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枕鸳鸯 > 第8章 第 8 章

第8章 第 8 章

西山上晴空气爽,园圃旷阔,萧棠隔得很远,便听见了阵阵嬉戏打闹的声音。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比着投壶。

大邺不重男女大防,尤其对这群注定要彼此通婚结亲的公子千金们。众人虽然按男女分作几列,实际却都聚在一起。

投壶不比其他活动激烈,反倒分外闲适意趣,相熟的友人们三三两两围在身边,一边谈笑一边玩乐,偶有与一旁的其余人说说话,好不愉快。

萧棠一眼望去,忽地瞧见人群间隙中有个出挑的少年。

说出挑,有几个原因,最重要的就是他长得实在不像燕京人士。

分明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却与寻常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不同,像是被风吹日晒过,皮肤呈小麦色,反而衬得五官愈发深刻,凌厉,锋芒毕露。

况且,这少年头上玉冠的质地瞧着不是凡物,应当出身十分优渥,却与旁的世家子格格不入。别人在聚着一起投壶,他却一个人双手抱胸倚在树下,望着远处像是发呆,脸有点臭,堪称特立独行。

少年的反应分外灵敏,几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萧棠在看他,眉不着痕迹地一皱,接着便抬头望了过来,神色看得人不禁发憷。

然而当他看见萧棠时,微愣了一瞬,脸上的凌锐之色一下子消失殆尽。

萧棠将他的神色看在眼底,却收回了目光,没再理会,自顾自地走到一处无人的壶前。

她许久不曾投过壶,如今瞧见了还有几分新奇。下人拿来竹制的箭矢,萧棠捏在手中,试着瞄准壶口,然后便是用力一掷——

没中。

萧棠抿起唇瓣,又拿来一只箭矢。

再试,再不中。

又试,又不中。

“……”

饶是她并非是在跟人比个高下,只是自己投着玩玩,瞧见这般情形,萧棠还是有些生窘。

她不信邪,又拿一根箭矢。

结果倒好,这回不止是没有投中,还直接投偏了!

萧棠睁大眼,望着比手臂还长的竹箭飞到少年脚边。

眼见没有砸到人,她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道歉。

那少年原本在树下,离她有几尺距离,不知何时走到了她旁边。他十分淡定:“不要紧。”

方才离得远还不觉,如今近在咫尺,萧棠忽地发现这人竟然生得那么高。

可又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壮得跟座小山似的莽夫,正相反,少年身形极为峻拔,宽肩、蜂腰、削背,样样不缺,像把赏心悦目的名刀。

此时,他正抿着唇,盯着她。样貌长得着实俊朗,只是五官像是用刀剑劈出来的,过分锋锐、笔直,没表情时眉头下压,显得……

有点凶。萧棠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但一对上她的眼睛,少年的眼睛闪了闪,周身冷硬的气质再次微妙地消融了许多。

见她不说话,他也似乎有点尴尬,眼神移开,转了一圈才重新回到她脸上,顿了顿,又道:“你若闭右眼瞄准,需要往壶口左侧偏一寸。”

萧棠愣了愣,才笑道:“多谢公子指点。公子面生,我们从前是不是并未见过?”

那人竟然一点都不扭捏,也不同她周旋,闻言便直接自报家门,竟是进京述职的中军都督府指挥使,名唤晏何修,年十九。

“中军都督府,”萧棠轻轻念着,忽地油然而生出某种难言的亲近,“倒是巧合。”

太`祖设五军都督府各辖一方,中军都督府位于东南,正好辖管整个江南地区,与燕京城相隔甚远,她爹战死时,便正官至中军都督。

某种程度上,面前的晏何修还算是她爹的半个属下。

只不过,她爹是老来得女,爬上那个位置时已有些年岁。晏何修这般年轻,便已经坐到指挥使了?

萧棠侧目,重新认真地看了看晏何修。

是从军出身,难怪举手投足的气度与燕京那些酒囊饭袋颇不相同,格外打眼。

至于旁的,她看不出来。关于晏家,她也并未有多少了解。

晏何修被她这般看着,表情有几分不大自然,不由自主地绷住了唇线,却并未出声制止她的打量。

萧棠蓦地问:“晏大人怎么不问我的身份?”

“前几日,”晏何修忽地开口,“我出东宫时,远远见过公主一面。”

“东宫??”

一听到这熟悉的字眼,萧棠的表情微微一变:“你原来是皇兄的幕僚吗?”

怎么会这么巧,难不成他一个地方的世家子弟还会是东宫辅臣?魏珣的手已经伸到中军都督府了?

