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许初最紧张的时刻,她不动声色地关掉磁带机,“我和自己说话呢,锻炼锻炼大脑。”
老妈明显不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手机也没带,回家吃饭了。”
等老妈背过身,许初长长吐出一口气,还以为糊弄过去了。结果当天晚上就收到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发过来的消息:
“孩子经常自言自语怎么办?学会这3招就够了!”
“中邪的表现有哪些?”
“孩子不愿分享心事?四招教你轻松走进孩子内心(建议收藏)”
“找不到工作怎么办?用对这个方法,全家都能松口气。”
许初:……
与此同时,老妈正在隔壁卧室焦急的和老爸分享自己这几天的发现,“小初自从回来后,我每天都能看到她对着空气说话,还说的有来有回真像那么回事似的。你说她是不是看身边的人都找到工作,她压力太大了?”
老妈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扭头看到老爸还盯着手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身上,“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放下你的破手机!”
老爸摸着被打疼的地方,委屈极了,“老李家孩子你还记得不?去年死活不愿意上学,他带着她去看了个大师,人今年都已经在学校待了半年了。我找人家联系方法呢,改天带小初去看看。”
“能行吗这?”老妈有点心动,但更多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行不行的试试再说,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啊?”
老妈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手机又找了几个公众号给许初发了过去。
隔壁房间的许初看着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拿起身边无辜的抱枕猛捶,“沈迟!看看你干的好事!”
“这也赖我啊?”
“不然呢?我都快被我妈当成精神病了。这会儿估计和我爸琢磨怎么带我去医院呢。”许初将手里的枕头砸在磁带机上,“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出事那天你有没有做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耳机里半天没传来声音,许初还以为坏掉了,急急忙忙拿来一副新的,结果也没声音。
“沈迟?你还在吗?”
“……我那天,”他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听起来很犹豫,“准备和喜欢的人表白。”
“啊……”气氛有些尴尬,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许初努力找着话题,“那这就奇怪了哈。”她这几天也上网查了不少资料,但进展为零。
她去论坛提问,回复的要么是顶着精神病院院长的头像问她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要么是问在哪看的奇幻电影找她要资源的。
许初是真没招了,“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从床上站起身,眼神坚定,右手拍在胸脯上,“今晚再去一次学校。”
表白的事情就被这么轻轻带过。
半夜两点半,许初背着包熟练地翻过围墙,摸黑进了教室。
夜晚下的废弃教室是拍恐怖片的最佳取景地,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破旧试卷,发出的吱吱声也足够吓人。
许初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吸吸发痒的鼻子,“想不到我胆子这么大。”
拿起手电筒认真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和白天来的时候一样。
“这也看不出什么啊。”
没有想象中鬼魂飘荡在半空,也没有突然多出或少出什么东西。
摸着黑找了半天,什么线索也没发现。后退的时候碰到被堆积起来的课桌椅,后背直挺挺地砸在上面。
“嘶……”
感觉后面被刮掉了一层皮。
正在教室另一头的沈迟听到动静赶忙跑到身边,“怎么样?痛不痛?”
“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许初,我们回去吧。太晚了,很不安全。”他拾起掉在地上的包,自然背到自己肩上,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凌晨三点的街上连条狗都没有,后背火辣辣的疼,许初走得很慢,“抱歉啊,没能帮上忙。”
“怎么会呢?没有你,我现在还待在那间教室没出来,你很厉害的。”
黑夜将他柔和的嗓音衬得更加温柔。
“许初,不要看低自己。”
鼻子又开始痒了,她用力揉着,眼眶也有些泛红,“……想不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不是安慰,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
许初轻笑出声,心里不由得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产生了一丝丝好感。
听见她的笑声,沈迟稍微放下心来,开口继续说道:“对了,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要是下次再惹你生气,我想象不到了怎么办?”
“酷似刘亦菲。”
沈迟:“……”
“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描述呢?”
“哪有人形容自己外貌的,好奇怪。”
许初闭眼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右眼角下有颗痣。”末了又接上一句:“其实我真挺漂亮的,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
“嗯,我知道。”
你很漂亮,是很耀眼很耀眼的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刚睡着不到三小时的许初被老妈火急火燎地拉起来,“快快快,起床带你去看病。”
许初一脸懵,抬头看表才六点半,拉起被子蒙住头,“我都说了没病没病!”
老爸敲了敲房门,“时间快到了,还没好吗?”
“马上!你先下去!”
老妈挽起袖子,左手抓枕头右手抓被子,深吸一口气快速向后一抽——许初带着一身怨气坐进了车里,然后来到了居民楼,“不是看病吗?这哪?”
老爸扭头满脸严肃地叮嘱女儿,“待会儿大师问你什么,一定要实话实说知不知道?”
许初满脸问号,大师?什么情况?
