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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送你一朵小红花(三)

这个询问让试图污染我的电脑人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他沉默了一瞬,问:“社会学?”

我:“是的。社会学。”只有社会学的街头调查才显得“正常”又“合理”。

“采访?”

“是的。采访。”只有把人类放在聚光灯下的询问才能礼貌又恰当的冒犯**,而对方却会碍于情面而不得不回答。

“采访……我?”

“是的。你。”只有具体到对象目标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倍感重视。

被重视,被看见,被高高捧起。

然后凝视者才能得到想要的。

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电脑人果然很受用,他腮帮子似的屏幕抖了抖,似乎经过了短暂而艰难的抉择,一秒后,他面色和缓了一点:“好吧,你想问什么?”

“方便透露您的职业和正在撰写的文字吗?”我张口就来,“我们就针对这个图书馆做一个长期来访者从事的行业调查。”

他给我让出位置——这是一个很怪异的场景。

电脑人的脑袋已经被屏幕吞噬,所以他的桌面上除了擂得高高的书本空无一物。他坐下来时还能假装他正在屏幕前码字,但一旦起身,就能看到他面对的东西空空如也。

他让出位置,邀请我坐在他的身边。

椅子有股奇异的吸引力,好像坐下来就成功了一大半。

——哪怕坐下来后我不用开口问询任何东西,这份调查报告就能自动写出来。

坐下,坐下,坐下。

我让阿花坐下了。

阿花一脸茫然地被我按在座位上,刚沾上板凳,就像瞌睡沾到了枕头,打了个哈欠。

——果然,不同的人坐在板凳上会根据性格呈现不同的状态。

电脑人痴迷写出东西,所以他不停地坐在电脑面前。

但阿花不一样。

阿花出了名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目标这个词,所以他坐下时就自动启动了休息程序。

“有点礼貌。”我把阿花拍醒,让他保持清醒。

是因为死掉了吗?

不需要睡觉吗?

我完全感觉不到困意。

我叫醒阿花,对上电脑人:“不好意思,我的同事就是这种性格,采访可以开始了吗?”

电脑人第二次污染不到我,他更加不满。

他紧紧盯着我的脸,似乎想把我瞪出一个窟窿,但始终对上的只有我的微笑。

作为丧尸王手底下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普通小兵,深谙职场生存之道。

微笑。

微笑。

杀人时也要保持微笑。

毕竟咧开嘴也更方便咬人。

电脑人只能推了推眼镜:“我也是社会学的,目前就职于CTBZ大学,最近准备申请CTBZ的终身教职。这是我用来准备的论文。”

“可以看看吗?”

电脑人警惕看着我,护住身后的电脑:“不可以。”

不可以,因为他坐了一整天,电脑上空空如也。

不可以,因为他想要得到终身脚趾,所以不可以暴露自己什么都没写出来的事实。

短短两句对话,阿花又打了个哈欠。

“我趴会儿……”

说着,他就像无数个在图书馆自习的人说“我要趴会儿”那样,整个人摊在桌面上。

阿花的这个举动让电脑人躁动了起来,他像是成功把阿花“同化”成一个图书馆的雕塑,自习室的精灵一样,无数电脑屏冲我发出邀请:“请坐。”

请坐。

请坐。

一阵不可抵挡的抓立从椅子上散发出来,电脑人把我们团团围住,挤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高大而扭曲。回过神来,我脚底的地面凹成一块盆地,屏幕与屏幕连在一起,像学校彻夜亮着的机房。

请坐,请坐,坐下去你就成为机房的一部分。

坐下去你就会开始写你永远完不成的任务。

难怪一开始他就让我们“坐下”。

这是服从他指令的第一步。

这是被规则同化的第一步。

每个污染的场景都有同化的逻辑规则。

想要破局就得在遵守规矩保持清醒的同时,又不遵守规则,找到之所以形成的破局点。

在电脑高墙中,我微笑着把阿花的脖子拧断。

咔——

扬声器发出“请请请请,坐坐坐——”的卡顿。

无数电脑同时死机,重启。

阿花一个机灵从椅子上蹦起来,脑袋自动复原:“我擦好疼!你干嘛!”

我:“你是来采访的还是来睡觉的?”

遵循规则,扮演一个选定的场景角色。

我对电脑人说:“您误会了,他不是来记录的,他是摄影师。”

“摄、摄摄影师?”

