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韩咏川，可对方的视线此时已经移开了，再次聚焦在了面前滔滔不绝的黎里脸上，仿佛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幻听一般。
【系统，刚才那不是我的幻听吧？】
【宿主，不是幻听哦，是您交换来的能力。】
那就是说，刚才的那些话确实就是韩咏川的内心独白？
那么他现在就能听见这两位“主角”的心声了，那似乎还不错？
徐晏影意识到自己的五感已经失去了一样，试着砸吧砸吧嘴，倒是一时间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就是嘴里微微泛苦。
为了这种小事情失去一样感官似乎看起来很愚蠢，但这绝不是徐晏影一时的感情冲动，而是在阳台上思索许久的他得出的结论。
在那位陈敛蓉找上自己之前，他就已经询问过自己的系统是否能为他提供些其他的便利，而系统给他的回答都是“无权限”，可当他提出是否可以通过交换的方式获得技能时，系统给他的回答是：可以，但是您需要仔细思考。
作为攻略者的主角拥有的技能太多了，多到他甚至无法预估他的下一步行为，只是听见对方的心声对于整体局面的影响并不大，而真正能破这个局面的关键，依旧是跨不过的“主角”二字。
只要能时刻了解这位“情绪不定”的男主内心的想法，那他对于接下来发生的局面也就能有了主动权。
这叫什么？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举着河豚的老爷爷，滑稽得念着咒语，那是他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很有意思。
想到这些，徐晏影本因为失去味觉沉重的心瞬间变得没那么难受了，毕竟他现在还能听见看见。
没让他等待很久，黎里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眼里带着挑衅的意味拍了拍门口站着的徐晏影。
“徐医生今晚还要陪房吗？记得如果韩少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发消息给我哦？哦，一会儿我的联系方式他会发给你。”黎里笑着说道。
徐晏影颔首道：“好的，黎里先生。”
情绪平复下来后，徐晏影此时可以再次平和得应付这位攻略者的刁难。
“那就麻烦您照顾了，徐医生。”
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黎里有些无趣得白了他一眼，随即离开了。
“系统，这下我的好感进度条总算是动了吧？让我看看进度条到多少了？”
远处传来黎里询问的声音，徐晏影抱着手臂，等待着那个答案。
【百分之……零】
“你是系统坏了吗！还是脑子出问题了？快点告诉我什么时候能修好！”
【宿主，主脑是我无法触及到的最高权限，您和我都暂时接触不到，还有，我只是一组智能数据，请不要为难我。】
“赶紧去把你那破系统更新更新！要是好感值溢出我岂不是白给你们打工！”
【……】
两人争吵不休，为了那第一次纹丝不动的好感条差点就要打起来。
徐晏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再去看那一对互相怀疑的攻略者和宿主，转身走进了病房里。
病房内的灯被关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韩咏川头顶的那一盏，顶光照在他的头顶，正好将他底下的头掩盖在了阴影之中，身穿病号服的韩咏川看起来比平时单薄许多，失去了那些华服与身份的加持，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刚溺水的病人。
徐晏影走进来的动静很小，但足以让躺在床上的病患听见，可韩咏川却是毫无反应。
徐晏影看见他那双手紧紧攥着自己面前的床单，那是不安的表现，此时的韩咏川显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徐医生你先回去休息吧。”韩咏川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这是徐晏影走进这间病房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可下一秒，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满含情绪的一句“不要走！”
病房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频率声，掷地有声得一下下砸着胸膛，可徐晏影听见的却是一声声的挽留。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不要走，不要走……”
“求你了……徐晏影……”
纵使他多么恳切得求着自己，可当韩咏川真正开口后，还是那一句无情的“走吧。”
徐晏影久久凝视着他，却久久没有迈开步伐。
韩咏川在这么多年的治疗中，一直给徐晏影的态度都是，不抗拒也不抱有什么希望，因为一次次给予他希望，可最后那些希望都落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作为一个没有思想的NPC，他可以视若无睹主角的这些情绪，冷漠得当着一个任由主角使用的工具亦或是道具，可当他真正能感受到韩咏川身上的那些情绪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徐晏影脑海中一直有一幕挥之不去。
