，目光犀利瞥向他：“给我一个解释。”
如果比赛输了，切原赤也此时绝对没有心情多辩解一个字。可此时他用力握紧球拍，汗水从额角划下，压抑恼意解释：“是这小子主动问我要不要打一场所以我才奉陪他的，结果这家伙擅自就倒下来了。”
柳莲二望向更客观可靠的人听取事情经过。
“赤也没说谎……最后一球的时候，越前体力不支睡过去了。”
计分板显示6-5。我将越前的球拍放回他的网球包里，对大家轻声解释：“当时是40比30，如果赤也再赢1分，那这场比赛他就赢了。”
这个比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青学的一年级有这么棘手？”
“慢着。”丸井蹲在长椅旁边，“白鸟你的意思是，这小不点打了一盘都没有就用光体力了？”
真田表情探究。我拉上越前的网球包拉链，坦白说道：“……越前他在比赛里觉醒了无我境界。”
气氛忽然一静。
过了片刻，接受诡异目光的人变成了切原赤也。
“你打无我境界居然还差点赢了？”
“什么境界？这东西就是这小鬼突然像变了个人的原因？”切原赤也感到被质疑，愤然地说：“可恶……我管它什么有我无我境界，明明只要再一球我就打败这自大的小子了，这小子说了一句什么话挑衅我，结果这家伙要输的时候自己就睡过去装死了！”
柳莲二微顿，问道：“你不记得越前说什么了？”
“记不清，太来气了。”切原赤也太阳穴突突地跳，头上被人盖了一条毛巾，便抓着毛巾擦汗不耐怨声道：“总之好像是什么很讨人厌的话。”
我在他身后向柳他们稍微点头，笑意一闪而过。
真田眼神深远看了一眼切原君，板起脸训道：“太松懈了！自作主张在决赛关头和对手私下比赛，今天回家之前给我去跑操场150圈！”
切原君表情一僵：“等等，150圈是不是也有点太——”
仁王挑眉：“你老实受着比较好，知道你没赢，幸村指不准会让你跑200圈。”
那150圈好像还是更幸福。
柳看向睡熟了的越前：“他要怎么办？”
“需不需要联络青学的人来接？”
“又不是热心群众，把他扔在这里睡不就好了，醒了之后让他自己回去。”仁王很随意。
“短时间他醒不来……我让司机送他回去吧。”
我刚刚发消息给芝小姐要到了越前家的住宅地址，接着说道：“不过，越前主动找我们私下较量的事情最好还是告知一声给青学的人知道比较好，他应该要再有一点意识。”
真田去和青学联络。
幸村的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医生也为他高兴，说他的身体数值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不会有复发的风险。
“是么，赤也也触碰到极限的边缘了。”幸村侧过脸，“你想要让他在决赛继续和越前对上？”
“……不。”
和越前的比赛，切原君更像是自尊被挑拨后受到刺激，由情绪带动实力，而已经捉摸到边缘的切原君接下来需要的是一次彻底的，不相伯仲的实力激发。
我思忖，最后温声道：“我想如果是不二的话……他应该可以帮切原君完成蜕变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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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pisode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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