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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第一章

青藏高原一一这块隆起的古老大地,不尽孕育出了黄河文明、长江文明和恒河文明,还诞生出了华夏文明的灵魂一一昆仑文化,更是记载着地球上远古文明的痕迹和人类文明的辉煌。

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手机,马上就要十点种了。想着今天要办的事情很多,晚饭前还得赶回工地,于是我赶紧的起床洗漱,走出了县招待所。班玛县的天空永远都是:要么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要么是阴云密布,雨雪飘飞。走出县招待所大门,一股浓浓的牛粪味儿便扑鼻而来。定眼一看,原来是招待所大门外左侧墙跟处悠闲的卧着几头牦牛,正安逸地反刍着胃里的干草,闭着眼睛好似努力的在回想着大草原的味道。今天天气不错,于是我赶紧走向马路对面的幺妹儿川味饭馆,叫了一斤猪肉芹菜馅的水饺。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四川女人,人很热情话也很多,属于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就是脸上有些黑,但长的还算是比较标准的四川美女。“唉,原本一个漂亮的四川女人,待在这近四千海拨的班玛县开饭馆,一干就是近十年,也太能吃苦了。”我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见老板娘问我。 “赵工,这次来县上,是来做啥子事情嘛?” “噢,我是来买点肉买点菜的,”我放下手里的水杯回复到。“你们工地上的大队人马什么时候能上来呦,到时可别忘了再到我这儿来吃饭嘛,我会给你们优惠一些的撒。”老板娘笑嘻嘻的边说边把水饺端到了我的面前。 “要得嘛,我一定带过来在你这里吃饭嘛。”我装腔作势的用蹩脚的四川话回答着老板娘,一边快速的吃起饺子来。我喜欢吃这家饭馆的猪肉芹菜馅水饺,味道还真的是很不错的,尤其是老板娘自制的蘸水,四川味儿可足了。

吃完饺子告别饭馆老板娘,我便来到了县农贸市场。这个市场是县里最大的农贸市场,市场规模也就是两排平房。有卖蔬菜的、有卖水果的、有卖日用土杂百货的。市场里只有两家卖肉的,卖的还都是冷冻的猪肉和牛肉。整个班玛县城都没有卖新鲜肉的,因为班玛县不屠宰任何牲畜。我来到一家当地人开的肉铺,这家肉铺老板娘的女儿我在西宁就认识,他们家除了卖肉还有一栋二层楼的小招待所,我们的工人到班玛县后,都是住在她家的。一进门我就叫道:“阿姨,我要点五花肉。” “噢,是赵工啊~又来买肉了”,老板娘热情的向我打着招呼。 “是的~阿姨,我要20斤五花肉,再给我称一个大一点的猪肘子,猪肘子另外装袋,我送人用。阿姨,这几天有没有不要的脏肉和碎肉啊?”“赵工啊,我知道这脏肉碎肉是给你的大黄吃的,那~这个大肘子是准备送给哪个卓玛的?”老板娘边笑边打趣的逗着我。 “什么卓玛银玛的,阿姨,你可别乱说,要是让我老婆听到了,那我就死定了。这肘子是送给监理的,所以你挑个大一点、干净一点的。那什么,阿姨你先弄着,我去买点土豆和白菜,一会儿就过来。” “你放心去吧,我给你弄好。不过,你每次都给那个监理送牛肉、送猪蹄猪肘子的,你们老板知道不,你怎么做帐,要不要我给你多开点票?”老板娘关心的问着我, “姨~不用多开票,你按实数开就可以了。监理的事儿我们老板都知道的,不送不行啊。”说完,我便走出了肉铺去买土豆和白菜了。