“来替您拍摄宣传封面的,看到您之后,我们想做一期终身教职候选人的专题报道,因为您的形象气质好,所以我们想让您登上封面,还请您保持写论文的姿势,我们摄影师好预备构图取景。”

这样就能把电脑人钉在座位上不要乱动。

也因为要取景,所以他的“分身”为了营造自习室的环境,也不会随意下位。

“封面?我吗?”当事电脑人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喜悦”的表情。

其他电脑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当然,请您做好,我的同事需要取景。这会花点时间。”

我偷偷跟阿花说:“我们应该需要找到他为什么不能离开座位,想要写论文评教授的理由,只有从源头找到他被封锁的逻辑,才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阿花:“呃……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总想坐下来睡觉。”

“不能睡,你睡了就被走不出去了。”我说,“你现在随便比划一下双手,装模作样取景框的样子,好好扮演摄影师,如果感到困,就自己拧一下脖子。”

阿花:?

“那你呢?”

“我去看看他的书。”

电脑人旁边摆着他用来写论文书,有的已经用完,正放在还书的小拖车里。

——既然论文没有内容,那就从他阅读的书籍下手。

阿花:“那你快点。”

我起身走到书架去寻找编码。

电脑人本想站起,阿花却拦住他:“请保持姿势,要不然拍出来不好看。”

电脑人阴郁着坐回去。

比起有人翻动“不要”的书,他更在乎自己登上宣传封面。

它看过的书夹着书签。

打开一看,里面露出一张奖状。

奖状?

我拿开一看,发现是小学时常发的那种三好学生的奖状。

有谁会拿奖状当书签?

我摇摇头,准备把奖状收起来,打开下一本,里面又夹着一张三好学生。

2962年-2963学年度。

2963年-2964学年度。

2964年-2965学年度。

每一个学期他都获得奖状无数,从学习标兵到三好学生到优秀毕业生……每一张奖状代表着他通向成功的台阶和道路。

奖状在3000年戛然而止。

等等——

“阿花,你还记得客人刚进店时,客人的时间线上论文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吗?”

当时客人脸上就是文档,但在右下角应该有时间标识。

阿花摔过太多杯子,和老板为赔偿金吵了无数次价,他已经练就了对数字过目不忘的本领。

阿花秒回:“3008年4月12日。”

八年。

电脑客人已经八年没有得到过荣誉奖状了。

我把头抬向成排的书架上。

——在没有得到荣誉奖状的这八年,电脑人不会没有申请。

为什么没有?

只有一个解释。

他落选了。

我抬步走到成排的书架旁。

社会学的书架很好找,他搬了太多书,所以有个书架空了一大排。

我随手打开一本,里面都是一些乱码,什么也没有。

阿花问:“你在找什么?”

我:“一般的申请要么落选,要么有个最佳参与奖。他追求终身荣誉,说明他对荣誉非常在乎,不管是落选的通知还是参与奖他一定会好好留存,作为激励。”

说着,我找到最后一排压箱底的一本大部头。

打开,一封落选通知轻飘飘落下,而在通知书的反面,盖着一朵邮戳似的小红花。

很小,像奖励幼儿园小朋友的那朵红色小花。

这朵红色小花有着诡异的吸引力,散发着诱人的气味,让人忍不住……伸手把它摘下来。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揭下这朵花。

“你要抢我的小红花吗?”

冷不丁的,图书馆的喇叭滋滋啦啦地发出声音。

一眨眼,小红花变成两朵。

再眨,三朵。

几乎是一瞬间,小红花密密麻麻凭空盖满了整个通知单,像红色血流一样流遍整本书,书架,浸满整个地面。

与此同时,所有电脑人放弃了“扮演”自习人的行为,齐刷刷起身,屏幕喇叭和广播声重合:

“老师说了,得不到小红花的都是坏孩子,我们不要和他玩。”

“我一直都很努力,都很认真地听话,为什么我还没得到终身荣誉?”

“你会瞧不起我吗?”

“你你你要要要抢抢抢我我我我的小红红红红花吗吗……”

我:啊。

电脑人之所以被键盘吞噬,是因为想得到小红花啊。

他努力了八年,但发现脑袋里空空如也,科研陷入瓶颈,什么也写不出来,但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必须得到小红花。所以他的被电脑和红花吞噬了。

哪怕屏幕上一片空白文档,他都要装作努力的样子在图书馆坐满一整天。

“卧槽。”

阿花的惊叫着:“图书馆挂的整墙的挂画都变了!”

