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力水想象了一下这个姿势,打了个哆嗦:“对,如果我独自走夜路,听见身后有男人的脚步声一定会害怕,但如果听见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脚步,就会以为是小夫妻下班回家,放松警惕。”
汤力水:“所以,我们昨晚一直没有听到女人下楼,其实是因为,她根本不存在。”
“你住哪里?”孟韵又关上了客厅的大灯,仅仅在茶几上放了一小盏读书灯提供微弱的光源,问道。
像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家里还有人没睡。
方语蓉回答:“六号楼,昨天刚搬进来的。”
“这两天搬进来了很多人。”孟韵垂眸嘀咕,又问道:“那你怎么跑四号楼来了。”
方语蓉自然不能说是系统任务,只能把锅推给下落不明的古凯:“我室友,白天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家,也联系不上,我怕他是不是搬新家没记住住哪,出来找找。”
孟韵点点头:“女孩子晚上尽量不要出门,这附近治安不好。”
她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了,方语蓉觑了眼她苍白的脸色,也安静下来。
刚被拉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救自己一把的人是香香软软的小姐姐,灯打开后,方语蓉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这间房子,光是入口的门就有三道,最外一层不显眼的防盗门,里面两层定制铁门,每道门上都有六道天地锁,最里面这层,天地锁的开关上竟然还装了挂锁。
门口鞋柜上,一把手持电锯,一只长度到胳膊肘的绝缘手套用强力胶带缠在把手上,使用的时候将手伸进手套里,不管电锯上沾了多少血,也不会脱手。
茶几下,还有一把同样的电锯。
墙角堆放着各种型号的哑铃,通往卧室的过道上安装了把杆,显然孟韵经常健身,也能解释她手上的茧是从哪来的。
之前她自我介绍完,孟韵先去客厅的窗前,撩开窗帘看了眼外面,透过她撩开的那一点点缝隙,方语蓉看到了窗户竟然内外装了两层防盗栏杆。
然后孟韵就把大灯关了,读书灯微弱的灯光照出了墙上凸起的纹路,方语蓉原本以为是壁纸,细看就意识到不对,谁家壁纸的花纹是二十公分见方的网格,而且这花纹凸起来足有一公分高。
方语蓉想起窗户的两层栏杆,又瞟见角落里的电焊机,不禁想到,壁纸下面不会是用钢筋焊的网吧?
这间房子简直被装成了一间堡垒,方语蓉越看越觉得心惊,也就是孟韵搞不来枪,不然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在各个角落看到枪的影子。
虽然她现在在房间里,却丝毫没有安全感,连NPC都需要把家里装修成这样的话,那她防的是什么呢?不可能是楼道里的那两个人,追她都追不上的人,至于这么防吗?
方语蓉抬头,发现天花板上也贴了壁纸,这就说明天花板也焊了钢筋,她又低头,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她见孟韵在闭目养神,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脚,用脚尖在地上划拉,果然碰到了长条形的凸起。
孟韵把整个房间焊成了一个铁笼子,来保护自己。
为什么?外面到底有什么?这得是防丧尸的级别吧。
自从鹤孤他们推测出,一男一女两个凶手其实是手上穿着高跟鞋爬行的男人后,楼道里有几分钟没有动静。
众人不禁怀疑是不是隔音太差,外面的人听到了他们说话,在原地不动了。
又过了几分钟,楼下传来有人跑来的声音,边跑边喊:“快!快到了!”
听上去十分焦急,都没有注意控制音量。
小区里竟然还有别的玩家,401里的人皆是一惊,鹤孤还要关注楼道里的那位,朝厨房挥了下手,汤力水立刻反应过来,跑到厨房打开窗探头往下看。
她看到有三个人正在从小区深处往四号楼这边跑,浓重的难以名状的黑暗在他们身后紧追,看上去就像在把他们往四号楼赶一样。
汤力水用手电照到他们身上,晃了几下,见三人狂奔中注意到手电光,马上挥手让他们不要靠近四单元,并往旁边指,让他们往其他的三个单元跑。
但他们仅仅是往旁边跑了两步,就像看到了什么,停下来迟疑一瞬,又朝四单元跑来。
“他们过来了!”汤力水回过头压住声音喊。
同时鹤孤也听见,楼道里的凶手往楼上爬去了,依旧是高跟鞋混合皮鞋的脚步声,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见他们说话,还是在装没听见。
“放绳子!”鹤孤喊。
不知道这人上楼要干什么,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个玩家进楼道。
他话音未落,泥人冲进厨房,从窗口扔了两条铁链下去,汤力水也顾不上音量了,探出头喊:“爬上来!别进楼道!”