班玛县不大,老房子中平房居多,最漂亮的楼房小区就在班玛县红军沟纪念馆旁边,叫幸福小区,监理李宁就住在这小区。当我从监理家出来的时候,李宁用手指戳着我的胸脯子说: “赵工啊,下一次真不能再给我拿肉了。你来汇报工作就直接来呗,干么每次都要带东西,你可不能让我犯错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施工时必须要符合施工规范,保证工程质量。否则,我照样会按要求处罚的。”“李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施工规范进行施工,确保工程质量的。再说了,李总还信不我们吗,我们什么时候给你添过麻烦的,你就放心好了。对了李总,我们的那个变更申请,还得麻烦你得给上面的业主再说一说,这申请的内容是客观存在的,这你都是知道的。还有李总,这是这次变更申请的一切材料,你再好好的看一看,看还需要什么补充的没有”,说完后我将准备好的两万块钱的资料袋递到了李总的手里,并小心翼翼的接着说:“李总,那你先忙,我这就回工地了,有事儿就给我发微信。”我很自然的说到。李总接过资料袋,用手捏了捏后说道:“好的好的,那你就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谢谢你的猪肘子,我刚好今晚请朋友喝酒,这下就可以用的上了。”李总说完后,便笑呵呵的向我挥了挥手。

我们的工地在班玛县达卡乡特合土寺,离班玛县城有二百公里。因这里属于巴颜喀拉山脉,所以全部都是那种山连着山,山挨着山的群山地貌。这一路上全是山路,并且还是坑坑洼洼的碎石山路,是那种晴天一车土,雨天一车泥的烂路。但没有办法,为了生活为了挣钱也只能走了。出了县城,是一段二十多公里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这种路面对我们司机来说,那就是老太太吃软柿子一一顺溜。不一会儿我便来到了去达卡乡的岔路口。你还别说,虽然现在是四月份的天气,对于高原来说还是冬季。两边的山丘、草原和山峰都还是枯黄色的。但这种枯黄色带给人们的那种宽旷、那种粗野、那种空间感十足的感觉,是会让人流连忘返的。一进岔路,我便踏入了颠簸震荡的行程,车速也降到了不到二十公里。听其他司机们都说,每走这条路时他们心里都很沮丧,都很烦躁。但我却没有这种沮丧、烦躁的感觉。每次一踏上去达卡乡的这条土路,我的心情反而是更加的愉悦。对我来说,这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即是我欣赏沿途风景的路途,更是我开启无限遐想的过程。当小车翻过第二座高山下到谷底时,一大片湖水便映入了眼帘。我不知道这片是湖泊还是水库,但那蓝宝石一般的水面,总能留住我的眼目和脚步。每当这时,我便会伫立在湖边,望着那不停滚动着的湖水。蓝波连漪不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那片蓝波,有时像阅兵时的方队,整齐划一,有时却像嬉戏时的儿童,横冲直撞。每每看到此景,总让我情不自禁的浮想联翩:多蓝多美的湖水啊,我要是一条鱼儿,畅游在这里面,那该有多美呀。后来从老乡口中得知,这湖水能无风起浪,能波浪翻滚,是因为湖里鱼多。当地的藏族老乡是不杀生不吃鱼的,所以这湖里的鱼多的都快泛滥成精了。抽完一根烟,我便又踏上了回工地的道路。

当车爬上第四座高山的山顶时,便来到了我的第二个休息驿站:江日堂天葬台。每次经过这里时,我总会有一种即神圣、又庄严、还压抑的感觉。今天的天葬台,没有了往日繁杂的颂经声,也没有了藏族老乡们人头攒动忙着为亡人送行的纷乱景象,更没有了山顶寺院里旌旗招展,经幡拍打着空气而发出的啪啪啪之声。头顶的天空中,几只秃鹫缓缓地翱翔着,像是在等待,像是在期望,更像是在为今天没有藏族老人去世而进行着祈祷。我静静的坐在沙石路旁的一块石头上,不敢抽烟,只是默默的喝着从车上拿下来的咖啡。我伸了伸僵硬的腿,晃了晃酸痛的脖颈,抬眼望向天空。天空依然是蔚蓝蔚蓝的,一团一团的白云,这里一堆,那里一丛的。有的像俊马,静卧不动;有的像棉被,暖人身躯;还有一团巨大的云堆,像一尊佛,端坐在白莲花上向众生**。望着天空中各团白云显现出的众像,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佛之意,随口便说了声“阿~弥~陀~佛”。正当我神清气爽、满心欢喜、浮想联翩之时,一股刺骨的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钻入了我的脖领处。顿时,一股凉意席卷全身。我裹了裹衣服,紧了紧衣领,正想看看哪来的冷风时,脑海中却突然间显现出了我已去世十多年的爷爷奶奶。猛然间,我感觉他们好像就在天空中看着我。难道我去世的爷爷奶奶会飘到这里来看我?不可能吧,应该是这里神圣的祭台、庄严的寺庙或通灵的经幡招引着他二老来的吧。也或许,是这里有个通往天堂的路,他二老正好路过。谁知道呢……胡思乱想的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后,便下山去了。