晏何修:“公主误会了。”

“我的故友是太子殿下的伴读,我入京后,他引荐我去东宫拜见太子。”

这些事情似乎原本不该跟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说,可少年意外坦诚,“我只见过太子一回,仅此而已。”

“……这样呀。”

一听他跟魏珣没什么联系,萧棠才放松下来。

那就好,她可不敢随意跟魏珣身边的人有交集,免得招来多余的麻烦。

回忆起晏何修刚刚的措辞,少女翘起唇角;“大人倒是实诚。”

寻常人若能见太子殿下一回,不管有没有得太子青眼,离去后定会吹得天花乱坠,将一分的关系说成十分。

哪有人会直接把自己跟东宫的关系撇得这么干干净净,当真是不懂为官的那些弯弯绕绕。

晏何修只道:“我不敢欺瞒公主。”

只几句话,萧棠便大概摸清楚了少年的性子,只是瞧着不好惹,不合群,实际却算是很好相处。

既是如此,她便坦然收了晏何修的好意,拿起箭矢,一转话锋:“我试一试大人刚刚教的法子。”

她闭住右眼,按晏何修所说,将箭矢往壶口左边偏了一寸。

萧棠屏住呼吸,一掷——

那箭飞出半尺,便中道崩殂似的掉在了地上。

萧棠:“……”

晏何修:“……”

少年咳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解释:“公主手腕发力不对,投箭便容易事倍功半。”

“我没投过几回,实在不大会,”萧棠皱起眉毛,似是有些苦恼,“也不知晏大人能否为我示范一下?”

少女声色极柔,又生了副江南女子纤细的秀骨,微微仰着脸来看人,倒真让人会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叫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况且,是一个如此微不足道的请求。

晏何修颔首,应了下来。

萧棠的眼睛一下子弯成月牙:“那得麻烦晏大人了。”

少女笑起来时别有一番美人情致,似将盛的海棠,足以让四下都黯淡失色。

晏何修别开了脸,前去取过箭筒里别的箭矢,直到准备投箭了,才蓦地道:“小事一桩,不算麻烦。”

说完,他连闭眼瞄准都不用,分外轻松地将竹箭投入壶中。

一根接着一根,很快,所有的箭矢便全都稳稳当当地落进了壶里。

萧棠都还没看清楚,就见晏何修转过头问:“公主学会了吗?”

她抿起唇瓣,轻轻眨了眨眼睛,有几分不大好意思:“我没有看清,大人可不可以示范得慢一些?”

晏何修顿了一下,似乎还没见过世上有这般四肢不勤之人。

但他还是道:“好。”

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指挥使的人,总有些过人之处。晏何修便证明了,他就算是教她这样对投壶一窍不通的人,也足够将她教得一知半解。

萧棠在一旁依葫芦画瓢地学,瞄准、投掷,不久后竟真的便上了手,投中的概率慢慢越来越高。

她太过聚精会神,压根没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晏何修却看得清楚。

不远处那些世子王孙们,说两句话就得往这边看一眼。

有的还装作是随便看看,有的却连装都不装了,眼睛都快要直接黏到他投壶时仰起的颈子、伸长的藕臂上。

先前不论是在宴上,还是来了此处,他都听见他们议论淳和公主。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说得轻`佻又下`流。

偏偏淳和公主自己一无所知。

方才见她落单,也有心思叵测之人跃跃欲试,似乎是打算来与她搭话。他觉得她纤薄的身影有几分可怜,才鬼使神差地先一步走过来,无形中护了她一回。

晏何修偏头,瞥了那些人一眼,接着又上前一步,离萧棠近了点,高挑的身躯正好能将少女挡住,隔绝掉那边觊觎的目光。

若说萧棠原本还有几分借着投壶试探晏何修的打算,到后来,她便真的把一门心思都在自己手中的箭矢上。

可惜天工实在不作美,她刚有了所谓手感,投五支箭能中三支了,却忽地感觉到冰凉的水滴砸在手上。

一滴,两滴,紧接着天色骤沉,云蒸雨降,原本晴朗的天幕像被瞬间撕开了个口子,暴雨倾盆倒下。众人惊慌,连忙推推搡搡地跑去就近的亭中躲雨。

骤雨拍打亭沿,又卷起好大一阵风,压根不给人踏出去的机会。

原本玩闹的气氛烟消云散,萧棠被推到了人群之中,仰头看天,只见乌乌泱泱的一片云。

倒春寒的天最不可琢磨,上一刻碧空如洗,下一刻便是狂风骤雨,也不知这雨会下多久。

萧棠正想着下山回去的法子,眼前忽地一暗。

一道阴影覆下,接着便有只手横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殿下,”晏何修说,“我这里正好有两只伞。”

萧棠看着他递来的那柄油纸伞,顿了顿,视线上移,又落到少年的脸上。

四目相对,她拿过伞,笑吟吟地道:“多谢大人,今日还要多亏大人,否则我恐怕是什么都做不成。”

