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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始

第十一天

日记本的纸页被台灯染成暖黄,钢笔尖悬停其上,墨迹在“7月12日”的日期下晕开一小团阴影。

7月12日,

男友离开的折磨已经快将我淹没。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腔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空洞。周寂,没有你的世界,连光都是灰的。我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在名为‘生活’的废墟里徒劳地游荡。我无法再假装,连呼吸都耗尽了力气。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想要殉情。

时间在两天之后。

笔尖在“殉情”两个字上重重一顿,墨色更深了些。没有眼泪,没有颤抖,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这念头并非心血来潮,它早已在无数个被绝望吞噬的深夜里悄然滋长,如今只是被郑重地刻印在属于他们回忆的纸页上,如同一纸通往虚无的契约。纸页上还残留着他最爱的那款墨水若有似无的松木香,此刻却像冰冷的讽刺。

合上日记本,深褐色的皮质封面触手微凉。这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现在,它将成为她故事的终章。

第十天。

她做了他最爱吃的大虾。油锅里爆香蒜末姜片的熟悉香气弥漫开来,鲜红的虾在热油中蜷曲变色,变得诱人。出锅,摆盘。她坐下,拿起筷子。虾肉饱满Q弹,咸鲜适口,是她练习过无数次、总能得到他赞叹的味道。可是,嚼着嚼着,嘴里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咸。没有他坐在对面,眼里带笑地看着她,没有他满足的喟叹,没有他习惯性地给她碗里再夹一只……再好吃的味道,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她机械地吞咽着,舌尖尝不到一丝愉悦。

她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了,又重新洗了一遍。倒进他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洗衣液,清冽的海洋调香气瞬间盈满小小的洗衣间。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照在晾晒的衣服上,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她站在那儿,看着衣服在微风里轻轻晃动,洗衣液的清香缓缓传来。这曾是她生活里熟悉而安心的味道,是他拥抱时萦绕的气息。如今,这清香干净得刺骨,像一件精心熨烫却无人穿着的衬衫,只剩下冰冷的、空旷的“好闻”。

深夜如期而至。如同前九个夜晚一样,梦境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回那个地狱般的时刻。刺耳的刹车声、混乱的人声、医院走廊惨白刺眼的灯光、医生面无表情的宣判……“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她看到自己像一尊被抽空血液的石膏像,僵在原地,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黑暗中那个无助的、悲恸的、撕心裂肺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自己。办丧事时的麻木沉默,回到家中关紧房门后那场彻底摧毁声带的痛哭……那种心脏被生生撕裂、又被粗糙盐粒反复摩擦的痛楚,在每一个深夜里精准复刻,无时无刻,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第十一天。*,清晨的阳光依旧准时穿透薄纱窗帘,在地板上切割出冰冷的几何图形。林缓醒来,意识先于身体感知到那个冰冷的数字:还有两天。

她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般起床,洗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她甚至懒得在镜中多停留一秒。

她去了那家他们经常光顾的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色彩喧嚣,却仿佛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她推着购物车,茫然地在熟悉的过道里穿行。指尖掠过薯片、饼干、巧克力……选什么?有什么意义?她随便抓了几包扔进车里。结账时,收银员熟练地扫码,她低头看向购物袋——全是周寂爱吃的:原味薯片、辣味牛肉干、黑巧克力。她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无所谓了。

走出超市,脚步不由自主地拐向他们曾无数次散步的公园。夏日的绿意正浓,鸟鸣清脆,孩童的嬉笑声传来。她沿着那条走了千百遍的小径,一步一步,丈量着回忆。每一棵树,每一张长椅,甚至某个拐角处的地砖图案,都清晰地烙印着他们依偎的身影、他爽朗的笑声、他低头看她时温柔的眼神。公园还是那个公园,却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色彩和声音的巨大模型,徒留一片死寂的绿。她走得很慢,像在完成一项必须的告别仪式。

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像巨大冰窖的家。她系上围裙,打开冰箱,拿出青椒和肉。切菜、热油、下锅翻炒。动作熟练得如同肌肉记忆。青椒的鲜绿,肉丝的焦香,是她曾多么自信能取悦他的作品。菜端上桌,放在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前。她独自坐下,夹起一筷子。青椒脆爽,肉丝滑嫩,火候刚好。她慢慢地嚼着,一下,两下……嘴里如同塞满了干燥的木屑,没有任何味道能穿透那层包裹味蕾的厚厚灰烬。她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完成一个进食的动作。

她不是没试过。前几天,她特意买了自己大学时很馋却舍不得买的昂贵进口水果,精心切好摆盘。漂亮的颜色,诱人的香气。她满怀期待地放进口中……甜的?酸的?她分辨不出。只有一种奇怪的、食物的质地感。不是不好吃,而是吃不出任何“喜欢”的感觉。味觉,连同感受快乐的能力,似乎随着周寂的离去,一起被埋葬了。