出了第六座大山后,我便来到了达卡乡最大的河~多柯河了。延着多柯河河谷,我一路向西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便来到了一处河弯处。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座静静躺在河床中间也许再也无法完工的一个引水渠工地。听当地老乡说,多年以前有个老板来找乡政府领导商谈,愿无偿投资修建这个引水渠。这对于既缺资金又想造福百姓的乡领导来说,是件极大的好事,于是乡政府经请示批准后就同意该老板在此修建引水渠了。但是,这位老板整整修了三年,也没有修好。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这位老板舍弃了工地上所有的机械设备和材料后失踪了。后经公安部门调查后才得知,这个老板是打着修建引水渠的幌子,在多柯河里淘了三年的沙金。原来,多柯河从清朝时就是产沙金的地方,据老一辈的老乡说,那时的河里是一半金子一半沙。当年新中国成立后,果洛州班玛县是全国最大的黄金出产地。再后来,青海省政府为了保护自然环境,出台了禁止在果洛州采集沙金的决定。而那位老板,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便想出了这么一招偷天换日的把戏来盗取沙金。可到头来,还是为他那一份贪心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每当我想起这个故事时,就会想起佛法中所宣扬的“莫贪”之理。一个贪字,害了世间多少人坏了多少事啊。细细一想,还是我们这些没有贪婪之心,踏踏实实挣钱,安安稳稳生活的人,过的才是最幸福的生活。

特合土寺修建于清同治年间,距今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该寺坐落于达卡乡以西五十多公里的大山深处,四面群山围绕,多柯河从旁流过。特合土寺僧侣及周边牧民共有一百多人,因其所处位置偏远且地势险峻,至2015年都未能通电,众僧侣及牧民百姓依然是靠点蜡烛照亮的。当地政府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筹措资金,要为该寺僧侣及周边民众投建一座小型太阳能光伏发电站,以解僧众当前的燃眉之急,而我们的项目部就依靠着多柯河而建。

第二章

天快擦黑时,我远远的望见了项目部的大门。叭~叭~叭,我按了三声喇叭,是想告诉项目上的人一一我回来喽。汪~汪~汪,随着喇叭声的停止,一阵狗叫声随风而至,工地大门前,一群狗儿正在停足向我这边观望着。猛然间,一只金黄色的身影如飞一般,从工地大门中射出,紧随金黄色后边的是一群杂乱的身影。“大黄,我回来了”,望着前来迎接我的大黄军团,我高兴的大喊起来。到了院内,我刚一下车大黄便一个箭步扑到我的身上,尾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叫声。大黄这一扑,差一点将我扑倒,我连忙将大黄甩在地上。大黄落地后,尾巴摇的更欢了,同时腰也像水蛇似的左右摇摆起来,头还不停的蹭着我的双腿。忽然间,我看到大黄因激动而滴出了尿液,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地面。大黄抬起头,渴望的眼睛望向我,像是在说:主人,给我带肉来了吗??我想你了!!我爱恋的抚摸着大黄的头不好意思的说:“大黄,这次肉铺没有碎肉脏肉了,改天好吧,改天我一定给你弄肉吃”。