一进门,就被满屋的烟味呛得直咳嗽,房间里烟气缭绕,大师端坐在正中央,手上戴满了装饰品,金的银的木的都有,头上还戴了个帽子。闭着眼,看起来高深莫测。
老妈赶忙拉着许初在面前的蒲团跪坐下,“我女儿从上周开始就喜欢自言自语,大师您看看,是不是撞着什么了?”
“妈!我都说了我没事!”许初又急又气,贴着老妈的耳朵,“您能不能相信科学!”
“许初是吧?”大师缓缓睁开眼,伸出手在许初面前晃来晃去,“啧,怎么会这样?”她皱紧眉头,“这事不太好办呐。”
“大师,这...”老爸老妈被吓得不行,赶忙求大师救救自家孩子。
许初无奈了,秉持着既然打不过干脆加入的想法,索性破罐子破摔。她也学着大师的样子眯起眼睛,故作高深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大师,我还真遇到件事,不知您能不能解惑。”
“说来听听。”
“磁带机您知道吧,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被困在了里面,您看能不能帮帮他,救他出来?”
此话一出,全场无声,大师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全睁开了,想也没想地跑到屋子里面拿出了一张符纸,嘴里飞快地念着,架势摆的很足,一下把在场人都给唬住了。
见此情景,许初还真以为这人有两把刷子,心里开始乐呵起来。
念了快两分钟,大师拿来一个碗,碗里有水……大概是水吧,又用火柴点燃了刚刚那张符纸,烧到一半的时候扔进了碗里,给许初看的目瞪口呆。
银碗被推到面前,大师一脸淡定地开口:“喝吧。”
“啥?我啊?不是,这玩意能喝?”她被吓的从蒲团上站起来,心里后悔极了,亏得自己还信他,这真不是要我命吗?
“怎么说话呢?”老妈一掌拍到许初脑袋上,端着碗递给她。
天爷!中邪的真的是我吗?这个世界怎么了!
喝下这碗不知道啥东西的液体后,许初不住干呕,当初看贝爷荒岛求生生吃羊眼睛都没感到这么恶心过。
老妈还想再问问,老爸先带着她下楼,“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点?身体是不是变得很轻松,脑袋是不是变得很清醒?”
许初呵呵两声,不想回答。
回家路上,许初问老妈,“这骗子收您多少钱啊?”然后成功收获两个白眼。
“没多少,这你别管,只要有效,那这钱它就花的值!”
“到底多少?”
“两千五,人大师看我们心诚,还打了折呢。”
“多少?两千五!我们家到底谁有病?”许初立马掏出手机,“报警,必须报警,这就是个骗子!”
“哎呦行了!钱的事你别管,这点钱咱家拿的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这钱拿去干嘛不好。”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气的她回家就关在了房间。
这天下来,许初的身体变的轻没轻松不知道,她家的钱包铁定是轻松了不少。
半夜,托了那不知名液体的''福'',许初的肚子也变的轻松了不少。
又一趟从厕所回来,全身已经没了力,拖着虚弱的身体,说话都快成了气音,“沈迟,你哪天要是出来了,记得千万要感谢我。”
沈迟的心都揪起来了,“家里有没有药?还是去医院?”
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难受,可是他连打个电话都做不到,他看不见许初此时的模样,也擦不去此时她额头冒出的虚汗,他做不了任何事。
沈迟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
后来许初实在疼得受不了,叫醒爸妈去了医院,被医生臭骂了一顿,自言自语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对了沈迟,你生日是哪天啊?”
店里生意实在不好,许初一坐就是一下午,无聊得很,还好时不时能和沈迟说说话。
“8月22,怎么了?”
“那不就是明天?”
“是吗?”沈迟只是最初惊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磁带机里没有时间一说,待的久了,时间概念早就没有了。
察觉到他的低落,许初很快想到了个好点子,“明天你教我煮你最喜欢吃的面好不好?”
“嗯?”
“过生日要吃面啊,你教我做,我替你尝,就当你吃过了,怎么样?”
“……好”
生日当天许初特意起了个大早,“蔬菜要吃最新鲜的才好,我带你去逛逛超市。”
结果还是去晚了,看着只剩几片菜叶的置物架,许初傻眼了,“这些大爷大妈是不睡觉吗?”
“早上买菜是这样的。”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哦?”
“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那叔叔阿姨呢?”
“他们在另一个城市,原本打算等我高考完一家人再住一起的。”提起往事,沈迟言语间透出难以掩饰的伤心。
许初嘴笨,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安慰人的话,正愁着,肩膀被人碰了碰。
“小初,是你吗?”说话的人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一脸慈爱的笑着。
“阿姨您是?”
两道声音同时在许初耳边响起,只不过一个听起来有些哽咽和颤抖,一个透出浓浓的悲伤。
“我妈妈的声音。”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沈迟的妈妈。”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