面对敞开的楼道门,和身后穷追不舍的黑暗,三人跑到楼下,选择相信他们,铁链上很快传来拉扯的力量,泥人一条胳膊上缠着一条铁链,肌肉隆起,一只脚抬起蹬住料理台,身体后仰,额头血管爆凸,仅凭一人就撑住了三个人的重量。
其余的人见状才想起来上去帮忙,很快就有一人从厨房窗口钻了进来。
鹤孤守着门口,楼道里的凶手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三人没进楼道,一溜烟跑下楼,鹤孤只听到了皮鞋的声音,看来这人不再装模作样了。
男人跑出楼道,看到三人竟然是从窗口被人接上去的,气急败坏地跑上三楼,猛捶401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门板都跟着颤动,完全能感受到男人的怒火。
三个人已经都被接上来了,来不及自我介绍,汤力水关好窗,所有人回到客厅,紧盯着门板,严阵以待。
除了泥人,他嘟囔着:“累死我了,真当我是泥捏的,你们就不能再放根绳下去吗”,仰面倒进了沙发里:“生气了,我要休息。”
“不对,不对!”在越来越急促的拍门声里,莫丰突然说:“他昨晚袭击杨茹的时候,北哥下去他就跑了,怎么现在就敢拍门了?!”
没人回答他,要是所有的情况都符合常理,楼上的收银员也不会在今天才给他们提醒。
外面的人就像手不会疼似的,拍门的频率越来越快,鹤孤取出刀,站到众人最前面,刚救上来的三人中其中一个看见了刀,又看了眼鹤孤的长发,认出他是通缉令上的人,惊叫道:“你是——”
他被同伴捅了一肘子,噤了声。
“啪嚓”,拍门声里夹杂一声微弱的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根铁棍捅破了猫眼,然后一根铁丝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伸了进来,伸到一半向下弯折,朝门把手探去。
鹤孤上前一步,伸手把那根铁丝扯了进来。
拍门声一顿,接着再度响起,更加急促猛烈,像有很多个人同时在拍击门板。
最终,即便没能用猫眼伸进来的铁丝把门打开,门轴上的螺丝在不断的震动中脱落了,门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地掉了下来。
门板拍到地板上的瞬间,莫丰想,早知道就换一扇好点的门。
外面站着昨晚他们见过的男人。
房子里是严阵以待的各路玩家。
表面上N对一,玩家们内心还不怎么紧张。
特别是新来的那三位,在发现在场有鹤孤这个把几大公会搅得天翻地覆的杀神,更不紧张了。
但当门外的男人从楼道的黑暗中走进房间,很多人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他走进来,露出了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人走进来,又露出了身后的人。
一个一个,复制粘贴。
众人都傻了眼,只能不断后退给越来越多的人腾出空间,连双脚被捆的古凯,都被踢到了沙发后面。
原来最后那密集的拍门声,并不是因为男人拍门的频率太快,也不是他们听得太多出现错觉了,而是外面真的有很多人在同时拍门。
“有个电影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沙发上传来泥人慵懒的声音:“有一口井,井里有个叫‘哈斯塔’怪物,但它身上有金子,取金子的人下井,都会带一个面捏的小人,哈斯塔吃面人,就不吃人了,趁哈斯塔忙着吃面人的时候,就可以从它身上偷金子。”
“后来偷金子的人的儿子说,为什么我们不多带几个面人呢,带的越多,哈斯塔吃得越久,就可以偷到更多金子。”
“于是父子两个带了一袋子面人下井,但是没想到,带了多少个面人,就会出现多少个哈斯塔。”
鹤孤斜他一眼:“你要躺着就好好躺,别说风凉话。”
刚救上来的其中一人责怪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让我们进来干什么啊!”
鹤孤又斜他一眼,那人瞬间噤声,鹤孤补充道:“他早说了,每个房间都一样,每个房间都是凶案现场,今晚即便你们分散到别的的房间里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你们在四号楼,屋里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怪物找上门,怪我们之前想掂量掂量仅凭自己能不能对付得了怪物。”
在此同时,楼上也传来了拍门的声音,即便那三人没看到晚间新闻,也明白他所言不虚。
鹤孤说完这些,便没人再说话了,在这段时间里,门口的凶手不紧不慢地复制粘贴,一个个走进来站好。
最后,房间里11人,怪物十一人,一共22个,两方人马以茶几为界,沉默对峙,把整个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怪物们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同出一辙的渗人冷笑,眼珠子滴溜溜在众人身上乱转,像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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