我们项目部共有三顶帐篷,两小一大。一间小帐篷当厨房用,大帐篷里面住着六位工人并堆放着一些施工工具。我和钱经理同住一顶破旧的小帐篷,这顶小帐篷里有两张床,一张办公桌,剩余的一角堆放着资料箱。一阵忙乱之后,我便无力的躺在了床上。我的呼噜声还未出门,天上的打雷声早已响起。隐隐约约我听到钱经理在说话:他娘的,看来今晚又要下雪了。唉,别耽误了我明天的出行就好。早晨六点多时,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帐篷里有吱~吱~吱的响声,在我还未弄清是什么声音时,只听轰隆一声,帐篷塌了。塌陷的帐篷被铁床的护栏给支撑住,才没将我和钱经理埋葬掉。“我的天呐,吓死我了”,随着钱经理的喊叫声,我看到钱经理从床边上滚下来,手里拽着衣服裤子,吃力的爬出了帐篷。我什么也没做,先静静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感觉没有生命危险,于是便抽出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随着其他工人将塌陷的帐篷拉起时,我刚好抽完了烟,这才慢慢的起身,穿好衣服下了床。“赵工,你没事儿吧”,钱经理上下打量着我,焦急万分的问道。 “我没事儿的,钱经理,你没事儿吧?”我友好的回复着,“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儿好,可吓死我了。”钱经理看着损坏的帐篷,望了望天空,又开口说道:“昨晚的雪可真大啊,看来账篷是被雪压垮的。赵工,今天我要去县上办事儿,今晚你就先和其他工人挤一下,等我回来时带顶新帐篷。”“啊~钱经理,这么厚的雪,今天你怎么去县上啊,太危险了吧”,我担心的看着钱经理说到。“今天不走不行,明天我要和县发改委的领导谈工程的事情。给车装上防滑链,慢点儿走,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钱经理一边望着天空一边说到,“那好吧,钱经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讨好的说到。

望着钱经理远去的车影,我心里开始嘀咕起来:今晚上我怎么睡?在哪里睡?大帐房里六个工人睡的是大通铺,本来就已经很挤了,我再怎么能加进去呢?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看停在河边的皮卡车,心里便打定了主意:干脆今晚睡车里算了,虽说睡车里有些冷,但只要我将钱经理的铺盖全部用上,也就不怕了。吃罢晚饭,我忽然想起今天一天未见到大黄,也不知大黄带着它的狗军团去哪里了。说起大黄,它是一条肩高有五十公分,身长近八十多公分的母藏狗。全身金黄色的毛发,油光倍亮,阔嘴吊眼狮子头。无论在哪儿一站,都是威风凛凛、傲视群雄般的存在。大黄不是我养的,这里的狗全都是藏族牧民家里的。但这里的牧民有个习惯,不直接给狗喂吃食,所以这里的狗都得自己出去寻找食物,我都亲自目睹过大黄带着狗军团在半山腰围猎飞鸟的场景。从我们来到这里后,这些狗就经常到我们工地厨房边来寻找剩饭。我打小就喜欢养狗,如今看着大黄那威武雄壮的身躯,那金光闪闪的毛发,就更加的喜欢它了。我时不时的会给它们一些剩饭,也时不时的会从县上给大黄带些碎肉回来,所以大黄早就将我当成了它的新主人,对我特别的亲近。但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一天我都没有看到大黄和其他狗的影子,或许是因为昨天我没带碎肉回来,大黄失望伤心了吧。天早已经黑完了。但或许是因为昨晚的大雪,今晚的夜有着一抹淡淡的的亮。我躺在放倒的副驾驶座位上,平静的望着窗外高山流水的景色。周围的高山,被一身雪白的盔甲包裹着,自下而上的由雪白渐渐变成了灰白,最后与黑暗的天空融为了一体,让你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山了。忽然间,我的眼神被一抹金色所吸引,在那金光闪闪的色彩下面是一色暗红的衬托,在这灰白的世界里,它显得是那样的雄伟壮观和神圣庄严,像罗马时代的教皇又像盛世大唐的太宗大帝。而暗红色前方的半空中,还不时的传来啪啦啦~啪啦啦的响声,像是歌声,又像是对话声,更像是佛祖对众生的超度声。窗外那奔流不息的多柯河河水,像是受感染一样,也唱起了雄壮的进行曲。湍急的河水奋不顾身的向前奔跑着,他都没有时间环视一下四周雄伟的高山和平坦的草原。他只是自顾自的向前奔跑着,偶尔遇到有牦牛饮水时,他才会放慢脚步一一他是怕惊扰到它,更怕伤害到它。

