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安排在下周一，满打满算还有一周的时间。
后面几天晚上沈怀川的老爸老妈回家了，他便不再担心沈希仁没人照顾，干脆直接跑到江栩宁家里窝着了。每天晚上有自家竹马给补习，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好不充实。
当然，这次他没忘记带内裤。
—
临近考试复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那是没有人能解释的青春期奇妙的时间尺度。
考场号是根据上次期中的成绩来安排的，沈怀川在八班，江栩宁在一班。
最后一门文综考完，出考场的时候，沈怀川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厕所隔间里掏出了手机。
这个任务结束了，他便准备开始践行自己的“坦白”计划了。
【阮清：栩宁哥哥在吗？】
【阮清：你周末有空吗……想不想一起去看电影？】
【阮清：最近上映了好几部新片（图片）（图片）。】
【阮清：（小兔子敲门jpg.）】
他都想好了，月考结束把人约出来以后，他就在电影开场前和盘托出，等电影结束江栩宁也差不多消化好了，这时候他再请人出去吃一顿大餐，便可以完美取得江栩宁的谅解！他们还是最好的兄弟!
这么想着、等着，沈怀川很快收到回复。
【嗯：你想看电影？】
他飞速打字。
【阮清：嗯嗯，但是总找不到朋友一起看，可以跟哥哥一起吗？】
对面没有正面回答他。
【嗯：你喜欢哪部？】
沈怀川这才想起来自己发了这段时间院线电影的截图，思索出了一个符合女孩子取向的选择。
【阮清：（图片）这个爱情片吧，看起来很甜诶~】
那边顿了顿，对话框上端闪过一分多钟的“正在输入中”。
【嗯：嗯，是很甜。】
沈怀川嘴角抽了抽，不知为何，莫名有点不爽。
这会，江栩宁以为他就是阮清，对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说“是很甜”，这合适吗？他还没同意呢！
很快，那边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嗯：但是抱歉，我周末有别的安排了。】
沈怀川急了。
【阮清：周末两天都不行吗？】
【阮清：（可怜兮兮jpg.）】
【嗯：嗯。】
沈怀川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受。
一方面江栩宁通过了第二重考验，没有答应“阮清”的邀约，另一方面他也失去了一个极佳的坦白机会。
没过一会，手机对话框闪了闪，出来了两条新的消息。
【嗯：下次吧。】
【嗯：（摸摸兔子脑袋jpg.）】
沈怀川呼吸一滞，盯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包瞪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足足在厕所隔间里多待了十多分钟。
—
“沈哥，我恨你。”
周五的清晨，沈怀川刚走进教室便听到齐越在门口座位上幽怨地嚎叫。
他不解：“咋了？怪我昨天双排没救你。”
齐越继续嚎：“呵呵，跟这相比，那都不算什么了——你自己看这次月考排名！”
沈怀川接过齐越扔过来的一张单子，定睛一看——是这次月考的成绩单。
而他沈怀川的名字竟然破天荒地排到了班级二十九。
成绩从中下游变成了中游！
而齐越的名字……没有任何意外地依旧出现在倒数前五。
怪不得对方心里不平衡呢。
沈怀川这下明白了，都是月考成绩害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齐越的肩膀，开始瞎扯：“大越，你别难过啊，如果我记得没错，上次期中你是倒数第二，这次倒数第四也算是一种进步啊，我俩都在进步，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至少在步调上是一致的。”
“去你的！那你怎么不考个倒数第三陪我步调一致呢，尽鬼扯。”齐越说着起身扣住了沈怀川的肩膀，把人往下拉，“我都怀疑你爸妈给你报名了什么课外辅导班，明明天天都待在一起，怎么你进步这么神速。”
沈怀川不禁笑出了声。
要说辅导班，他倒是从没报过，但是这家教倒是一直在身边。
他能进步，也是托了江栩宁的福。
江栩宁……想到竹马，沈怀川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这几天他晚上做梦都是那个摸头的兔子表情包。
沈怀川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创一个女号去试探江栩宁，这下完犊子了，对方很显然对他扮演的“阮清”非常感兴趣，不然压根不会发那些平日里少见的暧昧表情包。
“站门口干嘛，不进去吗？”
说曹操刘备就到了。
沈怀川听着声一转头，便看到背着书包的江栩宁站在身后。
“我站这儿跟大越聊会天。”
齐越刚刚嘴上说生气，实际上那张成绩单也就过了一遍脑子，转眼气就消了，又跟沈怀川呈现出好哥俩的姿态，“嗯嗯，沈哥陪我边疆站岗呢。”
江栩宁：“……哦。”
就在他们准备回后排自己位置的时候，齐越忽然拍了下脑袋，激动道：“等会，先别走。”
沈怀川：“又怎么了？如果还是成绩的事，这边建议请老徐给你一对一，毕竟你平时的作业来源大部分都是他。”
齐越：“不是不是，跟考试没关系！你们还记得这个月末的星期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怀川和江栩宁均是一愣。
齐越继续说：“提示，和我有关，且非常重要！”
江栩宁恍然，刚想说话，被沈怀川打断了：“什么日子啊，不会是你跟佩佩分手一周年的纪念日吧？”
齐越：“……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江栩宁扶额，终于得了机会开口：“你的十七岁生日。”
“bingo！还是大江最爱我。”齐越笑道，“沈哥，我决定把你剔除我的好友群聊，连我生日都不记得了。”
沈怀川哭笑不得：“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你就放心吧，礼物少不了你的。”
