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她缩缩脖子，将下巴埋进围巾里。
過盯着景只的侧脸，觉得熟悉，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一个单调的画面被蒙住，不断出现在眼前。
“好冷清啊......”景只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過是否有跟上。
他还愣在原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挥挥手，大喊“嘿！過，快跟上！”
過方才回过神，她的脸又闯进他的世界。
街道两侧的小摊都用红色塑料布支起小摊，让货物不至于覆雪。年货一条街种类齐全，光是春联就有好几个摊，镶着金粉的，用毛笔写好挂出来的，一打光“福”就发亮的还有棚子里备一张小木桌，摆好毛笔、墨水和砚台现写的。
店门口挂着密密的透明塑料片的店，大多卖糖瓜和麻花，距店门几步的地方一层一层摆上套着塑料袋的纸箱，小小的柜台前用钩子挂着塑料袋和好几个不锈钢勺。
隔着一层厚厚的塑料布，店里的情形看得不算清楚，只隐约看到箱子和柜台的大致轮廓，脑子却先一步将细节一一补上。
過跟在景只侧后方，低头看她左右晃荡，棉衣帽子在身后小幅度晃动，乌黑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几点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想要摸摸眼前蓬松的发顶。
他又开始出神了。
忽而想起她之前抱怨冷清的话，他站住脚，“景只。”
前面的人回头，鼻尖已冻得有些红。
他垂眸念了一串什么话，从天际涌来的寒风携嘈杂的声响，一点一点靠近，一直到两人听不清彼此的声音。
穿着羽绒服的人出现在街道各个角落，戴着毛毡帽，大声叫卖。
旁边一辆深蓝色三轮车旁边坐着一位穿黑色中长款棉衣的大爷，脚底踩一双深蓝色毛毡鞋，鞋子将裤腿包得严严实实。车上竖着一块硬纸板，用细铁丝绑在两边，前面的沙糖桔剩得不多，红色塑料袋在风里刺啦刺啦地响。
“叔，”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子站到景只和卖沙糖桔的三轮车中间，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各色塑料袋，左侧腋下夹着一束被包得很严实的百合花，花瓣几乎要蹭到他的下巴尖上，“剩下的沙糖桔都帮我装一下，多少钱？”
红色塑料袋里的桔子四斤多些，他利落从口袋里掏出现金递过去。
轻飘飘的纸币落到他的手心，随后又感觉一重。
他展开皱巴巴的手掌，一块用塑料纸包着的黑芝麻糖静静躺在他的手掌心。
“新年快乐！”男孩挥了挥手，眼睛弯弯地走进寒风里，成为汹涌人潮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景只站在原地，回味着他浅浅的笑容和黑芝麻糖。
笑起来有点憨憨的，说“新年快乐”时嘴周围着浅浅的白雾，嘴唇勾起会露出上排白色的牙尖，眉眼无比柔和。
她扭动了一下僵僵的脖子，又将下巴埋进去。
太像了。
一颦一笑，一语一动......
在围巾柔软布料的包裹下，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悄悄和那个夹着百合花的男孩说“好久不见。”
虽然记忆里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声音大部分像失真的画面。
虽然根本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但景只眼眶还是发烫。
就好像青春时期那抹温暖又重新出现。
而现在，她作为时间线之外的人，也只能驻足在原地，两个世界在静默中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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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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