“ 老板~来电话了,老板~来电话了”,突然,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晚上11点多,再一看是钱经理打来的。“钱经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赵工,你明天必须赶回县城,后天早晨县发改委要会同监理、地勘、设计及施工等部门召开技术交底会,你必须参加。”电话中的钱经理不容置疑的向我传达着命令。“钱经理,外面的雪好厚呀,我怕明天我没办法到县城里的。你看你刚好在县上,这个会议你去一下可以不?”我小心翼翼的说着,“赵工,你给我听好了。虽说我在县城,可我有好多事情忙都忙不过来,我那有时间去开会。再说了,业主要求的技术人员参加,你不去谁去”,钱经理没好气的冲我嚷嚷着。“可是钱经理,我走这种雪路,真的是很害怕,我怕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交通事故就不好了”,我依然向钱经理好言好语的说着,因为我知道钱经理在县上包养着一个女人,他一直在那个女人家里住,不会有什么其他大事情的。“你是项目经理还是我是项目经理,少费话,明天晚上必须要到县上,否则一切后果自负”,钱经理生气的吼到。“好的钱经理,我一定赶到。”我沮丧的回答到。早上起来收拾好一切我正在吃饭,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有老乡在喊:不好啦,不好啦,尕让家的牛犊让狗群咬死吃掉了……一听这话,我赶忙放下碗,跑出去问道:“谁把牛犊给咬死吃掉了?”“除了大黄还能有谁,大黄昨天带着狗群把尕让家的牛犊咬死吃掉了”,牧民老乡平静的说着。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慌张的说道:“天呢~~要是前天我带回碎肉给大黄吃了,那大黄就不会咬死小牛犊了,都怪我啊。老乡,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打大黄,更不要杀了大黄,好吗?”那位老乡听我这么说,还在怪自己,便笑呵呵的说道:“赵工,你放心,我们不会打大黄,更不会杀死大黄的。这都是天意,是大黄和那牛犊的前世因果。”听老乡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同时我也在暗暗告诫自己,这次去县城一定要给大黄带些碎肉回来,哪怕是在山上捉一只鼠兔回来给大黄吃,那也好啊。说起鼠兔,那可是草原上的一大害,他们不仅打洞破坏草场,还啃食草根毁灭草场,同时还传播鼠疫危害人们的身体健康,早该全民联手消灭它们了。但问题是草场都在牧区,牧民们都不杀生,这就让鼠兔的繁殖越来越多,对草场的损害程度也越来越高了。不过,我是汉族,我又不信佛,路上抓几只鼠兔带回来给大黄吃,那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想到这里,我赶紧回房吃完饭,开着车向县城出发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雪。房顶上是雪、山坡上是雪、草场上是雪,山顶上的雪更是晃的人眼生疼。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很多野生动物大雪天都躲在洞中睡觉,不出来觅食,所以一路上的雪就好像一床新新的大雪被,错落有致、轮廓分明的没有一丝被碾压、踩踏过的痕迹。因为雪比较厚,我的车速很慢,这就可以让我眼观四周,寻觅鼠兔的踪迹了。可我快要走到达卡乡最高山峰的半山腰时,依然是一无所获,别说捉只鼠兔,就连鼠兔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正当我沮丧之时,猛然间车前方左侧的一块雪堆旁边,有一个灰色的小身影,圆圆的小脑袋上一对圆圆的耳朵,此刻正一动不动的像个灰色石块一样耸立在那里。天呢~是鼠兔,是一只鼠兔,我激动的差点喊出声来。我赶快将车停住,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慢慢的朝那只灰色的鼠兔走去。没走几步,才发现自己忘带手套了,本想转身去车上取手套,但又怕这只鼠兔逃跑了。于是心一横,心里安慰自己道:不要紧,就算不戴手套,我也不会传染上鼠疫。因为我是为了大黄,为了不再有牧民的小牛犊被大黄咬死吃掉,我这是在做好事,我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想到这里,我继续慢慢的向那只灰色鼠兔靠近。此刻那只鼠兔就像雕塑一般,又像傻了一样,只是静静的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在等我去抓它一样。我一眼不眨的盯着它,等到了鼠兔跟前时,我猛地蹲下身子用右手去抓它。但让我没有料到的是,这只灰色的鼠兔就在我右手碰到它脑袋的一瞬间,转身钻回了洞口。这哪行?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只鼠兔,我都已触摸到它的脑袋了,怎可能放弃。我迟疑了不到一秒,便将手伸进了洞中,一把抓住了一团毛茸茸的物体。可是瞬间,我的右手指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难忍,不得己我只好将手猛地抽出了洞口。当我的手抽出洞口后,我发现我右手里攥着一撮雪白的绒毛,在那雪白的绒毛上有一丝丝的红色。我赶忙扔掉手里的绒毛,这才发现我的右手中指上出血了。不好,我好像被鼠兔咬破手指了。一想到被鼠兔咬了,我浑身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身冷汗经山风一吹,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赶紧跑回到车上,拿起茶杯用茶叶水先清洗了一下伤口,便战战兢兢的挂档、松手刹、加油门往县城赶去。一路上我心惊肉跳、浑身颤抖、冷汗直冒。本来三个小时能到县城的,我却走了近五个小时,晚上八点终于回到了班玛县城。来到县招待所后,我先给钱经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到了并请求他立即到我住的招待所来一趟,我告诉他我出事了。钱经理听完我的请求后,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告诉他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请他千万千万务必赶紧的过来。挂断电话后,我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此时我已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冷汗直冒,两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并且嘴唇已开始直打哆嗦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钱经理摇醒我急切的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只能断断续续的、迷迷糊糊的告诉他,我被鼠兔咬伤了。