齐越闻言笑容更灿烂了：“嘿嘿那必须得是大件的，不过这十七岁大寿可不能含糊，你们说我是不是得大办一场？”
沈怀川抬眼：“你想怎么办？”
就在齐越正寻思着准备开口的时候，他脑袋上被不轻不重地一沓卷子拍了一下。
“还大办一场？齐越，你看着你这次考出来的分数睡得着吗，还有心情过**寿呢？”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一落下，三人均是一哆嗦——是班主任许青。
许青拿着这次月考的历史卷子，对着齐越就是一顿输出：“高二下了，马上升高三了，你要是再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你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就没这么快活了！”
齐越低下脑袋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好的老师，我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江栩宁和沈怀川为了避免受到波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他们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仔细听着占用了早自习时间的许青讲解历史卷子上的易错题。
红色水笔的笔尖划过卷子，沈怀川少有地记录下他还算感兴趣科目的主观题解题思路。
而这一次，提问求教的是江栩宁：“为什么这一题不能选政治制度？”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身份似乎调换了。
沈怀川耐心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般历史遇到这种谈原因的题目，都选经济作用。”
“好。”江栩宁点点头，并没有做笔记，但沈怀川知道，知识点已经进入了对方的脑子。
—
星期六，江栩宁去画室上课，沈怀川独守空房，不得不应了他老妈的旨意来给沈希仁辅导功课。
好不容易看着自家妹妹把作业给写完了，沈怀川长舒一口气，就准备收拾东西回自己房间打游戏。
沈希仁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沈怀川的胳膊，晃悠着双脚神秘兮兮地问道：“哥，你想不想去看密室惊魂夜啊？”
“什么密室惊魂夜？”沈怀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沈希仁不屑道：“是最新上映电影啊！一个恐怖片，我家川泽哥哥主演的。”
沈怀川恍然大悟，他当时假装阮清选片子的时候好像也有注意到这个，但是由于太恐怖，他老早就pass了，“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去看吧？”
“呵呵，哥你想多了，我昨天晚上就跟同学一起看过了。”沈希仁晃了晃沈怀川的胳膊，满眼期待，“特别好看，哥哥你一定要去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沈怀川一身反骨，在沈希仁面前尤其突出。
“喏！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两张巨幕vip厅的。”沈希仁说着便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了手机，当着面把电子票转让给了沈怀川，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就在今天下午五点，你去了记得帮我领川泽哥哥的周边回来，我要拍立得和海报！”
沈怀川：“……”
他这下知道自家妹妹为什么会那么大方了。
钟川泽，沈希仁最喜欢的明星，原本是爱豆出身，因为过于明艳帅气的样貌转行来演戏，更是俘获了上到宝妈下到小学生等一系列女粉。
但过了片刻，沈怀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张电影票？又找老爹了是不是？”
沈希仁神秘一笑：“趁你中午睡着了，扫你脸买的。”
沈怀川一愣，嘴角抽了抽，陷入了沉默。
—
下午四点半，江栩宁画完了周六课程安排的色彩写生，刚涮完笔筒回来收拾东西，便看到手机连着弹了好几条消息。
【S：看不看电影，沈希仁多买了两张票。】
【S：（图片）】
【S：是个恐怖片，看简介还挺有意思，看完我们还能出去个吃饭。】
江栩宁点开沈怀川发来的电影详情图片，皱了皱眉。
密室惊魂夜。
如果他没记错，沈希仁今年才十岁，这个年纪的小孩会喜欢看恐怖片吗？
江栩宁来不及细想，考虑到自己晚上反正也没事，便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嗯：去。】
不出两秒，沈怀川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S：来不及了快开场了，我已经快到你画室门口了，等会我们打个车去。】
【S：我去，我刚刚来的路上碰到了陈嘉意，吓我一跳，还以为见鬼了……】
【嗯：我马上出来。】
江栩宁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把颜料盒盖好后，提着包便出了画室大门。
前脚刚迈出门槛，后一抬眼，他便看到了淌着汗一路小跑过来的沈怀川。
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隐隐发光，分明是凌厉张扬的长相，却因为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倏然变得敦厚温和起来。
像只摇尾巴的金毛。
有点傻，但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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