诡异红光闪烁,正面墙都变成了硕大的红色花骨朵,它在瞬间绽放,花瓣不断向外打开,层层叠叠,露出黄色的花蕊,白色的牙齿,枝叶在墙上抖动,几次移动后居然从墙上剥开了!

红花跳了出来!

我手指传来“咔哒”一声,揭下的那朵小红花张大嘴巴,把我整截手指都吞了下去!

我干脆连整根手指都甩掉,大步跑下台阶,对阿花大吼:“不要碰红花!!!”

楼梯开始被红色浸染。

“现在怎么办?”

“花是污染源!既然花能自主繁殖,那么一定有一朵母花!想办法把它毁掉!”

阿花嫌弃地踩掉快要到脚边的花,几乎崩溃:“这么多花!去哪里找?”

“看客人身上!既然他把奖状随身带,那么最初的那朵小花他也会带在身上!”

阿花立马回去扒拉还在红花海里一动不动敲键盘的电脑人,上下翻找:“他兜里比脸都干净!什么都没有啊!我总不能扒衣服吧?”

“脸?”

我一路狂奔而下。

“他在乎脸面,你要不看看他脸上有没有?”

阿花无语,甚至拍了拍屏幕:“他的脸是电脑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有红花吞掉我的脚。

好麻烦。

我拔出脚,单腿一蹦一蹦跳到客人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的脸。

这是一张只有空白论文的脸。

不。

屏幕的红灯还亮着,显示屏幕早就故障了。

“要不我们敲开看看?”

“蛤?”

“那你会拆电脑?”

“我不会。”

“‘那不就结了。”

我拿着我的腿骨,一把撬开电脑人的屏幕脸。

屏幕碎掉,里面露出一朵泛黄的红色的小贴纸。

“幼儿园的红花在他的记忆里。”

我撕掉小红花。

先是啃我腰的花开始枯萎,然后图书馆开始坍塌,紧接着,电脑人的脸屏幕碎得更裂开了。

“先出去。”

我趴在阿花肩上,指挥这个四肢健全的废物把我和客人扛出去。

再生就是好啊。

我也想再生。

动不动就废掉的腿脚挺不方便的。

阿花把我们拖出来的那刻,图书坍塌了。

客人架在阿花背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我们把他脑袋砸了,他会不会死啊?”

阿花把客人放下。

我把被啃了一点点的腿脚试图安好:“人没了脑袋应该会死吧?”

“那我们……”

“给他再找个脑袋?”

阿花沉默了。

“你觉得他想要个什么样的脑袋?”

阿花:“你们丧尸对尸体和死亡的接受度这么荒诞吗?”

我腿被啃得一长一短的,走起路来像个跛子,干脆把另一只脚也砍了一点点大腿骨。

很好,两条腿齐平了。

我走到外面,摘下一朵红色玫瑰:“既然他脑子里想要一朵小红花,我们就给他一朵真的花当脑袋怎么样?”

阿花:“哈!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

我一本正经:“我在说实话。”

说着,我把红玫瑰插在客人空荡荡的脖子上。

您猜怎么着?

他活了。

*

“所以,这就是他醒来以为自己是一株植物的原因?”

老板听完我们的讲述,看着脑袋已经变成一朵红玫瑰的客人瞠目结舌。

我点头:对。

不得不说,客人换了朵玫瑰花脑袋,穿着黑色西装的,拎着电脑包的样子还怪帅的。

只是他以为自己是一株植物,所以醒来后表示只想喝酒,根本不想走,懒得动弹。

阿花店花地位不保。

……话说有谁能争得过一朵花的美貌啊。

话又说回来,有谁家植物靠喝酒生存啊?

这货就是想赖账吧?

“我有个一个好主意。”

身为一名好员工,我多么擅长为老板建言献策。

“店里还缺盆盆栽,当玫瑰花客人在角落当株迎宾的植物挺好的,既能装饰店面,还能让他打工还钱。而且,我们店里客人喝剩的酒也不会扔掉浪费。一举三得。”

老板满意点头:“小A,你在丧尸王手底下真的只是一名普通员工吗?这么黑心,不当吃人销冠真是屈才了。”

谁知道。

普通丧尸A最擅长遗忘也最擅长被人遗忘。

如果我真的很厉害,前公司也不会放我走,我应该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吧?

就这样,玫瑰花客人成了我店迎宾花,被人称赞时花和叶子都在迎风招展。

新来的客人们都亲切地叫他“小玫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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