第三章

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有人在我身上乱摸乱抓,让我很是难受。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谁他妈在我身上乱摸?同时,我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一束刺眼的亮光之后,我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脑袋在我眼前晃动。 “周大夫周大夫,病人醒了,病人醒了。”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叫,随后便又是几个脑袋出现在我的眼前。一阵忙乱过后,我便听到了一些声音: “小伙子小伙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看清楚我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工,赵工,你能看到我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伙子,小伙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赵工,赵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说话吗,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哼一声可以吗?”这时,我才看清楚,床边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大夫和满脸愁容的钱经理,以及手拿体温计兴奋不已的护士。 “大~夫,我~能~听~见~你~说~话”, “钱~经~理,我~也~能~听~见~你~说~话”,我望着大夫和钱经理,吃力的回答着。 “小伙子,你是不是特别难受,你说话呀,你别光乱喊乱叫好吗?” “赵工,赵工,你是不是很难受,你别光乱喊乱叫,你哭出声来行吗?” 当我听到大夫和钱经理还这样对着我说话时,我生气的喊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哪里乱喊乱叫了,我不是在回答你们的问题吗。算了,我累了,我要睡了”,说完,我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后,才从护士和医生的对话中知道,我已昏迷了三天,加上昨天的对话中知道,我已昏迷了三天,加上昨天的半昏迷状态,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就是弄不明白了,我昨天努力的在回答着他们的问话,可他们为什么总说我是在乱喊乱叫呢?好吧,今天我不想说话了,我浑身依然困乏无力,一点儿也不舒服,我还是好好休息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吧。过了不久,钱经理和周大夫就来到了病房,他俩站在我的病床旁看着我商量着说道:“ 周大夫,你看我们的赵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呢?”“钱经理,依我看,还是赶紧转院到西宁去吧。按理说鼠疫感染不应该是这种状态,再说病人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早就不发烧了。但这小伙子不说话,只是乱叫着发出怪异的声音来,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县医院医疗水平还是有限,我马上给病人开转院证,今天就用医院的救护车把病人送到省地方病预防控制中心去,让那里的专家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好吧周大夫,那就辛苦你们了”。当听到我今天就能回西宁时,我心里乐开了花。我已知道我这次是感染上了鼠疫,但听他们的对话,我的症状都已正常也不发烧了。但让我不明白的是:我明明在好好的回答他们的问题,可他们为什么却说我是在乱喊乱叫,还在发出怪异的声音呢??谁知道呢,还是等回到西宁后再说吧。