他的身影无处不在。沙发上仿佛还残留着他陷进去的弧度;书桌上他常用的那支笔还随意放着;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他哼过的某段旋律……白天上班,对着电脑屏幕,思绪会毫无预兆地飘走。窗外的云,楼下街道的喧嚣,都能瞬间将她拽回回忆的漩涡。

那些画面如此清晰:大学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本上。那时的她,总是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低着头,像一只试图缩进壳里的蜗牛,自卑又沉默。而他,像一道毫无预兆劈开阴霾的阳光,带着温暖而笃定的笑容闯进她的世界。他会真诚地赞叹她偶然换的一件普通衬衫“很有气质”,鼓励她去尝试那些她觉得自己驾驭不了的风格;会在她对着难题眉头紧锁时,自然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耐心地讲解,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成了她心跳的伴奏。他的欣赏像神奇的魔法,让她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不知不觉间,依赖变成了爱恋,两颗心在堆满书本的教室里悄然靠近、契合。

毕业后,他们一起租下了这个小小的家。白天在同一家公司努力,晚上回到这个温暖的巢穴,分享工作中的趣事,吐槽烦人的上司,或者只是依偎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那些时光,像镀上了一层柔光的蜜糖,惬意、轻松,是她生命中最饱满的色彩。

而现在,每一次回忆的闪回,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眼眶会不自觉地泛红,鼻尖发酸。她只能用力眨眨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冰冷的电脑屏幕或文件上。工作,成了暂时逃离痛苦的唯一避风港,尽管效果微乎其微。

这样的日子——空洞的重复、无休止的悲伤、无处不在的回忆折磨——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酷刑。第十一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厌倦。每一分每一秒的呼吸都是负担。夜晚的痛苦更是变本加厉,几乎要将她溺毙在绝望的深海里。

所以,在那本曾记录了他们无数甜蜜与憧憬的恋爱日记上,她写下了那句话,那个决定。

7月13日

第十二天。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

林缓几乎一夜未合眼。窗外的城市还在沉睡,几点疏星像被遗忘的泪滴。她起身,动作轻缓得像怕惊扰了空气中某个无形的存在。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她走进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唯独那双眼睛,异常地亮,亮得空洞,像两口枯井。她认真地洗脸,涂上他送的那瓶昂贵的精华,甚至拿起了许久不用的化妆品。粉底遮盖了憔悴,口红为失血的唇瓣染上一点虚假的生气。她看着镜中人,像是在为一场盛大的谢幕做最后的妆点。她换上了那条他总说“像把天空穿在身上”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空荡荡的,这十几天,她瘦脱了形。

客厅里,她将昨天买的零食一一拆开包装——原味薯片、辣味牛肉干、黑巧克力——和他那盘昨晚剩下的青椒炒肉一起,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又拿出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那是他们搬进这个家时一起挑的“情侣杯”。她倒满清水,清澈的水面微微晃动。一切布置妥当,如同无数次他们共享的、平凡又温馨的晚餐。然后,她拿出了那个小小的白色药瓶。拧开瓶盖,哗啦啦——几十颗白色的小药片倾泻而出,在她掌心堆成一座沉默的雪山,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没有停顿,没有迟疑。她将药片均匀地分成两份。一份,轻轻倒入属于周寂的那个玻璃杯中。白色的颗粒旋转着下沉,像一场无声的微型雪崩,迅速溶解于无形。另一份,被她紧紧攥在汗湿的掌心,冰冷的塑料边缘硴着皮肤。

她在茶几前坐下,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食物和水杯。薯片的金黄,牛肉干的深褐,巧克力的乌黑,青椒炒肉的油亮……都是他爱的颜色和味道。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那本摊开的日记本上。深褐色的皮质封面,是他爱的触感。她翻到最新一页,看着那两行决定命运的字:“我想要殉情。时间在两天之后。”

笔尖悬停在纸页上方,空气仿佛凝固。几秒钟后,她终究没有写下任何新的字句,只是在那句话的末尾,用尽全力,画上了一个又小又深的、墨色浓重的句号。

——一个终结。一个休止符。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客厅,望向阳台。晨光正艰难地撕开厚重的云层,在天空边缘涂抹上一层极其稀薄、近乎苍白的金色。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摇曳,他最爱的那款洗衣液的清香,丝丝缕缕,若有似无地飘来。那曾是她努力想要抓住的、属于“生活”的最后一丝微弱气息。

林缓摊开紧握的右手,掌心的药片已被汗水微微濡湿。她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水,澄净的水面映出她此刻平静得近乎诡异的面容——一个画好了妆、穿上了漂亮裙子、准备赴一场死亡之约的女人。

杯沿触碰到下唇,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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