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星的天塌了。
Beta刚刚不仅跟别的Alpha靠得那么近，现在转头又反悔，不想跟他同居。
“为什么？”萧景星拧起眉，嗅着从余暄身边飘来的柠檬香，眉头的结更多，他不悦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覆盖掉，“反悔也晚了，定金已经交了。”
“啊？不是说等下去看房子？”余暄眨了眨眼，细碎的发丝垂在额前，脸庞的下半部埋在围巾里，表情跟蹩脚的白熊如出一辙，有些呆。
萧景星沉默的看着他。这时余暄忽然发现，其实Alpha并没有在完全看他，双眸半扬，时不时瞥过他头顶。
余暄疑惑伸手去摸，他头顶有什么吗？
没想到Alpha先他一步摸到，他再伸手就好像在拒绝Alpha的触碰。
果不其然，萧景星的脸又臭了几分，这会是完全盯着他了，“他能摸，我就不能摸了吗？觉觉，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正牌男朋友？”
信息素不可控制的从腺体泄出来，张扬舞爪的驱赶那股柠檬香，叫嚣着要占有眼前的人，心中的躁郁更甚，萧景星努力地收回信息素。
但，他失败了。
那股花香越来越浓，愉悦的包裹住Beta，从头到脚，让每一根发丝都染上味去。
萧景星逐渐放大的眼眸印着余暄的脸，贴的很近，并且因为害羞，鸦羽般的睫羽不停地颤抖着。
一下又一下，全拂在他心尖。才几下，他的心脏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怦怦跳得更急。
余暄踮起脚，冷白指尖攥住Alpha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来，再献祭般将唇印上去，话语含糊，“别吃醋了……我甜。”
一触即分，轻飘飘的像握不住的流沙。
Alpha晃神的时候，Beta就已经放开他，几步走到了楼梯口。余暄背对着他，捂着唇瓣，双颊酡红。心也怦怦的悬在喉间，差点就要跳出来。
萧景星跟着追过去，思绪飘忽，什么怒气全忘光了，“你……谁教你的。”
余暄一连跳下三个台阶，不敢回头看他，“没谁。”
“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Alpha伸手揪住他的后领，把人撤回来摁在怀里。指尖一寸寸抚上后颈，腺体的位置，随后贴近他，“你是不是问我，能不能再来一次。”
余暄：“？”
余暄：“我没说。”
萧景星轻轻啄了一下，牵着他走过楼梯，“你说了，我都听见了。”
长长的楼道回荡着纷乱的脚步声，两人跟往常一样，转个弯就出了宿舍楼，一前一后走着。
＊
冬至过后，时间就像开了2倍速的电影，往往刚看见轮廓，转瞬又过去了。很快过了元旦，就要准备期末复习，余暄更加忙碌。
元旦前一晚，萧景星约了他跨年，他也答应了要去广场倒数，看烟花。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元旦那天酒吧的生意异常热闹，Beta从早到晚待在那里，几乎腾不出时间。
绚丽的霓虹灯里，酒吧里的人闹的更加火热，让这个冬天隐约带了几分春意。余暄本来是不打算加班的，但主管说今天加班给十倍工资。他算了下时间，正常加班的话，他可以准时赶到的。
没想到的是，有人在酒吧求婚，瞬间点燃了跨年的兴奋，起哄声差点掀破酒吧的屋顶。
下班后，已经是23点53分了。
余暄没顾得上找主管结算工资，匆匆忙忙跑出去，却一头栽进冰冷的怀抱里。
萧景星不知道等了多久，头顶、肩膀都落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手也是冷的，冰得余暄打了个寒颤。
Alpha松开他，没有跟以往一样得寸进尺的牵手，只是静静凝视他几秒，转头往前走，“走吧，我们去跨年。”
“好哦。”余暄应着就要去拉萧景星的手，却被躲开了。他停住脚步，愣愣望着那只落空的手。
Alpha从来不会拒绝他的牵手请求，甚至有时候还会得寸进尺要十指相扣。
所以还是生气了吗？
他的幸福要到此为止了吗。
Beta没动，Alpha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双手插兜，漆黑的眼珠盛着疑惑，“怎么不走了？你想在这里跨年吗？”
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市中心地段，多热闹啊。
只有他属于荒谬的寂静。
或许今天的风有点大，吹得余暄睁不开眼。他也不想睁，一睁全是雨天。他低垂着头，闷闷嗯了声，“在这里跨年，也不是不行。”
忽然一只好看的手闯进他视野，轻轻攀上他的脸庞，然后抬起，“闹脾气啊？”
余暄看过去，本以为会看见一张不耐烦的脸，没想到Alpha却是笑着的，眉梢高挑，还恶劣的掐了掐他的脸颊，“你怎么那么可爱，生气还要陪我跨年。”
Beta嘟着嘴，“窝煤油生气。”
萧景星：“那为什么不走了呢，不是气得走不动？”