西宁,是青海省的省会城市,海拔两千一百多米。是古丝绸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是西北交通要道和军事重地。素有西海锁钥、海藏咽喉之称,更因夏季凉爽而富有夏都之美名。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躺在省地方病预控中心病床上的第二天早晨。我伸了伸懒腰,踢了踢腿,转动了几下脑袋后感觉特别的舒服,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症状。等我上完厕所正准备躺床上休息时,病房门开了,依次走进来六位医生。“哎呦,赵天启,你醒了,快躺下休息。”一位怀抱病人信息卡的应该是护士的人冲我说道。“赵天启,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王。你的情况县医院已经介绍了,从今天起,我们将对你做更全面,更细致的检查,希望你能配合。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或不适的感觉,包括有什么要求,都跟你病房的护士小李说”,这位主治大夫干净利落的说完了这些话,并用手指了指李护士。随后,王大夫又说道:“赵天启,我现在给你说的这些,你都能听到吗,如果听到了就请你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说完,王大夫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象是要给我做个透视一般。我翻了个身侧脸对着王大夫平静地说:“王大夫,我能听到你说的话,我现在没什么不适”。说完这话后,我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大夫的脸。刹那间,病房内的六位医生和护士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尤其是那位李护士,快速的用手捂住了嘴。一瞬间,病房里的所有人好像被凝固住了,静的有些可怕。反应最快的还是王大夫,她扭了一下脖子后又看着我说道:“赵天启,你听我说,如果你能听到我现在说的话,就请你眨眨眼或点点头。”我好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并冲王大夫笑了笑。看到我点了点头,又在冲她笑,王大夫也冲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招呼大家随她而去。大约过了1个小时左右,李护士回来了。她缓慢而平静的对我说:“赵天启,你听好了。从今天、从现在起,你暂时不能会客,不能使用手机,也不能出这个病房,更不能向窗外扔垃圾或其他属于你个人的物品。你每天每顿的饭都会有专人给你送来,房间卫生也会有专人来打扫。你听清楚了吧,如果听清楚了就给我点点头好吗?”听李护士这么一脸严肃而认真的说,我惊恐万分的、一脸诧异的向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护士看到我这种表情并点了头,又缓慢而平静的对我说道:“赵天启,你不要紧张,这几天给你做完全部检查后,证明你已没有鼠疫传染的可能性以后,你就可以会客、用手机和出病房门了。现在这样子做也是为你好,更为其他人负责,你明白吗。明白了,你就点点头”,听李护士这么说,我非常沮丧的点了点头,然后无奈的闭上眼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各种各样的检查,各种各样的化验。什么心电图、脑电波、CT核磁共振、心肝脾肺肾、大小便以及血液和唾液等等等等的以及不知名的各种检查。等这两天下来,折腾的我已经快撑不住快要崩溃了。终于,第五天的上午,李护士告诉我:“你没有鼠疫传染性,你所有的生理指标一切正常,从今天起可以会客了,但不能回家,也不能离开医院。今天起,你可以自己去食堂里打饭吃,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吃你吃过的饭菜。当然了,你也最好不要和其他的病人串门聊天去,因为你们都是病人,串门聊天有可能会互相传染疾病的。”听完李护士的话后,我高兴的大叫起来:“太好啦,我可以见老婆孩子和老娘了”。“赵天启,你先别说话,听我给你慢慢的说”,李护士赶忙按住我的肩膀,看着我认真的继续说:“赵天启,从目前的各项检查结果来看,你是没有传染上鼠疫。但你现在却不能发出人说话的声音。你一张口说话,嘴里就会发出啊啊啊啊的叫声。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王大夫和全院专家都还没搞明白。所以你先别着急,你和别人谈话时,可以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或用手机发送信息,但千万别发出声音来,要不会吓到别人的,你清楚了吗?”听李护士说到这里,我缓慢的点了点头,并做了一个用手写字的动作。李护士看到后点了点头,随后便出去给我拿来了一个本子和笔。接过纸笔后我开始快速的写起来:既然我没有感染那该死的鼠疫,那为什么我不能开口说人话了?连你们医院的专家都弄不明白,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李护士看了我写的话后平静的对我说:“赵天启,你放心,院领导和专家们已讨论过了,就你目前的病情,将邀请省内各大医院的各科专家前来会诊。我相信经过省级专家会诊后,一定能找到你不能开口说人话的原因,并能给你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听到李护士这么一说,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在纸上写到:我今天可以见我的老娘和老婆孩子吗?李护士看着我写的内容,笑着说:“放心,你妈妈和你老婆我们已经约好了,今天中午就来看你,不过你记住了,用纸写着说话,千万别张嘴说话,别吓到你妈妈了”,听到这里,我开心的笑了。