那是他大一的时候，当时的他还对那校园十分陌生，平时的生活除了上学就是图书馆的两点一线，对于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倒是过得也很开心，毕竟只要醉心学习。
他如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学习时，对面突然坐了一个人。
“学弟，我可以在这休息一会儿吗？”
徐晏影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他，只觉得这个人有些越界了。
那人手里拿着一本《经济论》，懒洋洋得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似乎也没多少心思放在自己的书本上。
这个位置很是偏僻，而且一般有人在的座位其他人就不会再来打扰了，显然眼前这位学长没什么领地意识，就这么一屁股将他圈起来的地盘给破坏了。
“请便。”
徐晏影不会拒绝人，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后便继续低头看书。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安静的一个下午，徐晏影学得有些累了后抬起头看向那人的时候，一瞬间有些失神。
那位侵略者将书往自己的身上一盖，那本书就像是拍画报的模特的道具般，衬得他像个俊美的神祇，就着窗外的阳光已经进入了睡眠，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
徐晏影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有了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切的冲动，下意识用手去掏自己的手机，直到拿起来才发现那是型号最老的老年机。
那从未使用过一次的镜头更是毫无拍照的可能性，简单按下快门就能将人自动打上马赛克。
从小到大只对读书感兴趣的徐晏影第一次有了些许对读书之外的兴趣，却失败在了手边没有一个能拍照的手机。
“嗯？想拍我吗？”那人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神，闭上的眼睛眯出了一条细小的缝来，慵懒得像一只大猫，正对徐晏影甩着尾巴。
徐晏影意识到了自己这一举动的失礼，赶忙放下那破旧的手机，还欲盖弥彰得将手机翻了个面。
“不用害羞嘛学弟，想拍就大大方方拍，我知道我长得好看。”
年少时的韩咏川长得帅气，还是品学兼优的大少爷，更多了一丝臭屁的小得意，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炫耀的话都不像是炫耀，他只是在自信阐述着他拥有的一切。
徐晏影赶忙摆手说：“我只是……只是想看看几点了。”
韩咏川饶有兴致得点了点他的手机说：“现在还这么有古韵的人可真不少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古板？”
徐晏影用书将那手机掩盖了起来，轻咳一声道：“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学长不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韩咏川，经济学大四学生。”
“徐晏影，医学系大一。”
韩咏川点点头道：“你的一举一动确实很符合我对医学生的印象，只是你那手机是不是拍不了照片？”
徐晏影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己平时只用来打电话和接受班级消息的手机，他家不缺这一部手机的钱，只是这个小破手机陪着他度过了高中最痛苦的三年，而且他觉得智能机太影响自己学习了，干脆就当做纪念般就一直没有换。
那个手机上还有一个有些脏的小熊挂件和一张他吃干脆面开出来的小熊贴纸，那是他第一次中奖的礼物。
“能拍，但是不好看。”
徐晏影眨巴眨巴眼睛，真诚地说道。
韩咏川似乎被他那呆呆的样子逗笑了，将那本《经济学》啪——一下合拢，轻轻敲了敲徐晏影的额头。
这个姿势过于亲昵，徐晏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像是玩够一般，韩咏川站起身来，但却依旧没有离开，而是从他的裤袋里拿出了一支当下最新款式的水果手机来，突然凑近到徐晏影身边拍了一张。
还不忘逗着他说了声“茄子”。
徐晏影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只能呆呆得任由他给他们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韩咏川看了看手机里的合照，似乎是很满意这张照片，顺手就将手机丢给了徐晏影，留下一句：“照片留着吧，手机送你了。”
徐晏影捧着那还带有一丝他身上温度的手机，实在是不知所措。
为什么莫名其妙给自己丢个手机？难道是他看起来……很像一个特困生吗？
刚领完国家助学奖金的徐晏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
这两天忙着答辩！会赶紧更新补回来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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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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