余暄慢慢摇了摇头。萧景星松开他，微微弯下腰，笑意敛起来，语气认真严肃，“觉觉不可以这样，什么都憋着。我们现在在谈恋爱，是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好几十年的人。所以有矛盾了，就要好好沟通。”
Alpha粗粝的指腹摩挲过Beta的眼尾，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哄孩子，“觉觉知道了吗？”
余暄被弄得有些痒，也有些无措。他没有怀疑过他们的未来，却从来不敢细想。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景星会忽然就从他生命中抽身离开。
毕竟这段感情并不磊落，糅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甚至他还利用了萧景星内疚的心理才促成。
没错，萧景星就是这样好的人，哪怕知道眼前人很糟糕，仍会尽职尽责的宽慰他，告诉他没事的。
余暄颤着睫毛，稍稍错开他的视线，“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牵手。”
话音刚落，时针滴答滴答猛地敲响。一簇簇花火从Alpha背后升起，哗得一声在天空炸开，炫目的光线滑落四面八方。
余暄明明没有伸手去抓，那光却兀自朝他奔来，屈成团钻进他掌心，温热温热的熨着他的心。
十指相扣。
他侧目，高大的Alpha背对着盛大的烟花，夜色似的眼眸里只有他。
“觉觉，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余暄喃喃道。
他们漫步烟花里，萧景星忽然咦了声，“你那时候想说什么来着？”
Alpha没听见。
这个认知让Beta掌心微微渗着细汗，但他已没勇气重复，别扭的转过头，“我说，你是大笨蛋。”
闻言Alpha低低笑出声，手中力度又紧了几分，黏腻的相贴，“因为觉觉冷落我，所以我就变得跟雪人一样。那时候手太冰了，会冻到你。”
“觉觉这么在意，”萧景星耳尖染着粉红，很快又扩散到全身，脸庞更是跟唱戏似的浓妆艳抹，“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跨年，头顶夜幕上烟花噼里啪啦闪个不停，道路漫长结着白霜。
萧景星只是临时起意想打趣余暄，并且知道以他的性子多半不会正面回应自己。
令Alpha没想到的是，即便Beta有时候沉闷如水，但当他往水里投下一颗石子时，水面也会泛起绵长的涟漪。
“我喜欢你。”
这句话余暄说得毫不犹豫，而且每个音调字节都停顿的恰到好处，就像已经排练过很久那样。
余暄想，不管结局怎么样，他都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就算最后Alpha没有了愧疚之意，两人会分开，他也想要抓住这段感情。
哪怕只是“曾经拥有过”。
余暄静静凝视着萧景星，周围的房屋，甚至烟花都自动模糊成黑白。他牵着他的手，语气认真，“萧景星，我们谈恋爱吧。”
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从确定关系这天开始，从独属于他们的相爱纪念日诞生之时起。
萧景星没有问他们已经在恋爱了，为什么又要重复这种问题，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
＊
“不好，一点都不好。”萧景星皱着眉，满脸都写着不爽二字。
跨年那天明明还说了要跟他谈恋爱的Beta，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居然打算抛下他自己远走高飞。
热腾腾的火锅气不停翻涌，香味扑鼻而来。余暄猛灌一口水，有点被辣到了，泪花漱漱垂在眼尾，要掉不掉，“怎么不好，回家过年你不开心吗？”
“反正就是不好，”萧景星说着替他抹去泪花，又起身重新拿了个空碗，倒上清水推到余暄面前，眉川仍是紧的，“我想跟你待在一起的。不然你跟我回去好了，我床还是挺大的，够睡。而且我妈最近挺念叨你的，说什么时候有空，她想请你吃饭。”
“咳咳、不行，”余暄感觉这顿火锅吃得哪哪都热，明明锅底只点了微辣，“我觉得太快了不好……”
萧景星难得没有反驳，略微忧愁的叹着气。自从那次易感期爆发后，他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平淡期，对别的Alpha来说，这个频率是正常的，偏偏他是那个不正常的例子。
所以他不敢挽留，担心哪天易感期突然爆发，伤到Beta就不好了。这时候他还能庆幸余暄是个Beta，否则两人相处就真的是在刀尖上行走了。
Alpha叹息着又给余暄夹了满满一筷子肉片，没再纠结，“多吃点。吃完去称称体重，下次见面要是低于这个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
“你这么凶，”余暄咬着筷子，眼中笑意点点，“下次我都不敢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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