中午吃完饭,我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听外面吵吵闹闹的,并伴有老妇人的哭喊声:“我的尕娃来~我的尕娃阿里俩~这个都是做哈的撒孽呀~那阿门成哈这么了撒……”随后着老妇人的哭喊声越来越近,房门被突然推开,我弟我弟媳妇和我媳妇搀扶着我老妈走进了病房。看见老妈进来,我赶紧坐了起来,本想叫声“阿妈”,但又怕吓到老娘和大家,便愣是将声音咽了回去,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我的尕娃儿呀~~那你阿门成哈这们了撒~~你这个怂娃~~那你抓那个哈老鼠着做撒俩撒~~啊~你屁嘴就这门紧吗~~”,我老妈边哭边骂边颤巍巍的走到我的病床边,一把将我抱入了她的怀中。顿时,病房里哭声一片。“阿妈,你再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体”我媳妇小心翼翼轻轻的拍着我老妈的后背说到。 “就是啊,阿妈~你再别哭了,医生不是都说了么,阿哥没传染上鼠疫,就是暂时的不能说人话了。再说了,医生说会治好的,阿妈你就别哭了”,我弟也泪眼八叉的看着老妈说到。“都是些放屁的话,那你们说个撒,既然你阿哥没传染上鼠疫,那阿们就不能说人话了。你们说~你们说出来个道道来撒”,我妈妈这时止住了哭泣声,将我从怀中推开一点点,看着我的脸说道:“啊~人都不能说人话了,还说撒子没事儿。人不能说人话,那不就成了个残废,成了个半脸了么。你们给我说,人成哈这门个残废了,我阴间里去好,阿门给你们的阿达交待俩撒。”我老娘越说越伤心,止不住又呜呜呜的哭泣起来。听老娘提起来老爸来,我心里的悲痛感一下子涌上心头。提起我们的老爸,那真是即让人敬佩,又让人惋惜。老爸是西宁法制报的记者,□□产党员,为人正直老实,心中永远紧握着一支嫉恶如仇的笔。惩恶扬善,扶困济贫,踏实工作,简单生活,是他老人家的工作、生活原则。老爸经常教育我们: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老爸当年在采访调查一起省市场监督管理局于局长的贪污**徇私枉法,充当社会黑恶势力保护伞的案件当中,莫名其妙的出车祸去世了。此时此刻,想起老爸的身影,想起老爸那至今都无法知晓真像的车祸时,我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病房里响起了鸟鸣般的啊啊啊声,整个杂乱无章的哭泣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病房门被推开,李护士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随即就将惊恐万分、张大嘴巴的我老娘、我弟我弟媳和我媳妇劝出了病房。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由省卫健委的相关领导及各大医院各科专家、主任齐聚在地方病预防中心,对我的病情展开了更加细致,更加全面的检查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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