她一笑,晏何修的唇绷得更直了。

少年手指握拳,在唇前轻咳了一声,语气不由得也放轻了些:“雨会越下越大,路更不好走,我们先动身下山吧。”

说是山,其实这儿只是皇宫西边的一道坡,旁边就是豹房兽园,专门辟出一块供贵人玩乐。

清静是清静,空旷是空旷,但若想要回殿、出宫,可需要走好长一段路。

尤其是这截下坡路,若路面积了水,稍有不慎便容易失足跌倒,趁着雨刚下就走,是最妥帖安全的法子。

萧棠点了点头,伸手撑开伞,却忽地发现伞柄一撑就松。

她咦了声:“是不是坏了?”

晏何修倾身过来,距离骤地拉近。可眼下更有重要的事,这处细枝末节便显得没那么重要:“我看看。”

萧棠应声,将纸伞重新还给他。

晏何修伸手接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尖。

一触即离,是从未有过的触感,像一段轻盈温软的纱。

少年微微怔松,手一时忘了拿稳。“啪”的一声,纸伞摔落在地,竹柄彻底断成两截。

晏何修:“……”

萧棠:“……”

少女分外尴尬:“抱歉,我没拿稳。”

“怪我。”晏何修打断她,“是我刚刚分了神,不是公主的缘故。”

顿了顿,他又说:“山下不远就是西群房,我可以送公主下山,其余再议。”

萧棠并未有立刻答应,只是望着他。

少年迎上她的目光,又咳了声,有些僵硬地补充道:“我是看公主手上有伤,担心公主独行不便撑伞……”

萧棠愣了愣,低头看着手上伤痕,不由莞尔:“多谢大人,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同一只伞下,少年腿很长,步伐也习惯迈得大,如今却不得不迁就起她,走得很慢很慢。

但两人头一回认识,头一回同行,毫无默契可言,步调一旦不统一,免不了番摩肩擦踵。

不,萧棠对他来讲太娇小了,肩膀只会轻轻擦过他的手臂,垂下的发丝也一并扫过他举起的手。

四周只有寂静的雨声,令人所有的心思无法抑制地落在那一点触碰上。

少女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晏何修别开脸,假意看着路边密雨挂树。

看似没留意她,头顶的伞面却往她这边倾斜了些。

萧棠瞥见,又看向他露在外边的那一侧肩膀,已经湿透了,只是因为衣裳颜色较深,不大容易看出来。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扶正了斜得厉害的伞柄。

少女的手落在他上方,可垂下的宽袖却覆在了他手上,又像一汪缎水似的,轻轻从他指尖拂过。

晏何修怔了怔,视线落在那片锦袖上,接着一路到她柔弱无骨的手,以及她微微偏着的侧脸。

才发现,淳和公主的脸……当真只有他巴掌那么大。

为了不让伞顺着缝隙飘进来,少年有意将伞面压低,四下大雨瓢泼,掩盖了多余的声音。

故而谁都没有察觉,西群房上阁楼,瞥来一道平静的目光。

太子殿下到此避雨,顺带听宫中的内探汇报密情。

半掩的窗很快被风吹得合上,他也并没有再命人大开,收回目光,望向一旁汇报完毕的内探。

内探脑袋埋得低极了,魏珣淡淡道:“下去吧。”

内探应声退下,只留吴年抱着竹骨伞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

他刚刚原本是打算去西山上,将淳和公主接过来的。

虽然太子殿下尚未吩咐,可吴年一合计,西群房正好就在西山坡下,如今又下了雨,他去接公主避雨,让太子跟公主叙叙旧,岂不美哉?

谁料走出去没多远,就瞧见少年少女挨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靠得那么近就算了,远远看着,淳和公主还似乎搭了一下那人的手。

虽是一触即离,可那一幕瞧着……吴年停止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

有旁人在,还是个与朝中大小事有所牵连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先返回来听令了。

他偷偷瞥了眼合上的窗,再看太子平静的神色,估摸着太子殿下应当还不知道外头的状况,既是如此,他要不要禀,又该怎么禀……

“晏家那位准指挥使,”魏珣忽地道,“何时入的京?”

一听这话,吴年便知道魏珣方才瞧见了,连忙正了正色:“上月廿三。”

晏何修来东宫拜见过太子,他对晏何修自然了如指掌,“一同入京的还有他同族三人,都是白身。”

停顿片刻,吴年敏锐地察觉到太子似乎还在等着下文,又补充了一句:“不曾有妻妾通房。”

太子殿下好像没什么反应,嗯了声,径自离开,并未再管不远处的淳和公主。

……

但傍晚,潇湘殿便毫无征兆地得了口信,魏珣要见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春水摇摇晃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